鏡子前，看著自己領口、臉頰上沾染的汙漬，陸謹深的眉頭擰地只差能夾死蚊子了：該死！他在想什麽？怎麽這樣就進門了？

用力地搓著下頜，即便知道擦不擦、怎樣回來差別或許根本不大。這一刻，心底卻如海水倒灌，苦澀地不能再苦。

從來沒有後悔過自己的決定，不知道洗了多少次澡，陸謹深卻第一次恨不得剝掉一層皮，準備了一肚子的腹稿，等他終於做好心理準備上了床，身畔傳來地卻是女人平穩的呼吸聲。

她睡著了？

她竟然睡著了！

她的睡姿並不好，在一起以來，她哪次不是四仰八叉、像只八爪魚，恨不得將整個床榻全都給霸占了，可今天她卻是背身蜷成了一團。

手已經放到了她的肩頭，最後，陸謹深卻是緩緩地又收了回來，只是在心底重覆了無數次地「對不起」，熄了燈，輾轉反側，他徹底失眠了。

……

隔天，陸謹深睜開眼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而床畔已空，倉皇的起身，披上衣服，甚至都沒有洗漱，他就匆匆沖了出去。

“奈奈！”

廚房裏，輕微窸窣的響動聲傳來，像是天籟之音，剎住步子的瞬間，他明顯松了長長一口氣：“早上好！”

“早！”

淡淡地回了一聲，將煎好的肉片烤腸放在一邊，思奈轉身又去忙了。

見她還在做飯、也肯搭理他，陸謹深才回身趕緊去洗漱了下，等他再出來，餐桌上，思奈卻已經開吃了。

早餐是雙人份，沒有少他的，咖啡卻已經明顯有了涼意到可以看到薄薄的咖啡油，她不似以往的熱情，也不再等他了，甚至於連早餐種類都開始簡單了，只有面包片跟配菜，她的意思顯而易見，她不在乎他的喜好，他可以選擇吃或者不吃！

拉開椅子坐下，陸謹深越發的難受，她這樣的反應，比跟他大吵一架或者冷戰更讓他仿徨戰兢。

昨天的事兒，是他做錯了，他沒有顧忌到她的心情，可現在說什麽似乎都晚了。

拿著面包片幹啃了兩口，糾結了半天，他才開口道：“今天聖誕節——”

很想問她想怎麽過，很想陪她，可張口的瞬間，他就想到昨天下午為了聽溫柔兒的音樂會，他把一個很重要的會議推到今天上午了，不能再推。

下午，他答應了去送溫柔兒。當然，這還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因為昨天她的突然出現，他想問溫柔兒的事兒全都給忘了，不管送不送，他都需要再見她一面。

視線轉向一側，陸謹深的歉意很明顯，頓了頓，才道：“你想要什麽禮物？”

話一出口，他就懊惱地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趕緊道：“晚上一起吃飯吧！”

“晚上月上有活動，我答應了去跳舞！”

喝下最後一口咖啡，思奈簡單地收拾了下自己面前的餐墊：“我吃好了，你慢慢吃！”

“奈奈！”

攥住她的手腕，陸謹深猛然意識到「兩人或許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了」，手下的力道不自覺地就緊了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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