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是在示意她同意。

像是料定了林夕不會拒絕, 司讓很快便轉身出去。

留下林遠和林遠兩個人單獨相處，他擡手，默默摸摸她的頭頂, 在她應聲後, 半點不避嫌地拉著人出去。

結果一推開門，便撞見了還沒離開的司讓, 他轉身過來的時候, 林夕覷到他的視線似乎是不經意間從兩人握著的手上滑過，又很快收回。

林遠像是驚訝司讓的存在, 詫異瞥他一眼。

司讓才放下手機，面無表情揚揚下巴，“這邊, 安排好了。”說話的時候，他邁步往前邊的方向走過去，等兩人跟過來。

他倆的房間被安排在25樓正對門的位置。

司讓也沒多解釋, 送完人後跟林遠交代了句, 便又上了樓。

室內空間極大，司讓這個東道主顯然是在門外的時候就已經把所有的流程都規劃好了。

林夕等人送來她的行李之後，便自己收拾自己的東西，結果才剛拎了件睡衣, 正轉身要去臥室裏面換, 一回頭, 便看到了坐在茶幾對面沙發上的司讓。

神出鬼沒的, 這下被嚇了一跳, 林夕下意識後退半步, 擡眼望向司讓時, 他卻沒有半點“私闖民宅”的心虛情緒。

施施然坐在沙發上, 他心情不錯地端了茶杯，抿口水，看過來的時候，像是在悠閑地欣賞風景。

林夕四下觀望，確定司讓不是從門那邊走進來的，順手把睡衣撂倒一邊，也窩在了沙發上，問他，“怎麽進來的？”

司讓摘掉眼鏡，指尖輕點點太陽穴，示意她過來未果之後，索性起身自顧自地坐在了林夕身邊，指指正對面巨大鏡框油畫。

“直入電梯？”林夕迅速反應過來，轉過臉，面對司讓，說話時便已經很快起身，要往對面的方向走過去。

卻突然被司讓一把扯住手腕，他稍微用力，她踉蹌半步，跌入他懷裏。

司讓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動作遠快於大腦的反應，反應過來時，左手已經擡起，掰過了林夕的下巴，作勢便要吻上來。

他的手指沒用多少力度，被她靈活地躲了過去。

林夕偏過上半身，在他懷中擡起眼的時候，嘴角微勾，似笑非笑，一手勾過他脖頸，大煞風景地反問道，“司導，不如我們討論一下論文？也算不忘初衷。”

順手摘下司讓的眼鏡，他也非常反常地由著她擱在一邊，只是沈默地看著她指尖，似乎是陷入了沈思。

林夕回頭望向司讓，睜大眼睛，挑挑眉。

她沒出聲，打定主意要一直等著他的回應。

司讓沒讓她等太久，不過是片刻的功夫，便已經抱著人，站直。

從電梯上二樓，樓上很明顯是他的房間。

差不多的構造設計，只是客廳一旁的開放式書房桌面上，立著四格電腦屏幕。

林夕沒料到他會直接抱她上來，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手機上。

她擔心樓下林遠會來找她，情緒有些明顯，司讓瞥過來一眼。

“放心，”他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來喜怒，只是腔調和垂眼過來的動作總顯得有些奇怪，“他在忙著處理夏慕朝的事，一時半會兒分不出時間。”

大概也要歸功於她手上摘不掉的手鏈，林夕“噢”了一聲，點點頭，在他坐在沙發椅上的時候，探手過去，擺弄控制屏。

司讓手攬著她的腰，就這麽讓她坐在他的腿上，沒有要讓人離開的意思，放了手機在接入器旁邊後，輸入密碼。

四格屏幕同時亮起。

左下角，司讓之前打開過的界面沒有關掉，林夕一下子便註意到了屏幕中央一個以她命名的文件夾。

這下是真的好奇，她指尖在控制屏上滑動，試圖打開文件夾。

眼角餘光中，覷到一貫情緒穩定的司讓，剎那間眼底居然滑過了一絲有點慌亂的情緒。

林夕略帶幾分促狹地擰起眉，轉臉過去盯著他看，手下的動作卻沒停。

子文件夾按照順序在裏面排好。

1.論文

2.Jpg

3.Th

第二個占據了5個G的內存，林夕心裏大概猜到是什麽，但還是想瞧瞧司讓的反應，麻溜地打開。

已經有了準備，但還是被一張一張關於她自己的照片給嚇了一跳。

有的是她在學校，有的是她在上班的路上，每個角度都有。

這個程度……

多多少少有點變態了吧，林夕沒回頭看司讓，繼續往下扒拉，沒看到在她身後的司讓，嘴唇輕抿起，臉上明顯帶著些緊張。

直到進度條滑到最底部，林夕關掉，開始看Th裏面的內容。

更像是司讓的日記，日期在擡頭的位置一個一個標註好，最簡短的文字描述他的情緒波動。

“她很快就答應了，意料之外。”

“第一個吻，呼吸急促，我的意識有那麽一瞬間是完全空白的，似乎是過去一整個項目完全結束也達到不了的興奮感，好像能部分明白一貫理智的林為什麽會沈醉其中，忘掉時間，畢竟我也忘掉了。”

“這種感覺被吳言描述為快感，酥麻發癢從唇間直傳遞給每一寸被觸碰到的皮膚，心臟跳動的頻率加快，不能被滿足，全身都發燙，想要更多，我的指尖在顫栗。”

“……。”

看著看著，林夕反應過來，這大概也是司讓的一次試探。

不然一貫嚴謹的他，又怎麽可能把深度的剖析這麽簡單地擺在她的面前。

算計她？

林夕側過臉，看向司讓的同時，已經有學有樣地一手擡過他的下頜，開始逐字背誦他親手一個字一個字打下的內容。

距離也湊得越來越近，到最後，唇間對著唇間，她一手的指尖依然搭在他的脖頸間，輕點幾下，聽到他逐漸加快的呼吸聲。

“想要什麽？”感受到指尖下的皮膚逐漸發燙，林夕也沒收聲，反而變本加厲，“哥哥，嗯？你怎麽不說話，你不說話我怎麽知道呢……”

司讓的耳朵紅了個徹底。

心理的分析被她看到是一回事，被她親口念出來，這樣的姿勢，又是另外一回事。

完全超出他的預計，甚至連臉也發燙，司讓垂下眼，緊抿著唇，不想讓羞恥的情緒繼續擴大，暴露在她面前。

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司讓不想承認，人生中第一次產生期待的情緒，這種親密接觸，讓他渴望，一般又被稱作上癮。

可挑起火苗的人卻偏偏裝作一臉不自知的樣子。

只剩下最後毫米指尖的距離，可林夕卻不再繼續靠近，只是眨眨眼，睫毛掃過司讓下眼瞼的位置，帶來一陣癢意。

林夕背對著四格屏幕。

看不到右上角她門口的監控裏，林遠正從對面邁步過來，快要按響門鈴。

他和林夕先前不避人前的親密控制不住浮現在司讓面前。

成了壓倒緊繃著的最後一根弦的稻草。

突然就很想打破他和林夕之間達成的某種默契平衡，司讓沒有開口提醒，反而低下頭，避免她回頭望，俯身深吻了過去。

能清楚地看到屏幕中的林遠，反而造成一種當著他面公開的錯覺，難得升起的占有欲得到滿足，和刺激感興奮感夾雜在一起，帶來滅頂的快感。

卻到底沒能延續多長時間，林夕手機震動聲響起。

司讓還不願意停下，被她在唇邊咬了一口。

她是有點急了，用了十成十的力氣，他吃痛“嘶”一聲。

林夕靈活地推開他，起身撈過手機的同時，視線從屏幕右上角掠過。

立刻便反應過來，她大步往電梯那邊走的同時，人已經回頭，毫不客氣地瞪司讓一眼。

卻看到這人指尖正輕拂著右側被咬到的唇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沒有半點被推開的惱火。

林夕來不及多想，接了電話，匆匆下樓。

是林遠過來叫她一起下去吃午餐，被服務生告知包廂都已經滿了之後，找了宴會廳一個比較偏的卡座，兩人坐了下來。

偏暗的頂燈。

正點餐的時候，林夕笑著沖林遠比劃，冷不防司讓卻從另一邊走了過來，急匆匆的，手上還拎著個pad。

很難相信他不是故意的，她垂下眼的時候，仗著光線不好看不清楚，翻個白眼。

但司讓這回演戲倒是演了全套。

往林遠身側的位置看了一眼，發現有他的東西放在一邊後，根本沒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司讓調頭就坐在了林夕的旁邊。

也沒分給她半個眼神，似乎是根本沒發現她的存在。

起碼是明面上。

嘴唇一開一合地跟林遠說著話，司讓左手自然地垂下，右手遞過pad到他的面前，表情自然。

只有林夕知道現在的氣氛遠沒有表面上那麽風平浪靜。

司讓坐在她的身邊，脊背筆挺，襯衣一絲不茍地套在身上，連袖扣扣上的角度都像是量尺量過，斯文俊逸，完美得恰到好處。

可在桌下。

他左手要去捉住她的右手被甩開後，又不死心地摸索著靠近，被甩開，又靠近，指尖劃過林夕手背上的皮膚，艱難地輕描摹出別生氣三個字。

林夕趁著林遠註意力還沒回到這邊，眼角餘光瞟他一眼。

這人做著這麽死皮賴臉的事情的同時，神色卻依然鎮定，回著林遠話的時候，眉眼微垂下，連絲顫音都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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