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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傷別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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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過貞安帝後的第二天,便帶著三十個人出使南萏。此行路途遙遠,而琨雪事務告急,尹希必須要回去一趟,於是便傳書一封至汛焰,並附上她的畫像一張,托表兄暗中照料。

南萏皇帝多翻為難她,前後派了不少刺客,並且暗有密令,若是她離開旭州城,縱然是出動萬千兵將也要殺無赦。

汛焰長老得知此事後出面施壓,才叫南萏皇帝是恨得牙癢癢也不敢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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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殺害萬俟雪夫人的兇手是個十分謹慎的人,現場也並未留下絲毫線索,只知那人手法淩厲,動作極快。

所以這些年來,族中之人齊齊將目標放在了輕功第一人的流浪劍客——君嬴身上,可是此人神龍見首不見尾,且極難抓獲,琨雪暗中動眾數載才成功將他捆綁。

經過了十八種酷刑拷問,君嬴卻死活也不肯認罪,還噴了審問者一臉血水,咬牙切齒罵道:“你娘的可以殺了我,那是我能力不及,但是永遠也別妄想讓我幫他人背罪,一群狗娘養的瞎貨!”

審問者十分惱火,擼起袖管扯斷了君嬴的舌頭。

尹希回到本家後便詔令君嬴,卻聞此人已死去近半日,而那個因一時沖動將君嬴殺害的審問者也被長老們連降數級,授了個有名無實的虛職。

卻又聞君嬴死前如何也不肯認罪,直呼是琨雪蠢笨抓錯了人。

莫非真是如此?

因心下疑慮,也便繼續搜捕。

豈料真兇不得而知,卻搜出了老爹尹絳坤。

尹絳坤自命為清雅居士,並易了真容藏身於一個小山村裏,因占蔔精準而被當地人尊稱為活神仙,並且受萬眾愛戴,過得好不瀟灑。

不過,想要求他一卦卻是極難的。

他替人蔔卦有兩求,一求機緣,若是能夠與他巧遇,而他又有占蔔的興致即可;二求情報,因占蔔乃為窺探萬物命格的行為,一旦透露出去,便可能引發未來的改變,因而傳說其被判作逆天行為之一,占蔔者每每占蔔一卦便會折損壽命,而且越是精準,折損得越多,這也是尹絳坤不傳授尹希此技的原因,所以求卦之人必須有足夠誘人的信息作為交換,至於如何才算是誘人,那便要尹絳坤說的算了。

尹絳坤奮鬥數年,之前為了打響活神仙的名號,無論那人提供的情報是否為鄰居家某某有私情,或是誰家的兒子殺了人現下逃亡於何處等等此類無用信息,他也會將就著聽了。可如今卻不然,若非有關天下存亡,或是不能為他尋仇提供線索,則都是不接的。可即便要求是如此苛刻,前往求卦的人卻依舊絡繹不絕,然後,無功而返者又是絡繹不絕。

尹希得知父親的消息後便三顧茅廬,卻也連吃了三次閉門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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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尹嵩病逝。

尹嵩的女兒在整理他的遺物時,卻發現了一封留給尹希的遺書,便掛著眼淚將遺書交給了尹希。

那是尹嵩死前口述與十歲孫兒筆錄的,其中內容多半是希冀尹希能成為一個聖明的領導者,話語間情深意濃忠心不二,叫人忍淚不止。

另外,尹嵩也對自己歷年所為供認不諱。

包括尹嵩與尹希奪權,實則是希望他能夠強化自身,不要目光短淺昏庸無道,也包括尹嵩收買送文書的打雜弟子,並得知君幽谷藏有妖物,差人前往將之殺害,從而為他的道路掃清障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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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清已陽春,尹希頹然回到了煥陽,卻得知她已閉關多日,也便在國師府住了下來,將各方搜索來的情報處理。

半月後,她出現了。

經幾日相伴左右,她的態度竟有了些許改變。

一晚,她夜半起身游蕩到中庭修煉,回去途中,為一只野貓所驚嚇,便伸手將野貓削成了兩半,而後卻面不改色地回了屋子繼續睡覺,似若無事發生。

次日一早,尹希散步看見那只被削成兩半的野貓,便叫人在花樹下埋了,又隨口問了句會是誰幹的,老媽子口無遮攔,便告訴他,昨夜睡不著坐在窗前縫補,便瞧見是國師大人動怒殺了野貓的。

尹希一怔楞,面色微有凝重。

難道……已經開始幻化了麽?

雖然可笑,可他卻還是告訴她,永遠也不要迷失了心智。

並且還期待著他的付出能讓她戰勝心中的邪惡,走出陰霾。

可他明明知道,改變已勢如破竹,縱使是她答應了卻又能如何,終究只是他的寄望罷了。

即將再次分離的那一夜,他說要教她技能,她不再拒絕,甚至連看他的眼神也變得有幾分迷離,一如當年。

他暗暗猜想,也許還有機會。

可沒過幾日,她卻又叫他滾。

她把往事全想起來了。

他僵硬不堪地站在她面前,呆呆地望著她臉上的淚痕,一時之間,卻又不知要從哪裏開始解釋。

本不想順應著她的意願離開,因為這個時候離開,便意味著永遠也回不來。

也是直到那一刻,他才首次意識到,面對失去,原來自己是如此膽小。

他在國師府又呆了兩天,可她卻是不肯回來。

李拂勸慰他還是先且離去,等過些日子她的火氣消了再來道歉便是。

可他卻不肯聽。

此時,卻又聞泫亦和舒兒已駕雲而去,不知蹤影,聽說她們在埋著酒釀的那棵老樹下一尺遠的地方找到了一個木匣子,裏面裝得是本古書,書中文字晦澀難懂,此前先皇也曾挖出過那本書籍,並在朝堂上讓群臣傳閱過,卻無一能夠解讀,這便又偷偷埋了回去,可怎知消息外露,竟得了他方政權的覬覦,這才有了獻女為妃一事。如今,她們得到了想要的東西逃之夭夭,貞安對那本書沒什麽興趣,但卻也是十分苦悶的,因為他如何也找不到那個叫做“紐蘭希特裏瓦德亞斯”的島國,也找不到他的愛妃。

尹希早前便耳聞過那本古書,說是書中術法已斷了傳承,高深而莫測,甚至還有關於亡靈與生者融合成魅之事的解法,如今傳出這麽一條消息,他自然不會放過。從取道而回的泫亦手裏搶奪來那本古書,並攜書找到第一才子申義桓解讀,前後不過半日。

申義桓將古書裏的相關部分譯作通俗本交由尹希,並告訴他:“三思而後行。”

他應了,轉而將譯本通覽一番,才真的體味到申義桓話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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