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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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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心狗肺的州繞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千載難逢的大驚喜, 還在兀自和林縱橫閑談, 車子駛過幾百米,前頭的行駛路段擁堵起來, 透過繞開而行的車流,方才那輛引發兩人熱烈討論的車子追尾了,車頭凹陷一大塊, 損失慘重。

片刻前還不管交規牛氣哄哄在城市道路上飆車的駕駛員正叉著腰站在車頭前, 表情看上去有些痛心疾首,這一鮮明對比引來州繞無情的嘲笑,林縱橫勾勾嘴角, 提醒他:“你姐還在跟你打電話。”

“哦對,差點把她給忘了。”州繞這才記起州圍的存在,話筒重新貼近耳朵,叫了兩聲:“姐?姐?”拿下來一看, 說:“掛了。”

再打過去,電話被州圍直接掐掉了。

林縱橫餘光看著這一系列動作,言之鑿鑿總結道:“她吃醋了。”

“吃醋?”州繞覺得不可思議, 叫嚷起來,“我是她弟, 男的!她跟我醋什麽。”

林縱橫的意思是州圍吃醋他搶了她弟弟,他腦筋轉了個彎才弄明白自己和州繞的想法是正好相反的, 這角度新奇,出發點讓人驚嘆,但是從旁觀者角度來說, 確實倒也合情合理。

他笑笑,沒有糾正州繞。

事實上,州圍身上好像缺了和他吃醋的技能,《途窮》之後,他和州圍都接到了不少劇本邀約,兩人一直搭檔演出肯定是不現實的,各自都勢必會需要與別的演員一起拍戲,那麽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接踵而至——拍電影會有親密戲。

對於普通人而言,戀人雙方與他人保持距離是最基本的要求,但對演員來說,拍戲的時候親親抱抱只是不值一提的小兒科。

林縱橫拍完《途窮》之後,和經紀公司一起在數部電影中挑出了最看好的兩部,說是兩部,其實只有一部,但那部電影中有一次激情戲,尺度較大,而另一部則清湯寡水多了,但是相對應的,劇本本身的質量也清湯寡水多了。

男女演員在拍攝過程中,因為入戲而發展成真感情的不在少數,就像他和州圍也是因戲生情,拍攝過程中如果再有親密戲份的加持,荷爾蒙刺激下堅守不住內心愛情的防線也不算什麽稀奇的事,畢竟人性都是經不起考驗的。

退一萬步說,就算毫無移情別戀的風險,林縱橫仍想盡力給州圍一份正常的愛情,身體、心靈,都竭盡所能忠於她一個人。就在他和經紀公司各持己見僵持不下的時候,州圍給了他意見,她給他選擇的是有親密戲份的那一部。

林縱橫強調:“女主會裸上身。”

“我知道啊。”州圍的語氣波瀾不驚,“可是這個劇本更好。”

“不吃醋?”

“我們是演員。”

林縱橫側頭想了想:“可是我很介意你和別的男人拍這樣的戲。”

“這麽小氣。”她笑起來,微涼的手從他衣擺下方伸進去。

他很明白她只是不想繼續那個話題,隱隱地,也明白如果是她她會做什麽選擇,只是他實在不願深想,寧願掩耳盜鈴,與她共赴欲//海沈淪。

他力排眾議,選擇了那部沒有激情戲的。後來那部他放棄的作品大爆特爆,男主角橫掃十幾座獎杯,其中就包括知更最佳男主角——也就是說如果當時他參演,他很有可能早就完成了大滿貫。

州圍知道他的選擇以後比誰都惋惜,也比誰都殘酷,她終於將某個一直避而不談的問題搬上臺面,尾音輕輕散在電話那頭:“如果是我,我不會為你放棄。”

把林縱拉回現實的是州繞的絮絮叨叨:“州圍這個人真是十幾年如一日的小氣。你記得我有個表姐叫渺渺嗎?”

林縱橫回憶片刻,他和州家接觸不多,更別提州家的親戚,所以僅有的幾個印象還算深刻,渺渺是州圍的表妹也就是州繞的表妹:“被你一說有點記起來了,怎麽了嗎?”

“渺渺讓你開了個飲料瓶蓋,我姐到現在都不待見她。”

林縱橫:“……”

州繞並不知道自己三言兩語究竟給林縱橫帶去了多大的震撼,還在滔滔不絕:

“她還口是心非不肯承認,後來被我逼急了才說實話:‘好幾個男人在,偏偏找林縱橫開瓶蓋,我說她居心叵測我冤枉她了?’”

“還有吧……”畢竟是多年前的往事,那時州繞也小,他只知道州圍小心眼,但要他舉具體的例子他一時半會也記不起來,他不願為這些在他看來無關緊要的小事白費腦細胞,一揮手,打算就此跳過這個話題,“哎,反正多了去了,她這人小氣得要命,動不動就吃醋,小時候就這樣,要是哪天爸爸沒幫她幫了我,我就等著被她……”

“州繞。”林縱橫突然打斷他,食指輕輕在方向盤上敲打著。

州繞說到興頭上,不明所以:“啊?”

“喜歡剛才那輛車嗎?”

州繞覺得他莫名其妙,明知故問:“誰不喜歡啊,我就打算問我姐討一輛呢。”

“我送你一輛,怎麽樣?”

天上“哐啷當”砸了個大餡餅下來,砸得州繞目瞪口呆,語言能力暫時告別神經中樞的管控。

林縱橫接著說了下文:“你告訴我你姐都怎麽個小氣法,與我無關的事也可以說,只要是她的事,什麽都可以說。”

州繞想問古人一句,誰說天上不會下免費的餡餅?

“比如由此新聞說你拍吻戲,導演說可以過了但你覺得情緒不夠到位主動要重拍,她知道以後氣得要死——”

其實當時州繞沒看出州圍究竟是不是氣的要死,只記得她把才看了開頭的報紙往垃圾堆一塞,“因為姐夫主動要求重拍吻戲所以姐姐氣得要死”只是後來他偷偷摸摸去翻垃圾堆猜測得出的結論,但是拿錢就要辦事,州繞也不傻,知道林縱橫想聽什麽,他只不過是在適當範圍內加入一點誇張手法而已,算不得造謠。州繞搜腸刮肚,陳芝麻爛谷子的往事事無巨細都倒給林縱橫,他一路翻嘴皮子翻得飛快,車子很快就在他的羅裏吧嗦中抵達了目的地,他還有點意猶未盡。

林縱橫一直安靜聆聽,不曾插話,州繞將他不曾參與的她的那部分人生展開攤在他面前,原來她小時候也會告黑狀耍無賴,原來她也會偷懶,原來她那麽嬌氣……

原來她也會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爭風吃醋。

原來她曾那麽愛他。

他記憶中的那抹讓他很多時候恨到牙癢癢的形象突然豐富起來,被各種鮮艷的色彩所勾勒填充,一下子有了千絲萬縷的煙火氣。

“好了先下車,下次再告訴我別的。”林縱橫把車挺穩,想起了什麽似的,又回過頭囑咐道,“對了,先別讓你姐知道我給你買車。”

“這不太好吧?”

“怕她吃醋。”林縱橫笑。

“嗷嗷。”州繞再一次成功誤解他的意思,滿口答應著跨出車門跟上林縱橫的腳步。

他們到得還算早,包廂裏人不算多。

“小舅子,又跟你姐夫來蹭飯啊?”一進門就讓方遇城調侃一番。

插科打諢中,人員到得越來越齊,不一會包廂裏就熱鬧起來。

“還有人沒到麽?”

“還有胡辭,她今天回S市。”

說出胡辭名字的人立刻遭到七嘴八舌的起哄:

“嘖,朱銘清,你老實說,你是不是看上人姑娘了?”

“問過林總的意見嗎你就追?”

“縱橫都有州大影後了,新聞都說了,一夜未歸。”

胡辭雖然星途扶搖直上,但還算不上人盡皆知,像州繞這種幾乎完全不關註娛樂圈的就沒未曾註意到她,他皺眉冥思苦想,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很快疑惑就被打消,胡辭帶著一個精瘦的男人推開了包廂門。

對視片刻,州繞舉起手指:“張胖子!”

這個張胖子也舉起手指,努力辨認:“州二狗!”

胡辭楞怔片刻,認出州繞來,客套道:“長大麽大了。”

林縱橫也吃了一驚:“認識?”

“胡辭是我姐讀書那會的好朋友啊。”

因為州圍和胡辭玩的好,各自的弟弟和表弟也因此成了不錯的玩伴,州繞記憶中的張胖子胖若圓球體。他奇道:“我操,你那一身膘呢?怎麽瘦成這幅鬼樣了。”

久別重逢,兩位立刻老朋友湊在一起敘起了舊,感慨時光飛逝的同時又就感嘆這一年又即將臨近尾聲。

林縱橫狐疑的目光掃過胡辭,不管是州圍還是胡辭都沒有告訴過他她們是舊識,相反兩個人給人的表現就是一點也不熟,一般兩名競爭對手都樂於告訴別人自己和自己的競爭敵手絕沒有關系不好,更甚至還是私交非常好的朋友,以免給人落下小心眼不大氣的口舌,但這兩位真的是連表面功夫都沒做過。

胡辭沒有看他,桌上三個空位,其中靠近門邊的林縱橫身旁有一個,圓桌的另一端有兩個,旁邊是朱銘清,胡辭舍近求遠,徑直在大家的起哄聲中繞過半個桌子坐到朱銘清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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