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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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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不知如何睡去, 桑桑昏昏沈沈醒來身旁已沒了人。

只覺晚邊的風很涼,絲絲鉆入窗柩,飄入帳中拂面而過很是舒適。

她裹緊了身上滑至一邊露出香肩的寢衣, 宣了人進來。

一番梳洗過後,坐在梳妝小臺前看見銅鏡內銀屏喜笑顏開的臉, 不要心生奇問道:“今日怎的這般高興?”

銀屏拿著牛角梳通著桑桑的秀發,嘴上不停道:“是大公子,今兒個寅時門房就來報收到北家的信箋。奴婢想著定是大公子不日入京才差人使了這封信來好讓主子莫要擔心。”

想來定是這樣了。

桑桑唇瓣揚起, 真心露出笑顏, 若初春百花初綻,鮮妍美麗。

“確定都看清了,出去的人是世子妃?”段皎靠在軟塌上閉著眼,寶珠在後頭兩指按於她太陽穴上, 細細揉著。

“是,奴婢絕未看錯。門房說世子妃身邊丫鬟遣人來備車馬,說是午後有用,但沒說去哪。”粉衣小丫鬟跪伏於地恭恭敬敬回著話。

段皎擡起一只手,示意寶珠停下動作。

寶珠見了停下手上動作,退到了一旁沏了壺茶端了上來。

段皎接了茶盞,一直闔上的眼緩緩睜起,自言自語道:“咱們這位世子妃十天半月也出不了一次府, 近些日子倒是總往外跑。”

見主子問話, 寶珠頓了頓補上了幾句:“聽聞世子妃嫁妝內有幾間鋪面地段甚好, 不知為何剛入府那段日子沒去管, 現在倒是去的急了。”

段皎聽後不屑的笑了笑, 低垂著眼, 撥弄著手上丹蔻:“還不是仗著哥哥寵她, 呵,狐媚子!”

她想了想後起身,淑環縣主定是樂意聽聞這樣的消息。

上次遞了信過來,讓自己多多留意北陌桑,還有個恩科探花叫蕭錦年的。

哥哥不日離京,孤男寡女的,這般不正是好機會。

這水,不如攪的再混些,反正於自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誰知道,自己在裏頭擔了什麽角色。京都顯國公府二姑娘貌美,性子天真討喜。

她走在青石板上,皺著眉擡頭望了望天邊驕陽。

晨間的光很亮,刺的人睜不開眼。不過,有時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相,人更願意相信他想看到的,不是嗎?

桑桑出門後直奔街邊一絲綢鋪面,她在京郊還有處絲綢莊子,織機數百架,收了農戶生絲產絲綢。

鋪面多賣綾羅綢緞,做的是官家富商的生意,待哥哥來京後,會成為與西域通商路上的重要渠道。

往前大半年,她蹉跎在府內,擱置了經營管理,但也沒換來旁人一聲好。

此次阿兄進京問她在京中那幾家鋪面經營如何,說要一起商談後續事宜。桑桑恍然大驚,自己竟做了曾經最不喜歡的人。

朱門酒肉臭,一些官家小姐總嫌棄商戶低賤,滿身銅臭味兒。但她們身上穿的,頭上戴的哪一樣不是土裏刨食的百姓耕種產出,商戶收了,南來北往賣了出去。

人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尊嚴,穿絲綢的沒必要看見穿麻葛的小民便淬上一口。

反正不管桑桑如何做,不喜她的人終究不會喜她。況且,她近些日子也知道了各個府上都有私下產業,不然單靠俸祿如何養的起那幾進幾出院子的奴仆。

段殊瞧見過自己對賬冊,亦沒說些什麽。

這些日子,仿若有個牢籠,還是自己強加的牢籠框住了自己。

風兒將青色帷簾像兩邊吹開,心頭連日裏的陰霾也散去了許多。

桑桑戴了帷幕,由銀屏扶著下了車馬。走近那絲綢鋪面,老掌櫃留著兩綹長長的須,打理的整齊幹凈,瞧著像是個古板的人。

聽著外頭的動靜,擡眼見一貴婦人目不斜視走了進來,進來也不說話,拿起一匹流雲夕顏紋樣的綢緞就看。

他沖那離於門旁的一短衫青年努了努嘴,那人諂著笑臉迎了上來就為桑桑介紹起這綢緞。言語處處無不在誇讚這綢緞,薄如蟬翼,料子光滑,經盛京最好的織娘之手裁就。

一問價格竟要三百裏紋銀,饒是銀屏常跟著桑桑在江南商鋪裏行走,聽著這價也著實驚了下。

當下扶著桑桑便道:“掌櫃的,你這綢緞怎這般貴?!我家主子前些日子在翠玉坊訂的頭面才值這個價呢。”

“小本營生,夫人不妨看看別處再來說這話。”那掌櫃的老神在在,兩手揣在袖間也不急。

與一般鋪面的掌櫃相比,差之甚遠。生意,自然要賣的出去才是生意。

桑桑在帷簾下的眸子輕輕瞇起,看那短衫青年面上諂笑不再,狀似不耐,“我家綢緞後頭可是顯國公府的牌面,價高些也正常。”

桑桑沒享著一文錢的好處,還被人擡了國公府的名頭出來。若被府內人知曉,又是一樁麻煩事。

她不理會這些人,怪道在天子腳下行商還敢如此猖狂,見了官家女眷也這般哄擡高價,只有自己這個正主不知道國公府的名頭被濫用。

她走向屋內的的椅子上坐下,不動聲色打量周遭一切。

“哎,夫人,你這是要砸小店招牌嗎?”短衫青年叫叫嚷嚷,若猜的不錯,結合二人相似的眉眼。這人是掌櫃的親侄兒。

“劉掌櫃,你在信裏可不是這般說的!鋪面生意慘淡,桑農今年不願多種桑苗,收不上來生絲,產不出綢緞。要我撥了銀子,勉強度日?”不平不淡的聲音響起,卻給人淡淡的壓迫。

劉掌櫃沒見過桑桑真容,只知道前任東家轉了手,鋪面由新嫁入國公府的世子妃經手。

自己等了大半年也沒等來什麽信,想必是婦道人家不懂這其中門門道道,便由了自己去說。

桑桑擡手,銀屏從身前抱著的一箱篋內取出一摞賬冊。

她接過手扔在屋內那方檀木桌上,厚重的賬冊應聲落地,激起一層厚厚的灰。

桑桑看著那兩人繼續說道:“你給的這些賬冊,我都看了。但如今看來,是沒有看的必要!”

劉掌櫃面上胡須抖了抖,從前頭那擺著算盤的桌案前踉蹌著腳步出來,一步兩步三步最後跪倒在地,誠惶誠恐,聲淚俱下:“世子妃明察,小人可不敢做一些作奸犯科的事啊!打您來了京,小人不管刮風下雨,日日都躬身清點生絲,從京郊運來絲綢啊。”

短打青年看了看面龐皺到一起的老者,不知所措喊了聲舅舅。被人一拍腦袋,呵斥了聲還不跪下?

桑桑看著下頭跪著的兩人,心頭沒有動容。

往前未出閣前,處置那些陰奉陽違,中飽私囊的管事小人不知道多少?換了從前,這人定是不能留了,但她入京這些日子竟是兩眼摸瞎,不知道京中行情。

這老掌櫃從事綢緞生意數十年,若用的好了,也是一把利劍。

何況,阿兄快進京了,與西域商人賣賣的事耽誤不得。

銀屏瞅了眼周圍,落了厚灰的桌上放著一起了茶漬的紫砂壺,真是埋汰。只好讓主子先將就忍一下,她招呼外頭小丫鬟給了銀錢,讓她去茶樓買壺茶水來,要上好的。

桑桑發了話:“我只問你,京郊那片田地是怎麽回事?”

那掌櫃的抹了把眼邊不存在的淚,唇瓣囁嚅著道,“之前供給綢緞莊子的那一批桑農今年不願再種桑苗了,不種桑苗就產不出生絲,亦織不了綢緞。偌大的坊裏幾百架紡機只能吃灰。”

“我和那主事的合計,”說道此處他擡眼看了看桑桑,低聲說道:“刁民頑劣,只得讓馬匹踩了那稻田,他們才肯插上桑苗。”

像是怕被桑桑責罰,他抖了抖須,連忙說道:“要小人說,是那些刁民不知事,不知好歹。同一塊田,種桑可比種稻值錢的多了。”

“所以,你便派人踩了農田,還半價收購生絲?!”桑桑突然提高了音量,向來溫婉的小臉在帷幕下也遮不住盛怒。

“這賬不單是你會算,下頭的百姓,坊間的織工也會算。”

劉掌櫃心頭一凜,睜大了眼擡起頭來,竟說不出一句辯駁的話。

“你也是從一織坊學徒做起的吧,每月拿那幾百文銅錢回家過活。如今怎的錦繡堆裏泡過,忘了本?”桑桑看向那跪在前頭的短衫青年道:“你的家人是家人,下頭農戶便不用養活家小,不用吃飯了便是?!”

“不,不,世子妃宅心仁厚,體諒下人。是小的見識短淺,對,是小的見識短淺,險些誤了正事。”他一面扇自己耳刮子一面說。

須臾功夫臉邊紅腫了起來。

桑桑見鋪面前頭門闔了起來,笑道:“停下吧,劉掌櫃人老了,一時有糊塗的時候也在所難免。再傷著了顏面不好開門做生意。”

一番話便是放過了他,劉掌櫃人精子似的自是聽的出這番話。

忙磕了頭表忠心,卻被銀屏上前阻了去,“掌櫃的,磕頭不急在這一時,主子也不愛這個。”

他惶恐擡頭,見那月邊帷幕內又傳出了聲音:“半價收購生絲的錢,餘下的是被你吞了吧。哄擡價格賣的錢亦然。前邊的主子有前邊的法子,在我這,亦有我的法子。”

事到如今,再欺瞞也是無用了。離了這,他這半步身子入棺材的年紀哪家鋪面要他。況且,顯國公府世子妃這條大船,得罪了死路一條,攀上了,日後,數不盡的榮華富貴。

老劉咬緊了牙,狠狠瞪了眼想開口辯駁的侄兒,自己一股腦全說了。

最後雙手舉至頭頂,奉上他這些日子的贓款。

銀屏笑著推過那賬簿,意有所指道:“掌櫃的糊塗了,這銀子哪兒來的便回哪兒去。眼看冬便要來了,那種桑的農戶吃些什麽?”

“是是,小的這便以綢緞坊的名頭去將銀子施了下去。種多少桑按著比例分下去。”劉掌櫃緊緊攥著那賬簿,仿若攥著救命稻草。

“這些事,掌櫃的看著安排便是。想來,接下來的日子,鋪面不會入不敷出了吧!”桑桑起了身,準備離去。

“小人保證,保證,雖比不過盛京最有名的綢緞鋪子,但也不會差上太多太多。”劉掌櫃不遠不近跟著桑桑後頭表著衷心。

“話是說出來的,事是做出來的。掌櫃的便留步吧,我家主子下次會來一一核實,等著掌櫃的喜訊了。”銀屏扶著桑桑走出鋪面,回過頭說道。

待人走的遠了,劉掌櫃陡然松下一口氣。

高門便是高門,光光站在那兒便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叔,那世子妃身側的大丫鬟可真好看!不愧是貴人身邊的人,天仙似的。”短打青年目光微癡地看著外頭暖陽照著的某處。

劉掌櫃松下的那口氣還沒完全吐出便又嗆在心口裏,一陣大喘氣咳了起來。

將那青年驚的回過頭,一手搡他的背連連問道:“叔,叔,你怎的了?”

磕了好大一會兒,劉掌櫃喘過氣來,深吸了一口氣叱罵道:“白米吃多了!也不看看那是什麽人,什麽話都胡亂說。”

想到了什麽,他嘆了口氣道:“過了今日你便回家去吧,我給坊裏去信,你收拾收拾去那坊間當個采買搬運的夥計!”

“叔!我可是你的親侄兒,那苦活累活的!!”他面上布滿不可置信,張著的手掌耷拉下去。

劉掌櫃閉上眼,嘆著氣。

想著世子妃說得對,從微末中起,人不能忘了本。

這小子什麽也沒受著,不適合再留在這裏了。

這段日子,終究是自己害了他,所幸還有的救。

桑桑出了鋪面,見天色尚早,和煦的日光照在街兩旁上,生氣濃濃。

先前去買茶的小丫鬟還未回來,桑桑動了步子欲往那茶樓去。

還未上那樓,柳兒氣喘籲籲從樓上下來,手中還拎著個四四方方的雕花檀木食盒。裏頭應是裝著茶水,茶點等物。

見著銀屏一行人,小丫鬟眼內一亮,圓圓的眸子裏盈著見到救星的喜悅。

她快步小跑過來,行禮喊了聲世子妃。

面上瞧著是還有話,走近了在桑桑耳邊低語道:“樓上碰上個玉面郎君,給了奴婢這個,說想請我家主子上樓上雅間一敘。”

日光正盛,桑桑垂眸看見柳兒手裏的一玉佩。

玉質粗糙普通,不是什麽名貴料兒,但上頭刻了蘭草,桑桑一見就知道了是誰。

斂下眉睫,在幕簾裏看不清她的面龐,只見她收好了那玉上了樓去。

流年立在大堂內,眼神左顧右盼一刻不錯漏盯著茶樓入口,看街邊一個又一個各式各樣的人走過。

直到一頭戴面紗,身姿婀娜的女子走了進來,邊上還跟著一丫鬟,亦是花容月貌之姿。

想到公子說的話,“見到來人最美的那個,還帶了個貌美丫鬟的便是我要找的人。”

流年面上浮起笑容,先一步於店小二上前。

“哪來的人?!”銀屏伸出一臂攔在兩者中間,眼底戒備之色濃烈。

流年哪敢冒犯主子要找的人,忙拱手行禮道:“這位姐姐好,我家主子邀夫人上樓一敘。說有要事相商。”

“誰是你姐姐,我看著有這樣老嗎?!”一番話問的流年面頰通紅,他不敢瞧銀屏那俏麗的臉龐。

桑桑輕輕笑了笑,錦年哥哥這隨從倒是與他不太像。

她開了口,聲音溫婉動人:“好了,你家主子在何處。快些帶我們上去。”

兩人進了一雅間,山水屏風後頭,青山白水繡畫間透著一張清雋的臉龐,端的是公子如玉模樣。

桑桑松開銀屏的手,走了進去。

將那塊玉擱置在桌案上,偏頭看著窗外的蕭錦年轉過身來,清朗的眉目舒展若山間清風,“桑桑,你來了。”

幾個字道不盡無盡思念,蕭錦年眼底清明澄澈,溫和依舊。

桑桑將帷幕掀開,披至兩邊,看向桌上那塊玉。

聲音柔柔,略帶些疑惑:“錦年哥哥,當初我們有約,誰落魄的吃不上飯便用這塊玉作信號。本是兒時荒誕不羈的笑言,你怎的就?”

如今一人是顯國公府世子妃,一人高中探花,領著君王俸祿。

當初笑言拋卻,不必當真。

蕭錦年接過那塊玉,放在掌心細細摩挲。

擡了眼看向桑桑,日光從琉璃瓦反射,投下一圈圈光暈,她臉上的絨毛清晰可見。

“若不是這塊玉,桑桑是不是與我再難相見了。”他眉目間染上哀傷,溫柔的眉眼低垂。

“你知道的,我如今...”桑桑急著辯解道反被蕭錦年打斷。

只見他莞爾一笑,適才眉眼間的哀傷一掃而空,眼角眉梢皆帶笑意,讓人看了也無端端地開心。

“騙你的呢!桑桑,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心軟。”

蕭錦年起身站在窗前,身材頎長,“我這次請你來,有兩層意思。一是是北大哥通信說了這次與西域商人通商的事。北家想競選此次皇商,我代表官家的身份,看上供的織品和綢緞如何。”

看織品和綢緞那也可以不用特意來見自己,待阿兄進京一起面談也可。

桑桑蹙了蹙眉。

聽得他又言:“二便是我的私心了。”蕭錦年走近了看向桑桑,卷翹的睫毛多情,深邃的眉眼溫潤如玉。

“為著辦絲綢此事,你在京中定然要有所行事。不知,我可否入一份股,年後分幾成利便可。”說到此處蕭錦年面上露出幾絲難色,像是難以啟齒。

“你也知道,錦年哥哥也不怕被你笑話。我根基淺薄,初在京中立不住腳。聖上只賜了一座兩進的小宅院,每月領微薄俸祿,現在真是兩袖清風,手中空空,家中也空空。”

一番話逗的桑桑笑了。

蕭家只餘蕭伯母一人,錦年哥哥的父親與白鹿書院山長有故但早逝,他依著這層關系憑借自身才學得了大儒青眼才得以入書院。

不然,束脩高昂,蕭家難以為繼。

他這話不是做假。

兩人就這話題交談了一陣,確定了後續事宜,約著下次見面一並將皇商的事細說。

窗欞兩扇向外開著,對角的酒樓裏,八仙桌後頭隱隱約約兩個倩影晃動著。

淑環半邊臉隱在陰影裏,大紅的胭脂抹了朱唇,冷冷哼了一聲:“看著那般溫順賢良的模樣!卻與情郎在此私會,殊哥哥知道嗎?”

段皎纖纖玉指拿起茶盞往白瓷盞內倒入了些沸水。

面上平靜,仿若討論的事與她毫不相幹,拿起放於一旁的竹策擊沸茶盞中的茶湯,指繞手腕旋。茶葉的清香起,點點縈繞在室內這一方桌面上。

分了茶她才不緊不慢說道:“大哥知或不知,沒有那麽重要。內宅裏做主的人終究不是大哥。”

“你是說!”淑環望向窗邊的臉忽的轉過來,又驚又疑看向段皎。

後者甜甜一笑,“淑環姐姐,你嘗嘗皎皎的點茶手藝可有進益?”

淑環端起墨綠澄澈的茶湯淺啜一口,面上笑著誇讚道:“皎皎的手藝越發精進了。”心裏頭還在琢磨剛剛那話,倒是與她之前想的不謀而合。

有什麽人可以不經過她的手又有權直接處置北陌桑,唯有一人。

那便是顯國公夫人。

此事還須得好好謀劃謀劃。她狀似無意看向段皎提到此事,“皎皎,你適才說殊哥哥知道與否也不重要,何意?”

段皎嘟了嘟嘴,吃醋道:“自然是因為哥哥喜歡嫂嫂,不論嫂嫂做了什麽,她不承認哥哥自然相信她,哪會理我們這些外人呢!”

她拿了桌上食盒內的小天酥張嘴咬了一口,嘴角邊餘了些餘碎屑。

吃下一整個小天酥,她含含糊糊說道:“前段日子,有家京中官眷,據說是五品的官。他家大娘子犯了錯,當家的老太太憐惜她回娘家也不易便做了主貶妻為妾。”

段皎喝了口茶水,拿錦帕擦了擦嘴角。

湊近了央求道:“淑環姐姐,你可不要和別人說。我家大夫人向來不準我們打聽這些事。”

貶妻為妾,聽得此話淑環心頭一震,看向澄澈茶湯的瞳孔微縮。

聞言笑道:“自是不會,皎皎多慮了。”

她伸手,別正了段皎鬢邊粉色絨布珠花。

作者有話說:

蕭錦年是裝可憐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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