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36章 哄三十六下 覆在她的唇上

關燈
走廊昏暗的燈光傾灑在男人的身上, 映襯得他骨骼清瘦,精致的下顎線條利落分明。

林知幼微微晃神,江野幽深如墨的眼瞳就這麽撞進她的眼裏。

他隱在黑暗中, 手掌覆在她的唇上,兩人靠得特別近。

江野眉眼低垂, 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見面前的女生細密卷翹的睫毛, 一根根毛絨絨的, 像羽扇般顫了顫,令他心裏發癢。

江野的喉結微滾,捂在林知幼唇邊的手微微怔松, 動作也變得遲緩了些。

林知幼註視著他,心臟如擂鼓般跳動,生出了幾分驚詫與悸動。

她壓低聲音,聲調裏帶著點兒驚魂未定:“你膽子也太大了,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如果林知幼沒猜錯的話,今晚潛入他們花滑訓練中心的人,就是江野。

江野表情淡淡,語調裏帶著點兒懶倦,一點也不像被人當成賊的人, 反倒擺出一副像是來這兒游玩的閑散模樣。

“我就是想來看看你。”江野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誰讓你們這裏關禁閉, 人都聯系不上。”

他給林知幼發的微信信息她都沒回,即便他從思桃那兒得知, 林知幼集訓期間手機會被沒收, 很難聯系上她,可他總是時不時地想起她,忍不住想給林知幼發微信。

江野的心裏莫名生出煩躁。這種想念一個人, 可她始終不在自己身邊的感覺就像一團火焰,伴隨時間的推移,添柴加火,愈演愈烈。

江野垂下眸子,當看見林知幼盈白纖細的手指間正握著一臺手機時,他的身形一頓。

江野的眼梢微挑,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指向了她的手機:“你有手機,卻不回我信息?”

他的漆瞳裏壓著幾分散漫與揶揄,甚至還劃過一絲被人無視的委屈神色,轉瞬即逝。

林知幼一臉冤枉:“這是我剛剛從教練那裏拿來的。今天中秋節,教練專門允許我們用一晚上的時間,我原本打算回你微信,誰知你就來了……”

她一氣呵成地說出一整串的話,白皙素凈的小臉上眉頭緊蹙,帶著幾分著急。

聞言,江野挑起唇角,氣息悠長地笑了。

他擡手輕碰林知幼的眉心,似是要將她眉間的皺印撫平。

“我知道了。”

他清冽微沈的嗓音落在清寂的夜色中,竟顯得格外地溫柔。

他手指的肌膚碰觸到她眉心的那一瞬,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湧進了林知幼的心裏。

她的臉頰泛起一層漂亮的緋紅,不禁垂下腦袋,低聲說:“你知道就好。”

林知幼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翹,連她自己都沒察覺。

半晌,她擡眸望向江野:“對了,你今天怎麽有空來青城?”

“我昨天就到了。”江野壓著唇角的笑意說。

原來,青城的亞利哈職業賽車隊邀請了江野所在的ACE賽車隊來這兒舉行友誼賽。

昨天他們比賽結束後,隊裏的賽車手們就打道回府,趕回濱城,唯獨江野特意在這兒多留了一天。

今天是中秋節,他想來見林知幼一面。

江野細細地打量著林知幼,林知幼面露疑惑。

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疑惑地問:“怎麽,我臉上沾著東西了嗎?”

“沒有。”江野輕輕地說。

林知幼感覺有點莫名其妙,她眨了眨眼睛,夜空中的星光仿佛墜入她的眼中,熠熠發亮。

江野註視著她瑩潤透白的臉蛋,喃喃地說:“瘦了。”

他的話落在空中,隨風飄散開,輕柔而細微。

林知幼沒有聽清,她楞神了一下,還未開口,不遠處就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有一束束手電筒的亮光突然朝他們逼近,保安的聲音也隨之響起:“誰在那邊?!”

話音落地,林知幼的心噗通一跳。

糟糕,保安來了!

她趕緊推了推江野,急聲道:“你快走!”

江野眉心微動,他看向林知幼,眼裏劃過幾分不舍,然後動作敏捷地轉身跑向樓梯口。

江野一邊跑,一邊不忘回頭朝林知幼揚起桀驁的笑。

“糯糯,你比賽加油啊!”

他的聲調清冽微揚,舉手投足間仍帶著少年人的意氣風發。

很快,江野就隱入了黑暗的夜色中。

幾個保安匆匆地跑過來時,就發現林知幼獨自杵在這兒。

他們見她一個小姑娘大半夜還呆在訓練館的走廊上,心裏頭都怪納悶的。

一個胖胖的大哥將自己跑歪的保安帽掰正,氣喘籲籲地問:“丫頭,你大晚上的在這兒幹嘛呢?”

“看……月亮啊。”林知幼擡手指了指天上那輪圓月道。

其中一個稍顯年長的保安大叔立刻說:“這月亮不能用手指,不然會被割掉耳朵的!”

林知幼訝然,心想竟然還有這麽魔幻離奇的說法呢。

她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實則是為了掩飾自己說謊的尷尬。

胖保安縮了縮脖子,感覺這漆黑的夜色搭配這怪力亂神的傳說,再加上一個追了老半天都沒見著蹤影的小偷,聯系在一塊兒,實在太瘆人了!

他胖墩墩的身子抖了下,朝林知幼忙不疊地說:“你趕緊回宿舍休息吧,別到處亂跑了。”

林知幼朝他們應聲說“好”,待到胖大哥和幾個保安全都離開去別處巡邏後,林知幼才深深地舒出一口氣。

她朝前走了幾步,剛想返回宿舍,一陣清脆的女聲卻突然喊住了她,林知幼的雙腿不禁釘在原地。

女生吹著口哨,輕快的聲音裏帶著點兒懶洋洋的味道,伴隨夜風飄進了林知幼的耳朵裏:“我看見啦!”

林知幼怔怔地望過去,然後就瞧見了文冰瑩那張好看的笑臉。

文冰瑩好整以暇地與林知幼對望,從距離她不到一米外的樓梯處走了下來。

文冰瑩踏著輕快的步子來到她的面前,朝林知幼投來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剛剛那個人是你男朋友嗎?長得蠻帥的啊!”

林知幼一見到是她,微微松了一口氣。

她聽到文冰瑩話裏的措辭,噎了一下,半晌才道:“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這樣啊。”文冰瑩的眼珠子轉了轉,若有所思地湊到林知幼的跟前,話鋒一轉道,“那……你能把他介紹給我嗎?”

“我覺得那個男生長得挺帥的,而且還很酷耶,大半夜專門溜進訓練基地裏夜會美人!”

文冰瑩自顧自地說著,眼睛眨巴眨巴地,帶著點兒調皮的味道。

然而林知幼聽完,整個人卻怔得微微變了臉色,臉上滿是為難的表情。

文冰瑩瞧見她的神色,噗嗤一聲就笑了。

文冰瑩說:“我跟你開玩笑的,瞧你緊張成這樣,還說不是男朋友!”

她的眼裏帶著促狹的笑意,林知幼的肩頭卻微微垮了下來。

說實話,她實在招架不住這種玩笑。

林知幼邁開腳步,朝文冰瑩說:“走吧,現在很晚了,我們回宿舍。”

“欸。”文冰瑩拉了拉林知幼的袖子,將她攔下。她想了想,斟酌著說,“我看那個男生蠻喜歡你的,你應該也喜歡他吧?”

林知幼愕然地看向她。

她喜歡江野這件事情,一直藏得很好,幾乎無人知曉。

文冰瑩雙手環胸,老神在在地說:“瞧你這反應,看來被我猜中了!”

“知幼,我沒想到你也有不自信的時候。”文冰瑩認真地說。

自從文冰瑩來到花滑訓練中心後,她見過形形色色的運動員。

有的人花滑技術稱不上絕佳,但不可一世,狂妄自大;而有的人因為初到這個強者聚集的世界就心生卑怯。

而林知幼與他們都不同,她表面看上去安靜乖巧,但實際上骨子裏帶著點兒倔。

隊裏的訓練強度大,她一開始很難適應,於是每天堅持提前一個鐘起床,外出跑步,只為鍛煉更好的體能。

她堅毅、果敢,在花樣滑冰的這條道路上始終堅定不移地前行。

在文冰瑩的心中,林知幼是她最可敬、也最喜歡的對手。

然而今天,文冰瑩第一次看到林知幼的另一面

——她不自信的一面。

平日裏,林知幼練習花樣滑冰時始終自信從容。她做出每一個跳躍、旋轉的姿勢都氣勢如虹,胸有成竹。

而她每次和文冰瑩討論花樣滑冰的這些技術動作時,眼睛裏都泛著光,耀眼又璀璨。

可如今,面對她喜歡的人,她卻是另一副模樣。

林知幼的心微微一窒。自從她重新練習花滑後,這還是她第一次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評價

——原來你也有不自信的時候。

她默默地喜歡江野這麽多年,始終將他作為自己心中最明亮的那束光。

因為他,她積極地做康覆訓練,丟下拐杖重新開始走路;

因為他,她重拾夢想,鼓起勇氣踏上了花樣滑冰的道路。

她拼盡全力地做到最好,初衷不過是為了能夠追趕上那個人,為了那個深埋在心底的名字——江野。

不得不說,文冰瑩確實有一雙善於洞察人的眼睛。

她看出林知幼的不自信,看出她內心深藏許久的另一面。

文冰瑩輕拍了一下林知幼的肩膀,語調松了松,說:“其實你根本不用不自信,我覺得你跟那個男生很般配。”

“般配?”林知幼喃喃道。

“是啊。”文冰瑩篤定地說,“至少在我的心裏,你一點也不差!”

林知幼微微怔忡,眼裏流露出一絲覆雜的情緒。

文冰瑩餵嘆了一聲,她可真想將林知幼心中那抹不自信的迷霧給驅散掉。

文冰瑩攤開手掌,手指一根一根地往裏掰,像是數起數來:“你看,你長得漂亮,要身段有身段,要臉蛋有臉蛋,花滑技術也不錯,就比我差那麽……”

林知幼淡淡的目光瞟向她,文冰瑩的話尾立刻拐了個彎:“就比我差那麽一點點吧。所以,我其實挺羨慕你的。”

林知幼楞怔了下,問:“你羨慕我什麽?”

“羨慕你討人喜歡啊!”

林知幼向來乖巧軟糯,漂亮又好相處。

她在集訓隊裏的人緣很好,大家都喜歡她。

“前段時間集訓隊裏的男生們還私下討論,說我們所有女生裏就數你最漂亮。那個叫趙嗣的後勤管理員還說對你一見鐘情!”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林知幼羞赧地垂下眼瞼道。

文冰瑩笑著說:“反正我覺得你挺好的,跟大夥都相處得蠻融洽的!”

雖然前段時間有一些關於林知幼和傅廣權的傳聞流出,有一些烏煙瘴氣的閑言碎語總圍繞在林知幼的身邊。

但很快就被集訓隊的隊員們給打散了。不少人替她說話,挑頭的好事者之後也不敢再說些什麽了。

文冰瑩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想到了自己。

作為“花滑冰雀女王”代紅莉的女兒,文冰瑩從小就被外界的各種聲音裹挾,大家會因為她的身份而戴著各種有色眼鏡看她。

無論是羨慕的、嫉妒的,亦或是鄙夷的,都讓文冰瑩備受困擾。

雖然她表面上看起來高冷孤傲,遇到不相熟的人完全是一副冷漠的樣子。

但實際上,文冰瑩的內心深處一直潛藏著一只孤孤單單的小野獸。

她沒有相知相惜的至交好友,總是獨自一人,踽踽獨行。

文冰瑩在心裏餵嘆一聲,旋即望向林知幼,眨了眨眼睛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林知幼好奇地問:“什麽秘密?”

文冰瑩默了默,她目視遠方,眼神聚焦在一個虛無的點上。

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其實,我是一個不太自信的人。”

雖然文冰瑩頂著她媽媽的光環,受到了無數的關註。

在外人看來,她是“天之驕女”,是花滑界的“未來之星”。

但她並沒有像外界的人看到的那般自信坦然。

文冰瑩一直生活在這種高光下,低垂著頭,站在背光的陰影裏。

她承受著很大的壓力,這種壓力是外界施加給她的,也是她給自己的。

她怕起點越高,就摔得越慘。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文冰瑩經常會去網上翻看別人對她的評價。

那些差評就像一把把尖銳的利刃,狠狠地戳在她的心上。

【如果她不是代紅莉的女兒,有誰認識她啊?】

【小冰雀也就只能在報道上博博噱頭,我看過她現場的比賽,技術也就一般般吧。】

【她要想成為她媽媽那樣的花滑女王,少說也得滑個十幾二十年才行。】

【笑話,花滑女單的黃金年齡就那麽幾年,我看她這輩子也就這樣了,絕對不可能超過她媽媽!】

網上的那些差評讓人聽起來十分刺耳。

不僅提及文冰瑩的花滑技術,甚至還攻擊她的長相。

有人說文冰瑩的相貌不及她媽媽的十分之一,根本沒有遺傳到代紅莉的美貌。

當時文冰瑩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心裏生出了難過。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即便裝得再酷,但也還是愛美的。

文冰瑩鼻尖的那顆黑痣經常會被人當成抨擊她的靶子,讓她的心裏生出了卑怯。

她擡起頭,望向天上那輪瑩白的圓月,自顧自地對林知幼說:“你覺得,如果我把我鼻尖的這顆痣點掉的話,會不會變得漂亮一點?”

“你想點嗎?”林知幼不答反問。

文冰瑩倚到走廊上的欄桿處,若有所思地說:“其實不太想。”

雖然那些網上的“噴子”經常攻擊她、貶低她,讓她心生自卑,有點懷疑自我。

但在文冰瑩的內心深處,其實並不想為了那些人而改變自己。

“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們就不點。”林知幼走到文冰瑩的身邊,一同仰望天上的星空,“天上的每一顆星星都是不同的,就像地上的每一片落葉也有自己的形狀。我們又何必去在意別人的話,而改變自己呢?”

“而且,有人不喜歡,肯定也有喜歡它的人。網上雖然有差評,但我相信也會有很多善意的聲音。”她朝文冰瑩眨眨澄澈的眼睛,眼裏含著笑意道,“我就覺得你很好,你鼻尖的這顆痣很特別。”

文冰瑩恍然。

林知幼細細地註視她,其實她一直覺得文冰瑩鼻尖的這顆美人痣讓她極具辨識度。

她的皮膚細白,柳葉眼微翹,眼皮很薄,鼻尖點痣,雖不是傳統審美上的標致美人,但卻不拘一格,很有個性。

林知幼說:“我覺得這顆痣就是你的標志,屬於文冰瑩的標志。”

不是小冰雀,而是文冰瑩的標志。

文冰瑩微微思忖,半晌揚起眉眼,笑道:“行!”

她決定做自己,不再因為別人質疑的聲音而擾亂自己的心神。

“就讓那些人的話見鬼去吧!”

文冰瑩扯起嗓子,朝遠方喊了一聲。

下一秒,一陣渾厚的男聲就倏地傳到她們的耳畔:“你們這兩個小丫頭怎麽還在這兒?”

巡邏的保安胖大哥氣喘籲籲地走上前,他今晚搜尋了好幾圈,小偷沒抓著,倒讓他運動了好半晌,實在是累壞了。

保安大哥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催促著林知幼和文冰瑩趕緊回宿舍睡覺。

她倆互望了一眼,心領神會地相視而笑。

兩人朝保安大哥說了聲“抱歉”,旋即一溜煙地跑回宿舍了。

這一夜,中秋佳節明月升,夜色清寂藏涼意。

但林知幼和文冰瑩躺在宿舍的床榻上,很快就陷入了夢鄉,睡得格外地香甜。



至此之後,他們繼續按部就班地在花滑訓練中心裏進行封閉訓練。

待到冬季的飛雪飄落整個青城,將這座“冰雪之都”織成了天幕雪簾,眾人終於迎來了期待已久的亞洲冬季運動會。

這次運動會將舉行為期8天的比賽,有來自35個國家和地區派代表團參加這場“冰上盛宴”。

本次比賽項目總共有11項,而花樣滑冰女單組的短節目比賽被安排在亞冬會開幕式後的第三天。

這一天,青城的世紀蓮體育館外排滿了隊伍。

許多冰迷們紛紛來到這兒,憑票等待入場,全都翹首等待著今天的花樣滑冰比賽。

這次比賽匯聚了來自日本、韓國、印度尼西亞等多個國家的花滑選手,還邀請了來自中國、中國臺北、哈薩克斯坦、加拿大和德國的七位專家裁判。

雖然亞洲冬季運動會不是國際滑聯的賽事,但它執行的評分標準是按照國際滑聯的系統來進行,於是這次亞冬會請來的幾位專家都是來自於國際滑聯。

今天是第一個比賽日,主要進行短節目比賽,明天則會進行自由滑比賽。

這兩個比賽的分數相加,組成的便是花樣滑冰選手的總成績。

此時林知幼和文冰瑩走到比賽的候場區,一個身穿淺灰紫色考斯騰的女生正坐在長椅上,低垂著腦袋,摩挲自己的膝蓋,臉上掛著幾分難色。

“樸知妍!”文冰瑩認出了那個女生。

她是這次韓國隊的選手,和文冰瑩之前在四大洲比賽上認識,屬於舊相識。

樸知妍擡起頭,看見文冰瑩的那一刻,她的眼睛裏劃過一抹亮色:“是你,冰瑩。”

她倆用英語交流了起來,林知幼這才知道,原來樸知妍前不久在公開訓練中意外受傷。

為了參加這次亞洲冬季運動會,她和教練商量後,在賽前打了封閉針,堅持帶傷上陣。

彼時她的臉色略顯蒼白,眉頭微蹙,看起來狀態並不是很好。

文冰瑩看了看樸知妍,面露擔憂道:“你真的沒問題嗎?”

“我沒事。”樸知妍咬咬牙,勉力地朝文冰瑩彎起了嘴角。

林知幼看著她,內心微微波動。

像樸知妍這樣的運動員,在林知幼眼中是非常可敬的對手。

雖然亞洲冬季運動會的比賽並不像其他世界級的花樣滑冰比賽的賽事級別那麽高,但對於他們這些運動員而言,每一次比賽都要格外珍惜,每一個機會都不能輕易放棄。

更何況,各國的花樣滑冰選手還要為本國爭取世錦賽、冬奧會的名額。通過打比賽的方式,一場場為國家爭得榮譽。

他們的身上,擔負著許多希望與重任。

林知幼她們三人用英語又交流了一會兒,半晌,一陣尖細的女聲倏地傳進他們的耳畔。

“喲,你們現在還有時間在這兒聊天啊。我要是你們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免得待會兒輸得太難看!”

謝淩昂首挺胸,倨傲地走到林知幼他們的面前。

她向來狂妄自負,看誰都不順眼,往誰身上都想挑上幾根刺。

她覺得文冰瑩、林知幼跟自己的花滑水平差不多,但宣燕教練卻總是偏向於她們倆。

所以,謝淩不僅對文冰瑩有敵意,連帶著對林知幼也很有意見。

林知幼聽著謝淩的冷嘲熱諷,淡淡開口:“快比賽了,你就別說這些沒用的,大家賽場上見分曉。”

“行,我會把你們打得落花流水,讓你們心服口服!”

“花滑靠的是實力,可不是耍嘴皮子,更不是說兩句成語就行。”

文冰瑩冷不丁地甩出這麽一句,她置若罔聞地走過去,擦過謝淩的肩頭,眼皮子都沒掀起看她一眼。

謝淩氣得跺腳:“文冰瑩,你不要仗著自己是代紅莉的女兒就怎麽樣?你以為我怕你啊!”

文冰瑩冷哼一聲:“謝淩,你要是有這麽個精氣神兒,當初留在加拿大花滑隊多好啊。被孤立了就跑回國,只會吃軟怕硬,我都替你害臊!”

謝淩當初在加拿大花滑隊裏的成績不算特別好,因著她外國人的身份,再加上她本身不討喜的性格,經常受到隊員們的排擠。

她度過了兩年不愉快的入隊經歷,恰逢她的家人打算將工作重心轉回國內,謝淩便求著他們讓自己的國籍轉回中國,也回到國內長居。

這次她加入國家隊,就是想證明自己,她不比別人差。

但一聽到文冰瑩提及她以前在國外的往事,謝淩不禁怔在原地,被懟得啞口無言。

林知幼看了文冰瑩一眼,這麽多天來,她們二人早已形成了某種默契。

像謝淩這樣看人下菜,吃軟怕硬的人,他們不屑理會。

林知幼用英文對樸知妍說:“我們走吧。”

樸知妍和善地朝她點點頭。

然後他們三人並肩一道離開。

謝淩見他們完全不搭理自己,氣得都快七竅生煙了。

她擡手指向林知幼和文冰瑩,氣急敗壞地說:“你們給我等著!”

文冰瑩和林知幼沒有回頭,她倆十分默契地看了眼彼此,會心一笑。

此時此刻,對於他們而言,最重要的只有比賽,其他的都是過往雲煙。

而謝淩看著她倆的身影,氣得一個人杵在原地,直跺腳。



二十分鐘後。

亞洲冬季運動會花樣滑冰女子單人滑的短節目比賽正式拉開帷幕。

這次女子單人滑的短節目規定時間為2分40秒,短節目中包括8個規定動作,運動員要在限定的時間和自選音樂的伴奏下完成全部的規定動作。

這次女單共有24位選手參加,每組6位選手,分成4組上場。

通過抽簽的方式,林知幼和文冰瑩被抽到同一個小組,她排在第三位出場。

眾人經過試冰熱身後,首先出場的是一位來自泰國的女選手。

她身穿淺黃色的考斯騰,臉上掛著緊張的表情。

對於東南亞的選手來說,由於花滑技術的水平與實力,他們大多數只出現在亞冬會或者世界大學生運動會上,而鮮少能在更高級別的花滑賽事上看到他們的身影。

這位泰國選手因為極少參加這些賽事,作為年輕小將的她心生緊張,在開局做出了一個後外結環三周跳,她沒有保持住身體的重心,“嘭”地一聲就直接落冰摔倒了。

開局失利,泰國小將之後接連“翻車”,跳躍上出現了不少失誤,旋轉的定級也不高。

直到她的整個短節目接近尾聲,她的滑行看起來疲憊又吃力,表情沮喪,感覺都快哭了。

林知幼在候場區深吸了一口氣,心裏不由得生出了一絲緊張。

她默默地等待,直到第二位選手比賽完下了場,林知幼聽到了場內的廣播播報出了這位選手的成績。

在花樣滑冰女子單人滑的短節目中,成績評分包括技術分與節目內容分兩項。

這既要看選手的滑行技術與跳躍技術,還要看選手的技術銜接表演、編排以及音樂的表達能力。

很顯然,這一位選手比剛剛第一位出場的泰國小將的花滑技術與節目表現等能力要好得多。

她的分數足足比泰國小將高出了十幾分。

林知幼閉了閉眼,她斂下心神,告訴自己不要緊張。

半晌,林知幼聽到了廣播聲。

她腳踩冰鞋,輕盈地滑過晶瑩剔透的冰面,進入比賽場地。

這一刻,她終於站上了屬於她的“冰雪戰場”……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