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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地瓜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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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許姑娘,好久不見啊!”

進入北齊,見到北齊的錦衣衛鎮撫使沈重,又接連交接了肖恩司理理和一路上存在感極低的程巨樹之後,沈重滿面笑容地朝著馬車邊上站著的許朝暮走過來,極為熟絡地打了個招呼。

讓一旁的範閑都楞了那麽一下,險險地忍住了沒有表露出來。

許朝暮微微行了一禮:“有快三年未見了,沈大人安好。”

除了忍住表情保持微笑的範閑外,使團裏的其他人都有些驚訝,面面相覷沒有出聲。

“安好安好!哎呀真是沒有想到,一別近三年,再次見到許姑娘竟是在南慶的使團裏,許姑娘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出人意料啊!”

“別人不好說……沈大人不是早就應該知道我現在可是定居慶國的麽?”

京都城內許朝暮可沒有隱姓埋名,連普通百姓都知道她對二皇子李承澤一見鐘情的事,她可不信沈重會過去一年都沒收到任何消息。畢竟沈重這邊不同於鑒查院不同於陳萍萍之前對她毫無了解一點兒沒放在心上,三年前在上京城許朝暮是的的確確跟沈重打過交道的。

沈重笑了笑也沒否認:“真是可惜了,當年上京城中那麽多風流倜儻的公子侯爵,竟沒一個入得了許姑娘的眼啊……”

許朝暮也笑:“各花入個眼,緣分這東西啊……可說不好的。”

沈重瞧著許朝暮的笑,不知被觸動了那根神經,眉頭微不可查地一皺,很快恢覆了平靜轉而去跟範閑寒暄。

許朝暮見兩人走遠,勾了勾嘴角也沒再說什麽。

她大概是知道沈重想到什麽了。

應該是想起他那個一腔癡心全掛在言冰雲身上的妹妹了。

突然感到使團隊伍內某個方向的一道目光,許朝暮轉頭看過去,臉上微微一笑。

很快,那目光消失了。

……

晚上紮營的時候,許朝暮和花燭的火堆跟範閑滕梓荊他們的挨著,不過眼瞧著要進上京城了,花燭沒再去打獵,吃得也是番薯,不過……

王啟年和高達湊在一起,眼瞧著另一邊許朝暮和花燭一邊動手一邊跟邊上看著的滕梓荊解說。

那番薯,許朝暮更習慣叫地瓜,被去了皮放在鍋裏加水煮熟,拿出來晾了一晾碾成泥,跟許朝暮馬車上帶著的一點兒糯米粉混合起來,捏成一個個小巧圓餅,然後花燭拿過去在另一個平底加了油的鍋裏煎得兩面金黃。

許朝暮捏完了最後的兩個地瓜餅,洗過手正在擦拭,對滕梓荊道:“裏面還可以再摻些糖,不過你要是擔心小孩子糖吃多了對牙齒不好就算了,挑點兒不錯的地瓜也會挺甜了。這小餅做好之後軟糯香甜,他白日出去玩兒的時候身上裝兩個,不占地兒也不重,餓了拿出來墊墊也是不錯的。”

滕梓荊點了點頭,記得很認真,預備等回了慶國,也不用妻子動手,自己親自給兒子做點兒。

畢竟看起來不太難的樣子,他覺得……自己應該可以。

花燭那邊煎好了地瓜餅,王啟年和高達還咽著口水的時候,範閑已經不見外地捏了一個咬下去:“服了你了,出來帶調料帶饢也就算了,糯米粉這種東西居然也有。”

“誰讓我路上無聊,不必小範大人來得精彩紛呈呢?”許朝暮接過花燭遞過來的盤子拿了一個吃,看了一眼那邊火堆前用木棍粗糙地烤著地瓜的王啟年和高達,招了招手:“做了不少,一起來吃?”

“哎!”王啟年幾乎就等著這句話呢,許朝暮一說,就拉著高達也湊過來了。

於是,蹭飯的小團夥又日常聚齊了。

範閑吃了一個,拿著第二個看向許朝暮:“沒聽你說起你認識沈重。”

“你也沒問啊。”許朝暮答得理所應當:“而且也不熟,當年我到處游走做生意的時候在上京城停留過一段日子,見過這位沈大人幾次,其實沒說過幾句話。”

範閑想起之前在禦書房,慶帝曾經提起過的。

許朝暮將生意,做到了北齊。

那時候慶帝沒有說太多,許朝暮也沒說太多,後來範閑倒是一時沒想起來,也沒料到人家在北齊國都上京城也有生意,而且顯然不是小打小鬧,不然不會……幾次接觸這位錦衣衛鎮撫使……

這邊正說著,北齊大營那邊有了動靜。

許朝暮擡眼看了一眼,哦,海棠朵朵來殺肖恩了。

許朝暮拍拍手站起身:“花燭,咱們回馬車上。”

回了馬車沒過多久,外面平靜了好一會兒之後,馬車外面傳來叩擊聲,緊接著,範閑的聲音響起:“哎,借我點兒銀子唄?現銀。”

許朝暮:“……”

不是,按照劇情範閑現在應該去找王啟年要他偷藏的私房錢,而不是跑來薅她的羊毛……

關鍵是,對王啟年還有一句“回京之後加倍奉還”呢,怎麽她這兒就不用了?

……

使團車隊再次啟程進入上京城,路上許朝暮和花燭都再沒有從馬車中出去露過面,範閑甚至特地讓滕梓荊過來幫她們駕車。

城外遇到上杉虎,入城遇到上京民眾的下馬威,許朝暮都沒有理,一直到馬車到了使團居住的地方才下了馬車選了最偏僻的一個院落帶著花燭住了過去。

接下來在範閑留了高達在使團院內跟人決鬥,又留了滕梓荊在一旁準備高達力竭的時候接替,帶著輕功最好的王啟年出去折騰查找言冰雲下落的時候……

許朝暮比他還要活躍。

上京城範閑是第一次來,許朝暮不是。

這段範閑帶著王啟年,連同忽悠著客棧裏的郭保坤一起忙忙叨叨的時候,許朝暮每日一早就出門,不到日落不回來,踏遍上京城內大大小小的商鋪酒樓,在許多地方停留甚久,跟許多店鋪的掌櫃夥計甚至老板相談甚歡,偶爾還留下跟人一道用飯。在這期間內甚至還談成了幾筆不大不小的生意……

比起有沈重親自盯著的範閑那邊,許朝暮這邊因為光明正大不用提防,雖然讓暗中跟著的錦衣衛省了不少心力,但這幾天跟下來也著實讓人摸不清頭腦。

尤其是幾天之後,許朝暮還開始偶爾,登上京城內的大戶豪紳官員甚至侯爵府邸的門赴宴。

大約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許朝暮從上京城一處她明面上的產業鋪子裏,又帶了一個侍女,跟花燭一起回使團那邊,接手一些雜務。

被許朝暮帶在身邊跟花燭一起的這個侍女,名叫五色梅。

白日裏跟沈重在言冰雲先前的住處交鋒過之後,當晚送走了低調離開的何道人,範閑想了一想,帶著賬本來到了許朝暮的偏僻小院。

給他開門的是這兩天他只聽說但是並未見過的新人,五色梅。

範閑多打量了她幾眼,倒沒有多問。

屋裏,許朝暮接過範閑遞來的東西一看,楞了一下:“內庫的賬本?”

“雖然我要接手內庫了吧……但是我對這些還真不怎麽擅長,上京城的內庫賬本吧,我總覺得應該有點兒什麽,但是看不太出來。你幫我瞧瞧?”

許朝暮一樂,將賬本卷成筒狀戳了戳範閑的手臂:“內庫的賬本這麽重要的東西你就這麽給我看了?這麽相信我啊!”

“知人善用嘛!”範閑往一邊的椅子上一倒:“認識這麽久了,我相信你沒有害我之心,頂多……大概是盼著我幫幫你家殿下的。內庫這事兒,要說之前我可能還真會有所保留,但是你跟李雲睿的關系……李雲睿的手筆,你肯定會用心從裏面挖她的小辮子的。”

許朝暮抿唇笑了笑,卻並沒有繼續看,反而把賬本原樣丟回範閑懷裏:“我不看。”

範閑接過賬本,卻是沈默著嘆了口氣,看向許朝暮的目光也有點兒沈重:“……總不會,你家那位殿下也有什麽手腳在裏面?”

許朝暮對範閑的猜測,或者說剛才那一下的試探並沒有什麽意外,也沒有什麽不滿。至少他會這樣明著試探也是建立在他相信自己這個朋友不會害他的基礎上的。

有這樣程度的信任,許朝暮領情。

只是對於範閑的問題……

許朝暮嫌棄地看了一眼他懷裏的賬本:“明知道是造假的賬本,我為什麽還要花時間費心力看啊?”

“……果然造假?那……”

“花燭,讓五色梅拿來吧。”

“是,小姐。”

範閑話沒說完就見主仆兩個一問一答,眨了眨眼,安然坐了回去等花燭回來。

很快,花燭帶著五色梅一起過來,手裏還拿了一本……比範閑手裏那本厚上許多的賬本。

許朝暮一個眼色,五色梅直接把賬本朝範閑遞了過去。

“本來還想晚些時候,等你們發現上京的內庫賬目有問題再給你來著,不過既然你今晚特地來問了,那就直接拿走吧。”

範閑接過那本賬冊,翻了幾頁之後,從疑惑茫然到慢慢皺緊眉頭。

“這……”

許朝暮笑瞇瞇地:“聽說王啟年跟你說起過,在京都我用來幫殿下清街包場付錢的賬本。”

“……嗯。”

“同樣的辦法,我能在京都用來觀察每一個鋪子小攤的日均流水,衡量成本預估利潤,那麽在上京城,我一樣可以用。”

範閑微微瞪大眼睛:“所以你這……”

“上京城我明裏暗裏也有鋪子也有生意,自然也有人手在做這件事,不只上京城,北齊的其他城池也有。慶國內庫在北齊的鋪子並不隱秘,大家都知道,所以觀察評估起來也並不困難。頂多只是因為內庫的東西新鮮,又都是內庫一家壟斷的,售價利潤不好以行情評價,所以用的是南慶京都和幾處大城的內庫鋪子的售價成本做的參考,成本方面再添加些運輸和損耗的因素……”

“得得得!”範閑擺擺手:“不用說這麽細。總之……我手裏這個是你用同樣的方法評估的內庫產業的賬本。”

“嗯哼。”許朝暮點點頭:“肯定不那麽精準,畢竟是估算,會有偏差,但完全可以用來參考了。”

範閑突然想起什麽:“你這幾天滿上京得逛……”

“其中一部分吧!”許朝暮仍舊笑瞇瞇地回答範閑的問題:“收集不同地方不同人手看著的鋪子的信息,拿回來整理成冊。”

範閑……

範閑默默地豎起了大拇指。

“哎,老實說,你穿越前是學財會的吧?”

“那沒有那沒有,工商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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