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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桃零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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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麽。”

像是一夜未眠,坐在辦公桌之後的阿諾德擡頭看著眼前擁有著與他同樣淡漠表情的人,臉上沒有絲毫的波瀾。

“他果然是想這麽做麽。”

聽見阿諾德這麽說,V輕輕地點了點頭,“是的,先生。”

“而且就如同您之前所猜測的那樣,D·斯佩多與薇薇安的爭吵是他故意安排的,目的是為了……”

“讓薇薇安取得我這裏的情報。”

阿諾德不緊不慢地接上了V的話,聲音與表情依舊冷淡如初,似乎並不為斯佩多的行為感到任何的驚訝。畢竟這是他在斯佩多正式開始執行計劃之前,就已經得到確定了的事情。

如果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也就並沒有什麽值得好意外的。

V並沒有接話,只是靜靜地侯在了那裏,等待著阿諾德的下一個指令。

她有預感,這將是她在擔任臥底期間得到的最後一個命令。而在執行完這個命令之後,她或許就能夠正式地回到阿諾德在倫敦梅菲特區的宅邸,繼續履行著她身為管家的責任。

“既然他想知道我這裏的情報,那就讓他知道吧。”

阿諾德看了看戴在自己右手食指上的指環,精致的銀色的戒托上,六角形的紫色水晶被巧妙地固定住,而上面的圖案在這段時日中他更是早就已經爛熟於心。

況且他的記憶力原本就不是能夠用好來形容的。

或許這個當初Giotto強塞給他的戒指,很快就要易主了。

並不像Giotto一樣有所謂的超直感,阿諾德會得出這一結論完全是因為他超乎常人的分析能力,常年與海量的情報打交道的他,可以從一條不經意的消息中得到許多旁人難以甚至是不能察覺的訊息。

還有,就是他對Giotto這個名義上的首領的了解程度。

忽然,他的視線從戴在手指上的戒指移開,轉而看向了房門的方向。

與此同時,V也像是察覺到了什麽,她向阿諾德看去,但是卻並沒有從對方那裏得到任何指令,於是也就站在原地按兵不動。

而房門就在兩人的視線中被緩緩推開,伴隨著這一舉動,被後人稱為彭格列最強首領的Giotto出現在了兩人的視線中,向來都是帶著和煦笑容的他此時此刻臉上不見了任何微笑,更多的是憂愁與苦悶,雙瞳中也像是染上了一層陰霾。

“Giotto先生

。”

V見屋內屋外的兩人都不說話,於是向Giotto微微鞠躬,與她剛進屋時對阿諾德所做的動作一模一樣。

“有什麽話進屋說吧。”

阿諾德看著Giotto,語氣聽上去依然冷漠,卻似乎多了些其他的情感在內。

Giotto也沒有說什麽,沈默地走進了阿諾德的臥室,而與此同時原本就離門口不遠的V已經走到了門口,並且在Giotto關門之前將門闔上,接著又站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其實我早就應該發現了,你和薇薇安的關系不一般。”

這是Giotto進屋後的第一句話,帶著幾分無力但更多的卻是懊惱,“不過現在擺在眼前的問題,似乎並不在你和薇薇安的關系上。”

“你們兩個的問題,今後有機會再說。”

Giotto看了看V又看了看阿諾德,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我想知道的是,D那裏是怎麽回事,而你又是打算怎麽解決的,阿諾德。”

阿諾德的計劃再簡單不過了,既然斯佩多想利用薇薇安得到他那裏的情報,那麽他就讓斯佩多知道好了。

只是這情報的真偽,就不能保證了。

他原本是想找個機會把事情不動聲色地捅到Giotto那裏去的——畢竟想要篡位的都開始行動了,Giotto無論是作為首領還是長輩都不能當得太糊塗——現在Giotto既然自己發現了,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也省得他再花心思想著應該怎麽讓Giotto知道這件事。

阿諾德對這件事情的應對方式Giotto在聽完之後沈思了好一會兒,最後決定配合阿諾德的計劃一起行動,讓V……或者說薇薇安在當雙面間諜的同時,把假情報透露給斯佩多方面。

在阿諾德的計劃、薇薇安的演技以及Giotto的配合之下,完全沒有想到這三人會連手的斯佩多與Sivnora就算想不掉到陷阱裏,也不容易。

然後,終於到了斯佩多和Sivnora計劃了許久一直翹首盼望的那一天。

這是斯佩多和薇薇安冷戰的四十天,彭格列的其他守護者在這一個月內已經全部被他設計調離了彭格列總部,而Giotto在今天更是有急事要出遠門——當然,這也是他事先就計劃好的。

可以說這是絕妙的時機,而Sivnora需要做的只有帶著他的親信,在今天晚上攻下彭格列總部,取

得首領的位置。

到時候Giotto和其他守護者就算回來了,彭格列也早已易主了。

當然,表面上是駐守總部的最後一個守護者,而暗中卻是籌謀者之一的斯佩多,早在前一天夜裏就帶著薇薇安一同離開了彭格列總部,給Sivnora制造機會的同時也撇得一幹二凈。

白天的一切都是為了晚上的行動做準備的,至於彭格列總部內的情況,斯佩多可以靠留在總部內的親信、以及幾個被他控制的部下得知。

一切布局全部穩妥,接下來就等著最後的時刻來臨。

“我先出去透透氣,斯佩多先生。”

白天一整天都待在室內的薇薇安看了看時間,然後望著身邊的男人說道,“放心吧,我會小心的。”

斯佩多看著差不多是要到了Sivnora動手的時間了,想著接下來要隨時與彭格列總部方面取得聯系,那些血腥的事情他也不想讓薇薇安,於是點了點頭。

“路上小心。”

這麽說著,他有派了幾個一起帶出來的手下,讓他們跟在薇薇安的身邊保護她的安全。

薇薇安看了看那幾個護衛,卻也沒有拒絕。

她只是細細地看著斯佩多好久,最後也不管屋內還有沒有其他人在場,直接就吻上了斯佩多的唇,深深地。

斯佩多先是為薇薇安的大膽舉動吃了一驚,隨後也沒有多想,只是順勢加深了這個吻,過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地與差點窒息的薇薇安分開。

“我先走了。”

薇薇安的聲音因為剛才的熱吻而染上了些許情|欲,低沈沙啞卻又有說不出來的蠱惑。

“再見,斯佩多先生。”

“再見,我的小女孩,”斯佩多不疑有他地笑笑,“路上小心。”

“嗯。”

薇薇安再一次深深地看了斯佩多一眼,然後毅然決然地轉身離開了他們暫時停留的小酒屋,向約定的地點趕去。

斯佩多派去的四個人緊緊地跟隨在薇薇安的身後,他們原本以為薇薇安只是在漫無目的的散步,但是漸漸地才發現她似乎走得太急了,還沒有等他們有時間多想,預料之外的人就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薇薇安小姐,請小心。”

四人不加多想地擋在了薇薇安的身前,警惕地望著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一行人。他們雖然不知道這些一早就被斯佩多大人調走

的人現在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但是卻也明白,如果薇薇安出現三長兩短的話,他們也活不成了。

但是還沒有當他們有所動作,背後受到的重擊和昏迷前最後看見的身影,讓他們全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薇薇安……小姐!”

“你……”G原本還以為要先解決這幾個小角色,然後才能抓住薇薇安去見斯佩多,誰知道薇薇安的舉動卻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

“他現在人在小酒屋,”被所有人註視著的人並沒有理睬G,她只是徑直向Giotto所在的地方看去,“我想您應該知道我指的是哪裏。”

Giotto看了她片刻,然後像是明白了什麽一樣,向她點了點頭,“謝謝。”接著便急急忙忙地帶著所有人向斯佩多所在的地方趕去——除了阿諾德以外的所有人。

“先生。”

薇薇安……或者說V向阿諾德欠了欠身,態度恭敬有禮,姿勢也依然是標準如舊。

不知是不是阿諾德的錯覺,現在站在他面前的人影與他記憶中每次長期任務結束後,回到倫敦宅邸時看見的人影產生了疊加——白色的襯衣與黑色的西褲,已經在這現年蓄長的香檳色的長發用黑色的絲帶綰起,雙手帶著手套,臉上沒有表情。

除卻那件黑色燕尾服,一切的一切都和曾經看見的畫面一模一樣。

“任務結束了,V。”

他說道,也結束這四年多以來禁錮在V身上的枷鎖。

從現在開始,眼前的人不需要再偽裝成其他人,不需要再用其他人的名字出現在其他人的身邊。

她只是他的管家。

“Yes,”V將右手置於胸前,深深地欠了欠身,再一次向阿諾德行了一個標準得堪比教科書的管家禮,“my lord.”

當阿諾德帶著V來到了斯佩多所停留的小酒屋時,Giotto等人與斯佩多的談話已經差不多要進入到了尾聲,看到可以說是自己的宿敵與完好無損的“薇薇安”一同出現時,斯佩多無論如何也不得不去面對這個現實。

這個“薇薇安背叛了他”的現實。

“原來是你……”之前看見Giotto識破了他的計謀、甚至在眾人的質問之下也沒有產生過任何動搖的斯佩多看著“薇薇安”,雙眼中寫滿的,是與那四個侍衛被敲暈之前所相似的情感。

歸根結底,只能用難以置信來形容。

“Nufufufu……我怎麽也沒想到,背叛了我的人……居然會是你,薇薇安。”

“我並不是什麽薇薇安,而是V,你口中的薇薇安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V的語氣依舊冷漠,但是對於此時此刻的斯佩多而言,或許可以用冷酷來形容也不為過。

“我效忠的對象從一開始就不是你,又哪裏稱得上是背叛?”

“你不過是被我欺騙罷了。”

Giotto見著勢頭不對,縱使之前對斯佩多產生再多的失望,在看到了這一幕之後也淡去了許多——斯佩多對於薇薇安的感情他也是看見的,曾經心愛的人如今用這樣的面貌、這樣的語氣站在他面前說著這樣的話,無論是誰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承受不住的。

“如果把這張椅子讓出來能夠阻止彭格列內部的爭鬥的話,那麽我便退位吧。”

Giotto看著自己的霧守說道,“接下來是把彭格列推向繁榮也好、還是逼入毀滅也好,都看你們自己的了。”

留下這句話的Giotto再也沒有看自己昔日的霧守一眼,只是轉身帶著其他的守護者離開了斯佩多暫居的小酒屋,黑色的披風融入了夜色之中,決然離去的背影還有那披風在空氣中劃過的黑色弧線斬斷了曾經的羈絆、也斬斷了彭格列一世家族的歷史。

此後,這個位於地中海的小島,便是彭格列二世家族的舞臺了。

之後的一個星期,曾經的彭格列初代家族以後世無法想象的速度迅速地與二代目家族進行了交接,然後在短短一個星期之內各奔東西,據說從此以後再也沒有過任何的交集。

Giotto受到了自己異國好友朝利雨月的邀請,遠渡重洋來到了位於太平洋的島國——那裏同樣也是朝利雨月闊別多年的故鄉,而身為Giotto青梅竹馬的G自然也是一同前往。

身為大地主之子的藍寶原本也想跟隨著自己曾經的首領一同離開,但是由於父親的去世,不得不接手自己父親生前的工作,撐起自己的家族——這或許是他最後一次被逼迫著站到了第一線。

早已將自己的生命交付於主的納克爾拒絕了朝利雨月的邀請,而是帶著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幾件神父的外袍和一本聖經來到了國中國的梵蒂岡,繼續著自己作為天主教教徒的生涯。

至於曾經的彭

格列雲守兼門外顧問,阿諾德的目的地自然並不難猜。

西西裏島某碼頭,作為曾經最游離於家族之外的存在,阿諾德反而是這些離開意大利的人中最後一個離開這個島嶼的。

“薇薇安小姐。”

就在阿諾德和V等待著上船的時候,忽然有一個身著著西裝革履,相貌普通的男人輕輕地拍了拍V的肩膀。

V一怔,剛想對對方說“你認錯人了”的時候,那個男人卻拿出了一個信封遞到了她的面前。信封的中央微微鼓起,好似裏面放了除了信以外的東西。

“這個是斯佩多大人讓屬下交給您的,薇薇安小姐。”

“斯佩多……”

V皺了皺眉,剛想說什麽的時候,一旁的阿諾德卻已經開口,“要走了,V。”

“是,先生,”V點了點頭,再一次看向那個男人的時候,卻不由地怔在了那裏。

那一瞬間她眼中的男人,是斯佩多的模樣。

——帶著戲謔的笑容,靛藍色的雙眼之中卻依舊寫滿了溫柔。

然而再一次看向他的時候,卻發現對方依舊是那個貌不驚人的男人,平庸至極的臉,帶著幾分憨傻懦弱的表情——哪裏還有斯佩多的影子在?

更何況今天是彭格列二世的繼承儀式,作為彭格列二代霧守的他,又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

意識到自己在青天白日裏都發生了錯覺的V皺著眉,卻還是接過了男人遞交給她的信封,接著立刻提著自己的行李跟隨著阿諾德走上了甲板,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等到她停下腳步回頭看的時候,那裏已經空無一人。

船在十分鐘之後緩緩地駛離了碼頭,有不少的乘客站在向著碼頭的一側,揮手沖岸上的親朋好友們告別,一如她四年多之前離開倫敦時的情形。

雖然她很懷疑無論是站在船上還是站在岸上的人,究竟能不能從人群中找到自己想要見到的那個人。

不喜與人群接觸的阿諾德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客房中,作為管家的她雖然應該時時刻刻地跟隨在自己主人身邊,但是她最後還是停下腳步,將那封“斯佩多交給薇薇安”的信打開,卻發現裏面除了一張薇薇安與斯佩多的合照外,還有一枚戒指。

——無論是她還是薇薇安都沒有見過的款式。

戒指上還纏著一張紙條,上面的話卻讓從始至終都是冷漠看待一切的V都怔在了原地。

像是魔障了一樣,她提著自己的行李轉身向甲板上跑去,越過了已經漸漸散去的人群向碼頭的方向看去,可惜的是,她真的如同自己之前嘲諷的一樣,無法看清碼頭上自己想要找的那個人。

而碼頭上,送行的人已經漸漸地離開,那個先前給V送信的樣子的男人來到了一個有著靛藍頭發的男人身側,他恭敬地向男人鞠了一躬,然後小心翼翼地開口,看他唯唯諾諾的樣子就知道他是怕極了這個長相英俊的男人。

“斯佩多大人,首領讓我請您回去。”

“Nufufufu……被看穿了麽?彭格列的超直感果然一如既往地厲害。”

斯佩多輕笑著,卻也沒有立刻離開,他只是看著漸漸遠去的、載著他的宿敵與最心愛的小女孩的游輪遠去,直到船桅也消失在海平面,消失不見。

他們的路,從此以後再也不會產生交集了。

他們兩個,終究還是無法伴隨著對方一路同行。

“走吧。”

等到再也看不見游輪的影子之後,他終於轉身,向著與船航駛方向相反的地方離開。

“回彭格列總部去。”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就是我一直以來想寫的結局,可能很多妹紙都不喜歡甚至是不能接受,我很抱歉,可是從我這個作者的而言,這個就是最好的結尾

薇薇安是V偽裝的虛構角色,而V是阿諾德的管家,斯佩多最後又是背叛了整個彭格列,在這一系列的設定之下,最合理的結局也就是分道揚鑣。

至於V有沒有喜歡上斯佩多,最後那個跑回到甲板上的人是誰,那張紙條上寫的是什麽,這些都是給各位遐想的。

最後,感謝一直以來陪伴著我、陪伴著這篇文的各位。

歷時一年多,《冬菇》這篇文正式完結,稍後我會開定制,希望喜歡這篇文、並且並不是囊中羞澀的妹紙們可以去買定制。

定制裏沒有任何番外,因為我覺得任何的番外對於這個結尾而言都是多餘的,但是有插圖,插圖就是那張薇薇安與斯佩多的照片。

最後,再一次感謝一直以來伴隨著我,當然,還有看完我這點嘮叨的各位,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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