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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八零年代金鳳凰

作者:於隱

文案:

出身八零年代農村的林卉,不甘被後媽欺壓,發奮讀書,發揮特長,努力過好每一天。

不料一朝成金鳳凰,飛上了高枝頭,成為最閃耀的那顆星。

內容標簽: 重生

搜索關鍵字:主角:林卉,沈嘉言 ┃ 配角: ┃ 其它:

☆、1.第 1 章

一九八五年,夏,林卉小學畢業,該上初中了。

後媽拿著笤帚滿院子追著林卉打,“你這個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老娘養著你,你還敢不在家帶弟弟,要去上什麽中學,就你這蠢腦袋瓜子也配上中學?”

林卉十歲時親媽因病去世,十一歲時她爹就給她找了個後媽,後媽還帶來一個與林卉同歲的妹妹,只比林卉小三天。

十一歲半時,親爹和後媽生了個兒子,暑假這兩個月林卉每天的任務就是帶弟弟。

快開學的這幾天,後媽天天打林卉,還在林卉她爹面前告黑狀,以至於林卉沒能上中學。

帶了幾年弟弟,剛滿十七的林卉就被後媽安排隨便嫁了個男人。

婚後,林卉一年遭家暴十幾回。兩年後,也就是一九九二年,她實在無法忍受這樣的男人喝農藥自殺了。而與她異父異母的繼妹正常上學,中考時考了個農校,然後分配到機關單位工作,幾年後嫁了個副局長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林卉以為,自己喝農藥死了便一了百了,沒想到她竟然重生了,又回到了一九八五年。

仍然是那個籬笆院子,後媽揮舞著笤帚追著林卉打。

林卉一邊跑一邊說:“陳蘭可以去上學,我就能去!”

後媽陳翠紅追不上林卉,咬牙切齒地罵道:“不要臉的小蹄子,你能跟我家陳蘭比?她語文考了九十,數學八十五,你考那麽點分數有什麽資格跟她比?”

林卉不服氣地說:“我語文雖然只考八十,但我數學考了九十,比陳蘭還高五分呢!”

“你總分有她高麽?沒有你就給我閉嘴!這麽小就敢跟我犟嘴,再大些怕是要騎到老娘頭上來,看我不打死你!”陳翠紅直接扔掉笤帚,抄起墻角一根扁擔追了過來。

陳蘭站在一旁一邊啃黃瓜一邊看著她媽追打穿著破衣爛衫的姐姐,沒什麽表情。

林卉撒腿就跑,可不能吃眼前虧。

林卉跑出院子,陳翠紅怕人瞧見,不好追出去,只好氣哼哼地作罷。

林卉見到路人就哭喊道:“我媽打我!她只讓陳蘭上中學不讓我去上,家裏的雞蛋和黃瓜只能妹妹吃,我不能吃,嗚嗚……”

路過的村裏人聽著就議論開了。

“這個陳翠紅心腸真是歹,她自己女兒好吃好喝的,卻沒命地打卉子,只要卉子她爹不在家就打,卉子哭得喲!”

“林成慶這是瞎了眼找了這麽個狠毒的老婆,也不怕卉子她媽做鬼都不放過他!”

“是啊,不讓自己親生的女兒上中學,卻花錢給外姓的繼女上,這是什麽道理?林成慶整天下地幹活,掙錢養家,他養著陳翠紅母女倆,她陳翠紅應該好好待卉子才對,結果她卻是在家裏閑著,說是帶兒子,其實是卉子在帶,她還天天打卉子!天哪,你咋不長眼,怎麽不打個雷把這個女人劈死!”

看不過眼的李嬸氣得真想去找陳翠紅理論一番,可尋思著卉子又不是自己女兒,多管閑事怕會招人說。

可她見卉子太可憐了,就牽著卉子去南邊坡地裏找正在鋤草的林成慶。

“成慶啊,你別幹了,你快來瞅瞅你閨女,被你那個老婆打得不成樣子了!”李嬸嚷道。

林成慶扔掉鋤頭過來看,見林卉胳膊腿上全是青紫色,有些心疼,他平時只顧地裏的活,還真沒留意到林卉身上的傷。

附近幹活的人都湊過來瞧,自然又是一陣唏噓。

“成慶,你得管管你老婆,這傳出去叫什麽事!”

“可不,卉子可是你親生女兒,你這樣不管不問,不怕卉子她媽做鬼半夜找你?”

林成慶的臉有些擱不住,拾起鋤頭帶著林卉回家找陳翠紅。

“翠紅,瞧你把孩子打的!我是怎麽待陳蘭的你都看在眼裏,你又是怎麽待卉子的?”

陳翠紅臉色漲紅,“我……我沒有打卉子,誰知道她在外面和誰打的架,怎麽賴到我頭上?”

“你當我好糊弄是吧,村裏那麽多人聽見卉子在家哭,不是你打的是誰打的?卉子整天在家幫你一起帶兒子,她哪有空跑出去跟人打架?”

陳翠紅沒理也要爭七分,撒潑道:“我哪有天天打她,就這幾天她鬧著要上中學不好好帶弟弟,把弟弟推地上摔幾次,我才打她幾下,你不在家什麽都不清楚就聽別的女人瞎起哄,那你和別的女人過去吧,我不過了!”

陳翠紅說著就抱起搖床裏只有七個月大的兒子往門外走。

林成慶從來都吵不過陳翠紅,也害怕陳翠紅真的抱兒子離開他,趕緊上前拉她。

“翠紅,有事說事,你動不動就扯腿走這是幹嘛,有話好好說!”

陳翠紅心裏得意,她就知道林成慶不敢跟她動真格的,打你女兒怎麽了,以後我還要打!

“說什麽說,我是尋思著跟你一起下地幹活,你一個人下地多累呀,而且田地的活要是幹得不精細收成會少好多,咱們要養三個孩子呢。可兒子才七個月,家裏總得有個人帶孩子吧,卉子是女娃,讀那麽多書幹嘛,等兒子再大幾歲能跟著咱們一起下地玩,卉子就可以跟村裏那些女孩一樣出去做工掙錢了。”

林成慶見老婆是想跟他一起下地幹活,頓時心就軟了,趕緊把兒子從陳翠紅手裏抱過來哄著。

林卉在旁邊一瞧,完了,她這個爹,根本靠不住!

林成慶抱著兒子坐下來說:“翠紅,我是覺著吧,卉子跟蘭蘭一般大,只讓蘭蘭上中學,不讓卉子上,別人會說閑話。”

“說什麽閑話,蘭蘭比卉子聰明,考的分數比她高!”

林卉立馬插嘴道:“總分只低五分,我數學比陳蘭還高五分呢!”

“卉子你別插嘴!”林成慶瞪一眼林卉,然後又轉頭跟陳翠紅說,“別人才不管誰聰明誰笨,就說你偏心眼,這樣對你影響不好。”

陳翠紅惱了,“你幹嘛要聽別人的閑話,咱們過咱們的日子,又不是跟別人過日子!村裏那麽多女孩子都不上中學的,直接學裁縫或學理發,然後出去找活掙錢,卉子幹嘛要搞特殊?”

林成慶無話爭辯,“開……開學還有好幾天呢,咱們慢慢商量,別吵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帶孩子,你做午飯去吧。”

林卉簡直被她爹氣懵了,村裏的確有很多女孩不上中學,但陳蘭能上,她就能上,她爹連自己親生女兒都幫不了,這叫什麽爹!

陳翠紅瞥一眼林卉,“卉子,你去菜園裏擇菜!”

似乎覺得只叫林卉幹活不叫陳蘭幹活,會讓林成慶心裏不舒坦,陳翠紅又嚷一句,“蘭蘭,你把家裏的地掃掃!”

吃了午飯後,林卉知道陳翠紅肯定又要她帶弟弟,她一放下筷子就溜出去了,根本不理會陳翠紅怎麽喊她。

“成慶,你看你的好女兒,還說她平時多麽乖,這叫乖麽,我叫她,她跟沒聽見似的,就知道出去野!”陳翠紅氣得牙癢癢。

林卉來到大伯家。堂姐林芳茹的新課桌都找木匠打好了,這會子林芳茹正在仔細地擦拭呢。

林卉羨慕得眼睛發紅,緊跟著眼淚也禁不住流了出來。

林芳茹問她怎麽回事,她就如實說了,後媽根本不想讓她去上中學,只讓陳蘭去。

這會子大伯母餵完豬過來了,得知了這事義憤填膺地說:“我早就看出這個陳翠紅不是個好東西,你大伯還不信呢!”

大伯母說著就朝院子裏正在抽煙的男人嚷道:“你聽見沒,陳翠紅讓她自個兒女兒上中學,不上卉子去,還有事沒事打她!”

大伯吐著煙圈說:“這事咱也管不了,弟弟好不容易續了個老婆,還生了個兒子,這日子過上道了,咱去插手的話別人還以為咱見不得他們小兩口過好日子呢。”

大伯母惱道:“你這話是怎麽說的,爹娘不在世了,你是他大哥,你就可以管他!卉子是你親侄女,那個陳蘭可跟你林家沒半點血緣關系,你難道要向著外人?“

林卉的生母以前跟大伯母關系並不是很好,因為當年分家時鬧了一些矛盾。現在林卉的生母過世了,大伯母與這個新弟媳陳翠紅關系更不好,話都說不上兩句,現在你不理我,我不理你。

大伯母不好去找陳翠紅,只能讓她男人去管,畢竟林卉的爹是他的親弟弟。父母不在世,哥哥管弟弟,天經地義。

林卉來到伯父林成橋面前,可憐巴巴地說:“伯父,我真的想上中學,平時我的成績比陳蘭要好,這次只是作文寫跑題了才沒拿到高分。如果我上了中學,我一定好好讀,爭取考個學,捧上鐵飯碗。”

林成橋聽侄女林卉說了這麽些,又瞧著她穿得破爛,模樣可憐,實在於心不忍。

他摸了摸林卉的頭,“好,我去說說。”

2.第 2 章

別看林卉他大伯在老婆面前一副慫樣,到了自個兒的弟弟面前,倒是挺直了腰桿。

林成慶哄了陳翠紅一陣子,正要去下地,竟瞧見大哥來自家門前了。他大哥可是極少來的,但凡來了都是有重要的事說。

他大哥林成橋冷著臉,瞥了弟弟、弟媳兩眼,道:“成慶、翠紅,我作為大哥,平時沒插手過你們小兩口過日子,但這回我得給你們敲敲鼓,人在做、天在看!卉子可是咱林家的閨女,你們要是虧待卉子一味地捧著陳蘭,做出遭人戳脊梁骨的事怕是將來老天爺發作了要打雷都找你們!”

他說完就走,一副氣得不想理會人的樣子。

陳翠紅見大哥一走,就朝她男人林成慶嚷起來,“我說那丫頭咋跑得賊快,原來是告狀去了……”

“好啦,別說了!”林成慶扯著嗓子吼道,“你沒見大哥生氣了麽,要我說,要麽她們姐倆一起上,要麽都別上!咱們都為人父母了,做虧待自己女兒的事真的會被人戳脊梁骨!”

陳翠紅呆楞一旁,她還是見一次見林成慶對她發這麽大的火。她明白了,他大哥在林成慶眼裏還是有一定威信的。

陳翠紅也怕把林成慶惹急眼了,便嚅聲道:“那……家裏誰帶兒子……”

“你帶著吧,我自己一人下地幹活就行,收成少就少點,不至於餓死一家人。你也別再打卉子了,她大了長心思,你不怕她將來恨你一輩子?”林成慶扔下話就扛著鋤頭出門了。

他也是從大哥的背影裏看出一個男人該有的擔當,連大哥都開始管上自己家的閑事了,這足以表明自己做的事太讓大哥失望了。

走在路上,林成慶想到自己吃午飯時差點就聽信陳翠紅的話決定讓卉子輟學在家帶弟弟,忍不住給了自己一個耳光,卉子也曾是他手心裏的寶,他咋就忘了呢。

林卉回到家,陳翠紅惡狠狠地瞪著她,想抄起身邊的家夥來打林卉,可想到林成慶走時扔下的話,她咬牙忍住了。

“你來帶弟弟!我要出整理菜園。”陳翠紅朝林卉兇道。

陳翠紅一出門,陳蘭就打開家裏的紅木箱找月餅吃。

林卉抱著弟弟上阻攔,“馬上要過中秋節了,這些月餅要留著過節吃。”

陳蘭動作快,拿著一塊就咬上一大口。

林卉惱道:“那你過節別吃了。”

“過節我也要吃!”陳蘭仰著脖子橫道。

“一共才四塊月餅,你現在吃一塊,過節哪裏還有你的份?”

“我就說這塊是你偷吃的,過節你別吃就行了。”

陳蘭才落音,林卉便擡手給了陳蘭一個響亮的巴掌,月餅掉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林卉見陳蘭驚愕地瞪著自己,一字一頓地說:“你還敢耍橫試試,看我不打爛你的嘴!”

陳蘭嚇得捂臉大哭,林卉不理她,抱著弟弟去大伯家找堂姐玩。

陳蘭見林卉走了還一直哭,先是站著哭,然後坐在地上哭,邊哭邊拾地上的碎月餅吃,直到月餅吃完了才止住哭。

過了兩個小時陳翠紅回家來了,陳蘭飛快上前哭著告狀,說林卉偷吃月餅被她發現了,林卉惱羞成怒打了她。

陳翠紅知道自己閨女的德行,見閨女陳蘭身上還沾著不少月餅渣子也知道月餅到底是誰吃的,但她並不揭穿這件事,而是把陳蘭身上的渣子撣掉。

不過她對林卉敢動手打陳蘭這件事十分震驚,震驚得有點不相信。

正好林卉抱著弟弟回來了,林卉知道弟弟每隔兩個多小時要吃一次奶的,結果一回來就被陳翠紅痛罵。

“你個小蹄子,你竟然敢打妹妹?”

“陳蘭偷吃月餅,還說要誣賴是我吃的。老師說了,做錯事就得受懲罰。”林卉有理有據地說。

陳翠紅這一聽還了得,“你還當真打妹妹了,你……你……誰借給你的膽子……”

陳翠紅氣得舌頭都捋不直了,擡起手就要打林卉,沒想到被一只粗糙的婦人的手攔住了。

“大嫂,你怎麽來了?”

林卉的大伯母方梅花極少來弟媳家,要不是剛才林卉抱著弟弟去她家,說了陳蘭偷吃月餅的事,她才不來陳翠紅家呢。

方梅花猜到林卉會因這事挨打,所以過來瞧瞧,沒想到陳翠紅還真的要打人。

方梅花拉著個長臉,說:“我不來,可憐的卉子又要挨打了。”

陳翠紅氣咻咻地說:“卉子她打陳蘭了你知不知道?”

“那你還沒少打卉子呢!”方梅花冷不丁地接話道。

“我……我哪有!”陳翠紅開始狡辯,“我從來沒有打過卉子,不知是誰在嚼舌根,今天個個說我打了她,我冤枉啊,我這個做後媽的容易麽,我養著她……”

方梅花壓根不想聽,插嘴道:“明天中學就要報到了,芳茹說明天要和卉子一起坐我家的破水壺拖拉機去。咱村裏還有六個男娃全都要坐我家的拖拉機,拖拉機太小怕載不下,就不帶你家陳蘭一起去了。”

方梅花說完還牽著林卉的手,“走,你課桌不是還沒打麽,聽芳茹說,隔壁村有兩位初二的女娃不想繼續讀了,課桌也搬回了家。你跟芳茹一起挑選一副好的搬回來,到時候讓你爹去付錢就行。”

方梅花就這樣牽著林卉走了,氣得陳翠紅呆立原地,恨不得朝方梅花背上挖一鋤頭。

林卉的堂姐林芳茹只比林卉大半歲,兩人個頭差不多高,她們一起去隔壁村挑好了桌椅,兩人一個扛凳子一個扛桌子,雖然扛得氣喘籲籲,但林卉心裏特別開心,她終於可以上中學了。

上一世,她那麽羨慕能讀中學的人,那麽羨慕陳蘭,那麽羨慕有好工作還嫁了好男人的人。這一世,她希望自己能一一實現。

晚上,陳翠紅在林成慶面前嘮叨下午的事,不僅說林卉如何打陳蘭如何犟嘴,還說大嫂怎麽目中無人。

林成慶聽煩了,“怎麽誰在你眼裏都不是個人?就你和陳蘭是好的,其他人全是歹的,那我也是歹的?”

陳翠紅見林成慶不像以前那樣向著她,頓時委屈地流眼淚。

林成慶看不過眼,忙道:“好了好了,別為孩子那點事生氣,卉子和蘭蘭明天就要去學校報到,以後一個星期才回來一次。大嫂向來說話直,不僅對你這樣,她對誰都這樣,以前她跟林卉的親媽也不對付……”

林成慶突然止住了,覺得在陳翠紅面前提林卉的親媽不太好,免得陳翠紅又吃醋又和他吵架。

陳翠紅聽到林成慶提到卉子的親媽,頓時甩臉子,把手裏的幾百塊錢往林成慶面前一扔。

“卉子她親媽,她親媽跟你過日子能攢上這麽些錢?倒是我省吃省喝攢下了這些錢,你卻要給兩個孩子報名,住校還要生活費,看你能供得起幾年!”

林成慶不願和陳翠紅爭,只是將甩散的錢趕緊拾起來仔細數著。

“有三百多塊呢,她們姐妹倆報名費總共也只需一百六,生活費每人一周三塊,一個月也才二十四塊,這些錢足夠了。家裏的花生還沒賣哩,待晚稻收了除上交公糧和自家吃的,還能賣點,這日子挺有過頭的。”

陳翠紅卻氣得直翻白眼,“餓不死你就叫有過頭?你沒見別人家都在忙著攢錢買磚麽,估計明年咱村裏就能起好幾座樓房,咱家還住著三間破土屋,丟不丟人!”

林成慶擡頭瞧瞧自己的家,確實有些破,但他並不著急,“雖然現在有兩個孩子上初中開銷大些,但一年也能攢個幾大百,三五年後咱家也能蓋樓房,急啥?”

“你不急我急,我巴不得明年就住新樓房!”陳翠紅鼓著腮幫子說。

這會子陳蘭過來了,伸手道:“媽,給我錢呀,我明天就要去報名了,鋪蓋你也沒給我收拾好呢。還有,明天我怎麽去學校,大伯母說她家的拖拉機小,拉不下我了。”

陳翠紅想到這事就氣憤,沖林成慶嚷道:“瞧你家的好大嫂,寧願拉別人家的娃也不管咱家的娃,以後她要是再在我面前橫,我直接跟她幹架!”

她說完就拿三塊錢給陳蘭,“這是你的一周生活費,明天讓你爹騎自行車給你報名去,課桌椅也讓你爹綁自行車上,哼,你不坐拖拉機,你有你爹送!”

陳蘭看著眼前這個後爹,笑了笑,有爹就是好。林成慶無話可說,送就送吧,大哥大嫂送卉子去不送陳蘭,只能他這個後爹去送了。

陳翠紅去給陳蘭收拾鋪蓋,陳蘭過來一會兒要新的那床一會兒要好看的枕頭。

陳翠紅趁身旁沒別的人,又掏兩塊錢給陳蘭,“拿著,以後你每周生活費五塊,林卉只有三塊,這下你滿意了吧?”

陳蘭笑瞇瞇的,趕緊把這兩塊錢收緊了。

林卉剛從廚房洗碗出來,林成慶把八十塊的學費和三塊生活費給了她,囑咐道:“你好好讀,別讓爹失望。鋪蓋你自己收拾一下,衣服揀好一點的帶去。”

林卉點了頭,回到和陳蘭同睡的屋,發現好褥子好床單都被陳翠紅給陳蘭捆好了,剩下的只有破舊的。

林卉也懶得爭這些,破就破些吧,衣服也沒好的揀,全是打了補丁的,她就把所有能穿的都帶上,其實也就三套,沒一套是沒打補丁的。

林卉暗暗鼓勵自己,這些外在的她不在乎,她到學校就是要好好讀書,考個好學,到時候有個好工作,再嫁個自己愛的且待自己好的男人。

誰敢擋道,她決不輕易放過!

☆、3.第 3 章

第二天,林卉坐上大伯林成橋開的水壺拖拉機,摸摸那副舊的課桌椅,看著路邊熟悉的風景,迎著微風,臉上帶著微笑。

她覺得這時她感受到了一種幸福,對,就是幸福,能繼續上學的幸福,這是她上輩子沒能實現的。

想到自己用“幸福”二字來形容此時的心情,她還覺得挺不好意思的,臉上泛著紅潤。

此時拖拉機上還坐著她的堂姐林芳茹和另外六名同村的男同學,他們在嘰嘰喳喳地討論初中會是啥樣,時而嬉戲打鬧。

林卉不願參與,她一心感受著現在的好心情。

中學在鎮上,離村裏有二十多裏的路,拖拉機一路“哐哐哐”地開著。

“咦,林卉,前面不是你爹麽,你瞧!”

林卉朝前看去,只見他爹騎著自行車,讓陳蘭坐在他前面的橫杠上,自行車後座上綁著桌椅和被褥。

“林卉,你爹怎麽送陳蘭不送你呀?”一位不懂事的男孩問。

林卉面不改色地說:”我喜歡坐拖拉機,不喜歡坐自行車的橫杠,硌腚。“

夥伴們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拖拉機要超過林成慶騎的自行車了,林卉故意背過去,不想正面瞧見她爹和陳蘭。

倒是陳蘭見拖拉機超過,一臉羨慕地看著拖拉機上的人。

林成慶自然也瞧見自家閨女林卉的背影了,他心裏也不是個滋味,有些酸澀吧。

向陽中學還真不算小,有五幢舊矮樓,都是兩層的。其中兩幢矮樓是教學樓,一幢是辦公樓,還一幢是學生宿舍,一幢是教師家屬樓。

另外還有一排一層的紅磚矮屋,是學校食堂。

林卉倒沒心情關切學校的樓房,只是發現紅榜單上的分班情況。令她覺得晦氣的是,她和陳蘭竟然分進了同一個班!

林芳茹推推林卉的肩膀,興奮地說:“卉子,咱們同班!”

林卉指指陳蘭的名字,這時林芳茹才註意到陳蘭也在這個班,朝陳蘭名字翻白眼道:“一個班有七十多號人呢,咱們咋就碰上她了,真是冤家路窄!”

林卉拉著林芳茹走開,“咱們去看看宿舍。”

宿舍樓那裏擠滿了人,女生宿舍在二樓,男生住一樓。聽學校管理員說想住哪一間可以自己選,每間住二十個人。

林卉聽說有一間已經搬進十八個女生了,趕緊拉著林芳茹進去了,住滿了就加不進人來,終於可以不用和陳蘭在同一個屋睡覺了。

放下鋪蓋,林卉和林芳茹一起去報了名,然後來住處擺放東西,來到新的地方,兩個女孩甭提多開心了。

十一點五十,林卉和林芳茹拿著瓷碗要去食堂,剛出宿舍門就撞見陳蘭,陳蘭正在往隔壁宿舍搬被褥。

林卉就當沒瞧見她一樣,和林芳茹並肩朝食堂走去。

陳蘭忙得大汗淋漓的,好多事情都搞不明白,想問林卉,沒想到林卉壓根不搭理她,氣得她五竅生煙。

“這是什麽姐姐呀,後爹還讓我在學校和姐姐好好相處呢,相處個屁!”陳蘭自言自語嘟囔道。

來到食堂,林卉第一眼就是掃菜價,一周三塊錢,她擔心不夠花。

看了菜價後,她放心了,因為素菜都是五分錢一份,葷菜有一毛的,也有一毛五的。

她仔細算了一下,早上吃一個饅頭一碗粥,只需一毛錢;中午吃一葷一素加一大碗飯,要兩毛錢;晚上再吃一葷一素一碗飯,還是兩毛錢。這麽一算,一天的夥食費只需五毛。

一周上五天半的課,星期六下午回家,這麽算來,還能省兩三毛錢出來買牙膏什麽的。

不過湊近來看菜,並沒想林卉想象得那麽好,青菜炒得有些黃,一毛的葷菜就是素菜裏加了幾片肉,只有一毛五的葷菜裏肉才多些。

不過林卉對吃的要求不高,在家她還幾乎吃不上肉呢。

林卉打了一份青菜和一份土豆炒肉片,排在她身後的林芳茹猶豫半天,打了一份韭菜炒雞蛋和一份腐竹燒肉。

林卉驚道:“芳茹,你這一頓得花三毛啊,太貴了!你媽給你幾塊錢,夠花嗎?”

“也是給三塊,第一頓嘛,吃好點。”林芳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我是看了這兩樣菜嘴就饞得很,反正又不是頓頓吃。”

“也是,哪天我也嘗嘗。”林卉說著見陳蘭也拿碗來食堂了,就趕緊拉著林芳茹走開。

食堂小,沒地方坐,她們直接端回宿舍吃。

陳蘭在食堂窗口左瞧右瞧,見到肉就饞得走不動路,也花了三毛錢。

其實宿舍也破爛得很,二十個人擠一間宿舍,除了床就只有兩張長桌子,林卉和林芳茹吃了飯就來到宿舍後面水池洗碗。

整個學校就只有這一排水池,大家既在這裏洗碗,也在這裏洗衣服,而且男女都在這裏洗。

林卉拿著碗正要洗,見一位男孩沖了過來,搶了她的水龍頭。

林卉生氣地擡頭一眼,有些傻眼,這個人有些像上一世她的丈夫,蔡興武!

她正在懷疑到底是不是他,畢竟眼前的這個人比蔡興武嫩得多,估計只有十五六歲。

“興武,你別那麽霸道嘛,又搶女生的水龍頭!”後面跟著的一位男生說道。

林卉一聽到“興武”兩個字,頓時臉色漲紅,還禁不住發狠地咬起了嘴唇。是他,準沒錯!

只見蔡興武得意地亂沖幾下碗,看也不看林卉,回頭沖後面的男生說:“我搶又怎麽了,哪像你那麽慫,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去!”後面男生嬉笑,見蔡興武洗完,他也湊過來洗碗,生生把林卉擠到了一旁,“興武你等一會兒我,待會兒咱倆一起去街上玩。”

在旁邊洗碗的林芳茹見蔡興武和那位男生個頭都挺高,一看就是初二或初三的,不是新生能惹的,何況人家是男生,她和林卉是女生,想打架也打不過,只能在旁邊瞧著幹生氣。

林卉開始也想忍氣吞聲算了,不過是搶一次水龍頭而已,以後估計天天能遇到有人搶水龍頭呢。

可是想到上一世被家暴的種種不堪回首的場面,林卉突然將碗裏的水往站一旁的蔡興武臉上一澆!

蔡興武被澆懵了,雙眼怒瞪著林卉,一排在洗碗的人包括林芳茹全都緊張得看著林卉,覺得她惹上大事了,怕是要挨打。

林芳茹趕緊過來賠笑道:“她……她是不小心灑到你身上了……”

林卉卻搖頭,“不,我是故意的!他故意搶我的水龍頭,我就故意拿水澆他,很公平。”

林芳茹掐一下林卉,覺得她這是傻了吧,找打呀。

蔡興武揮著拳頭要打人,林卉在想,打就打吧,他敢打她,她也敢還手!打不贏沒關系,反正最後學校處置的是蔡興武,很有可能會開除他,這樣以後就再也碰不到這個惡人了。

她就是因為再也不想見到這個人,想讓蔡興武被開除才猛得澆蔡興武一臉的洗碗的油水。

沒想到蔡興武的拳頭被那位同他一起搶水龍頭的男生給拽住了。

“興武,你已經被嚴重警告兩次了,再打人就得開除!”那位男生提醒道。

蔡興武氣得牙癢癢,朝林卉的臉空打一掌就氣哼哼地走了。

只見蔡興武氣得大步流星往前走,那位男生像是他的跟班,一直追著蔡興武小跑。

“興武,你生啥氣,要不是我攔著你,你真要被開除了。”

“葛明明,你給老子滾!”

林芳茹見他們走了拍拍自己的胸,喘了口氣,“哇,嚇死我了,卉子,你咋連這樣的人也敢惹?”

林卉過來安安靜靜地洗碗,說:“以前我也怕這樣的人,可是咱越怕,人家就越欺負咱,還不如反抗來得痛快。”

這時有一位同在洗碗的女孩過來提醒林卉,“在學校他是不敢再打人了,可是出了校門就不一樣了,在外面他要是打你又沒人瞧見,學校也不會開除他的,因為沒有證據呀,好多人吃這樣的虧。你是新生,還是老實點吧。”

那位女生說完就走了,留下林芳茹怔怔的。

林卉卻沒事一樣,洗好了碗說:“芳茹,咱別怕,大不了以暴制暴,他敢在校外打咱們,咱們也可以找人打他。咱村裏一共來了六位男同學呢,還打不贏他們倆?”

林芳茹聽了恍然大悟,“也是,六對二,哪有輸的。我這就去打他們六位,讓他們有所準備。”

林卉忽然又拉住了林芳茹,“算了,你先別跟咱村的夥伴們說,這還沒上一天課就把他們拉進來不好。”

“可是……你不怕星期六回家的路上被打?”

林卉搖頭,“不怕!芳茹,這事你別管,我自己來就行,你放心好了。”

林芳茹壓根就不放心,平時林卉被後媽打得可憐也沒反抗,這會子難道變厲害了,敢惹刺頭?

林卉暗忖,重生一回,她絕對不能再被人欺負著過日子!

現在她想做的就是,讓蔡興武被開除!

☆、4.第 4 章

林卉索性回宿舍一樓,問一位男生打聽到了哪間屋子哪張床是蔡興武的。

然後她回自己宿舍拿來一個洗臉盆,接了滿滿一盆水直接端到蔡興武床前,猛地將水往沒拆開的被子和枕頭上一潑,頓時淋了個透。

林卉這一舉動驚呆了宿舍裏其他所有的男生,有一位男生飛快沖出去喊道:“蔡興武!蔡興武!你快來看呀,你的床發洪水了!”

蔡興武和葛明明正要去街上玩呢,聽舍友這麽喊著覺得奇怪,就跑回宿舍來看,林卉拿著個空盆就站在那兒,等他似的。

蔡興武見自己的被褥和枕頭濕成那樣,今晚沒地方可睡了,頓時氣得腦門青筋暴突,吼道:“不過是搶了你的水龍頭而已,至於麽你!”

他吼完就猛得將林卉往地上一推,擡起腳就要踢人,被身後的葛明明和眾多舍友拉住了。

蔡興武哪裏受得了這個氣,掙脫大家的手,死瞪著林卉,“你叫什麽名字?”

林卉從地上爬起來,十分鎮定地說:“林卉!”

蔡興武氣沖沖地沖向二樓的女生宿舍,嚷著問林卉的床在哪裏,女生們見他兇神惡煞的,趕緊指向林卉的床。

蔡興武可沒耐心去打水來澆床,直接掏出口袋裏的煙和火柴,然後又將煙塞回了口袋,迅速劃一下火柴,扔向林卉的床。

只見火光頓起,嚇得女生們飛快跑下樓。蔡興武瞬間後悔了,卻不知該怎麽挽回,只是本能地沖下樓。

待大家下了樓才反應過來要去救火,蔡興武感到事情不妙也是手足無措,站在一旁楞著。

一樓的男生這會子才紛紛打水上樓去澆,幸好男生多,一樓有十多間宿舍,每間宿舍有二十人,一群人端著水從東西兩個樓梯沖上去澆。

三分鐘後,學校的老師和領導們都趕來救火,但這會子林卉的床和上鋪以及左右六張床全被燒毀了,屋頂都燒出個洞來,還有一個窗戶也被燒著掉了下來。

林卉看傻了眼,心裏砰砰一陣跳,她真沒想到蔡興武這個年紀就不僅是個惡棍還是個傻蛋,差點鬧出人命來!

火一滅,學校領導就開始查事情的真相,林卉站在領導的跟前,這事是她惹出來的,她敢於承認,並不害怕。

第二天,正式上課。課間操前,校長宣布蔡興武被開除,而且蔡興武還被送到鎮上的派出所教育。至於林卉,學校領導覺得她沒做錯什麽,所以此時壓根沒提她的名字。

蔡興武已經滿十六歲了,他小學留級了兩次,現在雖然才剛要上初三,但在今年暑假就滿了十六歲。敢持火燒宿舍,不送到派出所才怪,至於派出所怎麽處置他,現在還不得而知。

出早操時,本來初一新生要跟著前面初二的人學怎麽做動作,但林卉一直難以集中精神,有一搭沒一搭地做著。

她並不後悔澆了那盆水,覺得蔡興武有如此下場罪有應得,只是她擔心派出所對他處置不嚴,以後他還是會禍害人的。

做完早操,進了教室,林卉和林芳茹坐一起想當同桌,離陳蘭遠遠的。

幾分鐘後上課鈴響了,班主任一進來掃了大家幾眼,就說要按身高排座位,讓大家到走廊按身高排隊。

林卉和林芳茹身高本就接近,兩人一人站前一人站後,果然被分到了一起,成了同桌,坐在第四排的中間。

陳蘭個頭矮些,坐在第一組的第二排。

做自我介紹是按座位的順序來的,陳蘭先介紹。輪到林卉時,陳蘭的同桌何美華笑著說:“她的媽媽就是陳蘭的媽媽。”

緊接著又有一位學生說:“陳蘭的爹其實就是林卉的爹。”

班主任聽了眉頭一擡,“哦,她們倆是親姐妹?我記得看出生年月她們好像……只差幾天吧。”

這時陳蘭鼻子一哼,“老師,我姓陳,她姓林,才不是姐妹呢!”

林卉冷聲回嘴道:“誰稀罕跟你做姐妹!”

班主任有些尷尬,似乎明白了些什麽,“雖然你們不是親姐妹,但現在走進同一個家庭就要像親姐妹那樣相處,要相親相愛。”

陳蘭小聲道:“愛個屁。”

班主任自然是沒聽見的,陳蘭的同桌何美華還跟著笑道:“就是,跟她那個惹禍精相什麽親相什麽愛。”

“你們在嘀咕什麽?”班主任皺眉問道。

陳蘭和何美華趕緊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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