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言楞了。

藝術系的男生？

被推下樓？

顧淮皺起眉，一臉茫然，顯然想不起來有這件事。

腦子中有許許多多細碎的回憶，但是無論如何都拼不起來。

每當顧淮試圖去拼湊這些記憶時，腦子就如同被針狠狠刺了一下，疼的要死。

更令他不解的是，渾身血液裏仿佛有許多尖刺似的，血液流淌的地方，都是痛的。

姜言從來沒看見過顧淮這麽難受過，一向清冷的臉上出現一絲裂痕。

“顧淮！”

姜言猛地撲過去接住了暈倒的顧淮，然而他太瘦，被顧淮壓倒在地面，摔的哀嚎出聲。

孫渺嚇了一跳，連忙後退好幾步。

“你……來搭把手好嗎？”

姜言手臂被尖銳的石頭劃破，血液流淌在草地上，不過他沒有在意。

姜言雙手抱緊顧淮，才沒讓他摔個好歹。

草，自己最近這是怎麽回事？

姜言發誓再來一次他肯定不會接住這個大塊頭！

——壓死了！

“哦哦哦，好的。”

孫渺連忙幫著姜言把顧淮拖起。

……

一直到晚上，顧淮都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礙於孫渺在這裏，姜言也不好帶著人進空間，只能和孫渺跌跌撞撞擡起顧淮費力地躲進不遠處的小寺廟。

寺廟沒有喪屍，姜言把大門鎖好，將背包裏裝的毛毯拿出來鋪在地面上。

孫渺累的坐地面喝完了一瓶水，擡眼卻發現姜言正在給廟裏的佛像上香。

姜言點燃香，虔誠地拜了三拜，然後插入供臺上的香爐裏。

“你還信這個啊？”孫渺問。

“精神寄托吧。”

姜言扯過一旁的蒲團盤腿坐下，裝作在背包裏找東西，實際上從空間拿出來幾根蠟燭點燃。

光亮照亮這一小片地方，孫渺覺得安心多了。

她輕輕呼了口氣，笑道：“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姜言。”姜言拿出一盒自熱泡面和水遞過去。

“謝謝。”孫渺接過，“名字很好聽，挺熟悉的。”

姜言心道能不熟悉嗎，都一個學校的。

原身這個倒黴蛋姜言，不就是被地上躺著的大帥比給送走了嗎！

姜言拆開包裝，往盒子裏倒水，裝作閑聊的問：“對了，你剛才為什麽道歉啊？”

孫渺擺擺手：“嗐，就顧淮讓我幫忙找個人，我沒幫上忙，怪不好意思的。”

“這樣啊。”姜言眉尾微挑，又拿了一根藤椒香腸遞過去。

“是……他男朋友那件事嗎？”

孫渺好久沒吃到葷的了，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再加上姜言一臉自然的談起這件事，以為他也知道一點。

“對啊，應該是他男朋友吧？學校都在傳他倆。”

孫渺擰開香腸吃了一口，說道：

“顧淮這人平常高冷，末世前他家好像有什麽事，他出國了，但是功課沒落下，我倆分到一組在談論課題。”

“然後大晚上的，十來點，他忽然主動找我讓我幫他個忙，說是去找一個藝術系的男生。”

姜言嗯了一聲，又遞過去一包牛肉幹，輕聲問：“你認識嗎？”

孫渺搖搖頭：“不認識。”

“不過顧淮好像很在乎那個男生，那段時間學校裏都在傳顧淮和藝術系的一個男生在談戀愛。”

姜言淡淡一笑：“怎麽，他被人針對了？”

“好像是吧，就系裏有幾個二世祖，看顧淮不順眼，就去欺負那個男生，這件事當時鬧的挺大的。”

“學校都請了顧淮的舅舅，司教授過去談話，但司教授沒多久就辭職了好像，並且說要給顧淮轉去國外。”

姜言聽她越扯越遠，於是不動聲色道：“是嗎，聽說顧淮家好像是學校股東吧？他舅舅一定很介意這件事了。”

“肯定啊！”

孫渺吸溜一口面：“你想想，司教授是學校裏有頭有臉的人，自己親侄子和一個男的談戀愛，他肯定生氣啊。”

姜言趁機把話題拉回來：“那他男朋友是……跳樓了嗎？”

孫渺搖搖頭：“不是，那天晚上我出去幫忙找人，那一晚正好是喪屍爆發，他男朋友和二世祖王南那一群起了爭執。”

“那個男生被推下樓，恰好王南的狐朋狗友裏有人感染。”

“我們逃下去時候我還聽到他男朋友在求救，但是人太多了，我只看到有人把他帶走，不知道帶去了哪裏。”

孫渺思考了一下，又道：

“不過他肯定死了吧，從七樓摔下去啊！就算當時有樹做緩沖，但地上有很多血，超出了人出血量的安全範圍。”

“是嗎，好可惜。”

姜言隨便吃了兩口面就沒了食欲。

“顧淮應該挺難過吧。”

孫渺沒註意到面前男生臉色十分不好看，又接過話。

“肯定了，那個男生好像經常戴著口罩，我沒看見過他到底長什麽樣，不過都傳他是藝術系的系草。”

姜言的手指深深陷入可樂罐，呵呵一笑。

“真可惜呢。”

“聽說他學習不錯，而且還參加了學校裏的弓箭社，給社裏拿了好幾個獎回來，百發百中呢！”

姜言下巴抵在膝蓋，側頭靜靜地看著顧淮。

有那麽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在緩緩變得冰冷。

姜言眸光越來越暗淡，最終，他垂下眼睫。

“如果我是顧淮，我一定會為了喜歡的人去報仇。”

“唉！”

孫渺嘆氣，吃完泡面揉揉飽脹的胃，靠在墻上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現在想報仇都找不到人啊，不過和我一起逃出來那兩個小傻逼說王南應該已經去了A市基地。”

“他家裏好像挺有錢的，當時就有一架直升機連夜接走了他，除了他別的學生都不管，貌似校長都被扔下了。”

姜言把玩著袖子中的殺手刀。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現在非常可能在A市基地了？”

孫渺點點頭：“應該吧，廣播上說A市的曙光基地特別大，而且很安全，你們是不是也要去曙光基地。”

“嗯。”

姜言輕聲道：“顧淮說，他舅舅和父母可能都在那裏。”

“那咱們能不能一起？”

孫渺拍拍自己背包裏的斧子：“我不會給你們拖後腿。”

“可以啊，多個人就多一分安全。”

姜言又想起什麽，問道：“和你一起的兩個男生呢？還有你怎麽會和剛才那一群持槍的走在一起？”

孫渺嘆氣：“別提了，那兩個小傻逼把自己作死了，你知道嗎？我們出N市時遇見一對年輕的男女。”

“他們賣慘，說想和我們一起走什麽的，我看他們兩個衣服幹凈，面色紅潤，不像是說了餓好幾天的模樣。”

孫渺說：“然後我留了個心眼，一夜沒敢睡，半夜發現男的和女的一人拎了一個人去隔間。”

說到這裏孫渺打了個冷顫。

“然後我就聽到小傻逼特別小聲地唔了兩聲，應該是被捂住嘴了吧……我感覺不對勁，嚇得逃了出去，在暗處躲起來，他們找一晚上沒找到我，就回去了，第二天……”

姜言淺色眸子淡淡看過去：“第二天？”

孫渺瑟瑟發抖，抱住自己蜷縮在墻角。

“他們……把兩個同學的頭扔了出來……是……”

“是被煮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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