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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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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之中,他臉上沾了血,眉目被燭火襯得陰沈,越靠近樓下的一幫人,明塵劍響地越發厲害。

“郁容你在幹什麽?”

單妙挑眉看向那個穿著錦衣的公子:“郁容是誰?”

那公子的臉白的像是用紙糊的,兩條粗眉上挑誇張地笑道:“郁容是你,一個金陵城下賤的妓/子,一點朱紅萬人嘗,只有周二那蠢貨才會千方百計將你贖出去,要我說不過是一個低賤到土裏的賤胚子,爺想上就上!”

單妙嘖了一聲:“噢原來是妓/子啊。”

話音剛落便一劍刺穿了那公子的喉嚨,留下一窟窿眼,明塵劍上沾染了點黑氣回到單妙手裏。

“這裏的一切都讓我很不舒服,我知道這幻境有眼,不過我不想找了,只要殺光你們我照樣能夠走出去。”單妙扯出一抹懶懶的笑容,身上溫和的氣質一掃而空,明塵劍見血,一股子狂妄好戰地氣息撲面而來。

他被秦清養的再怎麽好,相處時間久了,也會染上秦清身上狂妄性子,對待敵人,以殺止殺。

“來吧,你們一起上,讓我看看能拉我進來的幻境到底多麽厲害。”

底下的人都停滯了,繼而都咧嘴桀桀露出一口白的嚇人的獠牙,不約而同,眾人都像是被什麽吸引似的沖單妙撲過來,就連剛才被砍斷頭的周二都搖搖晃晃地沖了過來,水鏡被單妙祭出,邊緣化作鋒利的水刃飛向人群。

花樓外的世界一片平和,月如銀輝,倒在地上如同鋪的一層薄薄白雪,寂靜一片與樓內的血腥廝殺形成兩個世界,等單妙從裏面出來的時候,身上不知什麽時候穿的紅色綃衣上粘稠一片,衣擺還是滴著血,伸手抹了把臉,手上逼真的鮮血讓他感到惡心,明塵劍卻像是吃飽喝足似的安安靜靜待在劍鞘裏。

單妙捏了個除塵訣,轉瞬間便換了套衣服走到樓外的街上。

環顧下周圍的環境,不是落霞鎮的街道,怕他還是在這幻境之中。

單妙皺眉凝思,落霞鎮在千徑山腳下,一般長了眼睛的妖魔都不敢來鎮子上,若是大妖厲魔,各位峰主一定會有察覺。況且他這次下山完全是臨時起意,要說山裏有人陷害也不大可能,但很明顯這幻境又是沖他們來的,到底是什麽人能夠在他和聞潛毫無察覺之下引他們入陣。

單妙沈思片刻,覺得當務之急還是找到聞潛最為重要,這幻境從未聽說過,兩個人在一起至少也算有個伴。

單妙拍手決定,剛要離開就問道一股桃花香,人又要跌倒失去意識。

再次醒來就發現周圍一片漆黑,毫無光亮,連空氣都似乎停滯在空中。伸手想要捏個火訣,卻發現周身靈力被禁錮住,不能動彈絲毫,腳下這片地宛如一個天然的牢籠將他困在裏面。

時間似乎在這裏過得很慢,單妙走了很久,發現這個破地方根本走不出去,因為長久處於黑暗之中,意識都有些模糊,再者下去單妙覺得自己心態先崩潰。

聞潛坐在椅子上發呆,底下跪了一大幫人喊他王爺,他面容生的冷峻,哪怕一副懶洋洋撐著腦袋的模樣在底下人眼裏也有如煞鬼般可怕。

說來真是好笑,他自小活在窮鄉僻壤,那兒風水也不好,不是幹旱就是饑荒,每天用力活著都累的喘不上氣,被拉入這幻境中竟然當上了王爺。

捏了捏手中華美舒適的蟬絲料,他覺得這幻境的主人真是愚蠢至極,他從未穿過也從不會穿這麽好的衣服,一摸到手就能清楚地知道這一切不過都是假的,如夢之幻影,看一眼便能大步跨過去。

“王爺,這金陵城裏最美貌的姬妾老奴已經找到了,您要不要去看上一眼?要是滿意老奴這就去把他贖進府。”說話的是一個老人,臉上堆著諂媚地笑,讓聞潛看著很不舒服。

“不用,不想去。”聞潛本想去尋這幻境的陣眼,一大早就被這群人攔住,口裏說著他在家養病這麽久,怕是無聊,要帶他去看金陵城最美的歌姬。

“王爺那要不要去春風樓喝酒?他們家最近新出了好些菜品,您也可以去嘗嘗?”老奴似乎絞盡腦汁想討好聞潛,“城東的鬥雞場新進了幾只毛色光亮的大公雞,您要是有興趣也可以去看看。”

聞潛不耐煩地將一旁的杯子摔下去:“你怎麽這麽想我出去,嗯?”

老人立馬跪下來磕頭:“王爺恕罪,王爺恕罪,老奴只是擔心王爺待在府裏悶壞了才會出此下策,王爺饒了老奴這一次吧,奴下次再也不敢了。”

聞潛從塌上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這做王爺的可真是怪哉,府裏的下人不是攛掇著他荒淫美色就是帶他去鬥雞摸狗,反正什麽事混賬就引著他去做,將他的性子養的既跋扈又張揚,簡直是一個沒有腦子被人愚弄的蠢貨。

聞潛不知在想些什麽,短促笑了一聲挑眉:“既然你這麽有心,那就給你一個面子,去春風樓。”

老人連忙道:“那老奴去準備車馬。”

單妙看著自己身上的紅色綃衣,又看著人聲喧鬧的大堂,還沒從那片幽黑之地反應過來便有人喚他。

“郁容,你怎麽在這?”來人面容帶笑,有些輕佻地用扇子挑起單妙的下巴,再看到那張柔弱俊美的臉後還是忍不住驚嘆,“周二帶你來的?”

單妙不動聲色打掉那把扇子,眼睛打量起面前的公子。

明明這花樓裏的人都已經被他殺完了,怎麽現在就如同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

對面公子見單妙不搭理他有些惱怒,搖開扇子諷刺地大罵:“不過幾日不見,郁容你這膽子是越來越大,竟然敢給小爺我甩臉子,真以為那個周二能護著你。不過是賣皮肉的娼妓,等周二玩夠了還不知道在哪個男人的床上撅著屁股躺著,等小爺明日就與那周二說,把你送給我……”

這人話還沒說完就就被扇了一大嘴巴子,疼的他蒙了半晌,過了片刻才如殺豬般尖叫起來:“你…你竟然敢打我?”

單妙擡眸看著身前高大的男子,瞥見他腰間的霜花眼神一亮。

他一進門就看見了單妙,還未等他上前就看到一個小白臉上前輕佻地用扇子挑單妙的下巴,嘴裏的話臟亂不堪,頓時心裏窩火,還沒反應過來身體便先動了手。

單妙自小長在山裏,從未有人敢在他面前說這些不堪入耳的話,更別提用這話來羞辱他,聞潛下意識便想拔劍從這人嘴裏戳進去,讓他再也開不了口。

“你是哪根蔥敢打老子,你也是為了這個小蹄子來的,好啊勾搭了周二不說原來還有相好……”

單妙暗地裏翻了個白眼急忙跑到聞潛身邊抱著他的胳膊嬌聲嬌氣喊了句:“爺你怎麽才來啊?”

聞潛立刻感覺胳膊上浮現一層雞皮疙瘩,有些惡心地想甩開手。可單妙緊緊拽著不松,一雙清亮的眼睛戲謔地盯著他。

聞潛皺了皺眉忽然一把摟住單妙的肩膀,倒是惡心的後者打了個哆嗦想放開,卻被聞潛一把鉗住,眼中一片冰冷。

單妙無聲撇嘴暗罵這人心眼小,不就是打趣他一下,竟然立馬報覆回來。

“實在聒噪。”聞潛頓了一下後沖一旁站著的老人道。

“王爺恕罪,老奴這就去處理。”說著就揮手讓身後的人上前將那公子押住,“王爺,你想怎麽處理。”

聞潛看著老奴眼裏的諂媚,好像只要下一秒聞潛下令殺了這公子,他也會毫不猶豫遞把刀來。

那公子似乎也看清了面前的男人是誰,急忙跪在地上哭著求饒:“靖王爺饒命啊,小人不是有意擾了王爺的清凈,王爺饒命,饒命……”說著就伸手自拍巴掌,下手力道狠的臉馬上就腫起來。

聞潛瞄了他一眼:“拉出去,什麽時候他能把自己扇得頭上冒煙,什麽時候放他回去。”

單妙忍不住在一旁笑出了聲,聞潛回頭看了他一眼,少年漂亮的眼睛翹起來,臉上浮現狡黠地笑容,與往常穿著白色地山服不同,一襲紅色綃衣映襯出他艷若桃花,水光瀲灩。

“走。”聞潛拽著著單妙的衣服,似乎頗為嫌棄他身上的香味。

“你什麽時候當上的王爺?”進了包間,單妙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眼裏盡是打趣地笑意。

聞潛擡眉:“我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有當清倌的愛好?”

單妙:“……”得!他為什麽要想不開和聞潛這個賤人鬥嘴。

“這幻境有點古怪。”單妙想了想還是不和聞潛逞口舌之快說道,“我們到底是如何入的陣?況且落霞鎮在千徑山護山大陣的管轄之內,到底是誰費這麽大的勁暗害我們?”

聞潛手指輕輕敲著桌面,看著窗外的桃樹沈聲道:“是那株桃花。”

單妙吃驚:“為什麽?”

聞潛想了想詢問:“老羅當時說梅子是月初摘來的,是最適合泡酒的月份,那是幾月?”

單妙想了想:“五月初。”

聞潛又問:“你當時推窗,看到橋邊那棵桃樹又是如何?”

單妙:“那棵桃樹開的很好,花瓣又多又漂亮…不對,五月桃花都應該謝了,怎麽會開的那麽好。”

聞潛揉了揉眉間:“更何況這環境中總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桃花香,若沒錯,那棵桃樹使引我們入陣的關鍵。”

單妙想明白了徹底癱在椅子上托著腮:“到底是什麽人設下這局?難道是你在外面惹了仇家拖累我?”

聞潛看著這盆汙水氣的立馬回嗆:“我能有五峰主惹得仇家多?他們動不了五峰主難免會把主意打在你身上,難道不是我被你拖累嗎!”

單妙聞言想了想,覺得這話也沒錯,有些心虛地摸摸鼻子後又哥倆好地起身摟住聞潛的肩膀撞了下笑道:“嗨我們倆誰跟誰啊。這點事情能叫拖累嗎?就當是個歷練的機會,旁人還沒有呢。”

聞潛面無表情打掉那只手吐出一個字:“滾!”

單妙聳肩忽然想到什麽似的說:“我記起來了,我師父跟我說過她曾經被關在一本書裏。”

聞潛:“書?”

單妙點頭:“對,師父說她那時受傷無意間落入一個山洞,醒來後竟發現自己成為了一個凡間都城的公主。”

聞潛額頭冒黑線,實在不是他詆毀長輩,五峰主真跟公主兩字沾不上一個子的關系,這兩字倒過來寫倒有些可能。

“五峰主可說她怎麽出去的?”

單妙仔細想了想:“師父知道那裏是幻境但是覺的挺有意思的,還想多呆一段日子,但好像後來那個皇帝讓我師父和親,嫁給一個又醜又胖的老頭子,我師父不幹差點撕了那個幻境出來後才發現自己身邊落了一本書,上面的內容正是她在都城內所發生的事情。”

聞潛:“你師父當時什麽修為?”

單妙:“半步化神。”

聞潛:“………”

“那我們要怎麽出去?”

單妙顯然也想到了,沈默了半天:“會不會是要我們扮演書中的角色,走完整本書的情節?”

“我之前殺了整棟花樓裏的人後就被關在一個類似小黑屋似的房間,而且如今一切就像被修正一樣,會不會是無論我們沒有辦法改變這裏發生的事情,只能按照書中的劇情走?”

“五峰主也是這樣?”

單妙搖頭:“那倒不是,我師父說這書其實也就是個法陣,不過形式變了變,雖說有諸多限制禁錮,但也奈何不了她。她說自己本來都私下安排起兵謀反,準備自己弄個皇帝當當,還在乎什麽鬼情節!”

聞潛:“…………”

單妙說一了一會兒突然問,“對了,你猜這幻境的時間與外面相同嗎?”他扣著手指有些慌恐,“要是與外面時間一致,大峰主他們發現我們不在會不會知道我們偷偷下山。”

聞潛握著茶杯的手猛地發力,青瓷的杯子轟然破碎,散落在地上。千徑山門規第四條,弟子私自下山者廢除修為,驅逐出山!

單妙見此打了個寒顫,幹笑:“我就說說,大峰主那麽忙哪裏關心的了我們這些小輩的事情。”

本來是不會,但萬妖窟的事情,單妙已經拉足了仇恨值,指不定大峰主什麽時候就在暗中觀察他們。

聞潛輕飄飄看了他一眼:“到時候若是被發現我就向大峰主稟明是你將我打暈帶下山的,你才是主犯,我充其量不過是個人質。”

單妙無語,對聞潛的心臟程度又上升了一個認知:“……你這麽說也得大峰主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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