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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伐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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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要伐巴國,所以除夕之宴取消,朝堂上下開始備戰,熊貲決定親征。

桃夭道,“叫別人去不行嗎?楚國多有猛將,鬥廉,鬻拳,公子元,公子從誰不行?”

熊貲道,“征戰沙場,楚皆以國君為先。”

桃夭道,“那是以前,如今楚為強,國君運籌帷幄即可。”

熊貲笑了笑,知道她是關心自己,“我好久沒出征了......”

桃夭不悅。

熊貲哄道,“此戰我會帶艱兒一同去,伐鄭時,艱兒還小,不懂得戰爭的真正含義,如今他己成年,有些東西該去真正面對了。”能貲不能說得直白,怕她害怕,比如面對死亡,面對血腥,面對嘶殺,只有上過戰場的人才能真正成長起來,懂得生命,甚至權力。

“所以,我不能不去,好,我答應你,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再征戰,便是伐中原,我叫他們去。”

桃夭聽言這才緩了臉色,“如此,何人隨征?”

熊貲道,“子元,鬥廉,鬥丹。”

桃夭皺了皺眉,“鬻拳也得去。”

“鬻拳留守都城。”

“不。”桃夭反對道,“鬻拳是難得的猛將,對貲哥哥忠心,都城不是還有公子從嗎?有他足矣。”

熊貲不想鬻拳前往,只想讓他留下好好保護桃夭,雖說鬻拳有些“心思不正,”但他對桃夭的忠心,除了公子從,朝中怕是任何人比不上。

“鬻拳腿腳不便,的確不便出征,真到了戰場上,怕會誤了他的性命。”

桃夭聽言低下了頭,的確如此。

“那,讓公子從去。”

“這......”

“貲哥哥......你要平安歸來,還有艱兒,也要平安歸來。”桃夭擔心的眼神瞞是不安。

熊貲見了心疼,允了。

子元,鬥廉,鬥丹都是跟了貲哥哥十幾年的老臣,必是忠心的,但是,她還是擔心。

“貲哥哥,蔡季所說的那人......你一定要當心呀。”

有些事防不勝防,特別是那暗中之人,國君這個位置,不用別人說,也知會有人惦記著,但想要顛覆大楚的江山是那麽容易嗎?

熊貲道,“我會小心。”

接下來三月在忐忑中度過,時間過得極快,轉眼冬去春來,祭祀之後,便要伐巴國了。

日子的臨近,桃夭越發緊張,卻是從來沒有過的,熊貲見桃夭消瘦的神色,笑話道,“這還沒走呢,便如此,真出征了,你該如何?”

桃夭只摟著他的脖子什麽話也不說。

熊貲輕咳道,“惲兒還在呢。”

公子惲正在一旁玩竹鳥,母後做了許多,他一個個拿出來,排放著,一會兒縱隊,一會兒橫隊,對父母二人歪膩己見怪不怪了,懶得偷看,不過父母的話還是聽在心裏。

“君父放心,我會照顧阿母。”公子惲頭也不回的說道。

“如此,母後就交給你了。”

出征頭日,熊貲召見了鬻拳,但見鬻拳行走有些別扭,不由得問來:

“這麽多年了,你的腿還沒有痊愈?”

鬻拳微垂著眸,跪坐於階下,“謝大王關心,己經痊愈了,定不會影響戰鬥。”

熊貲點點頭,他的傷是他所逼,而這些年來,熊貲也有意疏遠鬻拳,極少單獨召見他,不像以前,還會與他飲酒,甚至留在身邊,但朝中有什麽大事,卻也會聽他的意見。

鬻拳明白大王心思,對大王是又敬又慚愧,做事勤懇,絕無二心,這讓熊貲欣慰。

但是......

“寡人屢次賜你美人,為何不收?”

鬻拳平淡道,“臣身有疾,不敢耽擱了她人。”

熊貲冷哼一聲,他到現在還有那點心思,這是讓熊貲惱怒又無奈的地方,他按耐著那莫明的怒火,“大軍出征,都城便交給你了,王後的安危也交給你了。”

鬻拳楞了楞,“臣遵旨。”

熊貲本想還叮囑兩句,突然又不想看到他,揮了揮手,“退下吧。”

鬻拳施了一禮,緩緩而退,忽爾又轉過身來,朝熊貲一跪道,“大王......臣知有罪,但臣沒有他想,臣會保大楚安危,保都城平安,保王後平安,對大王,王後臣忠心不二,以後,大王別往臣處送美人了。”

言畢,臉色微紅,卻也堅定不己。

鬻拳磕了一個頭離開了,熊貲但見他的身影,心中無奈,一時又想到他曾經在他面前說過,“臣愛慕王後,臣永遠不會說出來,也不會做對不起大王與王後之事......”

當真是牛脾氣。

次日,楚軍十五萬開拔,旌旗遮天,戰鼓磊磊。

桃夭及眾臣送出了宮門,眼見熊貲蹬車而去,她又急急跑到城樓上。

初春還帶著一絲寒冷,臉頰,鼻子都凍紅了,她仍不肯離開,隊伍只留下一點影子,她仍不肯離開。

“母後,你怎麽哭了?”

公子惲的話讓桃夭一個寒顫,她哭了嗎?

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眼角,當真有淚流下。

為什麽要哭了?

只因那隊伍裏有她最在乎的兩人。

她希望他們平安,平安的回到自己身邊。

公子惲從沒有見過軍隊出征的場面,今日見如此盛大,是極為興奮的,但此番見母後的惆悵,收起適才喜悅之色,悄悄的握上母後的手,擡起小臉,“母後放心,君父與太子哥哥很快就會回來了,惲兒在宮裏陪著母後,照顧母後。”

桃夭這才露出笑臉,牽著兒子的手,三步兩回頭的走下了城樓。

熊貲走了,太子走了,宮裏冷清了許多。

屈重主朝政,鬻拳負責都城安危,鬥谷負責楚宮安危,鹿鳶時常入宮看望桃夭,倒也安慰了桃夭不安的心。

半月後,有消息傳來,楚軍到了所那知,在所那知紮營休整了數日,巴國地處南方,比楚還要崇山峻嶺,道路也難行,因此楚不能突襲,只能與巴人正面作戰,於是楚下了戰書。

作戰之地熊貲定在津,眾將無凝。

桃夭看著地圖上津的位置,這裏地勢較為平坦,適合陣戰,總比深入叢林的好。

桃夭微微放下心來。

楚軍十五萬皆是精英,巴國國力遠遠不如楚,此戰若不出意外,必勝。

不過,正因楚巴兩國勢力懸殊,才引來一些楚將的輕視,比如太子艱對巴國根本就是嗤之以鼻。

到了津,太子艱主動請纓要做先鋒,熊貲也想讓兒子鍛煉一番,便讓太子隨公子元為先鋒,鬥廉從左翼做接應,公子從右翼做接應。

太子很高興,一心想在戰場上立功,公子元又對他一陣猛誇,更讓他得意洋洋起來。

鬥廉因閻敖之事,一直心事重重,女兒孫兒皆被羈押在牢,閻敖仍無影蹤。

那日與公子元喝酒,公子元提到當年他的嫡子,死得冤,未能報仇,不禁潸然淚水,最愛的兒子沒了,最愛的女兒又受牢獄之牢,極有可能被斬首,他依舊不能相救。

想他鬥氏,鬥廉為楚幾代忠心,他也是兩朝元老,大王卻一絲面子不給,心裏己是透涼,對大王的怨言也越來越強烈。

其實這些年來,因為他己漸老,心中又老有抱怨,逐漸在朝中沒了威信,所謂的楚國第一猛將,己是昔年之事,六年前伐鄭,大王便沒有讓他去,這次若不是因為向大王證實,閻敖是無辜的,拼死請命,怕大王也不會允他參戰。

允是允了,但不做先鋒,只為側翼,暗忖著,必是大王對他的凝心,心裏更加不平起來。

於是獨自在大帳內喝酒,公子元走了進來,見了笑道,“明日便在大戰,將軍不怕醉了?”

鬥廉聽了搖搖頭,這些年,也只有他會來看他,也只有他才會想到他。

“明日一戰還要靠老將軍呢。”

鬥廉冷笑一聲,“我己老也。”

公子元笑道,“將軍老當易壯。”

“可惜,大王不信任矣。”

“只要太子信任便是。”公子元無意一言,鬥廉再次冷笑一聲,“不瞞公子,太子心性浮燥,明日之戰,哼,結局如何難說。”

公子元道,“將軍不信太子,還不信我嗎?”

鬥廉點點頭,“也是,有你如此護著太子,自然太子會勝。”言畢,又持起酒爵來,卻被公子元按住。

鬥廉不解的看著他,但聽公子元笑道,“太子的心思我們都明白,想立功,其實大王也是希望他能立功,所以,明日咱們就幫幫太子,如何?”

鬥廉斜眼一瞟,“幫?如何幫?不是有你嗎?”

公子元笑道,“不管明日戰況如何,將軍的左翼可不出?”

鬥廉皺起了眉頭,“不出?若太子敗,也不出?”

公子元挑眉道,“太子怎麽會敗?我會相助太子,我想讓大王看看,在沒有將軍等一些老臣相助,太子也能獨自做戰,且能大勝。”

鬥廉倒也明白了,嗤聲一笑,“太子如此立功心切......是太子的意思,還是公子的意思?”

“即是太子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將軍不出戰,太子不僅不怪,還會感謝將軍,以後太子會重用將軍,相信將軍,將軍依舊是大楚第一猛將,說不定,將軍的家人,女兒,外孫皆會無事。”

最後一句,說中了鬥廉的心思,一時間,沈默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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