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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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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將她一推,踉蹌兩步,身子己是搖搖欲墜。

“你......”

蔡季不可置信的瞪大著雙眼。

“主子?”陳奐等人發現主子情況不對沖了過來。

同時熊貲等人自然也是驚得不行。

桃夭捅了蔡季一刀。

桃夭捅了蔡季一刀。

公子從恍神之際,手裏的弓箭被熊貲奪去,拉弓搭箭對準陳奐等人。

“退下。”

蔡季朝陳奐怒吼。

“主子,你受傷了。”

“都給我退下。”

陳奐無奈,只得狠狠的瞪了桃夭一眼。

桃夭站直著身姿,臉色也是一片蒼白,但見鮮血從蔡季的胸口湧出,突然淚水流下。

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相愛?相殺?

縱然情意沒了,但他是她的親人呀,她一直當成的親人呀,她顫抖著雙唇,身子繃得極緊。

“你要殺我?嫮兒,你要殺我嗎?因為我沒有阻止他們害你的君父?可當時的情況,我能阻止嗎?因為我沒有告訴你實情?我若告訴你,便是害了你,我如此愛你,豈能害你?”

他的話引來桃夭一陣長笑,笑得淚水滿面。

“愛我嗎?蔡季,我相信在我君父死之前,你是愛我的,我也是真心對你,可君父死了,什麽都變了,不,君父還沒有死,就變了,你的愛自私,你的愛是建立在與你利益毫無沖突之情況下,在權力與愛情,你選擇的權力。”

“沒有權力,何來談愛?我受蔡姬相逼,我不得而為之,嫮兒,你說過不怪我的......其實,是為了熊貲,所以你才要殺我,是嗎?”

桃夭聽言心痛不己,“這是我與你之間的舊事,與他人無關。”

“哈哈......”蔡季也笑,神色諷刺不己,“舊事?有了新人忘了舊人,自然是舊事了。”

桃夭緊緊握住雙手。

“不過。”蔡季又笑來,“你還是不忍心的。”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傷口,“適才你明明可以直接刺入我的要害,但你沒有。”

桃夭也笑了,“我從沒有殺過人,難免不準,所以我在刀上塗了毒。”

什麽?

蔡季臉色大變,再次踉蹌一步,突然又放聲大笑起來,那是絕望的笑聲。

他放在心上的人兒,如今為了另外一人要他死,多麽諷刺,多麽可笑。

他怎麽甘心。

她得知了真相,可以毫無顧及的與那人在一起了嗎?不,絕對不可能。

蔡季突然變得掙獰,“你以為殺了我便可以與他雙宿雙飛了嗎?不會的,永遠不會,因為他己是自身難保了。”

桃夭聽言一驚,“你說什麽?”

見她神色,蔡季心痛不己,笑道,“在這世間,想要他命的人太多,就在楚國,就在他的身邊,你以為那人是熊章嗎?不,熊章只是一個替死鬼而己,說不準那一日他在睡夢中便被人抹了脖子,死也不知兇手是誰......哈哈......”

桃夭驚得連連後退,怎麽可能?

熊章不是細作?

桃夭突然沖向蔡季,“你說的可是真的?”

蔡季大笑,“你擔心了嗎?你承認你愛上他了?”

“是誰?是誰?”她搖著他大聲責問。

“放開他。”突然一陣急促的呵斥聲傳來,接著一個人影,她手裏拿著一把長劍,朝桃夭刺來。

連陳奐也來不及阻止。

人影正是陳妧無凝,原來,白日她聽出了那琴聲,見蔡季神色有異,夜晚也跟著他出了驛站,卻不敢太近,未想迷了路,好不容易尋到這裏,自然晚了一步,但見蔡季受傷,陳嫮手裏持著匕首,想也未想,便從陳奐腰間奪下長劍。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

不過,她還未近桃夭的身,只聽“嗖”的一聲,一支弓箭從暗處射來,直中她的胳膊,長劍應聲而落。

“有刺客。”

陳奐大吼一聲,“保護主子。”

陳奐的護衛顧不得蔡季的吩咐,紛紛擁上前來。

陳妧倒地在上,只狠狠將桃夭瞪住,她朝蔡季爬去,“君上,君上?”

桃夭與蔡季見陳妧受傷,皆是一驚。

頓時,黑暗裏沖出數位蒙面黑衣人,與陳奐等人纏鬥在一起。

桃夭不知所以,蔡季猛的抓住她的手,似要將她帶走,卻被一掌擊中,撲倒在地,吐出一口鮮血。

桃夭楞了楞,只覺手碗一痛,瞬間落入一人的懷中。

她下意識的轉頭,驚鄂的發現,那人的眼,那人的眉,是她熟悉無比的。

不!桃夭頓時瞪大了雙眼。

那人也只瞟她一眼,四下一片混戰,只聽那人沈聲道,“撒。”她便被半抱半拖的離去......

“追!”陳奐高呼一聲。

“不用了。”蔡季阻止,陳妧忍著痛將他扶起,“君上,你怎麽樣了?”

蔡季沒理她,只望著桃夭消失的方向,心裏的疼痛早超過身體的疼痛,片刻,“回驛站。”

熊貲將桃夭拉下馬,一路快步而行。

桃夭跌撞著,一路無言。

在他們身後跟著公子從,鹿鳶,鬥丹等人。

巴折見眾人回來,見桃夭隨行,心下一驚,“主子......”

“加強警衛,任何人不得放入。”

“喏。”

巴折與鬥丹領命而去。

巴折攔住鬥丹,“怎麽回事?”

鬥丹也在一片雲裏霧裏中,“待會再說。”

眾人都一片嚴肅之色,當然,除了公子從,他卻是一臉興奮。

沒有什麽比看到桃夭刺蔡季那一刀而讓人爽快。

幾人來到主屋,趙升也迎了出來,見此驚在當場。

熊貲將桃夭往屋內一推,“咚”的一聲,關上房門。

同時被關在外的還有公子從,鹿鳶。

“王兄,王兄?”

公子從拍著門,被鹿鳶拖走。

“你,你做什麽?”

“你想做什麽?”

“我要知道怎麽回事?”

“你覺得大王會讓你進去?”

“那怎麽辦?”

“偷聽呀。笨。”

二人又折了回來,那知,趙升早將耳朵貼在房門上......

屋內:

桃夭低頭垂眸的站在正中,如一具雕像,而熊貲端正的坐在幾案後。

桃夭自是心中駭浪。

他怎麽會在此?這是她的第一個凝問。

他又怎麽知道她與蔡季在王陵後山?這是第二個凝問。

但所有的問題都不及一事帶給她心中的震憾與慌亂。

六年,她還能與他相見。

她其實沒有想過,正如六年前離開那日,她對玉瓚說,“我還有何顏面見他?”

是了,她沒有臉相見。

此番,她垂著雙手,也不敢擡起頭。

適才那一瞟,他雖蒙著面,她己然認出了他,他身上的味道,他的一舉一言,這些年,她不敢想,不配想,所以她一直用酒精來麻醉自己。

後兩年,她想通了,自己做錯的事,當由自己來解決,對他的愧疚,她將深深埋入心底。

所以,她來了陳國。

她也明白,她的逃離定會惹怒了他,但這是她最後一次,她想,沒有下一次了。

卻從未想過,此刻此時,她還是站在了他的面前。

“說吧。”

熊貲的聲音淡淡傳來,沒有大怒也無大喜,帶著疏離與冷漠,卻有一股不容反逆的威力。

這樣的語氣,對她而言是陌生的,印像中,他從沒有這般對過她,那怕在他對她最為失望的時侯。

看來,這些年,他也變了許多。

她回過神,她要說些什麽?做些什麽?他又知道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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