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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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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喜歡我?還偷親我。)”回來了?怎麽樣, 好點了沒?”

蘇靨星一進帳篷,掖著被子的林垚就問。

她垮下張臉,說了句”還行”。

林垚在那哧哧地笑,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樣, 偏偏還來安慰她, 說”過兩天就好了”。

蘇靨星無語。

上綜藝前誰能想到,她好好一個偶像歌手居然跑到這鳥不拉屎的荒島來扮演野外求生呢?當然, 也不止野外求生, 還有英俊的男人陪著一起求生。

但這樣, 日子就不難過了嗎?

自然是難過的。

她的腸胃向來不好,到了這, 三餐要自己想辦法, 節目組最多只好心地提供了調料和鍋碗瓢盆,食材全部要自己從島上找。

她昨天連著吃了一天, 到今晚就不舒服了, 肚子隱隱作痛,上……

好吧。

沒廁所。

節目組不當人, 崔導說來了這就感受下古人”以涼風為佐、以樹葉為…”的輪回大業…

想起剛才小心翼翼摘的樹葉, 蘇靨星臉又有點發灰。

肚子好像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她揉著,坐到帳篷裏屬於自己的半邊,林垚看她一眼,似突然想起什麽,道了聲:“哦, 對了, 節目組發手機了, 你看下。”哪呢?”就你枕頭下。”

蘇靨星伸手, 果然在枕頭下摸到她的手機。

blingbling的碎鉆磕在她的手指,蘇靨星握著手機,卻不怎麽想開機。

過了會,林垚似乎感覺異樣,看了她一眼,蘇靨星這才低頭,嫻熟地按開開機鍵。

熟悉的開機頁面跳到面前,最後,停格在她上次LV代言的單人照。

照片裏她一襲白裙,頭戴花冠站在淺草綠的莫奈花園裏,月光照到她瓷白的臉,將她臉上那滴淚照得分明。

蘇靨星看著那照片好一會,明明時間沒過多久,卻有種恍然如夢的錯覺。

不過,這種感覺也沒停留多久,很快,無數消息和通知瞬間蜂擁而來,將手機震得如同發了羊癲瘋。

蘇靨星一眼就看到了覃小越、程茉等人發來的消息通知。

打開微信,微信也像是被施了魔術,代表著各個聯系人的對話框一路往下跳,後面跟著代表[未讀]的紅點。

蘇靨星一個個滑下去,發現大都是發來詢問她[怎麽樣]的消息。

還有外公的。

蘇靨星打開,看著外公發來的一大段一大段消息,甚至能想象出他戴起老花鏡、坐在沙發前低頭對著手機一個個敲的模樣。

她挑著幾個親近的回了。

林垚覷著她的面色、微垂的眼瞼,突然說了句:“不高興就不要勉強嘛。”

蘇靨星一楞,擡頭,卻對上她鹿似的眼睛,帶著點憐憫似的。

她張了張嘴,聲音堵在喉嚨裏有些發澀,過了會道:“沒不高興。”

又低下頭去。

手機已退出微信。

網絡信息雪花片似的,紛紛揚揚。

一條接一條的通知跳出來,蘇靨星看著其中一條通知:#沈妍蘇黎共同出席歐洲新能峰會#,後面跟著一個爆字。

她目光在那行通知上停頓了一會,點開。

詞條下,沈妍穿一襲白色典雅珍珠裙,雍容華貴地站在蘇黎旁邊,和對面的人握手。蘇黎西裝三件套,仿佛全然沒受緋聞的影響,一派儒商的雅致風流。

兩人站一塊,簡直是珠聯璧合,天生一對。

蘇靨星一眼就看得出,這條熱搜是公司買的,否則,以沈妍和蘇黎的性格,哪裏來這樣清晰的正面照。

而這也是兩人第一次這樣高調地出現在公眾面前,雍容的有錢人,哪怕老去也是優雅的、得體的,並不令人生厭。

果然,底下評論一改之前的尖銳,和緩了很多。

雖也有冷嘲熱諷,可說到底,夫妻事是家事,做丈夫的出軌,妻子不追究反而出面幫忙圓,外面的人也就只能偃旗息鼓了。

那股沖著往前要打渣男小三的勁兒直接被熄了大半,反而有種索然無味感。

沖什麽沖呢。

人家老婆都不在意了。

跟他們這些局外人有什麽關系。

一群被鼓起勁兒的人又扯著腿散開,雖還有討論度,卻已經大不相同,再沒那種排山倒海、似要將誰壓折摧毀的氣勢,被打散只是時間問題。

而很顯然

繁忙的娛樂圈是不缺緋聞的,詞條的前排,除了蘇靨星和陸野的消息,剩下的全被一則消息給占了。

#天王陸峰疑似隱婚生子#

陸峰是誰。

上一代紅到發紫的天王,屬於時代的記憶。

連蘇靨星,都幾乎是看著他作品長大的。

人氣最紅的時候,甚至還有女粉為了他割腕自殺。

蘇靨星看著詞條裏,比現在年輕些的天王拉著一個小孩匆匆走過機場的背影。

老照片的格式,上面還有拍攝日期,距今約有20多年了,因隔得久,像素不高,只隱約見天王側過頭緊皺的眉,像是不耐,亦或是緊繃。

小孩才一個背影,只到他膝彎,背著書包,很乖的模樣。

底下評論全是:

[挖槽天王居有兒子?]

[20年了他也太難瞞了吧?]

不過,到底是老了的男神,曾經為了他能生生死死的粉絲大都也都成了家,何況只是一個[疑似]。

底下的人吵來吵去,驚訝得如同在瓜田裏亂跳的猹,一下子把熱度捧高了。

這下,關於蘇黎出軌的事熱度就又下去了一些。

蘇靨星看著手機,心想:蘇城集團果然手段過人。

連天王的緋聞都能拉出來擋災。

一個共同出席,一個天王緋聞,兩板斧子下去,熱度不轉移都難。

……

林垚也悄悄拿出手機在刷,當看到#陸峰疑似隱婚生子#沒忍住叫了一聲,蘇靨星被她叫得頭疼,擡頭看去,就見林垚微張著嘴,一副被震散了魂的模樣。”怎麽了?”

她隨口問了句。

林垚瞬間一連串的話砸過來:“你知道嗎陸天王居然有個兒子二十年前拍的話兒子都很大了吧…”

她捧著心一副心碎模樣。

蘇靨星莞爾:“你不是喜歡江導?”

最近林垚和江導之間若有似無的情愫幾乎是放在臺面上了,只除了戀綜上呈現還有點撲朔迷離,但在幾個嘉賓眼裏,已經是鐵板釘釘了。

林垚卻道:“追星和愛情,能相提並論嗎?陸天王可是我小時候就愛到大的!”這話你敢到江老師面前說嗎?”

蘇靨星隨口回,而後就見林垚瞬間從鬥雞變鵪鶉樣,可憐兮兮地看她一眼,說:“不敢。”

蘇靨星笑。

只是到底也沒笑多久,似想起什麽,又看了眼手機。

微信上,沈妍和蘇黎那邊的對話框始終空白一片。

哪怕是事情解決了,兩人也不曾想過要知會她一聲。

蘇靨星嘴抿了起來,就在這時,手中手機又一震,一條消息跳了出上來。

[蘇公主:來我這。]

是陸野的消息。

想起陸野,蘇靨星心底又泛起種奇怪的感覺,林垚似也看到了,擠眉弄眼一臉促狹,揮著手:“去吧,去吧。”

蘇靨星握了握手機,終是說了句” 我出去一下”,而後彎腰出了她和林垚的帳篷。

一出帳篷,就能聽到一陣陣的海浪聲。

海浪聲拍擊在耳邊,此時已近九點,不遠處節目組隨插的燈具在夜色裏一閃閃地發著螢光,沙灘上,一頂頂帳篷錯落有致。

陸野的帳篷要遠一些,靠近密林處,隱在一棵高大的喬木後。

蘇靨星一到那喬木?璍

後,就見陸野指間拈著一根煙,他也不抽,就這麽低頭看著那煙霧騰起,那張深邃儂麗的臉攏在煙霧裏,有那麽一瞬間叫人琢磨不透。

她走近一步。

踩著落葉的沙沙聲遞過去,他這才擡起頭,眸中如煙霧聚,定焦在她這一點,突然間煙霧散去,眉一挑帶出點神氣來:“星星。”

方才遙遠的感覺這才消失。

蘇靨星過去:“叫我幹什麽?”

陸野卻只是扯了扯嘴角,什麽都沒說,拉著她手徑直走到旁邊的帳篷,只聽清脆的一聲拉鏈響,他率先矮身進了帳篷,而後探頭出來。

那張夜色下格外英俊生動的臉對著她:“進來。”

對著這麽張臉,蘇靨星生不出拒絕的心。

她矮身,也脫鞋進了去。

陸野撐著拉鏈的那塊,手沒挪開,她幾乎是擦著他的身體過去的。

氣氛瞬間過於旖旎。

加上調到最黃最柔一檔的光,蘇靨星還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氣味,草木調的香氣,以及須後水。

時間變得很慢。

又好像很快。

蘇靨星終於還是到了帳篷裏。

陸野放下那塊門簾,退後一步。

蘇靨星胸腔裏那顆噗通亂跳的心才靜下來。

環顧左右,江霂果然不在裏面。

比起女孩子的帳篷,他們這裏明顯要簡單得多,顏色也更沈肅,東西簡單地放著。

蘇靨星看了眼,註意力就被陸野的一句轉移了。”那邊是江霂的。”別過去。”

她”哦”了聲,遂不再看,只到底還是有些不自在,問:“你還沒說,這時叫我來做什麽。”

她轉過頭去,面對著陸野。

原來和林垚在的時候,不覺得帳篷狹小,但面對著陸野,以及他平時睡覺用的鋪蓋,蘇靨星卻覺得,此時的帳篷太過狹小了。

狹小得連呼吸都有點窒澀,狹小得好像一騰挪,就能碰到彼此。

她有意往後挪一挪,手腕卻被拽住了。

騰地。

陸野接觸她的地方似有火燒。

蘇靨星不自在地想抽回手,卻被陸野握了緊:“別動。”

他從床頭拿過一管藥膏,拉過她手。

冰冰涼涼的藥膏到她指尖,蘇靨星這才感覺到不對。

低頭,上節目前做的美甲已經在最近一段時間的勞動裏掉得七七八八,斑駁的甲油色塊粘在指甲上,像一個個醜陋的印記。

而在印記之下,原來細白的指尖上,布著一些細小的傷口。

那傷口大概是在密林裏被葉片或者別的什麽刮到了,連蘇靨星自己都沒在意,他卻註意到了,此時正拿著藥膏替她細細地塗抹。

蘇靨星的目光,落到陸野低垂的眉眼。

帳篷裏的柔光蜿蜒在他的眉眼,這人眉骨高、鼻梁挺,這樣湊近了看,竟有種不屬人間的瑰麗和驚心動魄來。

不過,此時最吸引蘇靨星的,卻不是他那不同尋常的俊美,而是他握著她指尖細細上藥的手。

對比她的,他的手要大上許多,完完全全的一只男人的手。

骨感更明顯一些,指節修長,手背的青筋因緊張還是別的原因微微凸起,有種遒勁的性感。

而此時,他那被珠寶表帶廣告商青睞的手,尤其是手指因著最近多在密林的緣故有許多道劃痕,其中一道格外得深,可見翻起的皮肉,大約是長時間浸泡在水裏,那皮肉已經微微發白,蘇靨星光看一眼都覺得疼。

他卻感覺不到似的,反而對她手指上那小得微不可見的傷口在意,低著頭的模樣,仿佛這世界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

蘇靨星的心像被撒了一捧春雨。

有什麽東西,在悄悄地頂著,酥酥麻麻,亟欲破土。

在陸野放開她,嘴角露出一抹笑,說了句”好了”時,那春雨豁然變成瓢潑大雨。

蘇靨星沒忍住,突然傾身,吻在他翹起的右邊唇角。

陸野楞住了。

他楞了很久,如同一個懵懂的孩子,期盼已久的糖果突然驟臨,他反倒失了所有的從容應對。

蘇靨星退開。

他眨了眨眼睛,那密而長的睫毛帶出一條線,過了會,眼皮微微褶,露出一點笑,那笑就又變得欠揍了:“就這麽喜歡我?還偷親。”

蘇靨星:“……”

這狗。

永遠這樣。

破壞氣氛第一名。

她哼了一聲,轉身要走,手腕卻又被拉住,剛才還沒在嘲笑她的男人欺身過來,一下吻住她。

他吻得很深,蘇靨星沒支撐點,兩手支在身後,人微微後仰,很快便撐不住了。

他似察覺到她的處境,一只手繞到她腰後一提,將她提了上來,面對著他。

只唇還不放開,用的勁很狠,像要將她生吞了一樣,和他平時的從容完全不同;一只手還在她腰後抵著,燙得讓人渾身起火。”星星。”

含混迷蒙中,蘇靨星似聽到一聲,微微睜眼,卻只看到他薄而白的眼角一點紅,他閉著眼,似也意亂,那模樣當真性感極了。

蘇靨星”唔”了聲,伸手,試圖抓住點什麽,最後卻只搭到他的脖頸,那裏似也有火,那火深入他黑色的T恤。

他喘了聲。

那聲震在胸膛,傳遞過來,蘇靨星瞬間酥了。

她從不知道,一個男人在這時的喘息聲竟然也能這樣性感,尤其是他微閉著眼睛就這麽意亂情迷地看著你時,那感覺尤甚。

在這狹小愈見燥熱的帳篷裏,有什麽在漸漸失控。

蘇靨星大腦被一片火燒得迷糊,隱約記得不該在這裏…

正暈暈乎乎,只感覺一冷,低頭看去,卻看到淺色柔軟的一角布料被掀起,陸野那只手正從裏面伸出來。

他似清醒過來,那張英俊的臉上滿是遺憾,說:“Baby,對不起,這裏不行。”

蘇靨星:“……”

似註意到她的表情,他將她衣服拉拉好,抱了住,在懷裏拍拍:“江霂也住這的,星星,不過如果你實在想,回頭…”

蘇靨星表現得像被人踩了尾巴的貓:“誰想了?”

說完,她不甘示弱,低頭,對著他看了會,而後才擡頭,慢條斯理道:“我看是你想。”

陸野臉有一剎那的狼狽,過了會,老老實實嘆氣:“對,是我。”分了五年,才過了一晚,就又…”

他沈沈的嘆氣。

蘇靨星登時面紅耳赤,只覺這人若論臉皮厚,他稱第二,天底下沒人敢稱第一。

這時,陸野拍拍她:“還不起來?”

蘇靨星這才註意到,自己還坐他身上,只是也不願意示弱,慢吞吞起身,拍拍身後不存在的泥土。

而後要出去,就聽後面又傳來一聲”站住”。

蘇靨星有點惱,轉頭:“你又要幹什麽。”

這人還笑,那笑可惡極了,偏偏又好看了,彎彎的眼睛,琥珀色流光都要泛出來。

蘇靨星看著他過來,從褲兜裏掏出一樣四四方方的盒子。

四四方方的盒子…

蘇靨星下意識臉就紅了。

他又哼哧哼哧笑:“你想什麽呢。”

而後就將盒子往她手上一放,聲音低而輕柔:“好了,你老公好不容易問導演要的,回去記得吃。”

你老公…

你老公…!!!

轟地。

在荒島的濃夜裏,風微微發涼,蘇靨星卻如同火燒。

這人可真是……

等臉上熱度褪去,蘇靨星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已經走出了陸野的帳篷,陸野還站在之前的喬木邊,靠著喬木目送自己。

她低頭看了眼手上握著的東西。

哦。

原來是助消化的藥。

他竟…也註意到了嗎。

蘇靨星嘴角彎了彎,朝對方晃了晃手裏的盒子,陸野也朝她彎了彎眼睛。

蘇靨星於是往回走,在走到半途,經過一塊大石頭時,看到了許欣安。

許欣安正瞪著一雙眼睛看她。

蘇靨星不奇怪。

反正許欣安對她,一直就是這麽鬥雞眼的態度,她不這麽才奇怪呢。

正要繼續走,卻聽許欣安道:“我看到了。”看到什麽?”

蘇靨星不以為然。”你進陸野帳篷了。”哦。”蘇靨星站定,”所以呢?”

許欣安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她面前:“我想跟你談談。”

如果許欣安還是之前鬥雞眼一般的模樣,蘇靨星是必定不會跟她談的,但此時她眼睛紅紅,仿佛護崽小貓似的,模樣與從前大不相同

蘇靨星反而願意了。

她道:“談什麽?”

許欣安一把拉了她:“跟我來。”

蘇靨星隨她。

許欣安將她拉到了密林,不過也未深,不遠處能隱隱綽綽地看到沙灘,寬葉林在夜色中隨風搖擺。

蘇靨星甩掉許欣安的手:“行了吧,這兒沒人,可以說了。”

許欣安反倒停住了。

她憋了憋,過了會,突然冒出來一句:“你和我哥哥在一起好不好?”

蘇靨星楞住了。

良久,她道:“為什麽?你不是討厭我麽?”我討厭你有什麽用,我哥哥喜歡你啊。”許欣安眼眶發紅,大約是說這些話讓她難堪,”我知道你喜歡陸野,我也知道陸野很難讓人不喜歡,可、可是你也可以考慮下我哥哥啊,我哥哥他喜歡你那麽多年,他、他很好的!”

她越說越順:“我從沒看見我哥哥那麽難過,我印象裏,他一直做什麽都很有計劃,很有把握,也從來不會為任何事情動搖,可前天晚上,還有大前天晚上,他一個人在房間裏喝醉了,他喝醉了,還抱著我哭!我哥哥哭了!”

許欣安嗅著鼻子:“我從沒見我哥哥哭過,小時候爸爸跟媽媽吵架,他還敢擋在我面前,他從來沒哭過!可是他為了你哭!我就知道,他很喜歡你,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

許欣安看著蘇靨星,那雙圓溜溜的眼睛此時泛了淚,帶了點祈求似的:“我以後不跟你爭了還不行嗎?你跟我哥哥在一起,我不跟你爭,都讓著你,你跟我哥哥在一起好不好?”

她憋了憋嘴,眼眶也憋得通紅,看著她的模樣,好像她是她一整個希望。

蘇靨星仿佛是第一次看清許欣安這個人。

她印象裏,這個人就像是個炮彈,總針對自己,時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許寧安經常要跟在她身後收拾爛攤子。

可現在看來,她也很值得這樣的費心。

蘇靨星聲音柔下來:“對不起。”

她說:“正是為了你哥哥好,我才更不能跟他在一起。”為什麽?”我喜歡的是陸野,”蘇靨星誠實地道,”帶著對別人的愛,去和你哥哥在一起,對他才更不公平。”可愛是可以培養的啊!”

許欣安道,蘇靨星這一套,在她邏輯裏,根本是狗屁不通。

如果不能培養,那些為著她錢來的那些小鮮肉,為什麽一個個開口說愛,離開她後又痛哭流涕地要求回來。

蘇靨星喟然看向她。

真是個小姑娘,明媚到不曾體驗過感情,便以為那用錢買來的情意是真。

大約是她著表情惹惱了許欣安,她臉一下脹得通紅,惱羞成怒道:“好!蘇靨星!你好得很!我哥哥對你這麽好,你就是個白眼狼,虧我、虧我還…”蘇靨星!你就是個大討厭鬼!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她跺跺腳,擦一把淚,轉身就走。

蘇靨星發現許欣安是往密林深處走,連忙拉住她:“你往哪去?”要你管!”

許欣安一下甩開她,走得飛快。”你走反了!”

許欣安不理,眼看她要消失在眼前,也來不及叫人,蘇靨星嘆息一聲,到底放心不下,還是追了去。

誰知她越追,許欣安就跑得越快,兩人不一會就往深處去了很多,等停下來,也不知到了哪裏。

密林深處,一片黑乎乎的。

只有風聲。

許欣安似乎感覺到害怕了,縮著肩,看看左右。

蘇靨星喊了聲她,伸手去碰她,誰知竟是嚇到她似的,許欣安一下子跳起來,腳也不知踩到哪裏,直接一個打滑。

蘇靨星去拉她,許欣安手忙腳亂之下,一把抓了蘇靨星,自己倒是站穩了,蘇靨星卻被她一推,直接往下倒了去。

原來這裏是一處高地,往下是密密麻麻的灌木叢和藤蔓,蘇靨星只來得及護住臉,就感覺身體一陣往下翻滾,底下尖石磕著身體,疼得她下意識蜷縮起來。

也不知滾了多久,而後,身體砸落地面。

之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只暈過去前,迷迷糊糊想。

千萬不要毀容了才好。

不然,陸野不喜歡她怎麽辦。

蘇靨星滾下去時,許欣安嚇得瑟瑟發抖,連一句話都發不出。

她就看著她一下滾到不知道哪兒去,誰能想到這兒是個高巖呢,下面半片一眼看去抖得要命,要是白天,一下就看到了,可偏偏是晚上,一片黑乎乎的,灌木叢被風吹得沙沙,像裏面藏了憧憧鬼影。

想從這高巖裏翻下去,可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恐怕她一下去,也就滾下去了。

又怕底下有蛇,心裏想著蘇靨星不會死了吧,許欣安喊了兩聲,見沒動靜,就哭著想回去喊人。

腳下一動,卻碰到一個物,撿起來,對著微渺的光一看,卻看到[胃康靈]三個字。

心想是蘇靨星的,想丟,不知為什麽,指尖又收了回去。

許欣安哭哭噎噎地往回去,只是來的時候一氣瞎跑,此時卻像個沒頭蒼蠅,她又怕又累。

……

沙灘。

陸野拿著手機,出了帳篷,走到蘇靨星和林垚那帳篷。

裏面沒燈,便用指節輕輕敲了敲。

沒聲響。

料想是睡著了,轉身要走,就見林垚奇怪地在他身後:“陸老師來找星星?”不等陸野回答,她探頭,掀開帳篷一角朝裏喊了聲:“星星?”

裏面還是沒動靜。

林垚說了聲”奇怪”,卻見燈光啪地亮起。

裏面空無一人。

林垚站直身體:“不好意思陸老師,星星不在。”

陸野的一雙眉皺了起來。

林垚的目光,卻落在他握在掌中的手機,那blingbling的鉆石殼她是認識的,想當初還問蘇靨星哪裏買的。”陸老師是來還星星手機的?”

她伸手要接過,陸野卻只是鼻子輕輕”嗯”了聲,繞過她,轉身往外去。

他目光在那一頂頂的帳篷掠過,而後,落到島的另一邊。

那裏有塊巨大的石壁,石壁後就是工作人員處。

工作人員那邊顯然要熱鬧些,現在沒拍攝任務,大部分都聚在一處打牌。

還是沒找到蘇靨星。

反倒是崔導,喊著他要他過去看剪片子,陸野擺手拒絕,回到營地時,就見許寧安一臉憂心忡忡地從許欣安帳篷附近繞出來,後面還跟著顧皎。

顧皎一見他們就問:“你們見過欣安了嗎?”許欣安也不見了?”

林垚驚道。

陸野瞇起眼睛。

他看了眼許寧安,許寧安面色也嚴肅起來。”再去找一圈。”

陸野道。

兩邊人又去找了一圈。

沙灘附近,礁石處,甚至密林邊緣也去轉了一圈。

還是沒人。

再碰面時,林垚也忍不住憂心忡忡:“…也就是說,許欣安和星星一起不見了,可都這麽晚了,會去哪兒呢?”

她話落,陸野倏然看向不遠處的密林。

密林被風吹著搖曳,沙沙作響。

夜色裏,如吞人的獸。

林垚臉色不由白了白:“你是說,她們去了密林深處?”

說完,她忙擺擺手:“不、不可能啊,星星知道那裏不安全,不會往裏面去的。”

陸野抿緊了唇,握著手機殼的指節微微發白,過了會道:“去叫導演他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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