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圍被打破,還是因為自己喜歡的女孩說的什麽不行的話，饒是賀驍，也不可能不重視。

什麽旖旎心思都在這一刻消失,賀驍微微退開身體。

女孩近在咫尺的粉唇重新在視野裏聚焦，賀驍低啞的“嗯？”了聲，嚴肅問：“你這是什麽意思？不行？是我理解的那方面的不行嗎？”

鼻翼間的滾燙呼吸終於離開，夜風拂來，帶走一些暧昧,桑軟心裏跟石頭哐啷砸地一樣，結結實實的松了一大口氣。

她卷長的睫羽顫顫巍巍睜開,對上男人如墨一樣的深眸，小臉一紅，避開一些目光，小幅度的點了下頭，“我今天遇到你前任了。”

“前任？”賀驍微訝，同時心裏升起緊張，“哪個前任？”

桑軟說了一個名字,那個洗手間的女生在勸了她一長串話後，兩人互換過姓名,還互加了微信。

“李希希？”賀驍緩緩重覆這個名字,腦海裏快速思考是哪一任前任。

實在是他前任有點多了,就算是去年談過的，那以他一兩個月一換的速度來說，中間也少說隔了七八個。

終於,他想起來是誰,這人是去年三四月的時候談的,海城工商大學的學生,不是他們學校的。兩人在社團聯誼上認識，李希希追的他，他當時正好空缺，就和她談了一個月左右。

“她跟你說我不行？”賀驍很快把前因後果串聯起來，眼睛一瞇，低沈的問女孩。

桑軟點了點頭，目光略帶質疑且好奇的上下打量他一眼，原本這般私密的話題她是不該問的，但落在賀驍身上，她便控制不住的好奇，想要去探究，去了解。

而且若是真的，那麽上次周靜告訴她的話，就要打一個問號了。

“學長，你……你真的身體有問題嗎？”桑軟憋紅著小臉，細聲細氣的問了出來，說完，她又趕緊找補道：“那個，我不是歧視你，也沒有取笑你，就是覺得你要是真的話，不要諱疾忌醫，要早點治療。”

賀驍：“……”

有生以來第一次和一個女孩子如此正經的談論他行不行的話題，對方還是他喜歡的人，賀驍此時的心理別提多覆雜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擰開礦泉水咕嚕咕嚕灌了幾口。

桑軟看他如此，以為是真的，自己傷害到他了，她急切的又說：“那個，學長，你放心，我保證不會說出去的，我連我朋友喬寧都不說，真的！你不要自卑，也不要難過，你還年輕，肯定可以治好的！”

“咳咳咳……”賀驍沒忍住嗆到了水，他偏過頭劇烈的咳嗽幾聲，緩解後，笑了，越笑越大聲。

廚房裏的陳秋雲好奇的抻著頭看了看他們，見兩人氣氛‘和諧’，她欣慰的笑了笑，繼續弄自己的面。

賀驍的大笑是桑軟沒料到的，她又囧又無措，不知道他是開心的笑，還是悲傷至極的笑。

好半晌，賀驍終於笑完，他一臉‘你怎麽這麽可愛’的揉了揉桑軟的頭發，而後，笑意慢慢收回去，一本正經的說：“軟軟，我沒有不行，身體也沒有任何的問題，不過有件事，不管你信不信，我還是要告訴你。”

桑軟被他一笑一嚴肅的變臉弄懵，有些呆呆的睜大眼睛：“什麽事？”

賀驍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先偏頭又咳嗽兩聲，這才重新看著她，表情難辨的變化幾下後，他咬咬牙，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說：“我還是處男，連初吻都在。”

桑軟：？？？

花花公子說他是處男，初吻都還在，請問有幾分可信度？

桑軟漂亮的眼睛眨啊眨，眨啊眨，那小眼神小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相信。

賀驍就知道說出來會是這個效果，連他都不好意思開口，實在是丟人現眼。

不然他早就把這件事告訴女孩了，畢竟他又不是不知道桑軟一直不願意和他交往是什麽原因。

如果她知道自己還是完璧之身，想來也能對他多幾分信任。

思及此，賀驍什麽羞恥心都沒了，追到自己真心喜歡的女孩才是要緊大事，他又道：“我知道你不信，但這事吧，真的是真的，比珍珠還真！我這個花花公子的名號吧，其實是我刻意維持的。”

“刻意維持？為何要維持這種名號？”桑軟輕擰眉，不解的問。

賀驍撓了撓頭發，眉宇間難得的幼稚少年氣，他說出原因之前，自個兒先笑了笑，“我開始瘋狂交女朋友是從我初二那年開始的，當時我跟我媽鬧了些矛盾，就幼稚的開始打架逃課，今天咱們遇到的陳錚，我初中的時候就和他打了好幾次。

漸漸地，我打架很厲害的名號越來越響亮，身邊的跟班越來越多，大家天天驍哥驍哥的叫我。你知道的嘛，那個年紀是人生中最中二的時候，難免喜歡做一些彰顯自己成熟的事情，而大哥配大嫂是混社會的標配，所以就……”

他說到這頓住，自嘲一笑，“是不是很幼稚？”

桑軟沒好意思點頭，只是繼續好奇的問：“然後你就開始談戀愛了？”

“是啊，那個時候我就開始談了，但因為我都不是真心喜歡她們，所以就是談來當吉祥物的，一般一兩個月就分了。”賀驍怕桑軟反感他以前打架的黑歷史，目光緊緊盯著她，嚴肅正經的說：“我以前打架都是跟我這種同樣的地痞流氓打，從沒有霸淩過同學，軟軟，你別因為這個怕我什麽的，我沒有暴力因子，也不欺負好人，尤其是女生。”

後面的話，桑軟是信賀驍的，兩人好歹認識這麽久，他的為人，以及他朋友們對他的態度，她還是能看出他這人本性善良，頂多就是有點不正經。

比如這種因為大哥大嫂是標配就各種談戀愛的行為，屬實幼稚，但有一點，桑軟仍是在意，“那你談了那麽多，你就當真沒有一個喜歡的？一個都沒有？”

“沒有。”賀驍回得斬釘截鐵。

桑軟不太相信：“那你現在又怎麽會突然喜歡我？你這麽久都沒喜歡過人，我又有什麽特別的呢？”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賀驍直勾勾的鎖著女孩，坦然的接受她的質疑，“我以前沒喜歡過人，所以遇到你我也不知道怎麽就喜歡上了，反正一開始我就是喜歡逗你，這你是知道的，逗著逗著，我就這樣淪陷了。如果你非要讓我說個理由，大概是……見/色/起意？畢竟你是我見過的女生中，長得最好看的，身材五官都狠狠踩在我的審美上。”

見/色起意？

這理由倒是實誠，桑軟反而更願意相信這種話，一時間，她心湖仿若被一片羽毛掃過，泛起點點動搖的漣漪。

但她強行壓下，故意刁難似的回：“只是喜歡我外貌的話，又能有幾分喜歡呢？學長，你真的懂什麽是喜歡嗎？你確定你對我不是因為我一直拒絕你？”

“那你覺得什麽是喜歡？”賀驍認真的反問她。

桑軟一楞，沒想到問題會拋回給自己，她沈吟片刻，按照自己的真實反應說：“我覺得喜歡一個人，至少會因為靠近他而心跳加速，會不由自主的緊張，這些情緒，學長你有嗎？我覺得我們每次見面，你都很游刃有餘，你真的喜歡我嗎？”

桑軟被賀驍打開話匣子，今晚的他們，都很願意剖析自己，也願意認真談論這段感情，一個追逐，一個試探。

賀驍輕輕一笑，棱角分明的五官在月色下多了幾分柔和，他沒立即回答，而是忽然抓住女孩的手腕往自己心臟處按。

桑軟驚了一下，還以為他是要占自己便宜，正要抽手，男人磁啞的說：“別動，感受一下這裏因為靠近你而跳動的頻率。”

撲通撲通撲通——

完全不輸於自己的心跳速度，通過掌心上的神經傳至大腦，桑軟狠狠怔住，她錯愕的撩起長睫，不可思議的看著男人。

她本以為賀驍每次逗她都是游刃有餘，她本以為這個年紀輕輕卻格外沈穩的男人不會有緊張的時候，她本以為……本以為……

所有的本以為都在這一刻，因為掌心下劇烈的心跳而破碎。

原來……原來……他也跟自己一樣會因為靠近彼此而怦然心動嗎？

“軟軟，你說得對，喜歡一個人至少要心跳加速，要緊張，而我這裏……”賀驍深情凝視女孩，嗓音低啞：“每次靠近你都會跳這麽快，你說它是病了，還是因為你所說的喜歡？”

桑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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