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龍鳳呈祥（3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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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龍鳳呈祥（36） (1)
沈追鳳變了。
她跑戴思弦那邊跑得比顧細還要勤。
沈追龍攔住這個神出鬼沒的姐姐：“姐,你最近不是在憋什麽大動作吧？”
就不能帶他一起玩兒嗎？
“一邊去！姐在做正事兒呢。”沈追鳳想繞路走。
沈追龍當然不會這麽輕易讓她走：“你在做什麽？不能告訴我嗎？”
從小到大，他們倆都是一起玩，沒有小秘密的。
對此,要是沈追鳳知道自家傻弟弟內心的想法,肯定會說：有些秘密，只是她不想讓他知道而已。
“暫時不能告訴你,行吧？”沈追鳳無奈了,只能用拖字訣。
“真的？以後會告訴我吧？”沈追龍不依不饒道。
沈追鳳想了想,幹脆應下：“行。”
正好，以後說不定她還需要沈追龍做點事情。
沈追龍開心走了，沈追鳳也開心離開了。
她哼著歌，幹勁十足地向實驗室走去。
這麽忙，這麽努力是為了什麽,是因為她似乎有點找到了想做的事情。
媽媽這麽努力地為村裏的女性做衛生巾,她作為女兒,當然要支持。
媽和她說，如果未來有一天,她們的衛生巾品牌能獲得成功,那把現在的研發階段記錄下來，以後再回頭看,一定會覺得現在的努力很有意義,這將會成為她們獨特的回憶。
沈追鳳覺得很有道理。
她覺得這件事比其他事情都有趣，於是一連幾天都去了戴思弦和沈紅飛那裏,記錄下每一天取得的進展和發生的事情，沒想到沈追龍會註意到。
顧細正好在實驗室和戴思弦、沈紅飛聊天。
見到沈追鳳興沖沖地跑進來,她笑道：“我都聽戴老師說了,你這幾天來得很勤。”
沈追鳳不好意思笑道：“我就是喜歡跑來跑去。”
沈紅飛打趣道：“難得我們大姑娘害羞了呀。”
沈追鳳猛女撒嬌,出其不意地紮進沈紅飛懷裏，把沈紅飛給弄了一個踉蹌。
“哎喲哎喲，你姑姑的老腰啊。”沈紅飛誇張道。
顧細和戴思弦緊張看過去。
沈追鳳嗔道：“姑姑，我都看好了，手撐著後面呢，不會傷到你。”
姑侄倆打鬧，顧細輕笑搖頭。
正好王素走進來，她朗聲道：“各位，各位，好消息！”
不等別人問，她就開心地說道：“我讓歸黃去了棉紡織廠那邊問了問，正好，紡織廠有一批囤積了好一段時間的纖維棉。本來廠長還不太願意的，單一聽說是沈家村的需要，就說考慮考摘。聽我爸打聽來的消息，他們想要用吃的去換。”
顧細擊掌：“那正好，我們不就有吃的？”
王素笑著點頭：“就是這個意思，他透出扣房，就是讓我們去談的。”
“行，”顧細幹脆做決定，“那就帶著鹵豆幹和豆渣餅去吧。阿素，你去清點一下東西，明天我們一起去，爭取早點把貨拉回來。”
現在沈家村已經在豆腐產業上進行了深度研發，力爭讓黃豆的每一點渣渣都能得到利用。
以前的豆渣都是各家各戶拿回去，自家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只是最近的豆渣有點多，幹脆就做成餅子往外賣。
王素響亮保證：“沒問題！”
回家的路上，顧細翻了翻沈追鳳的小本子。
她教過沈追鳳一些訪談技巧，偶爾還會讓沈追鳳練一下咬字和語音，看來記錄這一塊也要提上日程了。
於是，她詢問了一下沈追鳳的意見：“想不想學？”
“想！”沈追鳳小雞啄米般點頭。
孩子這麽有上進心，顧細少不得要鼓勵一下，“堅持下去，如果你做得好，我在婦女節去市裏開會的時候，給你買個一個小禮物。”
小禮物呀，那可以！沈追鳳的眼睛立馬亮起來。
她略帶羞澀：“其實沒有禮物我也會努力，但是有禮物，我會更加更加努力！”
兩人說著話走到門口，沈追龍從裏面跑出來。
一見到顧細和沈追鳳，他道：“媽，姐姐，爸好像在安裝大喇叭，你們要不要去看看？”
之前拉電線的時候，沈青松還沒有買到合適的大喇叭，現在買到了，自然就要裝上了。
沈青松的動手能力很可以，自己裝也完全沒問題。沈追鳳立刻蠢蠢欲動：“那當然要去看看！”
姐妹倆看向顧細，顧細笑著點頭：“走吧。”
這會兒大家都在家裏，沒什麽人知道，沈青松正準備動手，顧細就帶兒女們來了。
有人幫忙，喇叭安裝得更快。
沈青松拿著話筒，想了想，遞給沈追鳳：“追鳳來，你來測試一下，我們去外面聽一聽。”
沈追鳳瞪大眼睛：“我？”
“對，你平時采訪嬸子們的時候，不也要說嗎開場白，按照你的習慣，說一說。”沈青松起身道。
沈追鳳略有些遲疑，但可以使用新設備的興奮讓她最後還是接過了話筒。
沈青松教了一下基本操作，旁邊還有從家裏拿來的收音機，也和其中某一條電線連在了一起。
“你說完開場白，試著放一下收音機裏的電臺，看能不能行。”沈青松交代。
沈追鳳新奇地看著這一切，點頭：“好。”
村民們恍惚間好像聽到了什麽刺啦刺啦的聲音。
“啥聲啊？”
“沒什麽聲音吧？你聽錯了？”
“你耳背了吧？”
有的人相互鬥嘴，有的人走到外面，想仔細聽一聽。
忽然，次啦聲變大了，只僅僅幾秒，又消失了，但這就足以震驚到所有村民。
七大爺拿著拐杖跑出去出去：“鬼子打過來了？”絲毫沒有老年人的疲態，動作迅速得很！
“什麽鬼子，現在都什麽年代了？”七大娘白了老頭子一眼。
其他村民也在有點驚慌地做出種種猜測。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響徹沈家村的上空。
“各位村民，各位村民，大家好，這裏是喇叭進行調試，請各位村民不必驚慌，正常做事。”
“廣播站以後會用於進行沈家村的通知發布和新聞播報，請各位村民以後留心聽取。”
沈追鳳幹凈的嗓音像是流水一樣，把內容輸進大家的耳朵。
“追鳳，是追鳳！”不少嬸子激動道。
有多少個中午，追鳳就是用這樣的聲音陪著她們嘮嗑，教她們識字，她們絕對不會認錯。
“我們小鳳兒的聲音就是好聽。”
嬸子們特別有粉絲濾鏡。
“就是，我最喜歡聽小鳳給我們講故事，說八卦。”
喇叭那邊繼續傳來聲音：“接下來，進行電臺調試，請各位村民欣賞首都電臺帶來的美妙音樂，祝大家吃飯愉快。”
沈追鳳的話一停，立馬就有音樂從喇叭裏傳出。
大家如癡如醉地一邊聽音樂一邊吃飯，因為日子好了起來，飯桌上的菜樣也多了，大家都覺得這樣的日子比神仙都快活。
沈追鳳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
她輕輕放下話筒，看到父母從門外給她比了一個大拇指，咧嘴一笑。
她的聲音能被那麽多人聽到，這和她采訪嬸子們，和嬸子們一起聊八卦的感覺一樣爽。
顧細道：“以後你下午負責這個工作，行不行？你爸有通知的話，你先念一下通知。”
“然後，摘取報紙上的重要新聞，讓大家知道國家大事。國家命運和個人是息息相關的。再看看本市報紙，重點講一些和咱們切身利益有關的新聞。”
“最後，就放一下電臺的音樂，讓大家輕松輕松。”
顧細說了一下大概內容，沈青松補充道：“村子比較窮，沒有補貼，但我和你媽私人給你補貼。”
沈追鳳搖頭：“不用啦，沒有補貼也行。”
她喜歡這個工作。
可能這就是小嬸說的“夢中情作”吧。
沈追鳳沖勁十足，第二天中午回家吃完飯就那拿起報紙找重點新聞，搞呀搞，時間過去一大半，一看新聞三條三。
啊，這種文字工作就不是她應該做的事情，太難了！
她仰躺在椅子，發出喟嘆。
“什麽太難了？”衛則進房道。
沈追鳳累得不想說話，“難……”
不對！她突然“垂死病中驚坐起”，目光灼灼看向衛則。
這對於她來說很難，但是對於衛則來說，肯定是小菜一碟啊！
衛則腳步頓在原地。說實話，沈追鳳這像是餓狼一樣的眼神，讓他心裏有億點恐慌。
“怎……麽了？”他眨眨眼。沈追鳳起來，撲過去，抓住衛則的手腕：“衛則，江湖救急！”
衛則身體僵住，他的目光微微下移，落在沈追鳳抓著自己手腕的位置。
那裏的肌膚相交，體溫交融。
雖說他和沈追鳳已經結婚，但是，從某種程度來說，他和沈追鳳是很純潔的關系。因為他們從來沒有過親密接觸。
這不僅是他和沈追鳳的第一次親密接觸，也是他第一次和女孩子有這樣的接觸。
“怎麽樣？行不行啊？”
沈追鳳跟沒註意到似的，衛則抿抿唇，頓覺自己有點辜負沈追鳳和沈青松顧細對自己的信任。
他猛地閉了一下眼，再次睜開，已經努力收起自己紛亂的思緒：“你先說，是什麽事？”
沈追鳳先將人拖到桌邊坐下來，進了她的地盤，再走就不是那麽容易了。
她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說了一下她下工後需要做的工作。
“拜托，幫幫我，要不然我下午就來不及了，這是我的第一次廣播，我想給大家留個好印象，不想搞砸。”沈追鳳雙手合十，可憐兮兮。
衛則避開沈追鳳的眼神：“需要看哪些報紙？”
沈追鳳眼睛“噌”地亮了，嘻嘻暗笑，立刻把三分之二的報紙都堆到他面前去。
衛則：“……你認真的？”
沈追鳳清澈的眼睛撲閃撲閃的：“拜托拜托。”
衛則唰地挪開視線，沒說什麽，埋頭看報紙。
有衛則這個看慣了書的人在，兩人很快整理好了下午沈追鳳要念的內容。
收拾東西的時候，衛則化身教導主任兼老媽子：“以後我有事不在怎麽辦？所以，你還是要自己提高能力，今晚自習的時候，我給你做一下這方面的訓練……”
沈追鳳只覺得自己耳朵嗡嗡的，抱起報紙就走，只留下一一句話：“那就今晚再說吧。”
人早就跑沒影兒了。
衛則修長的手指揉揉太陽穴，這個沈追鳳啊，真是……一叫她學習，她就跑。
可是，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的嘴角是翹起的。
下午，顧細帶王素去棉紡織廠談生意。
王素重回老東家，只覺得又陌生又熟悉。
“顧主任，你好。”
王素忙給顧細介紹：“這是咱們郭廠長的秘書，範秘書。”
範秘書很客氣地和顧細打招呼，和王素打招呼的時候都是笑著的。
一路上過去，王素遇到了不少熟悉的人，除了熟稔之外，王素能明顯感覺到這些人看自己，多了一絲絲敬佩和看重。這是她曾經在棉紡織廠從沒得到的態度。
她小聲和顧細道：“我這算是狐假虎威，還是雞犬升天？”
顧細回道：“是你自己聰明能幹有本事。”
王素臉上笑成一朵花，還是大嫂說話舒服。
辦公室門開著，正好郭廠長坐在裏面，看到了王素對顧細露出的這個笑容，內心不由感慨。
這王素能對這個顧主任露出這種三分敬佩、三分親熱，四分畢恭畢敬的笑容，可想而知，這個顧主任是個人物啊。
以前王素在廠裏可沒對誰露出過這樣的笑。
不知不覺，郭廠長收起了隨便禮待的態度，想著還是要認真談一談。
一方有意，是一個巴掌拍不響，雙方都有意，那就是互利共惠。
雙方最後順利達成合作。
顧細拉著一車纖維棉回去，開心又苦惱，思忖了會兒，道：“還是得多掙錢。”
王素在一旁道：“那是必須的。”
她覷了一下顧細的神色，念叨道：“嫂子，我說句心裏話，您那個衛生巾，是很好，我也讚成，但要是讓大家知道這得用作坊的利潤來填這裏面的費用，估計得有不少爭議，當然啊，我覺得最後大家肯定還是會支持你的，畢竟鄉親們都那麽相信你，愛戴你。”
顧細抿唇一笑，“我知道你的意思，和我說話不用這麽小心。”
王素嘿嘿道：“我當然知道嫂子您是好的，寬宏大量，要不然我也不會說出這番話。”
顧細知道王素的為人，還不錯，於是就和對方對方聊了起來。“但是現在這幾樣東西，還不夠，我覺得我們還是要增加一些產品，最好是每家每戶都不能缺少的東西。”
她舉例子道：“柴米油鹽醬醋茶，我覺得油、醬、醋都可以試試。”
王素一拍大腿：“嫂子，醋就不用了吧？”
“你想想，”王素道，“本來大家就餓了，您還整一個酸溜溜的醋出來，那大家豈不是更餓了？不行不行，這個賺不了錢的。”
顧細被王素這一番真誠的發言給逗笑了，“你說得還挺在理。”
“那是，必須的。”王素挺直腰桿。
在吃上面，她自認還是挺有心得。
顧細采納了王素的建議，“行，我回去就和大家開個會議。衛生巾那邊，還是得適當隱瞞一下，就說是需要做實驗。”
等有了成果，她才能光明正大地拿這個東西出來。
回到村子，正好趕上沈追鳳播報新聞。
“今日，我國在……”
聽到沈追鳳有條不紊的聲音，顧細暗暗點頭。
王素喜歡得不行，快活道：“幸好趕上了，我還想聽聽今天有什麽新鮮事兒來著。”
村裏人幾乎是和王素同樣的想法，下工回家做飯吃飯的時候，有專人給自己播新聞，放歌兒，這可是不一般的待遇，這十裏八鄉，哪個村子能有他們沈家村這麽幸福？
如果現在有幸福感指數，沈家村肯定是全國位列前茅的那種。
顧細去了廣播站，在播放電臺音樂的時候，和沈追鳳說了一下今晚要開會的事情。
於是，在今天音樂結束後，沈家村村民聽到了廣播正式開播後的第一個通知。
“下面播報一則開會通知，請全體村民於六點三十分到空倉庫集合，婦女主任顧細召開全體村民會議，商議關於新作坊等相關事宜。請大家準時到場，相互轉告。”
沈追鳳又重覆了一遍，這才按下關閉鍵。
“新作坊？”
不少村民在家中和家人大眼瞪小眼，震驚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又有新作坊了？這個消息讓大家驚喜又激動，對顧細發出種種讚揚，大意就是顧細真是沒有創作瓶頸，這又有新作坊的主意了。
一吃完飯，大家就迫不及待去空倉庫。
經過全體村民的布置，現在空倉庫有燈有書有桌椅，大家吃完飯後都喜歡來這裏逛一逛。
除了不能說話，都挺好，但是，不能說話，還能省點水，也挺好。
顧細走進來的時候，被大家整齊劃一灼熱的視線註意著。
她依舊不疾不徐，堅定前行。
“大家好，都吃了吧？”她先在臺上和大家嘮嘮嗑。
大家都心情極好地回答“吃了”。
顧細點頭，滿意道：“人是鐵飯是鋼，一定要好好吃飯。”
“接下來，我就不多說廢話了。”
她先和大家分析了一下目前食品作坊所生產的幾樣東西，指出這幾樣產品的弊端，以及需要改進的地方。
“豆幹和棗夾核桃具有非常強的可替代性，原料就這麽幾樣，別人要是有心模仿，估計也能模仿個七七八八，我們唯一的優勢就是調料。”
“魔芋，這個原料比較難得，但我們的產量，就算加上周邊，也不高，擴大生產的時間太慢。”
她總結道：“所以，我想還是要多做點東西。”
“這些東西，必須是大家都需要的，”顧細看向下面，“首先，是醬油，我們有黃豆，可是試一試弄醬油。”
“另外，就是油。”
醬油不奇怪，大家都知道醬油是用黃豆做的，甚至於村裏有些人也會自己釀醬油，只不過沒有市面上賣的醬油味道好，但也能吃。
但是，這個油，是怎麽來的？
現在人家大都是用豬油榨油，偶爾才去油坊打點花生油，這些油都要省著用。難道還有其他食物能出油？
這個年代，大家都缺油水，對於油的渴望，那是長年累月的。
所以一聽到顧細說要榨油，那叫一個流口水，簡直渴望到不行。
“榨油，第一，機器很重要，我們現在通了電，可以用機器來榨，這比人工榨油的出油率更高。”顧細淡定分析道。
“相信大家也都聽說了，現在真空包裝機正在試驗用電來操作，這樣弄出來的包裝更加完整，更能保持食物的新鮮。”
她闡說道：“所以，榨油工具也是如此。”
“另外，核桃也能榨油，我想，我們可以試著用機器來榨一下核桃油，”顧細說道，“核桃渣和花生渣一樣，也能做成食物，不會浪費，我個人覺得，比起棗夾核桃，可能大家更願意買油。”
核桃是零嘴，但是核桃油，那可是油啊。
村民們吃驚極了。
核桃居然能榨油，這可真是沒想到，但是，管這東西是什麽呢，能出油就行！能掙錢就行！
顧細道：“之前我們說過了，如果誰提出某樣產品的方子，最後這個產品能賣錢的話，個人是可以得到一筆錢的，如果這個油坊能做成，我個人會把這一部分錢投進我們的機械實驗室，讓戴老師和江老師能夠研制出出油率更高的機器，以及其他的一些實驗。”
重點是在後面這句。
底下有村民覺得顧細簡直太好了，正是因為她太好了，大家都不忍心讓她一個人自掏腰包。
“顧主任，哪裏能讓你自己掏錢，這一部分錢，應該我們所有人一起出。”
顧細聽到這句話，心裏還是很開心的。
不過，她拒絕了，“大家有這一份心很好，到時我會放一個捐款箱，如果你們想個人給錢，那放到箱子了。”
“我這樣做，是有一些實驗不是關於油坊的，我也想試一試，這一部分，我不強求每一個人都同意，所以，我才這樣做。”
大家聽到顧細的話，恍然大悟。
總而言之，大家全票通過做醬油和榨油的決定，這對顧細來說，對衛生巾籌備小組來說，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現在不比後世，能自己開公司，顧細必須要靠在沈家村這一棵大樹上，完成她的心願，那就必須要有所付出。
衛生巾籌備小組的人再次坐到小小的辦公室裏，大家的臉上都是笑容。
一個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她們已經很可以了。
“我們現階段的工作任務還是不變，大家在完成其他工作之後，再進行衛生巾的推進，”顧細重申道，“但也不要累著自己，徐徐圖之。”
散會後，苗翠花主動找上顧細和王素。
顧細問：“怎麽了？”
苗翠花深呼吸一口氣，主動道：“顧主任，如果以後衛生巾出了，我想主要負責衛生巾的銷售，讓王姐負責食品這方面的銷售。”
顧細和王素同時訝異不已。
王素以為是自己最近的表現太過了，什麽都摻和一腳，讓苗翠花覺得不舒服，忙解釋了一番。
苗翠花笑著搖頭：“不是因為你，王姐，相反，我這段時間從你的身上學到了好多東西，覺得以前的我所認知的東西實在太過淺薄。”
“那你為什麽不肯繼續和我一起工作呢？”王素著急。
“因為我也想成為和你一樣厲害的人，”苗翠花的眼中有著光，“我可以增加對食品的認知，以後更加作坊生產的各種食品，這些我都可以學習背誦，但是有一樣，我永遠比不過你，那就是你是真的喜歡吃，很喜歡，非常喜歡，無論是什麽東西都喜歡。”
王素都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了：“看來，我在喜歡吃這件事情上是深入人心啊。”
苗翠花連忙道：“這不是壞事啊，相反，是好事，每一個人都能從你真誠的描述中，感受到食物的魅力。”
她笑了，“我經常聽你說著說著就饞了。”
王素得意洋洋，十分開心。
“所以，我無論如何，都比不過你，但是我也想有這樣的工作激情，”苗翠花道，“我聽了顧主任說的衛生巾後，覺得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對所有女生都好，我也很想親眼見證這一樣東西逐漸推廣出去的樣子。”
“我很認真地想過，如果以後必須有人去做衛生巾的銷售，我很願意去嘗試。”
苗翠花是真的很有誠意，有很強的意願去申請這一份工作。她有野心，不想在屈居人下，除了顧細。
因為她最崇拜顧細。
可能王素也看出了這一點，所以看向顧細。
顧細含笑道：“我很高興，你能這麽坦白地跟我說出背後的原因，你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不足，發現別人的長處，這樣很好。”
“既然如此，我尊重你的意見，機會是爭取來的，不是等來的，”顧細痛快道，“等衛生巾真的能大規模生產出來，你就負責衛生巾的營銷，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苗翠花就知道，只要她都真誠，顧細一定不會阻撓，這就是顧主任為人處世的方式。
“我會努力學習的！”
顧主任會在閱覽室放上筆記，有很多關於買賣的觀點都很新穎，這些筆記她都有看。
王素加油道：“我們一起進步！”
可能是真正說開了，兩人之間的相處反而更自然。
苗翠花欣然點頭：“嗯。”
顧細好笑：“那當然啦，你們必須一起進步，在衛生巾還沒銷售之前，我們還有很多其他產品，翠花，你可不能偷懶。”
苗翠花連連擺手：“那不能，我要繼續積累經驗。”
顧細想了想，道：“既然你想做衛生巾未來的銷售，那有些事情，你就得從現在開始接觸。”
“我會讓追鳳近期開始準備一下女性講座，她暫時負責宣傳，你可以和她一起準備。”
顧細生怕苗翠花不理解，耐心道：“衛生巾是一個新產品，它不像油鹽醬醋這些東西，人一生來就能有認知。我們向村裏的婦女推廣衛生知識，就是在模擬將來如何向更多不知道衛生巾的婦女推廣，讓更多的女性逐漸知道衛生安全的重要性，知道衛生巾的存在。”
苗翠花更加敬佩地看向顧細。
不愧是顧主任，居然從現在開始就未雨綢繆了。
她更加堅定要好好做好衛生巾這一件事情。
“好！”苗翠花目光堅定，毫不猶豫應下。
顧細和追鳳說了件事，和沈追鳳說這是任務。
沈追鳳一點都沒含糊，“媽，你放心，我一定搞好。”
她現在十分能接受衛生巾，“您說，我要不跟你那樣，直接在大家面前做個實驗，讓她們知道衛生巾的好處？”
顧細趕緊搖頭，“你這是比我還冒進啊。”
她哭笑不得。肯定是之前的談話讓沈追鳳一下子來了個思想上的□□。
“你要知道，你是年輕人，思想開放，所以才能一下子接受我說的衛生巾，但是很多村裏很多嬸子，她們並不知道也並不了解衛生巾和背後的原因。”
“你想想，現在大家生活好了，可是她們當中有很多人到現在都不舍得多放油，就知道改變她們的觀念是一場這持久戰。”
沈追鳳陷入沈思。
顧細道：“好好想想，咱們的內容應該是循序漸進，潛移默化的，比如，你的目標得先是讓大家了解到衛生護理的重要性，然後再慢慢過渡，最後的目標才是，能讓類似於二嬸這樣的嬸子都能接受衛生巾的存在。”
沈追鳳摸摸下巴，表示自己又學到了。
這麽具有挑戰性的工作，媽媽交給了她，那她一定好好完成！
顧細去市裏開會之前，審核了一下沈追鳳和苗翠花搞出來的講座內容，上面的知識淺顯易懂，的確不錯。
“後面如果有人願意出來說說實例，就更好了。不過，這應該很難。”畢竟大家都比較保守。
沈追鳳頗有信心道：“那後面再慢慢來嘛，我們以後打算常開講座。”
“行。”顧細鼓勵沈追鳳加油。
在顧細去市裏開會的時候，沈家村的女性知識講座開始。
一開始，大家還有點不好意思，可是當沈紅飛說到如果不好好護理可能導致的最壞情況時，大家都怕了。
沈追鳳抓住機會道：“咱們的日子好起來了，生活各個方面都要跟上，要不然我們掙錢是為了什麽……”
臺下婦女聽得連連點頭。
與此同時，市裏的大禮堂，顧細也在連連點頭做筆記。
顧細和其他婦女主任一起聽取了今年的婦女工作報告。
這個大環境，婦女工作也難，都比較保守，甚至於是沒有任何進展。顧細坐到這個位置，和許多婦女主任感同身受。
她友好地和大家交流起來，還拿出了拜托孫文和他的學生們做出的名片。
多個朋友多條路，食品作坊需要銷路，紅磚作坊需銷路，以後衛生巾這個工作可能需要這些婦女主任的支持，她當然要和別人好好打交道。當然，也是真心認識朋友的。
會議結束，她去百貨大樓，兌換給沈追鳳的承諾。
當初說好了，沈追鳳認真搞衛生巾的事情，她就送孩子一份禮物。
顧細一早就想好要買什麽了。
“媽！你回來了！”
自從上次是村口蹲到了顧細，只要顧細出門，沈追鳳都會在空閑的時候，在村口蹲一蹲，力爭成為最早見到顧細的人。
沈追鳳不知道別人怎麽想，反正她要是哪一天見不到顧細，她就覺得渾身不舒服，像是少了點什麽似的。
“媽！”沈追鳳熱情撲上去。
顧細笑得眼睛都彎了：“你怎麽又在這兒？等很久了？”
沈追鳳搖搖頭，挽住顧細的胳膊，“就是順便過來走一走。”
這個順便，也就是幹等了半個小時而已。
顧細揉揉沈追鳳的頭：“回去給你看禮物。”
沈追鳳心情更好了，晃晃腦袋晃晃肩膀，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她以為的禮物，就是頭花、文具，再不然就是一件衣服。
可是當顧細從行李袋裏，小心翼翼拿出一個精致的相機時，她忍不住驚呼出聲：“啊！”
沈追鳳萬萬沒想到，顧細口中的“小禮物”居然是相機！
這可是相機啊，城裏的職工都要攢幾個月工資才能買到。
是真貴！
要是讓她自己攢錢，要攢好久。
她沒在村裏作坊拿工資，只有年底分紅才能拿到錢。那些錢，她舍不得花，可如果讓自己保管，保不齊一下子全花沒了，她幹脆把錢都交給爸媽保管。
爸媽那麽有錢，肯定不會貪她那一些小錢。
衛則家夥，想把錢交給她保管，她才不做這個費心事。想讓她幫他免費保管？要是丟了，萬一他要讓她賠償怎麽辦？休想！
所以，她就和衛則說，要麽他自己保管，要麽他也交給爸媽，總之，別想團讓她擔一點責任。
最後，衛則也是把錢交給爸媽的。
咳咳，扯遠了。
她也不是沒想過買相機，這多好玩啊，可是這樣的“玩具”費錢，她不用問爸媽都知道她自己買不起。
沈追鳳楞住，目光像是粘在了顧細手裏的相機上。
顧細粲然一笑：“喜歡嗎？”
沈追鳳捂住嘴巴，驚喜若狂，都不會說話了，就只連連點頭，喜悅都從眼睛冒出來了。
“那你試試。”顧細把相機遞過去。
沈追鳳伸出手阻止，“媽，我去洗個手。”
這麽重要的東西，她一定要珍惜，要鄭重對待。
顧細啞然失笑。
沈追鳳飛快跑出去，拿了盆子，拿了肥皂，從來都沒像現在這麽認真洗手，一邊洗還一邊看天。
天上沒有下紅雨，沒有掉餡餅，那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媽媽愛她。
一定是這樣，媽媽才給她買相機。
一想到這兒，她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沈追龍遠遠看到他姐在院子裏傻笑，困惑不已。
姐姐又遭到什麽刺激了？
他飛快跑過去，一看沈追鳳再洗手，心裏更加苦惱幾分。
誰沒事浪費肥皂洗手啊？
“姐？你咋了？”他嘆了口氣，爸和姐夫去了隔壁村，媽應該還沒回來，小甜在學校，姐姐貌似有點精神失常，只能他撐起這個家了。
沈追鳳嘿嘿笑，媽媽最愛自己，為了保護弟弟弱小的心靈，她還是委婉地告訴對方這件事吧。
“媽回來了。”沈追鳳神秘兮兮道。
“媽回來了？在哪兒？”沈追龍一下子跳了起來。
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他輕咳了聲，站好，“那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兒呢？”
沈追鳳呲喜滋滋，彎唇一笑：“媽給我買了禮物，給我的禮物。”
沈追龍：“哦。”那不奇怪啊，爸媽每次去市裏，都會給他們帶禮物，小甜和姐姐的確多點禮物。
沈追鳳洗好手，認真擦幹凈手，語氣高深：“你看了就知道了。”
沈追龍：故弄玄虛呢。
“走吧走吧，”他敷衍道，“帶我去看看。”
沈追鳳一揮手，嘚瑟道：“走吧！”
今天，她就是沈家村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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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追鳳變了。
她跑戴思弦那邊跑得比顧細還要勤。
沈追龍攔住這個神出鬼沒的姐姐：“姐,你最近不是在憋什麽大動作吧？”
就不能帶他一起玩兒嗎？
“一邊去！姐在做正事兒呢。”沈追鳳想繞路走。
沈追龍當然不會這麽輕易讓她走：“你在做什麽？不能告訴我嗎？”
從小到大，他們倆都是一起玩，沒有小秘密的。
對此,要是沈追鳳知道自家傻弟弟內心的想法,肯定會說：有些秘密，只是她不想讓他知道而已。
“暫時不能告訴你,行吧？”沈追鳳無奈了,只能用拖字訣。
“真的？以後會告訴我吧？”沈追龍不依不饒道。
沈追鳳想了想,幹脆應下：“行。”
正好，以後說不定她還需要沈追龍做點事情。
沈追龍開心走了，沈追鳳也開心離開了。
她哼著歌，幹勁十足地向實驗室走去。
這麽忙，這麽努力是為了什麽,是因為她似乎有點找到了想做的事情。
媽媽這麽努力地為村裏的女性做衛生巾,她作為女兒,當然要支持。
媽和她說，如果未來有一天,她們的衛生巾品牌能獲得成功,那把現在的研發階段記錄下來，以後再回頭看,一定會覺得現在的努力很有意義,這將會成為她們獨特的回憶。
沈追鳳覺得很有道理。
她覺得這件事比其他事情都有趣，於是一連幾天都去了戴思弦和沈紅飛那裏,記錄下每一天取得的進展和發生的事情，沒想到沈追龍會註意到。
顧細正好在實驗室和戴思弦、沈紅飛聊天。
見到沈追鳳興沖沖地跑進來,她笑道：“我都聽戴老師說了,你這幾天來得很勤。”
沈追鳳不好意思笑道：“我就是喜歡跑來跑去。”
沈紅飛打趣道：“難得我們大姑娘害羞了呀。”
沈追鳳猛女撒嬌,出其不意地紮進沈紅飛懷裏，把沈紅飛給弄了一個踉蹌。
“哎喲哎喲，你姑姑的老腰啊。”沈紅飛誇張道。
顧細和戴思弦緊張看過去。
沈追鳳嗔道：“姑姑，我都看好了，手撐著後面呢，不會傷到你。”
姑侄倆打鬧，顧細輕笑搖頭。
正好王素走進來，她朗聲道：“各位，各位，好消息！”
不等別人問，她就開心地說道：“我讓歸黃去了棉紡織廠那邊問了問，正好，紡織廠有一批囤積了好一段時間的纖維棉。本來廠長還不太願意的，單一聽說是沈家村的需要，就說考慮考摘。聽我爸打聽來的消息，他們想要用吃的去換。”
顧細擊掌：“那正好，我們不就有吃的？”
王素笑著點頭：“就是這個意思，他透出扣房，就是讓我們去談的。”
“行，”顧細幹脆做決定，“那就帶著鹵豆幹和豆渣餅去吧。阿素，你去清點一下東西，明天我們一起去，爭取早點把貨拉回來。”
現在沈家村已經在豆腐產業上進行了深度研發，力爭讓黃豆的每一點渣渣都能得到利用。
以前的豆渣都是各家各戶拿回去，自家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只是最近的豆渣有點多，幹脆就做成餅子往外賣。
王素響亮保證：“沒問題！”
回家的路上，顧細翻了翻沈追鳳的小本子。
她教過沈追鳳一些訪談技巧，偶爾還會讓沈追鳳練一下咬字和語音，看來記錄這一塊也要提上日程了。
於是，她詢問了一下沈追鳳的意見：“想不想學？”
“想！”沈追鳳小雞啄米般點頭。
孩子這麽有上進心，顧細少不得要鼓勵一下，“堅持下去，如果你做得好，我在婦女節去市裏開會的時候，給你買個一個小禮物。”
小禮物呀，那可以！沈追鳳的眼睛立馬亮起來。
她略帶羞澀：“其實沒有禮物我也會努力，但是有禮物，我會更加更加努力！”
兩人說著話走到門口，沈追龍從裏面跑出來。
一見到顧細和沈追鳳，他道：“媽，姐姐，爸好像在安裝大喇叭，你們要不要去看看？”
之前拉電線的時候，沈青松還沒有買到合適的大喇叭，現在買到了，自然就要裝上了。
沈青松的動手能力很可以，自己裝也完全沒問題。沈追鳳立刻蠢蠢欲動：“那當然要去看看！”
姐妹倆看向顧細，顧細笑著點頭：“走吧。”
這會兒大家都在家裏，沒什麽人知道，沈青松正準備動手，顧細就帶兒女們來了。
有人幫忙，喇叭安裝得更快。
沈青松拿著話筒，想了想，遞給沈追鳳：“追鳳來，你來測試一下，我們去外面聽一聽。”
沈追鳳瞪大眼睛：“我？”
“對，你平時采訪嬸子們的時候，不也要說嗎開場白，按照你的習慣，說一說。”沈青松起身道。
沈追鳳略有些遲疑，但可以使用新設備的興奮讓她最後還是接過了話筒。
沈青松教了一下基本操作，旁邊還有從家裏拿來的收音機，也和其中某一條電線連在了一起。
“你說完開場白，試著放一下收音機裏的電臺，看能不能行。”沈青松交代。
沈追鳳新奇地看著這一切，點頭：“好。”
村民們恍惚間好像聽到了什麽刺啦刺啦的聲音。
“啥聲啊？”
“沒什麽聲音吧？你聽錯了？”
“你耳背了吧？”
有的人相互鬥嘴，有的人走到外面，想仔細聽一聽。
忽然，次啦聲變大了，只僅僅幾秒，又消失了，但這就足以震驚到所有村民。
七大爺拿著拐杖跑出去出去：“鬼子打過來了？”絲毫沒有老年人的疲態，動作迅速得很！
“什麽鬼子，現在都什麽年代了？”七大娘白了老頭子一眼。
其他村民也在有點驚慌地做出種種猜測。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響徹沈家村的上空。
“各位村民，各位村民，大家好，這裏是喇叭進行調試，請各位村民不必驚慌，正常做事。”
“廣播站以後會用於進行沈家村的通知發布和新聞播報，請各位村民以後留心聽取。”
沈追鳳幹凈的嗓音像是流水一樣，把內容輸進大家的耳朵。
“追鳳，是追鳳！”不少嬸子激動道。
有多少個中午，追鳳就是用這樣的聲音陪著她們嘮嗑，教她們識字，她們絕對不會認錯。
“我們小鳳兒的聲音就是好聽。”
嬸子們特別有粉絲濾鏡。
“就是，我最喜歡聽小鳳給我們講故事，說八卦。”
喇叭那邊繼續傳來聲音：“接下來，進行電臺調試，請各位村民欣賞首都電臺帶來的美妙音樂，祝大家吃飯愉快。”
沈追鳳的話一停，立馬就有音樂從喇叭裏傳出。
大家如癡如醉地一邊聽音樂一邊吃飯，因為日子好了起來，飯桌上的菜樣也多了，大家都覺得這樣的日子比神仙都快活。
沈追鳳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
她輕輕放下話筒，看到父母從門外給她比了一個大拇指，咧嘴一笑。
她的聲音能被那麽多人聽到，這和她采訪嬸子們，和嬸子們一起聊八卦的感覺一樣爽。
顧細道：“以後你下午負責這個工作，行不行？你爸有通知的話，你先念一下通知。”
“然後，摘取報紙上的重要新聞，讓大家知道國家大事。國家命運和個人是息息相關的。再看看本市報紙，重點講一些和咱們切身利益有關的新聞。”
“最後，就放一下電臺的音樂，讓大家輕松輕松。”
顧細說了一下大概內容，沈青松補充道：“村子比較窮，沒有補貼，但我和你媽私人給你補貼。”
沈追鳳搖頭：“不用啦，沒有補貼也行。”
她喜歡這個工作。
可能這就是小嬸說的“夢中情作”吧。
沈追鳳沖勁十足，第二天中午回家吃完飯就那拿起報紙找重點新聞，搞呀搞，時間過去一大半，一看新聞三條三。
啊，這種文字工作就不是她應該做的事情，太難了！
她仰躺在椅子，發出喟嘆。
“什麽太難了？”衛則進房道。
沈追鳳累得不想說話，“難……”
不對！她突然“垂死病中驚坐起”，目光灼灼看向衛則。
這對於她來說很難，但是對於衛則來說，肯定是小菜一碟啊！
衛則腳步頓在原地。說實話，沈追鳳這像是餓狼一樣的眼神，讓他心裏有億點恐慌。
“怎……麽了？”他眨眨眼。沈追鳳起來，撲過去，抓住衛則的手腕：“衛則，江湖救急！”
衛則身體僵住，他的目光微微下移，落在沈追鳳抓著自己手腕的位置。
那裏的肌膚相交，體溫交融。
雖說他和沈追鳳已經結婚，但是，從某種程度來說，他和沈追鳳是很純潔的關系。因為他們從來沒有過親密接觸。
這不僅是他和沈追鳳的第一次親密接觸，也是他第一次和女孩子有這樣的接觸。
“怎麽樣？行不行啊？”
沈追鳳跟沒註意到似的，衛則抿抿唇，頓覺自己有點辜負沈追鳳和沈青松顧細對自己的信任。
他猛地閉了一下眼，再次睜開，已經努力收起自己紛亂的思緒：“你先說，是什麽事？”
沈追鳳先將人拖到桌邊坐下來，進了她的地盤，再走就不是那麽容易了。
她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說了一下她下工後需要做的工作。
“拜托，幫幫我，要不然我下午就來不及了，這是我的第一次廣播，我想給大家留個好印象，不想搞砸。”沈追鳳雙手合十，可憐兮兮。
衛則避開沈追鳳的眼神：“需要看哪些報紙？”
沈追鳳眼睛“噌”地亮了，嘻嘻暗笑，立刻把三分之二的報紙都堆到他面前去。
衛則：“……你認真的？”
沈追鳳清澈的眼睛撲閃撲閃的：“拜托拜托。”
衛則唰地挪開視線，沒說什麽，埋頭看報紙。
有衛則這個看慣了書的人在，兩人很快整理好了下午沈追鳳要念的內容。
收拾東西的時候，衛則化身教導主任兼老媽子：“以後我有事不在怎麽辦？所以，你還是要自己提高能力，今晚自習的時候，我給你做一下這方面的訓練……”
沈追鳳只覺得自己耳朵嗡嗡的，抱起報紙就走，只留下一一句話：“那就今晚再說吧。”
人早就跑沒影兒了。
衛則修長的手指揉揉太陽穴，這個沈追鳳啊，真是……一叫她學習，她就跑。
可是，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的嘴角是翹起的。
下午，顧細帶王素去棉紡織廠談生意。
王素重回老東家，只覺得又陌生又熟悉。
“顧主任，你好。”
王素忙給顧細介紹：“這是咱們郭廠長的秘書，範秘書。”
範秘書很客氣地和顧細打招呼，和王素打招呼的時候都是笑著的。
一路上過去，王素遇到了不少熟悉的人，除了熟稔之外，王素能明顯感覺到這些人看自己，多了一絲絲敬佩和看重。這是她曾經在棉紡織廠從沒得到的態度。
她小聲和顧細道：“我這算是狐假虎威，還是雞犬升天？”
顧細回道：“是你自己聰明能幹有本事。”
王素臉上笑成一朵花，還是大嫂說話舒服。
辦公室門開著，正好郭廠長坐在裏面，看到了王素對顧細露出的這個笑容，內心不由感慨。
這王素能對這個顧主任露出這種三分敬佩、三分親熱，四分畢恭畢敬的笑容，可想而知，這個顧主任是個人物啊。
以前王素在廠裏可沒對誰露出過這樣的笑。
不知不覺，郭廠長收起了隨便禮待的態度，想著還是要認真談一談。
一方有意，是一個巴掌拍不響，雙方都有意，那就是互利共惠。
雙方最後順利達成合作。
顧細拉著一車纖維棉回去，開心又苦惱，思忖了會兒，道：“還是得多掙錢。”
王素在一旁道：“那是必須的。”
她覷了一下顧細的神色，念叨道：“嫂子，我說句心裏話，您那個衛生巾，是很好，我也讚成，但要是讓大家知道這得用作坊的利潤來填這裏面的費用，估計得有不少爭議，當然啊，我覺得最後大家肯定還是會支持你的，畢竟鄉親們都那麽相信你，愛戴你。”
顧細抿唇一笑，“我知道你的意思，和我說話不用這麽小心。”
王素嘿嘿道：“我當然知道嫂子您是好的，寬宏大量，要不然我也不會說出這番話。”
顧細知道王素的為人，還不錯，於是就和對方對方聊了起來。“但是現在這幾樣東西，還不夠，我覺得我們還是要增加一些產品，最好是每家每戶都不能缺少的東西。”
她舉例子道：“柴米油鹽醬醋茶，我覺得油、醬、醋都可以試試。”
王素一拍大腿：“嫂子，醋就不用了吧？”
“你想想，”王素道，“本來大家就餓了，您還整一個酸溜溜的醋出來，那大家豈不是更餓了？不行不行，這個賺不了錢的。”
顧細被王素這一番真誠的發言給逗笑了，“你說得還挺在理。”
“那是，必須的。”王素挺直腰桿。
在吃上面，她自認還是挺有心得。
顧細采納了王素的建議，“行，我回去就和大家開個會議。衛生巾那邊，還是得適當隱瞞一下，就說是需要做實驗。”
等有了成果，她才能光明正大地拿這個東西出來。
回到村子，正好趕上沈追鳳播報新聞。
“今日，我國在……”
聽到沈追鳳有條不紊的聲音，顧細暗暗點頭。
王素喜歡得不行，快活道：“幸好趕上了，我還想聽聽今天有什麽新鮮事兒來著。”
村裏人幾乎是和王素同樣的想法，下工回家做飯吃飯的時候，有專人給自己播新聞，放歌兒，這可是不一般的待遇，這十裏八鄉，哪個村子能有他們沈家村這麽幸福？
如果現在有幸福感指數，沈家村肯定是全國位列前茅的那種。
顧細去了廣播站，在播放電臺音樂的時候，和沈追鳳說了一下今晚要開會的事情。
於是，在今天音樂結束後，沈家村村民聽到了廣播正式開播後的第一個通知。
“下面播報一則開會通知，請全體村民於六點三十分到空倉庫集合，婦女主任顧細召開全體村民會議，商議關於新作坊等相關事宜。請大家準時到場，相互轉告。”
沈追鳳又重覆了一遍，這才按下關閉鍵。
“新作坊？”
不少村民在家中和家人大眼瞪小眼，震驚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又有新作坊了？這個消息讓大家驚喜又激動，對顧細發出種種讚揚，大意就是顧細真是沒有創作瓶頸，這又有新作坊的主意了。
一吃完飯，大家就迫不及待去空倉庫。
經過全體村民的布置，現在空倉庫有燈有書有桌椅，大家吃完飯後都喜歡來這裏逛一逛。
除了不能說話，都挺好，但是，不能說話，還能省點水，也挺好。
顧細走進來的時候，被大家整齊劃一灼熱的視線註意著。
她依舊不疾不徐，堅定前行。
“大家好，都吃了吧？”她先在臺上和大家嘮嘮嗑。
大家都心情極好地回答“吃了”。
顧細點頭，滿意道：“人是鐵飯是鋼，一定要好好吃飯。”
“接下來，我就不多說廢話了。”
她先和大家分析了一下目前食品作坊所生產的幾樣東西，指出這幾樣產品的弊端，以及需要改進的地方。
“豆幹和棗夾核桃具有非常強的可替代性，原料就這麽幾樣，別人要是有心模仿，估計也能模仿個七七八八，我們唯一的優勢就是調料。”
“魔芋，這個原料比較難得，但我們的產量，就算加上周邊，也不高，擴大生產的時間太慢。”
她總結道：“所以，我想還是要多做點東西。”
“這些東西，必須是大家都需要的，”顧細看向下面，“首先，是醬油，我們有黃豆，可是試一試弄醬油。”
“另外，就是油。”
醬油不奇怪，大家都知道醬油是用黃豆做的，甚至於村裏有些人也會自己釀醬油，只不過沒有市面上賣的醬油味道好，但也能吃。
但是，這個油，是怎麽來的？
現在人家大都是用豬油榨油，偶爾才去油坊打點花生油，這些油都要省著用。難道還有其他食物能出油？
這個年代，大家都缺油水，對於油的渴望，那是長年累月的。
所以一聽到顧細說要榨油，那叫一個流口水，簡直渴望到不行。
“榨油，第一，機器很重要，我們現在通了電，可以用機器來榨，這比人工榨油的出油率更高。”顧細淡定分析道。
“相信大家也都聽說了，現在真空包裝機正在試驗用電來操作，這樣弄出來的包裝更加完整，更能保持食物的新鮮。”
她闡說道：“所以，榨油工具也是如此。”
“另外，核桃也能榨油，我想，我們可以試著用機器來榨一下核桃油，”顧細說道，“核桃渣和花生渣一樣，也能做成食物，不會浪費，我個人覺得，比起棗夾核桃，可能大家更願意買油。”
核桃是零嘴，但是核桃油，那可是油啊。
村民們吃驚極了。
核桃居然能榨油，這可真是沒想到，但是，管這東西是什麽呢，能出油就行！能掙錢就行！
顧細道：“之前我們說過了，如果誰提出某樣產品的方子，最後這個產品能賣錢的話，個人是可以得到一筆錢的，如果這個油坊能做成，我個人會把這一部分錢投進我們的機械實驗室，讓戴老師和江老師能夠研制出出油率更高的機器，以及其他的一些實驗。”
重點是在後面這句。
底下有村民覺得顧細簡直太好了，正是因為她太好了，大家都不忍心讓她一個人自掏腰包。
“顧主任，哪裏能讓你自己掏錢，這一部分錢，應該我們所有人一起出。”
顧細聽到這句話，心裏還是很開心的。
不過，她拒絕了，“大家有這一份心很好，到時我會放一個捐款箱，如果你們想個人給錢，那放到箱子了。”
“我這樣做，是有一些實驗不是關於油坊的，我也想試一試，這一部分，我不強求每一個人都同意，所以，我才這樣做。”
大家聽到顧細的話，恍然大悟。
總而言之，大家全票通過做醬油和榨油的決定，這對顧細來說，對衛生巾籌備小組來說，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現在不比後世，能自己開公司，顧細必須要靠在沈家村這一棵大樹上，完成她的心願，那就必須要有所付出。
衛生巾籌備小組的人再次坐到小小的辦公室裏，大家的臉上都是笑容。
一個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她們已經很可以了。
“我們現階段的工作任務還是不變，大家在完成其他工作之後，再進行衛生巾的推進，”顧細重申道，“但也不要累著自己，徐徐圖之。”
散會後，苗翠花主動找上顧細和王素。
顧細問：“怎麽了？”
苗翠花深呼吸一口氣，主動道：“顧主任，如果以後衛生巾出了，我想主要負責衛生巾的銷售，讓王姐負責食品這方面的銷售。”
顧細和王素同時訝異不已。
王素以為是自己最近的表現太過了，什麽都摻和一腳，讓苗翠花覺得不舒服，忙解釋了一番。
苗翠花笑著搖頭：“不是因為你，王姐，相反，我這段時間從你的身上學到了好多東西，覺得以前的我所認知的東西實在太過淺薄。”
“那你為什麽不肯繼續和我一起工作呢？”王素著急。
“因為我也想成為和你一樣厲害的人，”苗翠花的眼中有著光，“我可以增加對食品的認知，以後更加作坊生產的各種食品，這些我都可以學習背誦，但是有一樣，我永遠比不過你，那就是你是真的喜歡吃，很喜歡，非常喜歡，無論是什麽東西都喜歡。”
王素都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了：“看來，我在喜歡吃這件事情上是深入人心啊。”
苗翠花連忙道：“這不是壞事啊，相反，是好事，每一個人都能從你真誠的描述中，感受到食物的魅力。”
她笑了，“我經常聽你說著說著就饞了。”
王素得意洋洋，十分開心。
“所以，我無論如何，都比不過你，但是我也想有這樣的工作激情，”苗翠花道，“我聽了顧主任說的衛生巾後，覺得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對所有女生都好，我也很想親眼見證這一樣東西逐漸推廣出去的樣子。”
“我很認真地想過，如果以後必須有人去做衛生巾的銷售，我很願意去嘗試。”
苗翠花是真的很有誠意，有很強的意願去申請這一份工作。她有野心，不想在屈居人下，除了顧細。
因為她最崇拜顧細。
可能王素也看出了這一點，所以看向顧細。
顧細含笑道：“我很高興，你能這麽坦白地跟我說出背後的原因，你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不足，發現別人的長處，這樣很好。”
“既然如此，我尊重你的意見，機會是爭取來的，不是等來的，”顧細痛快道，“等衛生巾真的能大規模生產出來，你就負責衛生巾的營銷，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苗翠花就知道，只要她都真誠，顧細一定不會阻撓，這就是顧主任為人處世的方式。
“我會努力學習的！”
顧主任會在閱覽室放上筆記，有很多關於買賣的觀點都很新穎，這些筆記她都有看。
王素加油道：“我們一起進步！”
可能是真正說開了，兩人之間的相處反而更自然。
苗翠花欣然點頭：“嗯。”
顧細好笑：“那當然啦，你們必須一起進步，在衛生巾還沒銷售之前，我們還有很多其他產品，翠花，你可不能偷懶。”
苗翠花連連擺手：“那不能，我要繼續積累經驗。”
顧細想了想，道：“既然你想做衛生巾未來的銷售，那有些事情，你就得從現在開始接觸。”
“我會讓追鳳近期開始準備一下女性講座，她暫時負責宣傳，你可以和她一起準備。”
顧細生怕苗翠花不理解，耐心道：“衛生巾是一個新產品，它不像油鹽醬醋這些東西，人一生來就能有認知。我們向村裏的婦女推廣衛生知識，就是在模擬將來如何向更多不知道衛生巾的婦女推廣，讓更多的女性逐漸知道衛生安全的重要性，知道衛生巾的存在。”
苗翠花更加敬佩地看向顧細。
不愧是顧主任，居然從現在開始就未雨綢繆了。
她更加堅定要好好做好衛生巾這一件事情。
“好！”苗翠花目光堅定，毫不猶豫應下。
顧細和追鳳說了件事，和沈追鳳說這是任務。
沈追鳳一點都沒含糊，“媽，你放心，我一定搞好。”
她現在十分能接受衛生巾，“您說，我要不跟你那樣，直接在大家面前做個實驗，讓她們知道衛生巾的好處？”
顧細趕緊搖頭，“你這是比我還冒進啊。”
她哭笑不得。肯定是之前的談話讓沈追鳳一下子來了個思想上的□□。
“你要知道，你是年輕人，思想開放，所以才能一下子接受我說的衛生巾，但是很多村裏很多嬸子，她們並不知道也並不了解衛生巾和背後的原因。”
“你想想，現在大家生活好了，可是她們當中有很多人到現在都不舍得多放油，就知道改變她們的觀念是一場這持久戰。”
沈追鳳陷入沈思。
顧細道：“好好想想，咱們的內容應該是循序漸進，潛移默化的，比如，你的目標得先是讓大家了解到衛生護理的重要性，然後再慢慢過渡，最後的目標才是，能讓類似於二嬸這樣的嬸子都能接受衛生巾的存在。”
沈追鳳摸摸下巴，表示自己又學到了。
這麽具有挑戰性的工作，媽媽交給了她，那她一定好好完成！
顧細去市裏開會之前，審核了一下沈追鳳和苗翠花搞出來的講座內容，上面的知識淺顯易懂，的確不錯。
“後面如果有人願意出來說說實例，就更好了。不過，這應該很難。”畢竟大家都比較保守。
沈追鳳頗有信心道：“那後面再慢慢來嘛，我們以後打算常開講座。”
“行。”顧細鼓勵沈追鳳加油。
在顧細去市裏開會的時候，沈家村的女性知識講座開始。
一開始，大家還有點不好意思，可是當沈紅飛說到如果不好好護理可能導致的最壞情況時，大家都怕了。
沈追鳳抓住機會道：“咱們的日子好起來了，生活各個方面都要跟上，要不然我們掙錢是為了什麽……”
臺下婦女聽得連連點頭。
與此同時，市裏的大禮堂，顧細也在連連點頭做筆記。
顧細和其他婦女主任一起聽取了今年的婦女工作報告。
這個大環境，婦女工作也難，都比較保守，甚至於是沒有任何進展。顧細坐到這個位置，和許多婦女主任感同身受。
她友好地和大家交流起來，還拿出了拜托孫文和他的學生們做出的名片。
多個朋友多條路，食品作坊需要銷路，紅磚作坊需銷路，以後衛生巾這個工作可能需要這些婦女主任的支持，她當然要和別人好好打交道。當然，也是真心認識朋友的。
會議結束，她去百貨大樓，兌換給沈追鳳的承諾。
當初說好了，沈追鳳認真搞衛生巾的事情，她就送孩子一份禮物。
顧細一早就想好要買什麽了。
“媽！你回來了！”
自從上次是村口蹲到了顧細，只要顧細出門，沈追鳳都會在空閑的時候，在村口蹲一蹲，力爭成為最早見到顧細的人。
沈追鳳不知道別人怎麽想，反正她要是哪一天見不到顧細，她就覺得渾身不舒服，像是少了點什麽似的。
“媽！”沈追鳳熱情撲上去。
顧細笑得眼睛都彎了：“你怎麽又在這兒？等很久了？”
沈追鳳搖搖頭，挽住顧細的胳膊，“就是順便過來走一走。”
這個順便，也就是幹等了半個小時而已。
顧細揉揉沈追鳳的頭：“回去給你看禮物。”
沈追鳳心情更好了，晃晃腦袋晃晃肩膀，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她以為的禮物，就是頭花、文具，再不然就是一件衣服。
可是當顧細從行李袋裏，小心翼翼拿出一個精致的相機時，她忍不住驚呼出聲：“啊！”
沈追鳳萬萬沒想到，顧細口中的“小禮物”居然是相機！
這可是相機啊，城裏的職工都要攢幾個月工資才能買到。
是真貴！
要是讓她自己攢錢，要攢好久。
她沒在村裏作坊拿工資，只有年底分紅才能拿到錢。那些錢，她舍不得花，可如果讓自己保管，保不齊一下子全花沒了，她幹脆把錢都交給爸媽保管。
爸媽那麽有錢，肯定不會貪她那一些小錢。
衛則家夥，想把錢交給她保管，她才不做這個費心事。想讓她幫他免費保管？要是丟了，萬一他要讓她賠償怎麽辦？休想！
所以，她就和衛則說，要麽他自己保管，要麽他也交給爸媽，總之，別想團讓她擔一點責任。
最後，衛則也是把錢交給爸媽的。
咳咳，扯遠了。
她也不是沒想過買相機，這多好玩啊，可是這樣的“玩具”費錢，她不用問爸媽都知道她自己買不起。
沈追鳳楞住，目光像是粘在了顧細手裏的相機上。
顧細粲然一笑：“喜歡嗎？”
沈追鳳捂住嘴巴，驚喜若狂，都不會說話了，就只連連點頭，喜悅都從眼睛冒出來了。
“那你試試。”顧細把相機遞過去。
沈追鳳伸出手阻止，“媽，我去洗個手。”
這麽重要的東西，她一定要珍惜，要鄭重對待。
顧細啞然失笑。
沈追鳳飛快跑出去，拿了盆子，拿了肥皂，從來都沒像現在這麽認真洗手，一邊洗還一邊看天。
天上沒有下紅雨，沒有掉餡餅，那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媽媽愛她。
一定是這樣，媽媽才給她買相機。
一想到這兒，她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沈追龍遠遠看到他姐在院子裏傻笑，困惑不已。
姐姐又遭到什麽刺激了？
他飛快跑過去，一看沈追鳳再洗手，心裏更加苦惱幾分。
誰沒事浪費肥皂洗手啊？
“姐？你咋了？”他嘆了口氣，爸和姐夫去了隔壁村，媽應該還沒回來，小甜在學校，姐姐貌似有點精神失常，只能他撐起這個家了。
沈追鳳嘿嘿笑，媽媽最愛自己，為了保護弟弟弱小的心靈，她還是委婉地告訴對方這件事吧。
“媽回來了。”沈追鳳神秘兮兮道。
“媽回來了？在哪兒？”沈追龍一下子跳了起來。
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他輕咳了聲，站好，“那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兒呢？”
沈追鳳呲喜滋滋，彎唇一笑：“媽給我買了禮物，給我的禮物。”
沈追龍：“哦。”那不奇怪啊，爸媽每次去市裏，都會給他們帶禮物，小甜和姐姐的確多點禮物。
沈追鳳洗好手，認真擦幹凈手，語氣高深：“你看了就知道了。”
沈追龍：故弄玄虛呢。
“走吧走吧，”他敷衍道，“帶我去看看。”
沈追鳳一揮手，嘚瑟道：“走吧！”
今天，她就是沈家村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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