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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繁星如夢(21)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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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卷錢跑了?

顧志明覺得自己老媽說的這句話, 好像很近,但又很遠。

他恍惚又茫然,四下看去, 望著自己的親人,最後落在沈青松身上。

姐夫是派出所的,他的話一定可信。

“姐夫,”他雙手伸出去, 想要抓住什麽,但最終放下,就差哭訴了,“姐夫,不會……不會吧?”

沈青松沒被顧志明的情緒感染,始終鎮定冷靜:“沒有證據, 我也無法判斷, 現在還是先去報案吧。”

顧志明惴惴不安,既對不見的人感到心慌, 又對可能不見的錢感到心慌。

說不定,飛倩就是去玩呢?他這樣安慰自己。

卻觸及親人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他又知道,這樣的幾率似乎很小很小。

他這是人財兩空了!

繁星牽著顧細的手,上輩子沒有過這樣的事,又或者是, 有這樣的事情,她不知道。

畢竟上輩子小舅和武飛倩很早就結婚, 人家夫妻倆的事情, 不可能都會拿出來告訴大家。

她無奈地看著小舅, 眼神憐憫。

似乎武飛倩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也不奇怪。畢竟人家上輩子結了婚也嫌棄小舅,後來跟著人跑了。

這件事肯定是武飛倩那邊先做錯事,就是不知道戀愛腦的小舅能不能吃一塹長一智,以後有分寸一點?

出了事,也不是教訓埋怨的時候,康有紅沒好氣道:“還不快跟著你姐夫去?”

顧志明這才恍然回神。

康有紅讓其他人在家裏待著,她跟過去看看。

派出所不遠,而且還有沈青松在,大家都沒意見,不讓老人家看,康有紅更加不放心。

等人走了,大家相顧無言。

因為,真的太震驚了。

他們只覺得武飛倩可能是奇葩一點,但是沒想到人家這麽敢做成這樣?

“可能她的大腦構造和我們的不一樣吧?”顧繡悠悠道。

她一輩子都沒想過突然消失,還帶走別人的錢。那些壞人也是,怎麽敢做出搶劫殺人的事情?

楊苗扶著椅子坐下來,始終還是抱有一絲希望:“說不定……說不定,能找回來呢?”

誰也不知道她說的是人還是錢。

顧志誠這個老實人都在心裏默默地想,志明這個女朋友,還沒結婚,就弄得家宅不寧,那要是嫁進來……

他打了個寒顫,不敢想了。

顧細摸摸繁星的頭,低聲道:“如果一開始她就嫌棄你小舅,那就不應該和他在一起啊,這明顯就是把他當備胎。”

而顧志明被蒙在鼓裏,高高興興地當備胎。

繁星神色覆雜:“小舅自己想不明白。”

就,著了魔。

一家人沒什麽心情吃東西,草草吃了飯,等著康有紅和顧志明回來。

結果,只有康有紅一個人回來。

“青松和他的同事要去查一查,說是棵面鎮那邊要去問問武飛倩的父母,還有縣城那邊也要問問武飛倩的同事。”

“志明說要跟著去,弄個明白,我就回來了。”

康有紅眉頭皺得能夾蚊子,繁星走過去,挽著康有紅的肩膀。

康有紅摟住繁星,道:“以後,就讓他自己走吧。”

因著是小兒子,這些年康有紅也就讓顧志明得過且過了,反正鎮子上的人大豆就是這樣,有一份工作,能溫飽,已經很好了。

可是武飛倩這事,還有錢不見了這事……

她也累了。

“以後你們不要借一分錢給他,我也會按時收他的夥食費,電費水費也是,至於工作,他要是幹得不好,老大,你就直接讓他走人。”

之前顧志明總是拖著不交夥食費,還有水費電費都是顧志誠交,顧志明經常不給。

大家都想著一家人,不必計較這麽多。

可是啊,有些事情就得計較起來。

顧細點頭,她幫助顧志明是看在繁星的份上。

繁星察覺到顧細的視線,也點頭。

過了兩三天吧,沈青松帶著胡子拉碴的顧志明回來。

顧志明整個人頹廢到不行,就差臉上刻著一個字——喪。

他一到家,就渾渾噩噩地爬上樓。

康有紅沒管他,其餘家人圍過來,紛紛看向沈青松,詢問他到底怎麽回事。

“據調查,武飛倩在酒店經常和一個男客人眉來眼去,她的同事還看到武飛倩和那個男客人一起逛街,舉止親密。”

“那個男客人是過來這邊出差的,家在市裏,好像聽說還有老婆孩子。”

聽到這兒,大家的表情宛如沒線路的電視機,簡直嗶了個嗶。

沈青松的聲調依舊平緩,沈穩地和大家敘述後面的發展。

“有同事看到武飛倩提著行李進了一輛小車。武飛倩消失前,和家裏人聯系過,說是她要到市裏。”

沈青松欲言又止,最後揉揉眉頭,道:“志明和武飛倩只是男女朋友,沒有任何法律上的關系,武飛倩的父母都沒報案,而且清楚武飛倩的去向。”

“所以,他這次的報案……”

大家一臉“我們都懂”的表情。

康有紅最關心錢,她著急問:“那志明的錢?”

顧繡已經想到最壞的結果了:“志明他沒有任何證據證明給了武飛倩多少錢,而且武飛倩也不在,沒法對質,對吧?”

沈青松點頭:“武家父母那邊堅決不承認武飛倩卷走了顧志明的錢,還說志明是撒謊。目前只能先找到武飛倩,可我們國家那麽大地方,武飛倩也不一定去市裏,誰知道她現在到了哪兒?”

現在監控系統還不完善,一個人想要有心躲起來,並不是難事。

更何況,武家父母就算有武飛倩的信息,也肯定不會說出來。

康有紅喃喃道:“所以,志明只能吃了個啞巴虧?”

聽到沈青松和她分析,找人手段有限,也只能暫且如此。

康有紅很快調整心態。

錢可以再賺,人的時間卻是不能再回來的。如果那些錢能換得顧志明清醒起來,從今以後認清武飛倩的真面目,不在她身上浪費時間和金錢,也是值得的。

可當事人顧志明卻頹廢了一個星期。

康有紅終於忍不住了,叫他起來。

繁星這個小助手自然是從旁協助,她也想小舅快點振作起來。

顧志明一臉喪氣:“媽,你叫我幹什麽?”

康有紅敲了敲日歷:“你看看今天幾號了?”

“從派出所回來,你已經在房間裏躺了差不多一個星期,你不用工作幹活兒了?”

顧志明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你有跟你大姐請假嗎?”康有紅問。

顧志明嘀咕:“大姐和二哥都知道我遭遇了什麽。”

“在生活中,那是你大姐和二哥,可是在工作上,他們是你的老板和領導,是老板發工作還是大姐發工資?”

顧志明理虧地低下頭。

“要麽你現在去上班,要麽你以後都別去了。”康有紅冷靜下來。

繁星知道外婆說過不要再管小舅,這次估計就是最後的機會。

顧志明晃晃悠悠起身,終於出去。

不過下班回來後,他和康有紅道:“媽,我辭職了。”

康有紅瞪大眼睛,“你……”

“我要去外面打工!”顧志明今天想了一天,還是不忿,他要找到武飛倩,問個清楚。

康有紅心裏恨不得把他臭罵一頓。

繁星小心地順了順康有紅的背,她看向顧志明,問:“小舅,你還是忘不了你女朋友嗎?”

顧志明猶豫,而後搖頭:“我就想問個清楚,她為什麽那樣對我?”

康有紅:“那就是還念著。”

“行,”她氣狠了,幹脆點頭,“反正你已經下定決心了,那就去吧,不過,在離開之前,你把之前欠的水電費還有夥食費付清。以後你去哪兒都行。”

顧志明囊中羞澀,翻出兩個空空的口袋:“媽,我沒錢。”

康有紅早就料到:“那你出去打工,掙到錢第一時間寄回來,這不是問你要錢,而是還債。”

顧志明也是要臉的,知道自己以前的確混不吝,“好。”

其實,康有紅還是愛顧志明的,現在說這句話,未嘗不是提醒顧志明攢錢的意思。

之後,全家人都知道了這個消息。

但在康有紅的示意下,大家都沒說什麽。

顧志明連車費都是欠康有紅的。

繁星看著遠去的車輛,擡頭和顧細道:“也不知道小舅未來會是怎樣。”

顧細也十分感慨,有的人即便有人伸出了手,也還是不可避免地走入泥潭:“人各有命。”

不是當事人,誰也無法明白其中的感受和選擇。

他們能做的,是先顧好自己。

九月份,繁星就要上初中了。

上初中就要上晚自習,所以開學是下午。

進了校門口,謝知衍按照往常那樣,要去拿繁星的書包。

誰知。這次繁星避開了。

“我今天沒裝什麽,書包很輕。而且,”繁星看了看四周,“上了初中,就有很多不認識的人,還有一些人,你懂的,喜歡亂說話。”

她當然知道謝知衍幫她拿書包,她能更輕松。

可是也不能給他惹來不必要的流言啊。

她記得讀書那會兒,有人說謝知衍是幾乎不和女生說話的。那她總不能讓謝知衍的人設崩塌。

在小學那會兒,其實班上就有同學開始起哄男女同學那些事兒。

她和謝知衍沒被卷入話題中心,一個是因為他們習慣坐在最後面,還有就是他們的成績,班上的同學不敢說她和他的事兒,有些時候,不得不承認,在校園裏,成績好在同學們心中的形象的確不一樣。

而且一小不大,幾個年級讀下來,幾乎所有的同學都輪了一遍,大家對他們情況知根知底,知道他們是鄰居,熟得很,根本不會拿他們起哄。

但是初中不一樣,五所小學,還不包括很多人都不熟悉。

萬一有什麽流言,對謝知衍多不好。

她一個經歷過青春年少的人不一樣,對這些不在意。可謝知衍的青春只有一次,

和他一起學習學了這麽多年,她好歹也得為對方著想。

謝知衍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眼皮微垂。

“你很在意這些事?”

繁星正看著一中的景色呢,和她記憶中一樣,很多古樹,也有很長的林蔭路。要說她最喜歡什麽,就是一中的樹。

一中一進門就有這麽一句話,十年樹木百年樹人,似乎是為了襯得上這句話,一中建校起就種了很多樹,現在這些樹經歷了風雨,成長起來,也會為學生遮風擋雨。

聽到謝知衍的問話,繁星的心思還在樹上,她隨意搖頭:“不在乎啊,嘴巴長在別人那兒,我對這些事不在意。”

“那你剛才為什麽那樣說?”謝知衍走快兩步,來到繁星的身旁。

繁星側頭就能看到謝知衍的臉,輕輕笑道:“那當然是因為你呀。”

繁星今天穿了一身白襯衫黑背帶裙,頭發紮成馬尾,臉色瑩白,眉眼彎彎。

綠蔭午陽,她站在其中,說出這句話時,謝知衍只覺像是被什麽撞到,耳朵突然一熱。

繁星在外人面前不茍言笑,只在熟悉的人面前放松些,他也是花了幾年時間才摸清楚她的性格脾氣。

說起來,她在某些事情上特別較真,在某些事上又特別不在意,既好說話,又特別不好說話。

他覺得,他應該是她最親近的同學,亦或是,朋友。

深呼吸一口氣,謝知衍問:“和我有什麽關系?”

繁星促狹笑道:“誰敢和校草有緋聞?”

她的聲音有點輕,似乎是顧慮到他,不想讓別人聽到,僅僅是作為兩個人之間的調侃。

謝知衍輕輕地白了她一眼,“我才不是。”

繁星這次笑得比剛才還要開心。

看看,校草就是要傲嬌一點才帶感。

她和謝知衍相處這麽多年,應該會比別人熟悉一點點。

可是她知道,她永遠不是他唯一的好朋友,所以很有分寸,很克制地和他相處。她怕她付出了真心,可是他卻對別人更好。

她想起上輩子的那些她自認為是好朋友,其實卻不是的人。

這輩子,她不想交那麽多朋友,甚至有點極端地想要唯一的好朋友,唯一對她好的人。

可是,好難。

既然如此,她也不想付出太多真心,一點點就好,如果見勢不對,也能收回來。

“我要去校園走一走。”與其想那麽多有的沒的,還不如多看看大自然。

大自然像個寬容的饋贈者,永遠大方,永遠不會要求你回報。

謝知衍不緊不慢道:“我也去。”

他們來得比較早,完全有時間在學校走一圈,而且不少同學也是這麽幹的。

剛來到陌生的學校,大家基本都是和從前的同學在一起,就連以前是不同性別的同學,都會格外親切。

繁星和沈青松也遇到了以前的同學。

他們在學校裏不是人緣最好的同學,但是人緣也還算不錯,大家有什麽問題問他們,他們都會說,而且兩個人情緒穩定,沒和任何同學吵過架。

他們不知道是的,同學們背後給他們的標簽是兩個特別酷的學霸同桌。

既然碰上了,大家幹脆一起走,還交流起了心得。

“沈繁星,謝知衍,你們要不要辦校園卡,學校裏面有小賣部,買東西方便很多。”

繁星和謝知衍不住校,但是平時可能也會買的吃的喝的。繁星幹脆點頭:“在哪兒?我們去辦。”

“我也去!”

“那我也辦一張吧。”

有很多同學也都沒辦,立刻呼應。

一群人熱熱鬧鬧地來到辦卡處。

繁星早就拿好了錢,當仁不讓地第一個上去,“兩張卡,每一張卡充五十。”

辦事人員問:“你一個人?”

繁星:“兩個人。”

有一張當然是給謝知衍的。

平時謝知衍幫她提那麽多次書包,她也看在眼裏。這是相互幫忙,她順手做的事情,謝知衍待會兒來辦一次是浪費時間。

而且她的心態和其他同學有點不一樣。她自己能掙錢,所以充這些錢並不在意。

繁星辦好卡,退到一邊,自然地給謝知衍一張卡。

周圍的同學對此並不奇怪,反正在他們眼裏,沈繁星和謝知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嘛。

等大家充完卡,謝知衍擡手看看手表,“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先去教學樓吧。”

人多做什麽事都費時間。不過大家都很不在意。

往後還有大把時間逛校園。

繁星甚至文藝地想,少年人就是這樣奢侈,可以揮霍時間。

她現在也是少年人,相當於賺了。

繁星笑了一下,謝知衍側頭,正想和繁星說他們估計會在一班,看到這個清淺的笑容,他忽然忘了自己要說什麽。

有些恍惚地回過頭去,好一會兒,才想起來。

不過這會兒已經有其他同學說了這件事。

“沈繁星,謝知衍,我剛才正好看到了,你們在一班。”

“喔,我聽說學校弄了四個實驗班。”

“對的,我們學校成績好的那些同學都在那裏。”

大家早就聽說了一中的做法,而且一中從來都是這樣,也並不感覺有什麽。

繁星倒是有點詫異,她上輩子來一中的時候,就沒有實驗班,班裏的同學什麽成績都有。

可能這是最後一屆這樣排班的年級。

去到布告欄一看,果然如此。

繁星和謝知衍還有其他幾個去六樓的同學,哼哧哼哧地爬樓梯。

每一層樓四個班,一班到四班在最高的六樓。

找到一班,裏面都是單人單桌。

繁星不想多走路,直接坐在了第一排第一個座位。

謝知衍悄無聲息地坐在她後面的座位。一小的其他幾個同學也坐在周圍,大家畢竟比較熟悉。

很快,一個身材略胖的中年男人小秘密地進教室,自我介紹了一番。

新任班主任姓劉,劉老師說話和和氣氣的,非常形象地詮釋了心寬體胖這個詞。

“你們的座位,我略微按照身高調一下就好,對了,其他班的老師可能會按照成績來排,我比較不一樣哈,但是你也可以和我說,我會斟酌。”

“現在先點個名吧。”

第一個點的是謝知衍,第二個點是繁星。

劉老師看到兩人坐在前後座,笑著點頭,不過外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在點其他同學的名字的時候,謝知衍把垃圾袋遞給繁星,讓她把擦桌子的垃圾裝到裏面。

繁星十分熟頭熟路地直接放進去。

兩人坐在邊上的一二位,繁星需要側身坐著靠墻才能看到其他人。所以她現在就是這個姿勢,將紙巾放到謝知衍的袋子裏。

劉老師將底下同學的各種動作表情盡收眼底,也大概把大家和周圍同學的關系摸得差不多了。

熟悉的人和不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你們的任務是學習,所以我也不會要求你們和周圍熟悉的人分開,反正都是一個班,慢慢地自然就熟了。”

劉老師很佛系,真的就是換了幾個實在會影響看黑板的同學。

謝知衍和繁星都在原座位。

以前小學調座位,基本要花一節課,現在初中調座位,五分鐘就成。

“打掃衛生,搬書咯,發完書早點放學,晚上記得按時來上晚自習,別忘啦!”

劉老師還和大家舉例子:“以前就有很多同學在第一天忘了要上晚自習,還以為像是小學那樣,我還得找去,因為不是所有同學家裏都有電話的嘛。我去到他家,那同學還很懵,問我怎麽會出現在他家。”

這話把大家都逗笑了,但也都記住了。

初中還有一點和小學不同的是,小學的書不多,背在書包裏來來回回也不會多重,但是初中就不能了,初中有太多科目,加上練習冊,估計得要一個行李箱,所以大家基本都是把書放在書洞裏,不帶回家。

這就更輕松了。

繁星的書包空著來,空著回。

就是謝知衍跟在繁星的身後微微皺眉。

今天是剛開學,放學時間不定,所以兩人就自己走回家。

謝知衍小小的皺眉在回到家見到顧細和歐琪的時候,就沒了。

顧細:“這麽早就回來了?”

繁星驕傲道:“我們全學校最早。”

歐琪樂了:“那你們班同學很喜歡你們老師吧?”

繁星連連點頭,她也覺得這個劉老師不錯,她就喜歡這種比較寬松的班級氛圍。

“今晚幾點晚自習下課,我去接你們。”歐琪道。

她今天下班早,特地早點回來。

之前小學不用上晚自習,現在中學要上晚自習,她也有了用武之地,不用每次都是顧細接送了。

繁星道:“媽,歐阿姨,其實我們都大了,可以自己回來。”

謝知衍點頭。剛才他們就是自己走回來的,不也沒出什麽事?

歐琪不讚同:“晚上不行,晚上還是有點危險的。”

顧細也清楚孩子大了就想要點自由,斟酌道:“這樣吧,晚上還是像歐阿姨說的這樣,去接你們。你們白天自己來回,但是一定要兩個人一起,行嗎?”

“現在天氣還熱,天亮得早,等天冷了,天亮得晚,我們就早上送你們去。”

繁星點頭,看向謝知衍。

謝知衍也點頭。

雙方都很滿意這個結果。

吃完飯洗完澡,繁星叫上謝知衍走。

謝知衍猜繁星肯定是說早點去學校散散步。

果不其然,繁星道:“我們早點去,繼續逛逛學校,去校園散步。”

謝知衍微微勾起嘴角。

剛開學,繁星這次不打算帶書來回,剛才就背著一個水壺,連書包都不背了。

可能是第一天,大家都比較戀家,住宿生也忙著其他事,校園裏反而沒多少人在操場。

繁星十分悠閑地在操場上散步。

明天開始就要穿校服參加開學典禮了。

今天穿著便服的都是初一新生。

回去的時候,正是人最多的時候,繁星感受到了初二初三學姐們的目光流連在她的衣服上。

她今晚穿的是繁星童裝店的新品背帶褲,版型絕美,一點都不臃腫。

來到教室,還挺熱鬧,繁星放好水杯。

第一天還是不要踩著鈴聲近來比較好,所以她和謝知衍早點到了。

她不想做作業,反正以後有大把作業,她從書桌洞裏拿了本名著看,這是她下午帶過來的。

晚讀前。

劉老師走進來,一下子看到她手上的書。

繁星不緊不慢合上書頁,半點不怵,反正現在也不是上課時間。

劉老師笑笑,並沒有說什麽。

接著,她拿出語文書,認真看了起來。

讀書時不知道語文書的珍貴,其實語文書才是最棒的,把精華部分選出來讓大家學。

繁星重新看語文書,感覺裏面的描寫實在是精妙。

無論寫小說還是寫作文,都有許多值得借鑒的地方。

繁星突然有點明白為什麽有些人可以將一本書看很多遍,因為每一遍都覺得自己沒完全學會裏面的遣詞造句啊。

這節晚自習,她就端著語文書看,最後都沒看完,就下課了。

“我看你一整晚都在語文書。”謝知衍道。

說到這兒,繁星可就精神了:“因為太好看了。”

她說起其中的一些描寫,而謝知衍也會說兩句,剛好說到她的心坎上。

在一方面,她和謝知衍的確很有共同話題,無論她說什麽,對方都能接得上話,有時是補充了她的觀點,有時是截然不同的觀點,讓她豁然開朗。

校門口熙熙攘攘,繁星課間的時候和謝知衍說過,從初中開始,她不打算下課慢悠悠地走了,她想要一下課就沖出去。

下午和晚上似乎有結屆。繁星想在有太陽的時候多點在學校裏走一走,但是晚上她恨不得立馬回家。

這個做法有點怪,但自己開心就好啦。

今晚她都做好準備了,可下課前劉老師突然進來,交代了一下明天開學典禮需要註意的事情,遲了幾分鐘,這才會遇到現在的情形。

即便是別有一番風味,但繁星還是和謝知衍道:“明天早點,記得一下課就沖。”

謝知衍想來都是跟著她走。

“你……”繁星突然想到也不能勉強謝知衍,“要是你喜歡,你就自己慢慢走,我在學校外面等你。”

謝知衍搖頭。

他轉頭找到了歐琪,自然轉移話題:“我媽在那邊,顧阿姨也來了!”

繁星果然不說這個話題了。

“歐姨!”

歐琪很興奮,看到繁星和謝知衍,笑得開心,等兩個孩子一過來,道:“我和繁星媽媽一起來接你們,順便散散步。”

好像上了初中,孩子們的睡覺時間一下子被推遲好多,家長們的晚間生活也隨之豐富起來。

以前小學的時候,家長們恨不得讓孩子八點睡覺,現在上了初中,十點已經算是很早了。

繁星有點打哈欠,只想早早回去躺在床上,就算睡不著,在床上躺著也很舒服啊。

謝知衍看了一眼,道:“媽,走吧。”

歐琪一邊走一邊道:“你們想吃什麽嗎?”

謝知衍耐心地說:“學校有小賣部,我們課間也可以去買東西。”

“那還挺好。”歐琪點頭。

校門口的車輛太多,人也多,幾人都不喜歡擠,幹脆早點回家。

繁星又洗了個澡,躺在床上。

顧細走了進來,把一個袋子放到繁星床頭。

繁星一看,哦,是衛生巾。

她現在還沒來。

顧細:“放在學校,有備無患,就算你不用,也可以借給其他女同學。”

這個借,只習慣了這樣說,就跟借紙巾一樣,不用還。

對哦,差點忘了還一回事。

哎,不用每一個月都有幾天黏黏的日子實在是太快樂了。

身體發育,沒辦法,繁星雖然不喜歡,但也得坦然接受。

實在是沒幾個女生喜歡吧,不但得出血,而且夏天的話,那叫一個難受,本來就熱,還得多加一層衛生巾,再透氣的衛生巾也不頂用。

為什麽男生就不用忍受呢?

她真的覺得十分不公平。

翌日,繁星將袋子放進書包裏。

見到繁星又背上了書包,這次謝知衍在家門口就十分堅決地要幫繁星拿書包。

繁星習慣性遞出去,稀裏糊塗地就把書包給了謝知衍。

今天有開學典禮,大家都要早點來。

兩人搬凳子下去,男女分開坐,女前男後,兩人擠在中間實在不舒服,剛好第一排有位置,繁星提出她想去坐第一排,謝知衍於是就坐到了最後一排。

開學典禮就是那些程序,比較無聊,但是繁星不無聊,她可以看藍天白雲看太陽,享受自然。

典禮結束,謝知衍在後面等繁星。

繁星看到,走過去,“你可以先回去,不用等我。”

現在是初中,大家都會交朋友,她都做好了謝知衍和其他男同學一起玩的準備,她自己一個人也可以,她也可以和其他女同學做伴。

謝知衍只是搖頭,“走吧。”

放好凳子,繁星要去洗手,這種事情謝知衍就不會一起去了。

她在廁所的洗手間洗完手,看到兩個女生親密地說話,她認出這是他們班上的同學,於是多看了兩眼,剛好聽到其中一個女生道:“你有那個嗎?”

另外一個女生搖頭:“我剛開學,沒有喔。”

“哎呀,真是倒黴,偏偏今天來那個。”

男同學聽估計會覺得這是在打啞迷,但是女同學一聽就明白。

她們的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經過的女同學都能聽到。

繁星順口道:“我有。”

兩個女生聞聲看過來,顯然是認出了繁星是同班同學,雖然這個同班同學只認識了一天都還不到。

她們有點不好意思,“真的嗎?”

繁星微微點頭,“要嗎?”

像是臥底線人和警方對接那樣,話語十分有遐想的空間。

兩個女生當然是連連點頭。

這兩個女生,一個叫周茹,一個叫王曼。繁星記得她們的名字。

她走在前頭,兩人跟在後面。

繁星一回來,謝知衍立馬擡頭看,不過看到繁星後面還跟著別的女同學,他又立馬低下頭。

繁星直接將裝著衛生巾的黑袋子給她們:“就這樣拿去吧,待會兒也這樣拿回來。”

兩個女生小聲道謝,結伴走了。

繁星還以為謝知衍會問她袋子裏裝的是什麽,結果什麽都沒問。

她也就沒解釋。

之後兩個女生又把黑袋子送了回來,再次道謝。

繁星點頭,“不用客氣。”

之後就是正常上課,第一天老師也都是自我介紹,比較輕松,沒什麽做業務。

繁星渾然不覺今天謝知衍的話有點少,而且一下晚自習,他比她還要快收拾東西,催她出學校。

繁星下樓梯的時候都快使出無影腿了,還不忘詫異問道:“你今天怎麽這麽積極回家?”

平常可不會這樣。

謝知衍沒回頭,“早點回去不好嗎?”

“好,當然好,我還是喜歡小學,不用上晚自習。”繁星讚同。

謝知衍這才回頭,提醒她:“小心點。”

繁星嗯嗯點頭。

謝知衍也說不清自己是什麽心理,反正就像繁星說的,想回到小學,回到他們倆一起上學放學的日子,沒人打擾他們。

繁星一回家,就和顧細說,衛生巾已經派上了用場。

顧細笑道:“那就好,要是沒有了,記得再拿過去。”

剛好,很快生物課就說了男女的發育問題,說到了男女生理構造的不同。

生物老師講這節課的時候,班級裏格外安靜,好像大家都很不好意思。

不過因為是實驗班,大家都比較註重學習,比較理性地知道這些都是考試內容,所以算是含蓄中帶著認真。

生物老師道:“不用不好意思,不用害羞,這些都是正常的生理現象。你們都會經歷的。”

生物老師當然不害羞,只不過有些同學害羞了。

一下課,沒人討論上課內容,都不約而同地合上書。

繁星倒是多看了幾眼,覆習了一下。

她重新上初中的內容,說陌生吧,又不陌生,隱隱約約有點印象,說熟悉吧,又不熟悉,反正Luo考肯定得不了高分,需要認真學習背誦。

謝知衍輕咳了一聲,“要去做課間操了。”

繁星這才合上書。

她在做課間操的時候想,自己會什麽時候來月經呢?

初一上學期,沒有。

初一下學期,四月的某一天,下午第一節 課是體育課。

初一一班的同學上完體育課。三三兩兩結伴走回去。

繁星慢悠悠走在後頭,謝知衍在她身邊。兩人上樓梯的時候,因為有一個班的人從另一邊下,所以兩人的位置從並排變成了前後。

謝知衍無意間一掃,倏地耳廓通紅。

等那一班人走了,他跨步走到繁星身邊,隱晦提醒:“你褲子紅了。”

他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眼睛都不敢和繁星對視。

倒是繁星,比較淡定,聽完“哦”了一聲,眉頭微微皺起。

謝知衍低聲道:“我有校服外套,在座位上,待會兒給你。”

“你有沒有……”

他不是女生,說起衛生用品的時候,有點艱澀,說不出口。

青春期的男生大都這樣,繁星很理解,善解人意道:“放心,我有。”

她就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麽突然,在家裏多好,可以換褲子,在學校始終不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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