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繁星如夢（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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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從沒懷疑過康有紅的話。
或許, 是這輩子的改變，還有顧細和沈青松的存在，讓她有了底氣，相信顧細和沈青松作為父母是愛自己的, 又或許, 是她長大了，知道如何放下, 雖然不至於到虛懷若谷的地步, 在心態上，卻實實在在有了變化。
外婆和其他人的愛, 也很好，只不過, 她要自己先愛自己。
比如，困了就要睡。
繁星枕著康有紅的大腿，在親人們的笑談聲中, 慢慢睡了過去。
新的一年, 以壓歲錢作為開始。
顧細將準備好的紅包給繁星，笑道：“快高長大，心想事成。”
沈青松也把手裏的紅包給過去, 道：“健健康康, 身強體壯。”
繁星覺得, 這兩句話都說到了她的心坎裏。
她要好好活著, 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樣。譬如, 新的一年，繼續養生。
繁星決定, 下次去縣城, 就用這份壓歲錢再去買幾本養生書回來看。
傍晚的時候, 外婆家周圍的一些阿姨奶奶會打太極，她要拉著外婆一起學，外婆也要養好身體。
春節假期結束，繁星收到了來自省城的包裹，是賀一梅和何朝月她們寄過來的。
年前的時候，顧細和顧繡給賀一梅母女準備了賀年禮，當時正好掐準了最後送包裹的時間，就是不想讓賀一梅她們破費回禮，沒想到她們發過來了。
顧繡和何朝月說好，要把婚紗影樓的照片發給她，繁星順便準備了很多好玩的胸針，顧細則是送了一件毛呢大衣，是很好的料子。這些禮物不太貴重，勝在有心意。
繁星打開回禮，裏面的東西也很好，送給她的是幾本書，應該是何朝月送的，當時她和和朝月討論過這幾本書。
送給顧繡的是一套化妝工具以及一個工具箱。
送給顧細的是化妝品。
顧繡可喜歡這個箱子了：“背在身上特別好看，對不對？”
繁星點頭，“的確，比你現在背的箱子要更好看。”
顧繡十分開心，美滋滋地給何朝月回信。
繁星還沒開學，顧細和沈青松先上班開工。
第一天下班，沈青松帶回一個消息，他今年要去縣城進修。
“也不是在上班時間，就是周末的時候。”
“一整年嗎？”顧細問。
沈青松點頭：“除了節假日，基本應該都是了。”
“那咱們還真需要在縣城有房子，別的不說，繁星要去縣城的少年宮上課，我要去看服裝店，你要進修，有房子的話，休息的時候也能方便點。”顧細有點可惜，如果早點建更好。
“我會過去房子那邊轉轉。”雖然說建築隊的人是認識的，可房子是自己的，哪裏會有人比自己更上心，施工隊的人看到房屋主人常常來，才不會偷工減料，偷懶耍滑。
這件事不至於打亂一家人的節奏，只不過日子會比以前更加繁忙而已。
周末變成顧細和沈青松誰來得及，就把繁星帶到少年宮。
去到縣城就不用愁了，顧繡和楊苗都在，如果顧細和沈青松臨時沒空，也不愁繁星一個人落單。
三月份的一個周末，顧細正好有點事，顧繡接到繁星回到婚紗店，迎面撞上過來找顧繡的唐舟。
唐舟看上去斯文，說話也同樣斯文，看到顧繡，微微一笑：“我帶了點面包給你們嘗嘗。”
顧繡則比他開朗得多，現在那股別扭勁兒沒了，對唐舟的態度反而自然起來。
她招呼道：“你吃了沒？”
唐舟搖頭，和繁星笑著打招呼。
“那一起吧，我正好讓買了點面。”步行街自然有很多各種小餐館，但是每天都吃餐館，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顧細和楊苗都是從農村出來的人，節省慣了，在外面吃都能抵上自己做三頓了
再加上 ，楊苗有了身孕，還是自己做菜比較安全。
唐舟眼神一下子有了變化：“那……那我來了？”
“來吧，”顧繡嗔了一眼唐舟，“一頓飯，我們家還是給得起的。”
繁星的眼神在兩人身上打轉。
唐舟還要回照相館看店，待會兒飯做好了再過來。
繁星拿著二胡，走進婚紗店，問：“三姨，過年的時候唐叔叔怎麽不來拜訪外婆？”
顧繡：“你以為他不想啊，他提過，但是我拒絕了，咱們兩還沒到那個地步。要是真去家裏了，那和告訴別人我們確定關系了有什麽區別？”
繁星想說，你們倆不是已經確定關系了嗎？
姑且接著道：“就像你說的，我還想再觀察觀察，萬一他不好，是吧，我也不用費心和別人解釋。”
繁星聽到顧繡明顯把她在過年時說的話聽了進去，十分開心。
三姨有意識地為她自己著想，這就行了。
繁星仰頭，看向三姨，現在的三姨青春洋溢，充滿活力，可比上輩子好太多了。
如果三姨結婚，生活不比現在好，那又有什麽必要呢？
所以啊，還是先擦亮眼睛。
重新成為一名小學生，最大的困擾不是學業上的問題，而是身體上的變化。
繁星的牙齒開始松動了。
每天早上刷牙的時候，她都很小心，刷完牙後，還會搖一搖，既想松動的牙齒快點掉下來，又有點怕。
她怕疼。
顧細這些天做的菜大都比較軟和，生怕繁星吃硬的東西嗑到了，不小心把牙齒往肚子裏吞。
當然，正常情況下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萬一呢？
繁星表示情況良好，顧細和沈青松讓她在學校吃東西的時候小心。
這日她依舊帶著顧細做的小饅頭去學校。
課間時，她慢悠悠拿出小饅頭啃，一邊看報紙一邊慢慢吃。
不過這樣的吃法是在慢，打了預備鈴，她的饅頭還剩下三分之一。
繁星又不想把這個沾了口水的饅頭放進袋子裏。
她坐在靠走廊這一邊，可以看到老師已經往班級來了。
她趕緊把剩下的饅頭塞進嘴裏，因為動作急，有點力度，剛把饅頭放進嘴裏，繁星動作一怔。
她似乎一樣感受到了那顆松動的牙齒脫離了，口腔裏血腥味蔓延。
繁星眉頭一皺，抽出紙巾，把和了血和牙齒的饅頭往紙巾上一吐，牙齒陷進饅頭裏了。
同桌的女生扭頭，剛好看到沾了血的饅頭，驚恐極了，朝剛進門還未了解清楚情況的老師大叫：“老師！沈繁星吐血了！”
音調之高，聲音之大，足以讓全班同學、隔壁教室辦公室和隔壁教室的人都聽到。
老師：！
繁星：？
這一嗓子，讓班上的小同學都沸騰起來，思維極其發散。
“怎麽辦啊？她會不會死？”
“需要送醫院吧？”
“難道是孫悟空打的嗎？”
辦公室裏班主任和老師跑出來了，“怎麽了？怎麽了？誰吐血了？”吐血可是大事啊！
連隔壁班都同學都探頭出來看。
不過此時科任老師已經到達了繁星的身邊。
繁星的嘴巴還在往外淌血。她努力說清楚：“我……額，牙掉了。”
科任老師、趕過來的班主任、想要幫忙的其他老師都大大地松了口氣。
科任老師拍拍胸口，從業十幾年，今天差點翻車，幸好不是真的吐血。
班主任拉起繁星，抽出繁星桌上的紙巾捂住繁星的嘴巴，“走，我到你去漱口。”
科任老師好笑又無奈，這個烏龍可以說是十分典型了，她地盯著繁星的同桌，“你呀你，你也太誇張了吧？”
繁星同桌撓撓頭，大眼睛十分無辜。
這事兒也不能怪孩子，老師朝班上張望的孩子拍拍手掌，吸引孩子們的註意力，解釋道：“繁星只是掉牙了。”
班上的孩子才二年級，心性還未定下來，一點點小事就能吵吵鬧鬧。
“喔，原來是掉牙了？”
“看，我也掉牙了，我掉了一，二，三，四，四顆”
“切，我掉了六顆牙，而且一點都不痛！”
眼看著班級要成掉牙經驗分享大會，科任老師連忙走上講臺，控制紀律，花了好一會兒，才控制住孩子們。
辦公室那頭，繁星十分順從地漱口。
老師們虛驚一場，紛紛調侃繁星的班主任。
“老張，你班上的同學可真會吸引大家的註意力啊，以後適合當記者！”
張老師笑容中透著三分無奈三分慶幸四分咬牙切齒，“別，可別禍害我國新聞業，記者可是要講事實的。”
她當時聽到有孩子吐血，心跳都漏了一拍。
老師們哈哈大笑，想想自己班裏的熊孩子，算了吧，老二也別笑老大，大家班裏都差不多，有時候朕不知道這些孩子怎麽這麽敢想。
張老師溫聲問繁星，“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繁星是班裏最讓她省心的孩子。可是不能因為孩子省心，就忽視孩子，這不是一個老師能做的事。
繁星十分淡定，“沒有，老師，我沒事了。”
張老師再三確認繁星不需要回家休息，這才放繁星回去學習。
“老張，你們班的沈繁星還挺有個性的，剛才那麽多血，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和其他小孩子可太不一樣了。”
“不過，我看她好像也不喜歡和別的小朋友在一起玩。”
說到這兒，張老師想起之前和顧細的談話，十分坦然道：“繁星的家長也知道繁星的情況，她說，尊重繁星的意願。”
“我記得繁星媽媽似乎是開服裝店的？”
“我去買過，有些衣服還挺好看的……”
老師也會八卦。
繁星回到教室，收到了班上所有同學的註視。
一下課，她被眾多小學生團團包圍起來。
“繁星，你是真的掉牙了嗎？”
“沈繁星，你能張開嘴巴看看嘛？”
繁星見狀，也不想讓小學生們失望，便張開了嘴巴，讓他們看。
隨即，班上的同學有人開始攀比起來。
“沈繁星竟然沒出血了。”
“哇，她的牙齒好白啊！”
“我的牙齒也很白！”
神獸之所以被稱為神獸，就是你永遠都不知道神獸的腦回路到時會怎麽轉。
放學的時候，張老師特地告知了顧細上學發生的事情。
“孩子掉牙了，繁星媽媽，你記得多看看繁星的情況。”
顧細微微驚訝，而後認真點頭：“好，謝謝張老師提醒。”
回家的路上，繁星告訴顧細在學校發生的事情，
顧細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你同桌也太逗了。”
繁星也不由笑了出來，這也算是小學生涯的一件趣事了。
後來，顧細了解到，其實掉牙的孩子反而可以吃一些稍微堅硬的食物，比方啃啃玉米，這樣可以幫助恒牙萌出。還可以多吃芹菜菠菜這種粗纖維的食物，避免蛀牙。
那麽多牙齒需要脫落，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顧細和沈青松的心態都比較平穩，繁星也是。
不過，孩子在笑的時候，還是下意識抿唇笑。
顧繡逗了好久繁星，繁星才會有一個咧齒笑。在顧繡的“威逼利誘”下，繁星還拍了一張露齒笑的照片，這張照片當然是去唐舟那裏拍的。
顧繡十分大方，給每個家裏人都派發了一張，把繁星逗得直跺腳。
康有紅把照片掛在家裏的墻上，繁星每次經過看過，都有了免疫，已經心如止水了。
等到縣城的房子建好，裝修好，已經是九月份了。
繁星成為了二年級的小學生。
開心第一天，顧細和沈青松很有儀式感地一起送繁星去上學。
“國慶怎麽樣？我覺得國慶節特別適合擺酒。”沈青松道。
顧細回憶了下，道：“媽讓風水先生算的日子裏，也有十月一號。”
繁星欣然點頭：“這個日子當然好。”這個日子不好，恐怕其他日期更不好了。
“那就十月一號？”顧細看沈青松。
沈青松自然點頭，看樣子顧細也是屬意這個日子。他也喜歡這個日子。
去年十一是康有紅那兒雙喜臨門，今年輪到自己家，顧細和沈青松更加開心。
於是乎，各種事項也該準備起來了，聯系廚師、寫請帖等等事情，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著。
新房子那邊，繁星一直沒怎麽過去，一個是沒時間，周一到周五要上學，周六周日也挺忙的，另一個是信得過顧細和沈青松。
直到九月三十號放學，她才和沈青松一起去新房子。顧細已經在新房子主持大局了。
“繁星！”
顧細在門口專門等著繁星。
繁星坐在沈青松後面笑了笑，跳下摩托車，快走幾步到了她身邊。
“累嗎？”顧細摸摸繁星被風吹亂的頭發。
現在繁星的頭發已經能綁起來了，果然，綁起來的頭發更襯繁星的臉型，讓孩子看起來更加有元氣。
繁星搖頭。
也是湊巧，剛好隔壁家也接了孩子放學回來。
顧細不經意一瞥，意外極了。
帶著一個男生下車的女人也十分詫異，“老板娘，竟然是你？”
這是細雨服裝店的熟客，經常幫襯生意。
顧細牽著繁星的手走過去，笑道：“原來是您啊，歐女士。”
她這幾個月經常來新房子這邊看裝修，不過可能是在別人的上班時間過來，都沒有碰到過鄰居，真的不知道這麽巧，會是熟客。
“老板娘，恭喜恭喜啊。”歐琪大笑道。
“謝謝，喊我顧細就好。”顧細報上姓名，邀請，“我本來打算邀請隔壁家的鄰居來吃席，又一直沒碰上，現在好了，正好碰上了。”
沈青松和顧細非常有默契，已經拿了一張請帖過來。
“謝謝，一定到，”歐琪接過請帖，“我叫歐琪，以後咱們好好相處。”
顧細他們的房子正好是這條街的最後一棟房子，左邊是歐琪家，右邊連同一大片都被圍了起來，也不知道用來做什麽。當初買的時候是正常的。
顧細和沈青松、繁星商量過，覺得應該沒什麽關系，所以繼續在這裏建房子。
在顧細和歐琪寒暄的時候，繁星也在看隔壁家的男孩子。
有點熟悉。
她扒拉一下記憶，努力回想，而後，恍然大悟。
不過，她看了幾眼就沒看了，反正她和他也不認識。
和繁星差不多高的男生也看了一眼繁星，又看了幾眼顧細以及顧細後面的房子，隨後便收回視線，安靜極了。
兩個孩子都展現出極大的自律，沒有打擾大人們說話，更沒有掙脫大人們的手離開。
歐琪問：“你家孩子讀幾年級呢？”
“二年級，”顧細笑著解釋，“不過我們沒在縣城讀，我們在岔河鎮讀。”
歐琪意外，看了看後面的新房子，“那以後是要轉學嗎？我們家謝知衍在一小讀，我和一小的老師比較熟，如果需要了解情況，可以來找我們。”
顧細揉揉繁星的臉，“看孩子的意願吧。”
歐琪沒想到顧細會這麽開明，看到繁星一臉大大方方的樣子，點頭笑道：“也是，得孩子喜歡才好。”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才分開。
目送母子倆走進房子，繁星拉拉顧細，小聲道：“我似乎認得那個男生。”
“哦？”顧細詫異。
“上輩子，我是在初中看過他，他當時比我大一級，成績挺好，經常是年級第一第二，長得也挺帥，聽說很多女生喜歡他。好多女生都說他是他們那個年級的級草，也是校草候選人。”
不管哪個年代，學校估計都會有這些風雲人物。
初中時，校方會在中段考結束後的那個星期的升旗儀式上，公開表揚中考段前十名。
每個年級的前十名都要上臺領獎，用來激勵學生。
繁星當時也在上面，這樣就見到了其他年級的前十名。
她知道謝知衍，還是其他同學和她科普的。所以，遇到的時候，不可避免地多看了兩眼，記住了對方的長相。
現在的幼版謝知衍和初中時的他有點不同，但是大體上還是一樣的，只不過縮水了點。
顧細想到剛才的男生，同意點頭：“的確能擔得上校草的名頭。”
繁星樂了，“是啊。”
她也覺得謝知衍挺好看，但只限於欣賞啦，這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人，看看就好。
顧細和繁星聊了一下校草這個話題，科學研究證明，每天看到俊男美女有利於身心健康，繁星上輩子雖然是寄情於工作，但也是會關註一下長得好看的明星。
就算不是粉絲，看看美人，心情也會變好啊。
“繁星，我們上去看一看你的房間？”顧繡伸出手。
繁星將小手搭上去，“好啊。”
話說回來，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布置完成的房間。
房間雖然是她設計的，可是她還沒親眼看過。
走到三樓，繁星推開白色的拱門。
“話說，你這個門好有感覺啊，像是新娘子推開門的感覺。”顧繡經常接觸新娘子，看到什麽都忍不住想起和婚禮有關的事情。
一走進去，就會和她設計的差不多，左邊做成衛生間，右邊是洗浴間。
兩個洗漱間的東西都很簡單，是繁星想要的極簡風。
外面的墻上放了一些植物，用大自然植物的清香蓋過一些味道。
走進去，就是超大的房間了。
床很大，大概是兩米五乘以兩米，床單被子的花色都是奶白色，看上去就特別舒服柔軟。
衣櫃都是嵌入式的，房間裏只有一個長沙發，一張長書桌，上面給她放東西。她的大部分書都打算放在一樓，只不過因為還要在家裏擺桌子開筵席，就暫時沒放下去。
乍一看上去，房間特別空。
繁星就喜歡這種“空”，看上去就特別省心。
顧繡坐在沙發上，“好多人都你們家的格局好奇怪。”
在三樓，關上門，就聽不到樓下的喧鬧聲了，應該是顧細和沈青松做了一些隔音措施。
繁星想，以後應該可以肆無忌憚拉二胡了。
她回神，聽到三姨的話，“那也沒人規定一定要一樣，反正我們住得舒服就行了。”
顧繡點頭，“就像是婚姻，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繁星挑眉，坐過去：“三姨，我發現你近來特別多感慨。”
“哎，你不知道，我們店裏的客人終於多了起來，”顧繡拿了一個抱枕，道，“看多了新人，好像也知道了什麽樣的伴侶和婚姻才是值得的。”
“有的新人，一家人來看婚紗，偏偏新娘子是最沒有話語權的那一個。”
“有的小情侶準夫妻來看婚紗，會因為彩禮結婚場地吵得不可開交，直接在我們影樓吵起來。我都不知道該不該勸。”
“當然啦，這些都是比較奇葩的，但是我感覺這些奇葩的事例反而讓我的頭腦更清醒。”
“我無法保證我將來不會遇到這樣的情況。”
繁星老成點頭，“所以，婚姻不是簡簡單單兩個人的結合，是兩個家庭的結合？”
她也不知道這話有沒有道理，反正上輩子聽過很多遍這句話。
顧繡十分認同：“的確如此。”
“我都有點怕和唐舟說到這些事，”顧繡小聲道，“你說，萬一他的家人不喜歡我，那怎麽辦？”
說完，顧繡自問自答：“那我可能會放棄，畢竟我也不想委屈我自己。”
可能她還不夠愛唐舟，不能為唐舟忍受他的家庭。
繁星道：“這叫愛得清醒。”
顧繡擰擰繁星的鼻子：“你怎麽說什麽都都一套一套的，放心吧，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兩個人談心時光很快中斷。
康有紅上來：“也不知道你們倆年齡相差這麽大，怎麽會有這麽多話說？快下樓吃飯啦，繁星你不餓嗎？”
顧繡抱起繁星：“媽，我們的秘密你不懂。”
康有紅一巴掌拍在顧繡身上：“我不懂，你懂？”
繁星捂住嘴偷笑。
康有紅：“看，繁星都笑你了。”
下到一樓，還是比較熱鬧的。楊苗的肚子很明顯了，所以其他人都不敢讓她做什麽。
繁星過去和楊苗打招呼：“舅媽，有什麽不舒服的，一定要說哦。”
楊苗心裏特別溫暖，“知道了，謝謝繁星。”
第二天正式筵席，來了不少人，沈青松的同時，顧細認識的朋友，還有親戚，都來了。
繁星還小，不需要做什麽。
歐琪也帶著謝知衍來了，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儒雅的中年男人，應該是謝知衍的爸爸。
繁星被派去招待謝知衍。
說實話，真的尷尬。
她和謝知衍沒話可說，只能一個看向外面，一個看向裏面。
顧細註意到孩子的情況，被逗笑了，忙招手讓繁星回來。
繁星頓時大大地松了口氣，跑去找顧繡玩了。
筵席順利結束，繁星跟著顧細和沈青松回到岔河鎮。
她還在岔河鎮讀書，還是在岔河鎮比較方便。
楊苗的預產期快到了，顧繡讓她安心在家待產。
十月末的一個晚上，眾人正在康有紅家裏一起吃完飯，突然間，楊苗動作頓住，捂住嘴巴。
這熟悉的一幕……繁星立刻警覺地看過去。
其他人也是一樣。
康有紅：“楊苗，怎麽了？”
顧志誠小心翼翼：“是……”
楊苗深呼吸一口氣：“我感覺，我要生了。”
這話一出，房間安靜幾秒，隨即吵鬧起來。
“快快快！拿東西！”
“誰開車？”
“楊苗，我扶著你。”
繁星作為小孩子，只能跟在後面，由顧繡照顧。
考慮到現在已經是晚上，繁星和顧繡被留了下來。小孩子身體可不能熬夜。
繁星巴巴望過去。
顧細安撫：“說不定沒那麽快生，我明天帶你去看望舅媽，好嗎？”
康有紅匆忙中不忘回頭說話：“繁星乖，我們明天帶你去看。”
繁星和顧繡只能忐忑地留在家中，等候消息。
一晚上過去，第二天早上，繁星和顧繡都很早起來了，才知道顧細和沈青松昨晚也很快回來休息，因為醫生說沒那麽快。
顧細道：“我們帶早餐過去。”
這次是白天，就可以帶繁星過去。
顧志明被派去開車通知楊苗的娘家人，現在很多地方都沒有電話，只能用開車過去親自告知消息。
顧細一行人浩浩蕩蕩去到病房，得知楊苗剛被推進去沒多久。
顧志誠在門口轉來轉去，顯然緊張得不行。
康有紅還算鎮定，“你不吃點東西，待會怎麽照顧楊苗？”
顧志誠這才坐下來，塞了幾個大饅頭進去。
繁星望著門口，有點緊張。
她盯著手表，差不多是九點鐘，門終於開了。
有醫生抱著一個孩子走出來：“楊苗的家屬？”
顧志誠像是炮仗那樣沖過去。
繁星跟著顧細一起起身。
醫生看到那麽多人，還詫異了一下，笑道：“恭喜，母子平安。”
呼……眾人一起放下心來，也有興致看小孩子了。
顧細抱起繁星，讓她看了看剛出生的孩子。
繁星小聲道：“好紅啊。”
她上輩子只在視頻裏見過剛出生的孩子，但視頻上看和現實裏看，是兩回事，視覺效果完全不一樣。
醫生笑道：“剛出生的孩子是這樣的啦。”
繁星望著這個小表弟，心道，平安就好。
康有紅已經給這個孩子取了名字，叫顧長雲，聽說是去世的外公早早取好的名字。
二舅和二舅媽都沒意見。
產婦需要休息，繁星腳步很輕地進去看了一眼楊苗，為了不打擾楊苗，還有就是回去檢查坐月子的東西，顧細幾人很快離開，就剩下康有紅和顧志誠在醫院。
三天後，楊苗和顧長雲一起回家。
繁星每天放學都要去外婆家看看小表弟。
小表弟每天都有變化，而且，肉眼可見的，和她上輩子的表弟長得不一樣。
連名字其實也不一樣了，上輩子的表弟叫顧長運。
繁星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孩子的臉。
不管是長運還是長雲，她都希望能夠好好地長大。
滿月酒當然要辦，而且還辦得很隆重，康有紅人逢喜事精神爽，在滿月酒當天可開心了。
顧細這段日子也沒少來看這個侄子，也算是從頭開始體驗了一下帶孩子，順便得到了很多新生兒的經驗。
這些經驗，有備無患嘛。
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當顧長雲三個月的時候，農歷新年又來了。
有孩子在，新年總是特別熱鬧，以往只有繁星一個孩子，現在有兩個孩子，還有一個才三個多月，好像屋子裏一下子熱鬧了好多倍。
“嘚嘚！”繁星逗這個小表弟，發現他的眼睛已經懂得跟著她的手轉動了。
其實孩子也挺好玩的，前提是不用管其他事情，只需要陪他玩。
顧繡這段時間回家睡，心有餘悸：“你們不知道，這個小家夥半夜特別能鬧。”
康有紅立馬“噓”了一聲，“你能說，一說孩子晚上鬧得更厲害。”
顧繡立馬閉上嘴巴，那還是不要吧。她就想睡個好覺。
吃完年夜飯，顧繡看了看家人，輕咳一聲：“那個，我有件事要宣布。”
康有紅頭也不擡，逗著顧長雲：“你說唄。”
顧志誠和楊苗很認真地望過來，顧細一家三口也很給面子，顧志明吊兒郎當地一邊嗑瓜子一邊看過來，顧繡終於開口：“我的男朋友，想在年初三來拜訪你們，你們有空吧？”
康有紅頓住，懷疑自己聽錯：“什麽朋友？”
顧繡道：“男朋友。”
康有紅終於反應過來，放下玩具：“我怎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交了男朋友？”
她還想等過年讓媒婆給顧繡介紹一個，哪知道這孩子不聲不響就說要帶男朋友回家？
康有紅不逗孩子了，立馬道：“給我好好說說，從什麽時候開始的？男方是哪裏人？”
繁星目送康有紅帶著顧繡去“談心”。
看來三姨似乎已經和唐叔叔確定了關系。
她倚靠著顧細：“三姨想好了嗎？”
顧細點頭笑道：“似乎的確是這樣，她前兩天還詢問我來著。”
當時顧繡特別認真來問，顧細就以後可以能出現的問題仔細地和顧繡說了一遍，聽過唐舟保證會處理好顧繡和他家裏之間的關系。
繁星問：“三姨去見過唐叔叔的家人嗎？”
“沒有，”顧細道，“估計是年初三來拜訪時，會商量這些事情。”
康有紅從房間出來，其實能從面色上看出，她不太滿意。
之後，康有紅果然去找了大女兒。
“我個人還是希望繡兒能找個像青松那樣，有穩定工作的男朋友。”康有紅十分滿意大女婿這樣的工作，聽說唐舟是照相的，總有點不得勁。
當然啦，要是以前，她覺得沒什麽問題。
可現在顧繡的能力不差，在她看來，完全可以配得上更好的人。
可是女兒喜歡，有什麽辦法？
顧細安慰康有紅：“先見見吧，看看人，如果您到時候不滿意，再和繡兒好好談談。繡兒也不是個不能聽進去話的人。”
康有紅對此存疑，畢竟小女兒以前固執得不行。
真是兒女都是債哦，女兒談男朋友，她擔心，不談男朋友，也擔心。
年初三。
顧繡給繁星使使眼色，繁星立馬起來。
顧繡道：“媽，我帶繁星出去玩玩。”
說罷，也不等康有紅回應，跑了出去。
今天是唐舟來見家長的日子，自家老媽送一早起來打掃衛生買菜，連顧繡逗詫異了。
走出家門，繁星一下子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唐舟。
“三姨，唐叔叔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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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 是這輩子的改變，還有顧細和沈青松的存在，讓她有了底氣，相信顧細和沈青松作為父母是愛自己的, 又或許, 是她長大了，知道如何放下, 雖然不至於到虛懷若谷的地步, 在心態上，卻實實在在有了變化。
外婆和其他人的愛, 也很好，只不過, 她要自己先愛自己。
比如，困了就要睡。
繁星枕著康有紅的大腿，在親人們的笑談聲中, 慢慢睡了過去。
新的一年, 以壓歲錢作為開始。
顧細將準備好的紅包給繁星，笑道：“快高長大，心想事成。”
沈青松也把手裏的紅包給過去, 道：“健健康康, 身強體壯。”
繁星覺得, 這兩句話都說到了她的心坎裏。
她要好好活著, 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樣。譬如, 新的一年，繼續養生。
繁星決定, 下次去縣城, 就用這份壓歲錢再去買幾本養生書回來看。
傍晚的時候, 外婆家周圍的一些阿姨奶奶會打太極，她要拉著外婆一起學，外婆也要養好身體。
春節假期結束，繁星收到了來自省城的包裹，是賀一梅和何朝月她們寄過來的。
年前的時候，顧細和顧繡給賀一梅母女準備了賀年禮，當時正好掐準了最後送包裹的時間，就是不想讓賀一梅她們破費回禮，沒想到她們發過來了。
顧繡和何朝月說好，要把婚紗影樓的照片發給她，繁星順便準備了很多好玩的胸針，顧細則是送了一件毛呢大衣，是很好的料子。這些禮物不太貴重，勝在有心意。
繁星打開回禮，裏面的東西也很好，送給她的是幾本書，應該是何朝月送的，當時她和和朝月討論過這幾本書。
送給顧繡的是一套化妝工具以及一個工具箱。
送給顧細的是化妝品。
顧繡可喜歡這個箱子了：“背在身上特別好看，對不對？”
繁星點頭，“的確，比你現在背的箱子要更好看。”
顧繡十分開心，美滋滋地給何朝月回信。
繁星還沒開學，顧細和沈青松先上班開工。
第一天下班，沈青松帶回一個消息，他今年要去縣城進修。
“也不是在上班時間，就是周末的時候。”
“一整年嗎？”顧細問。
沈青松點頭：“除了節假日，基本應該都是了。”
“那咱們還真需要在縣城有房子，別的不說，繁星要去縣城的少年宮上課，我要去看服裝店，你要進修，有房子的話，休息的時候也能方便點。”顧細有點可惜，如果早點建更好。
“我會過去房子那邊轉轉。”雖然說建築隊的人是認識的，可房子是自己的，哪裏會有人比自己更上心，施工隊的人看到房屋主人常常來，才不會偷工減料，偷懶耍滑。
這件事不至於打亂一家人的節奏，只不過日子會比以前更加繁忙而已。
周末變成顧細和沈青松誰來得及，就把繁星帶到少年宮。
去到縣城就不用愁了，顧繡和楊苗都在，如果顧細和沈青松臨時沒空，也不愁繁星一個人落單。
三月份的一個周末，顧細正好有點事，顧繡接到繁星回到婚紗店，迎面撞上過來找顧繡的唐舟。
唐舟看上去斯文，說話也同樣斯文，看到顧繡，微微一笑：“我帶了點面包給你們嘗嘗。”
顧繡則比他開朗得多，現在那股別扭勁兒沒了，對唐舟的態度反而自然起來。
她招呼道：“你吃了沒？”
唐舟搖頭，和繁星笑著打招呼。
“那一起吧，我正好讓買了點面。”步行街自然有很多各種小餐館，但是每天都吃餐館，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顧細和楊苗都是從農村出來的人，節省慣了，在外面吃都能抵上自己做三頓了
再加上 ，楊苗有了身孕，還是自己做菜比較安全。
唐舟眼神一下子有了變化：“那……那我來了？”
“來吧，”顧繡嗔了一眼唐舟，“一頓飯，我們家還是給得起的。”
繁星的眼神在兩人身上打轉。
唐舟還要回照相館看店，待會兒飯做好了再過來。
繁星拿著二胡，走進婚紗店，問：“三姨，過年的時候唐叔叔怎麽不來拜訪外婆？”
顧繡：“你以為他不想啊，他提過，但是我拒絕了，咱們兩還沒到那個地步。要是真去家裏了，那和告訴別人我們確定關系了有什麽區別？”
繁星想說，你們倆不是已經確定關系了嗎？
姑且接著道：“就像你說的，我還想再觀察觀察，萬一他不好，是吧，我也不用費心和別人解釋。”
繁星聽到顧繡明顯把她在過年時說的話聽了進去，十分開心。
三姨有意識地為她自己著想，這就行了。
繁星仰頭，看向三姨，現在的三姨青春洋溢，充滿活力，可比上輩子好太多了。
如果三姨結婚，生活不比現在好，那又有什麽必要呢？
所以啊，還是先擦亮眼睛。
重新成為一名小學生，最大的困擾不是學業上的問題，而是身體上的變化。
繁星的牙齒開始松動了。
每天早上刷牙的時候，她都很小心，刷完牙後，還會搖一搖，既想松動的牙齒快點掉下來，又有點怕。
她怕疼。
顧細這些天做的菜大都比較軟和，生怕繁星吃硬的東西嗑到了，不小心把牙齒往肚子裏吞。
當然，正常情況下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萬一呢？
繁星表示情況良好，顧細和沈青松讓她在學校吃東西的時候小心。
這日她依舊帶著顧細做的小饅頭去學校。
課間時，她慢悠悠拿出小饅頭啃，一邊看報紙一邊慢慢吃。
不過這樣的吃法是在慢，打了預備鈴，她的饅頭還剩下三分之一。
繁星又不想把這個沾了口水的饅頭放進袋子裏。
她坐在靠走廊這一邊，可以看到老師已經往班級來了。
她趕緊把剩下的饅頭塞進嘴裏，因為動作急，有點力度，剛把饅頭放進嘴裏，繁星動作一怔。
她似乎一樣感受到了那顆松動的牙齒脫離了，口腔裏血腥味蔓延。
繁星眉頭一皺，抽出紙巾，把和了血和牙齒的饅頭往紙巾上一吐，牙齒陷進饅頭裏了。
同桌的女生扭頭，剛好看到沾了血的饅頭，驚恐極了，朝剛進門還未了解清楚情況的老師大叫：“老師！沈繁星吐血了！”
音調之高，聲音之大，足以讓全班同學、隔壁教室辦公室和隔壁教室的人都聽到。
老師：！
繁星：？
這一嗓子，讓班上的小同學都沸騰起來，思維極其發散。
“怎麽辦啊？她會不會死？”
“需要送醫院吧？”
“難道是孫悟空打的嗎？”
辦公室裏班主任和老師跑出來了，“怎麽了？怎麽了？誰吐血了？”吐血可是大事啊！
連隔壁班都同學都探頭出來看。
不過此時科任老師已經到達了繁星的身邊。
繁星的嘴巴還在往外淌血。她努力說清楚：“我……額，牙掉了。”
科任老師、趕過來的班主任、想要幫忙的其他老師都大大地松了口氣。
科任老師拍拍胸口，從業十幾年，今天差點翻車，幸好不是真的吐血。
班主任拉起繁星，抽出繁星桌上的紙巾捂住繁星的嘴巴，“走，我到你去漱口。”
科任老師好笑又無奈，這個烏龍可以說是十分典型了，她地盯著繁星的同桌，“你呀你，你也太誇張了吧？”
繁星同桌撓撓頭，大眼睛十分無辜。
這事兒也不能怪孩子，老師朝班上張望的孩子拍拍手掌，吸引孩子們的註意力，解釋道：“繁星只是掉牙了。”
班上的孩子才二年級，心性還未定下來，一點點小事就能吵吵鬧鬧。
“喔，原來是掉牙了？”
“看，我也掉牙了，我掉了一，二，三，四，四顆”
“切，我掉了六顆牙，而且一點都不痛！”
眼看著班級要成掉牙經驗分享大會，科任老師連忙走上講臺，控制紀律，花了好一會兒，才控制住孩子們。
辦公室那頭，繁星十分順從地漱口。
老師們虛驚一場，紛紛調侃繁星的班主任。
“老張，你班上的同學可真會吸引大家的註意力啊，以後適合當記者！”
張老師笑容中透著三分無奈三分慶幸四分咬牙切齒，“別，可別禍害我國新聞業，記者可是要講事實的。”
她當時聽到有孩子吐血，心跳都漏了一拍。
老師們哈哈大笑，想想自己班裏的熊孩子，算了吧，老二也別笑老大，大家班裏都差不多，有時候朕不知道這些孩子怎麽這麽敢想。
張老師溫聲問繁星，“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繁星是班裏最讓她省心的孩子。可是不能因為孩子省心，就忽視孩子，這不是一個老師能做的事。
繁星十分淡定，“沒有，老師，我沒事了。”
張老師再三確認繁星不需要回家休息，這才放繁星回去學習。
“老張，你們班的沈繁星還挺有個性的，剛才那麽多血，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和其他小孩子可太不一樣了。”
“不過，我看她好像也不喜歡和別的小朋友在一起玩。”
說到這兒，張老師想起之前和顧細的談話，十分坦然道：“繁星的家長也知道繁星的情況，她說，尊重繁星的意願。”
“我記得繁星媽媽似乎是開服裝店的？”
“我去買過，有些衣服還挺好看的……”
老師也會八卦。
繁星回到教室，收到了班上所有同學的註視。
一下課，她被眾多小學生團團包圍起來。
“繁星，你是真的掉牙了嗎？”
“沈繁星，你能張開嘴巴看看嘛？”
繁星見狀，也不想讓小學生們失望，便張開了嘴巴，讓他們看。
隨即，班上的同學有人開始攀比起來。
“沈繁星竟然沒出血了。”
“哇，她的牙齒好白啊！”
“我的牙齒也很白！”
神獸之所以被稱為神獸，就是你永遠都不知道神獸的腦回路到時會怎麽轉。
放學的時候，張老師特地告知了顧細上學發生的事情。
“孩子掉牙了，繁星媽媽，你記得多看看繁星的情況。”
顧細微微驚訝，而後認真點頭：“好，謝謝張老師提醒。”
回家的路上，繁星告訴顧細在學校發生的事情，
顧細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你同桌也太逗了。”
繁星也不由笑了出來，這也算是小學生涯的一件趣事了。
後來，顧細了解到，其實掉牙的孩子反而可以吃一些稍微堅硬的食物，比方啃啃玉米，這樣可以幫助恒牙萌出。還可以多吃芹菜菠菜這種粗纖維的食物，避免蛀牙。
那麽多牙齒需要脫落，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顧細和沈青松的心態都比較平穩，繁星也是。
不過，孩子在笑的時候，還是下意識抿唇笑。
顧繡逗了好久繁星，繁星才會有一個咧齒笑。在顧繡的“威逼利誘”下，繁星還拍了一張露齒笑的照片，這張照片當然是去唐舟那裏拍的。
顧繡十分大方，給每個家裏人都派發了一張，把繁星逗得直跺腳。
康有紅把照片掛在家裏的墻上，繁星每次經過看過，都有了免疫，已經心如止水了。
等到縣城的房子建好，裝修好，已經是九月份了。
繁星成為了二年級的小學生。
開心第一天，顧細和沈青松很有儀式感地一起送繁星去上學。
“國慶怎麽樣？我覺得國慶節特別適合擺酒。”沈青松道。
顧細回憶了下，道：“媽讓風水先生算的日子裏，也有十月一號。”
繁星欣然點頭：“這個日子當然好。”這個日子不好，恐怕其他日期更不好了。
“那就十月一號？”顧細看沈青松。
沈青松自然點頭，看樣子顧細也是屬意這個日子。他也喜歡這個日子。
去年十一是康有紅那兒雙喜臨門，今年輪到自己家，顧細和沈青松更加開心。
於是乎，各種事項也該準備起來了，聯系廚師、寫請帖等等事情，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著。
新房子那邊，繁星一直沒怎麽過去，一個是沒時間，周一到周五要上學，周六周日也挺忙的，另一個是信得過顧細和沈青松。
直到九月三十號放學，她才和沈青松一起去新房子。顧細已經在新房子主持大局了。
“繁星！”
顧細在門口專門等著繁星。
繁星坐在沈青松後面笑了笑，跳下摩托車，快走幾步到了她身邊。
“累嗎？”顧細摸摸繁星被風吹亂的頭發。
現在繁星的頭發已經能綁起來了，果然，綁起來的頭發更襯繁星的臉型，讓孩子看起來更加有元氣。
繁星搖頭。
也是湊巧，剛好隔壁家也接了孩子放學回來。
顧細不經意一瞥，意外極了。
帶著一個男生下車的女人也十分詫異，“老板娘，竟然是你？”
這是細雨服裝店的熟客，經常幫襯生意。
顧細牽著繁星的手走過去，笑道：“原來是您啊，歐女士。”
她這幾個月經常來新房子這邊看裝修，不過可能是在別人的上班時間過來，都沒有碰到過鄰居，真的不知道這麽巧，會是熟客。
“老板娘，恭喜恭喜啊。”歐琪大笑道。
“謝謝，喊我顧細就好。”顧細報上姓名，邀請，“我本來打算邀請隔壁家的鄰居來吃席，又一直沒碰上，現在好了，正好碰上了。”
沈青松和顧細非常有默契，已經拿了一張請帖過來。
“謝謝，一定到，”歐琪接過請帖，“我叫歐琪，以後咱們好好相處。”
顧細他們的房子正好是這條街的最後一棟房子，左邊是歐琪家，右邊連同一大片都被圍了起來，也不知道用來做什麽。當初買的時候是正常的。
顧細和沈青松、繁星商量過，覺得應該沒什麽關系，所以繼續在這裏建房子。
在顧細和歐琪寒暄的時候，繁星也在看隔壁家的男孩子。
有點熟悉。
她扒拉一下記憶，努力回想，而後，恍然大悟。
不過，她看了幾眼就沒看了，反正她和他也不認識。
和繁星差不多高的男生也看了一眼繁星，又看了幾眼顧細以及顧細後面的房子，隨後便收回視線，安靜極了。
兩個孩子都展現出極大的自律，沒有打擾大人們說話，更沒有掙脫大人們的手離開。
歐琪問：“你家孩子讀幾年級呢？”
“二年級，”顧細笑著解釋，“不過我們沒在縣城讀，我們在岔河鎮讀。”
歐琪意外，看了看後面的新房子，“那以後是要轉學嗎？我們家謝知衍在一小讀，我和一小的老師比較熟，如果需要了解情況，可以來找我們。”
顧細揉揉繁星的臉，“看孩子的意願吧。”
歐琪沒想到顧細會這麽開明，看到繁星一臉大大方方的樣子，點頭笑道：“也是，得孩子喜歡才好。”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才分開。
目送母子倆走進房子，繁星拉拉顧細，小聲道：“我似乎認得那個男生。”
“哦？”顧細詫異。
“上輩子，我是在初中看過他，他當時比我大一級，成績挺好，經常是年級第一第二，長得也挺帥，聽說很多女生喜歡他。好多女生都說他是他們那個年級的級草，也是校草候選人。”
不管哪個年代，學校估計都會有這些風雲人物。
初中時，校方會在中段考結束後的那個星期的升旗儀式上，公開表揚中考段前十名。
每個年級的前十名都要上臺領獎，用來激勵學生。
繁星當時也在上面，這樣就見到了其他年級的前十名。
她知道謝知衍，還是其他同學和她科普的。所以，遇到的時候，不可避免地多看了兩眼，記住了對方的長相。
現在的幼版謝知衍和初中時的他有點不同，但是大體上還是一樣的，只不過縮水了點。
顧細想到剛才的男生，同意點頭：“的確能擔得上校草的名頭。”
繁星樂了，“是啊。”
她也覺得謝知衍挺好看，但只限於欣賞啦，這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人，看看就好。
顧細和繁星聊了一下校草這個話題，科學研究證明，每天看到俊男美女有利於身心健康，繁星上輩子雖然是寄情於工作，但也是會關註一下長得好看的明星。
就算不是粉絲，看看美人，心情也會變好啊。
“繁星，我們上去看一看你的房間？”顧繡伸出手。
繁星將小手搭上去，“好啊。”
話說回來，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布置完成的房間。
房間雖然是她設計的，可是她還沒親眼看過。
走到三樓，繁星推開白色的拱門。
“話說，你這個門好有感覺啊，像是新娘子推開門的感覺。”顧繡經常接觸新娘子，看到什麽都忍不住想起和婚禮有關的事情。
一走進去，就會和她設計的差不多，左邊做成衛生間，右邊是洗浴間。
兩個洗漱間的東西都很簡單，是繁星想要的極簡風。
外面的墻上放了一些植物，用大自然植物的清香蓋過一些味道。
走進去，就是超大的房間了。
床很大，大概是兩米五乘以兩米，床單被子的花色都是奶白色，看上去就特別舒服柔軟。
衣櫃都是嵌入式的，房間裏只有一個長沙發，一張長書桌，上面給她放東西。她的大部分書都打算放在一樓，只不過因為還要在家裏擺桌子開筵席，就暫時沒放下去。
乍一看上去，房間特別空。
繁星就喜歡這種“空”，看上去就特別省心。
顧繡坐在沙發上，“好多人都你們家的格局好奇怪。”
在三樓，關上門，就聽不到樓下的喧鬧聲了，應該是顧細和沈青松做了一些隔音措施。
繁星想，以後應該可以肆無忌憚拉二胡了。
她回神，聽到三姨的話，“那也沒人規定一定要一樣，反正我們住得舒服就行了。”
顧繡點頭，“就像是婚姻，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繁星挑眉，坐過去：“三姨，我發現你近來特別多感慨。”
“哎，你不知道，我們店裏的客人終於多了起來，”顧繡拿了一個抱枕，道，“看多了新人，好像也知道了什麽樣的伴侶和婚姻才是值得的。”
“有的新人，一家人來看婚紗，偏偏新娘子是最沒有話語權的那一個。”
“有的小情侶準夫妻來看婚紗，會因為彩禮結婚場地吵得不可開交，直接在我們影樓吵起來。我都不知道該不該勸。”
“當然啦，這些都是比較奇葩的，但是我感覺這些奇葩的事例反而讓我的頭腦更清醒。”
“我無法保證我將來不會遇到這樣的情況。”
繁星老成點頭，“所以，婚姻不是簡簡單單兩個人的結合，是兩個家庭的結合？”
她也不知道這話有沒有道理，反正上輩子聽過很多遍這句話。
顧繡十分認同：“的確如此。”
“我都有點怕和唐舟說到這些事，”顧繡小聲道，“你說，萬一他的家人不喜歡我，那怎麽辦？”
說完，顧繡自問自答：“那我可能會放棄，畢竟我也不想委屈我自己。”
可能她還不夠愛唐舟，不能為唐舟忍受他的家庭。
繁星道：“這叫愛得清醒。”
顧繡擰擰繁星的鼻子：“你怎麽說什麽都都一套一套的，放心吧，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兩個人談心時光很快中斷。
康有紅上來：“也不知道你們倆年齡相差這麽大，怎麽會有這麽多話說？快下樓吃飯啦，繁星你不餓嗎？”
顧繡抱起繁星：“媽，我們的秘密你不懂。”
康有紅一巴掌拍在顧繡身上：“我不懂，你懂？”
繁星捂住嘴偷笑。
康有紅：“看，繁星都笑你了。”
下到一樓，還是比較熱鬧的。楊苗的肚子很明顯了，所以其他人都不敢讓她做什麽。
繁星過去和楊苗打招呼：“舅媽，有什麽不舒服的，一定要說哦。”
楊苗心裏特別溫暖，“知道了，謝謝繁星。”
第二天正式筵席，來了不少人，沈青松的同時，顧細認識的朋友，還有親戚，都來了。
繁星還小，不需要做什麽。
歐琪也帶著謝知衍來了，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儒雅的中年男人，應該是謝知衍的爸爸。
繁星被派去招待謝知衍。
說實話，真的尷尬。
她和謝知衍沒話可說，只能一個看向外面，一個看向裏面。
顧細註意到孩子的情況，被逗笑了，忙招手讓繁星回來。
繁星頓時大大地松了口氣，跑去找顧繡玩了。
筵席順利結束，繁星跟著顧細和沈青松回到岔河鎮。
她還在岔河鎮讀書，還是在岔河鎮比較方便。
楊苗的預產期快到了，顧繡讓她安心在家待產。
十月末的一個晚上，眾人正在康有紅家裏一起吃完飯，突然間，楊苗動作頓住，捂住嘴巴。
這熟悉的一幕……繁星立刻警覺地看過去。
其他人也是一樣。
康有紅：“楊苗，怎麽了？”
顧志誠小心翼翼：“是……”
楊苗深呼吸一口氣：“我感覺，我要生了。”
這話一出，房間安靜幾秒，隨即吵鬧起來。
“快快快！拿東西！”
“誰開車？”
“楊苗，我扶著你。”
繁星作為小孩子，只能跟在後面，由顧繡照顧。
考慮到現在已經是晚上，繁星和顧繡被留了下來。小孩子身體可不能熬夜。
繁星巴巴望過去。
顧細安撫：“說不定沒那麽快生，我明天帶你去看望舅媽，好嗎？”
康有紅匆忙中不忘回頭說話：“繁星乖，我們明天帶你去看。”
繁星和顧繡只能忐忑地留在家中，等候消息。
一晚上過去，第二天早上，繁星和顧繡都很早起來了，才知道顧細和沈青松昨晚也很快回來休息，因為醫生說沒那麽快。
顧細道：“我們帶早餐過去。”
這次是白天，就可以帶繁星過去。
顧志明被派去開車通知楊苗的娘家人，現在很多地方都沒有電話，只能用開車過去親自告知消息。
顧細一行人浩浩蕩蕩去到病房，得知楊苗剛被推進去沒多久。
顧志誠在門口轉來轉去，顯然緊張得不行。
康有紅還算鎮定，“你不吃點東西，待會怎麽照顧楊苗？”
顧志誠這才坐下來，塞了幾個大饅頭進去。
繁星望著門口，有點緊張。
她盯著手表，差不多是九點鐘，門終於開了。
有醫生抱著一個孩子走出來：“楊苗的家屬？”
顧志誠像是炮仗那樣沖過去。
繁星跟著顧細一起起身。
醫生看到那麽多人，還詫異了一下，笑道：“恭喜，母子平安。”
呼……眾人一起放下心來，也有興致看小孩子了。
顧細抱起繁星，讓她看了看剛出生的孩子。
繁星小聲道：“好紅啊。”
她上輩子只在視頻裏見過剛出生的孩子，但視頻上看和現實裏看，是兩回事，視覺效果完全不一樣。
醫生笑道：“剛出生的孩子是這樣的啦。”
繁星望著這個小表弟，心道，平安就好。
康有紅已經給這個孩子取了名字，叫顧長雲，聽說是去世的外公早早取好的名字。
二舅和二舅媽都沒意見。
產婦需要休息，繁星腳步很輕地進去看了一眼楊苗，為了不打擾楊苗，還有就是回去檢查坐月子的東西，顧細幾人很快離開，就剩下康有紅和顧志誠在醫院。
三天後，楊苗和顧長雲一起回家。
繁星每天放學都要去外婆家看看小表弟。
小表弟每天都有變化，而且，肉眼可見的，和她上輩子的表弟長得不一樣。
連名字其實也不一樣了，上輩子的表弟叫顧長運。
繁星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孩子的臉。
不管是長運還是長雲，她都希望能夠好好地長大。
滿月酒當然要辦，而且還辦得很隆重，康有紅人逢喜事精神爽，在滿月酒當天可開心了。
顧細這段日子也沒少來看這個侄子，也算是從頭開始體驗了一下帶孩子，順便得到了很多新生兒的經驗。
這些經驗，有備無患嘛。
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當顧長雲三個月的時候，農歷新年又來了。
有孩子在，新年總是特別熱鬧，以往只有繁星一個孩子，現在有兩個孩子，還有一個才三個多月，好像屋子裏一下子熱鬧了好多倍。
“嘚嘚！”繁星逗這個小表弟，發現他的眼睛已經懂得跟著她的手轉動了。
其實孩子也挺好玩的，前提是不用管其他事情，只需要陪他玩。
顧繡這段時間回家睡，心有餘悸：“你們不知道，這個小家夥半夜特別能鬧。”
康有紅立馬“噓”了一聲，“你能說，一說孩子晚上鬧得更厲害。”
顧繡立馬閉上嘴巴，那還是不要吧。她就想睡個好覺。
吃完年夜飯，顧繡看了看家人，輕咳一聲：“那個，我有件事要宣布。”
康有紅頭也不擡，逗著顧長雲：“你說唄。”
顧志誠和楊苗很認真地望過來，顧細一家三口也很給面子，顧志明吊兒郎當地一邊嗑瓜子一邊看過來，顧繡終於開口：“我的男朋友，想在年初三來拜訪你們，你們有空吧？”
康有紅頓住，懷疑自己聽錯：“什麽朋友？”
顧繡道：“男朋友。”
康有紅終於反應過來，放下玩具：“我怎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交了男朋友？”
她還想等過年讓媒婆給顧繡介紹一個，哪知道這孩子不聲不響就說要帶男朋友回家？
康有紅不逗孩子了，立馬道：“給我好好說說，從什麽時候開始的？男方是哪裏人？”
繁星目送康有紅帶著顧繡去“談心”。
看來三姨似乎已經和唐叔叔確定了關系。
她倚靠著顧細：“三姨想好了嗎？”
顧細點頭笑道：“似乎的確是這樣，她前兩天還詢問我來著。”
當時顧繡特別認真來問，顧細就以後可以能出現的問題仔細地和顧繡說了一遍，聽過唐舟保證會處理好顧繡和他家裏之間的關系。
繁星問：“三姨去見過唐叔叔的家人嗎？”
“沒有，”顧細道，“估計是年初三來拜訪時，會商量這些事情。”
康有紅從房間出來，其實能從面色上看出，她不太滿意。
之後，康有紅果然去找了大女兒。
“我個人還是希望繡兒能找個像青松那樣，有穩定工作的男朋友。”康有紅十分滿意大女婿這樣的工作，聽說唐舟是照相的，總有點不得勁。
當然啦，要是以前，她覺得沒什麽問題。
可現在顧繡的能力不差，在她看來，完全可以配得上更好的人。
可是女兒喜歡，有什麽辦法？
顧細安慰康有紅：“先見見吧，看看人，如果您到時候不滿意，再和繡兒好好談談。繡兒也不是個不能聽進去話的人。”
康有紅對此存疑，畢竟小女兒以前固執得不行。
真是兒女都是債哦，女兒談男朋友，她擔心，不談男朋友，也擔心。
年初三。
顧繡給繁星使使眼色，繁星立馬起來。
顧繡道：“媽，我帶繁星出去玩玩。”
說罷，也不等康有紅回應，跑了出去。
今天是唐舟來見家長的日子，自家老媽送一早起來打掃衛生買菜，連顧繡逗詫異了。
走出家門，繁星一下子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唐舟。
“三姨，唐叔叔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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