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花花世界（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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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松舉起手,展示右手無名指上的素戒：“師兄，我是有家室的人。”
淩成一臉著急，比沈青松還要著急,“你聽我說。”
他壓低聲音：“今天早上，那個新聞一出來，全公司的人都很高興,這個時候有個電話打進來說要找你，我以為又是采訪的,於是轉告不接受采訪這件事,誰知，電話裏的女人竟然說，她有私事要找你，讓我們轉告，她是你的前女友。”
“幸虧當時前臺小妹也去跟大家一起慶祝了，我剛好在門口,接了電話，要不然……”
他遞給沈青松一個“你懂”的眼神,然後偷偷塞給對方一張小紙條。
“青松啊,你好好想想,哪個前女友？要不要和弟妹說？怎麽和弟妹說？”淩成一臉擔憂。他這師弟,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沈青松心裏其實想到了，這應該就是劇情來了。
他打開紙條,是電話號碼。
不過，他立刻將紙條塞了回去。
淩成一臉懵,就差問出“幹啥啊”這句話。又不是他女朋友,沈青松幹嘛把電話號碼給他。
沈青松故作深沈：“你先幫我保管,我要和顧細說一下這事兒。”
淩成反應過來了,如果手裏有紙條，那更加說不清楚了，十分理解，“行，我先幫你保管。”
沈青松點頭：“我明天出院，下午去公司，回覆這個電話，到時你作為我的律師在場，萬一有什麽糾紛，也好處理。”
沈青松平時愛家護家，淩成只想到是情場上的事情，太過激動，忘了還有情感糾紛這回事，“不會給你冒出個私生女來吧？”
沈青松眉毛微挑，不愧是做律師的，見慣各種場面，竟然一下子猜對了。
不過，他現在可不能說出來。
“我也不知道，明天再看吧，”沈青松話鋒一轉，“順便，我要和大家宣布一件事。”
沈青松和淩成都是律所的大boss，兩人擅長的領域不同，三觀一致，平時什麽事都有商有量，所以目前為止，相處得很愉快。
兩個人單獨的時候，也比較放松。
“什麽事？”淩成隨口問。在他看來，可能就是增加一下公司的新規定。
沈青松開門見山，扔下驚雷：“我打算休息幾年。”
淩成一口水嗆在嗓子裏：“什麽？”
“你沒開玩笑吧？”不對，沈青松不會是開這種玩笑的人。
“你看看我現在，因為這件事，不僅滿城風雨，估計全國人民都認識我了，以後我負責案子，要是被有心人拍出來，放到網上，那豈不是會為委托人增加風險。”沈青松有條有理地說。
他接著道：“要是贏了，那還好，要是輸了，那網上的風向會怎麽樣？”
淩成想了一下，這的確有點棘手。沒有誰可以一直立於不敗之地，特別是有些案子特別難搞。
沈青松道：“我也不是怕輸，輸贏都是正常的，我都會竭盡全力去做，但是我怕給律所帶來不好的影響。”
“師兄，律所發展到現在，它不僅是我們兩個人的心血，我們還有很多能幹的員工，他們得靠這份工作吃飯。我不能因為我的個人問題影響到大家。”
淩成遺憾。
這些理由，他能懂，也能理解，但是就是很可惜。
“既然你都想清楚了，那我支持你，我等你回來。”淩成道，“等過幾年，這件事的影響淡下去，你再回來。”
沈青松點頭，沒有拒絕淩成的好意。
不過他打定主意，一定要自學好了再出去。其實這樣的身份對他來說，還是挺有好處的，他有很多實例可以觀摩，應該會對他的學習有很大幫助。
“那我回去了，你明天辦好出院，早點到公司，也和弟妹好好說話。”淩成叮囑。
當晚收拾東西的時候，沈青松就和顧細說了這件事。
“那你自己好好把握，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顧細對沈青松很放心。
沈青松邀請：“你不和我一起去嗎？”
顧細好笑地白了他一眼：“家裏挺多事的，東紫的房間都還沒布置，而且這麽久沒住人，得打掃吧。”
沈青松：“我下午才去，上午在家。”
“這樣吧，”他道，“到時我在家裏看著，你帶孩子們出去外面玩，打掃灰塵太大，他們在反而不方便，”
顧細驕傲道：“那還用你說，我就是這樣這樣打算的，已經聯系好了家政公司，明天早上九點到。我還和家具公司的人下了訂單，他們那邊有現成的成品，可以直接送過來，十一點到。”
她拍拍沈青松的肩膀：“沈先生，以後這些都是你的活兒了。”
沈青松：“行，我的活兒。那我明天再下單訂菜吧，還有其他東西，都讓我來。”
他自動舉一反三，說起了其他家務。
現在比較方便，用手機操作一番就能立馬送到家裏來，方便省事。
至於顧細和其他孩子，就去逛街。
得給東紫買點衣服和日用品，這些上網買也行，但是顧細比較想和孩子拉近距離，所以還是逛街。
袁東紫別扭道：“不是有衣服嗎？怎麽還要買？”
她好幾套運動服，還有睡衣睡褲，還有兩雙鞋，夠穿了。
沈白茜驚訝看過去，竟然還有嫌棄衣服多的人，她認真道：“大姐，你嫌棄衣服多給我吧，我不嫌多，但前提是你不要買運動服。”
是的，現在袁東紫身上穿的衣服，不是黑的運動服，就是紅的運動服，在不然就是黃的，在醫院住的這段期間，沈白茜都看膩了。
袁東紫無語，“運動服方便。”
自從上次的猜網絡用語事件後，兩人現在的關系有點微妙，就是你說她們好吧，卻永遠說不到一塊去，意見總是南轅北轍，你說她們不好吧，兩人又能玩到一塊去。
貝貝這個小家夥就不一樣了，她在兩個姐姐當中混得如魚得水，簡直是姐姐們之間的粘合劑。
貝貝一手牽著一個姐姐，左右看看，“我也要買衣服，我要買運動服，還要買公主裙。”
成年人才做選擇，小孩子當然全部都要！
顧細笑道：“好好好，每個人可以挑兩套，待會兒你們自己挑。”
她不幹涉孩子們的喜好，每個人都有喜歡的風格嘛。
沈白茜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去挑自己穿的衣服，而是選了一件白t一條垂墜感工裝褲，塞到袁東紫懷裏：“去試試。”
袁東紫一臉拒絕：“這都什麽呀？”
“什麽什麽呀？”沈白茜明明平時是一副清純小白花的模樣，現在眼睛瞪得圓圓的，頗有點嬌蠻，“衣服本來就是拿來試的，你不試怎麽知道自己穿得好不好看！”
袁東紫不動，兩人對峙。
貝貝這個小跟屁蟲跟在姐姐們身邊，摸了摸衣服，“大姐去試試嘛，這個衣服有小釘釘哎，好酷。”
她說的小釘釘是褲子口袋的一顆鉚釘，小孩子就喜歡這種亮晶晶的東西。
店員正在和顧細打好關系，剛才顧細放話每人兩套，可是重要客戶了。
兩人聽到孩子們的爭執，走過去。
店員笑著勸道：“這位小美女說得對，小哥哥喜歡那就進去試試嘛。”
顧細輕咳了聲：“這是我們家老大，女生。她平時穿這打扮喜歡中性點。”
袁東紫都習慣了，半點不在意。
倒是店員看上去十分內疚和抱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看清，這位客人，要不我待會兒給你送點小禮物？”萬一客人不高興走了，她今天這單大提成就沒了。
袁東紫本來不想試的，就算是沈白茜說也沒用，但一看店員眼神滿是“不要走”的請求，她看不下去了，轉身進了試衣間。
都是出來賺錢的，誰都不容易。
沈白茜在一旁簡直要氣壞了，她剛才說了那麽多，袁東紫動都沒動，但店員一說，袁東紫就進去了。
難道她的口水就這麽不值錢？
她怒目圓瞪，向顧細告狀：“媽！”
顧細秒懂孩子的心情，說起來，可能是演的戲多，看的劇本比較多，她對於孩子的心情幾乎是想想就能明白，這也算是她的優勢。
她小聲道：“是不是覺得大姐不聽你的，卻聽一個外人的？”
沈白茜連連點頭。
她這些天看在對方從鄉下來什麽都不會的面子上，已經很和諧地和對方相處了。
顧細的表情看上去很輕松，一副沒事的樣子，她笑瞇瞇道：“傻丫頭，你想想，剛才店員說話的語氣和你說話的語氣有什麽不同？”
沈白茜回想了下，一點就通，但還是很生氣：“難道讓我捧著她哄著她進去試衣服？”她才不呢，誰還不是個小寶貝？
她雙手抱胸，十分不服氣。
“沒讓你對別人討好，即便是家裏人也不行，”顧細說這話時很認真，“你也記住，你不需要討好任何人，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但是呢，有些溝通技巧還是可以試試的，你沒發現，你大姐吃軟不吃硬？”
顧細指指在店裏蹦蹦跳跳的小團子貝貝：“這一點貝貝就無師自通，你看她和你大姐說話，就會釋放自己的可愛，語氣軟得很。可貝貝一點都沒覺得自己吃虧，因為她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比如她想讓東紫給她讀繪本，最後東紫肯定會給她讀的。”
話說，貝貝還真是天生的交際小天才，在醫院沒幾天，就能和整個樓層的人熟起來，走哪兒都會有人笑著喊她。今早出院，連保潔阿姨都特地跑過來送行，主要是送貝貝。
這些天沈青松帶貝貝比較多，她也是今天想了想，才反應過來。
沈白茜的一雙細眉微微蹙起。
顧細輕聲細語道：“你大姐這個性格，也是個問題，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媽媽不能強硬要求你姐姐變成一個隨和溫柔的性格，那樣的她就不是她啦。”
“我也尊重你的性格，如果實在合不來，媽媽也不會要求你們一定和和美美，你們做自己就好。”
勉強沒有幸福，兄弟姐妹能相處融洽，相互幫助，那是緣分，如果實在處不來，也不必硬生生擠在一起，這樣誰都不高興，何必呢？
可偏偏呀，白茜每次又喜歡湊到東紫身邊，顧細真的看著都好笑，一個在後面追，一個在前面跑。
既然這事是白茜主動的，顧細就和白茜細細分析一番，讓她知道要怎麽和東紫相處。不然對方沒得到回應，反而加深了矛盾。
在醫院，她和青松都是看到姐妹幾個主動湊在一起，才會讓她們獨處，不然的話，他們兩個大人一般都會在場的。
沈白茜若有所思。
那頭，袁東紫在動作緩慢換衣服，其實進來後她有點後悔，這種衣服真的適合她嗎？看起來就好貴吧？
她看了看吊牌，嚇得“嘶”出一口冷氣，有點貴。
可進都進來了……
說實話，她很羨慕沈白茜一進來就如魚得水的模樣，她看到光鮮亮麗的店，從來都不敢主動進來，甚至於經過店門口都不敢斜視，只想快點經過，更不用說進來一副理所當然“我要試”的架勢。
所以，她真的不是針對沈白茜，只是她潛意識裏不敢試，害怕試了就要買下來。
說到底，還是生長環境不同，沈白茜有底氣，而她的底氣……
這時，試衣間門口傳來一道聲音：“東紫，試好了嗎？用不用我幫你？”
是顧細。
袁東紫一楞，所以，顧細會成為她的底氣嗎？
她飛快套好衣服，都沒來得及看試衣間裏的鏡子，生怕顧細等久了。
門一開了，袁東紫低下頭，有點忐忑地扯扯衣服。
“哇！”貝貝坐在小椅子上，托腮發出感嘆。
她看向顧細，對方看上去很驚喜。
沈白茜的臉雖然有點臭，可眼神騙不了人，看樣子很不錯。
店員不住稱讚：“好看，這位客人，你個子比較高，身材修長，骨架也好看，撐得起這一身，很適合這一款風格！”
呵呵，想讓她掏錢買衣服當然這麽說，不好看也會說成好看，袁東紫想。她剛才只是為了緩解店員的情緒才會試一試，可不一樣要買。
她正想說“算了”，顧細把她拉到鏡子前。
“好看。”顧細道。
袁東紫這才看向鏡子裏的人，有點不敢相信裏面的人是她。
她的頭發長了一點，碎發到了耳朵，額錢的頭發，也到了眉毛，臉看上去好像比之前胖了一點，至少兩頰飽滿了些，不再是只有骨頭。
而身上的衣服，很嶄新，風格怎麽說呢，好像電視裏才會出現的潮人。至少她在小縣城沒有看到過這種風格。
當然是好看的，價格不便宜呢，這要是她在縣城，可以買十幾件路邊攤了。
顧細圍著袁東紫打轉：“還差點東西。”
她摸著下巴，對袁東紫說：“等等。”
袁東紫有點懵。
顧細在店裏轉了一下，拿了一雙白色老爹鞋，和上身的白t呼應，還拿了一個土黃—色的餃子包，再加上一條長長的銀吊墜，吊墜垂到胸
上次顧細把u盤串在了項鏈裏，拿出吊墜後，她還是把這條小細鏈子戴在了袁東紫身上。
袁東紫看上去也挺樂意戴的。
顧細給人調整配件的位置。其實袁東紫的基礎條件特別好，小麥色皮膚看上去很健康，五官有種獨特的英氣，卻不會是女生男相。
現在這樣子，穿得清清爽爽的，再加上一點點配飾就很好看，袁東紫不像是花，而是像一棵舒展的正在成長的樹。
沈白茜喜歡打扮，現在看到袁東紫的模樣，早就忘了剛才的不愉快，興沖沖建議道：“媽，如果大姐有耳洞就好了，可以戴個銀色的耳釘！”
袁東紫趕緊捂住耳朵。
保護我方耳垂！
顧細看東紫的眼睛都瞪大了，好笑道：“也有那種可以直接夾上去的，不用打耳洞。”
袁東紫連連搖頭。
沈白茜遺憾。
“好了，你看看。”顧細退到後面，讓袁東紫自己照照鏡子。
時尚的完成度靠細節，這麽一精細打扮起來，袁東紫覺得比剛才那一身好看得多。
說實話，她在街上看到，都不敢認這是自己。
好看是好看，可是很貴呢。
她看向顧細：“不用了，我有衣服穿。”
顧細這次卻態度強硬：“要買，這一身這麽好看，直接穿出去吧。”她能看出孩子其實挺喜歡的，眼睛騙不了人。
她向沈白茜使了眼色，然後走上去，輕輕握住袁東紫的手臂，語氣放柔：“穿一穿好不好？真的很好看，超級好看，很適合你。”
貝貝也很給力，兩只大眼睛亮晶晶的，仰頭看袁東紫：“大姐姐，好看，我也想要這一身！你穿出去好不好，這樣別人都會羨慕我有一個好看的姐姐啦！”
誰不喜歡別人誇自己好看呢？
袁東紫抿抿唇，不說話，沈默就是答應了，按照袁東紫的性格，她現在絕對說不出“可以”這樣的話，因為太直接了。
“那就這樣吧，先別換回去，”顧細跟店員道，“麻煩幫我把試衣間的衣服給裝一下。”
店員喜笑顏開：“沒問題！”
貝貝已經吵著鬧著要找和袁東紫一樣的衣服，顧細回頭，給沈白茜k了下，看，這不就可以了？
袁東紫的外面看上去硬硬的，其實外冷內熱，只要你一軟，對方撐不了多久就會軟下去。究其原因，是因為袁東紫的內心比較柔軟，只不過，在她排斥的人面前，她會豎起一道厚厚的鎧甲，鎧甲
沈白茜楞住了，她還以為袁東紫死活都不回穿出去。
她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以前無論在家裏還是在學校，說實話，都是別人哄她多一點，很少會想到要去遷就別人，但是，顧細這一番操作，讓她覺得，似乎先服軟也不是什麽丟臉的事，就好像跳雙人舞，講究個你進我退，然後大家都很高興。
貝貝最後還真得整了一身和袁東紫差不多的穿搭，小人兒還特別酷酷地戴上一雙兒童塑料墨鏡，孩子年齡小，肉肉的，什麽風格都可以駕馭
沈白茜身形偏瘦，知道自己的外形和氣質都不適合這個風格，只買了一身連衣裙，顧細則買了一身運動裝備，還有給沈青松也買了一身情侶運動裝。
袁東紫控訴看了顧細一眼，對方買了運動裝，為什麽不讓她買？
顧細笑了笑。
最後他們買了五套衣服，即便沒有一開始說的一人兩身，店員還是很開心。
袁東紫和貝貝都是直接穿在身上，今年的冬天似乎不太冷，但還是要穿件外套，幾人又去另一家店入手了幾件外套，現在過了春節假期，不少店開始打折了，袁東紫看到，放心了一點，但依舊心疼，所以最後她幹脆不想了，反正錢都花出去了。
貝貝要牽著袁東紫的手，兩人走在前面，貝貝揚起下巴，好像全世界數她和袁東紫最好看。
袁東紫有點不習慣別人註視的目光，但耐不得有個社牛妹妹。
吃飯的時候，隔壁桌有兩個年輕的女生過來問這一身在哪兒買的，貝貝迫不及待告訴位置，還拉著袁東紫的手說：“我姐姐是不是特別好看？”
那兩個年輕的女生被逗樂了：“特別好看！”
小家夥更加驕傲了，鼻孔恨不得朝上天，但嘴還是挺甜的：“姐姐們，你們也很好看！”
袁東紫尷尬得恨不得摳出三房一廳，但心裏卻莫名有點開心。
顧細帶著三個孩子滿載而歸。
回到家，屋子差不多改造好了。
家裏是四房兩廳兩衛，說是四個房間，但有一個房間比較小，平時都用作雜物房，可是現在得收拾出來了。
原來的書房現在已經被改造成了袁東紫的房間，沈青松布置的風格特別簡單，就是一床一桌一張椅子，還有衣櫃。
他朝袁東紫微笑道：“需要什麽盡管和我們說。”
袁東紫卻覺得這樣已經很好了。
雜物間裏面只放了一張小床，很明顯這是給貝貝準備的。顧細看了一下，決定今晚下單一點裝飾，回頭布置上貝貝喜歡的風格。
客廳現在改成了書房，很多書都放在了書櫃裏，像是圖書館的自習室。
顧細道：“東紫，回頭我給你看看你的學習進度，下學期要轉到附近的學校。”手續肯定是沒問題的。
袁東紫嚴肅點頭。
沈白茜和貝貝兩個也沒能逃脫掉學習，特別是沈白茜，寒假作業還沒做完。
顧細道：“下午就要開始學習了，給你們收收心。”
沈白茜一臉苦瓜相。
貝貝則很雀躍，興奮道：“我可以去上幼兒園了嗎？”
顧細和沈青松很有耐心地問：“那貝貝想上幼兒園嗎？”
貝貝連連點頭，“幼兒看上去很好玩，有很多小夥伴。”
其實按照貝貝的年齡，下半年上也行，但既然貝貝這麽喜歡，也可以春季就去上。
小區門口有所私立幼兒園，口碑挺不錯，顧細讓沈青松去問問。
沈青松點頭：“可以。”
吃完飯，顧細在網上找了一套本市的題目，讓袁東紫做一下，不過由於兩省的教材有點不同，袁東紫的掌握情況不是很好。
袁東紫握著筆，有點羞愧，
顧細註意道，面上輕松一笑：“這有什麽啊，我們追上去就好了，我的藝術機構旁邊就有一個補習班，我認識好多老師，挺不錯的，明天你跟我一起過去看看。”這個世界補習是合法的。
袁東紫聳起的肩膀慢慢放送下去，點頭，“我會追上去的。”
顧細看向沈白茜：“還有你，沈白茜同學，你也需要補一補。”其實就是需要有個人盯著她做作業，及時解惑。
沈白茜嘟囔道：“我是藝術生。”
顧細：“在我這裏只有需要學習的孩子和不需要學習的孩子，請問你是需要學習呢還是不需要學習呢？”
沈白茜吐吐舌頭：“需要。”
貝貝可喜歡到媽媽的藝術機構玩了，那裏有好多會樂器的老師，於是吵著也要去。
顧細本來就打算帶上貝貝。她則去整理一下藝術機構的事物。
沈青松那邊的事情也有了進展。
他在淩成的見證下，打通了對方的電話，
“餵，你好，我是沈青松。”
他說完，那頭的呼吸聲似乎都重了一點。
過了幾秒，對方才道：“我是宋荷。”
沈青松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對方的信息，他們是大學認識的，在一起三個月，後來因為性格不合分手了。
他覺得快穿局系統所說的靈魂碎片，作用真的有限，他和顧細的情況都差不多，他個人估計是只影響到了事業方面，在感情上幾乎影響甚微。
“你好，”沈青松公事公辦，“因為我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麽事，所以這通電話是在我律師在場的有情況下撥打的，希望你能諒解。”
電話那頭語氣平靜：“沒問題，有律師正好。”
宋荷道：“和你分手後，我發現我懷孕了，後來我生下了一個女兒。”
淩成目瞪口呆，沈青松裝作也有點驚訝的樣子，“女兒？”
“對，她叫宋清楠，今年十七歲，讀高二，”宋荷道，“我打這通電話是因為我接下來要去外國學習幾年，這幾年我不方便帶清楠，所以希望你能幫我照顧一下。”
沈青松沈吟幾秒：“沒問題。”
宋荷這次沈默的時間長了一點，“你不需要問你的妻子嗎？”
“正好，我也給你介紹一下我的情況，”沈青松直截了當，“我現在有妻子，結婚前，她也有一個孩子，最近接過來和我們一起住了，這一點和清楠的情況差不多，你可以放心。另外，我戰友的女兒也在我們家裏養著，還有一個就是我和妻子的親生女兒。”
宋荷那邊聽完，似乎很急：“你什麽時候可以過來？”
沈青松：“如果你情況很急的話，我可以明天過去。”
“那就明天過來吧。”
連淩成聽到這句話都詫異了好幾秒，沈青松和他對上視線，雙方都不明白為什麽宋荷那麽急。
沈青松一口答應下來：“好，說一下地址。”
掛了電話，淩成皺眉：“這……”
沈青松替他說：“好像有點不對勁。”
淩成點頭。
“可能另有隱情，我明天去看看。”明天早上的高鐵票，下午能到。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嗎？”淩成不放心。
沈青松自己一個人出去反而更方便，遇到危險自保肯定不成問題，但是帶上淩成就不一定了。
沈青松拍拍淩成的肩膀：“別忘了，律所還需要你坐鎮。走，我們去開會。”
淩成一想，的確，沈青松待會兒要說的事情可不是小事。
兩人來到會議室，一進來，會議室內立即響起熱烈的掌聲。
很明顯，都是在為沈青松鼓掌，因為沈青松做的事情相當有勇氣，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出來。
沈青松往下壓了壓，笑道：“再鼓掌我就要羞愧了。”
眾人發出善意的笑聲。
“今天開這個會，主要是我要宣布一件事，”沈青松開門見山，“我之後要休息幾年，手裏的事務會在一個月內和相關人員交接好。”
這無異於平地驚雷，沈青松之前是成熟的律師，他手裏的資源不可謂不多，這對眾人來說絕對很有誘惑，可現在沈青松說離開就離開，真是相當有勇氣有決斷力。
沈青松把和淩成說的理由又說了一下，大家這才恍然，他們只看到了鏡頭前的事，可鏡頭後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眾人相當可惜。
沈青松又宣布第二件事，“我會把手裏百分之十的盈利拿出來作為年度獎金，犒勞大家。”
“呼……”這件事在眾人看來更大，這可是實打實的錢。
在這兒工作的人都知道，這件律所有兩個老板，他們五五分成，剩下的打工人就是拿工資和獎金的。可現在沈青不止急流勇退，還要重賞員工？
“我之後的精力估計就不能全部放在律所上，大家的功勞我都看在眼裏，和淩律師商量後，他也支持我這麽做，年底的時候，他會根據工作表現論功行賞，我這個二老板跟在後面就對了。”沈青松笑道。
他不出力，幹拿分紅，長久以往，大家肯定有意見，不如現在大方點，退一步，三方都高興，還能提高大家的積極性。
果然，這事一說，大家都很興奮。
這可是百分之十的分紅，要是分到裏面的零點零五都好啊。
淩成和沈青松出去的時候，都不得不感嘆沈青松這一步走得好，接下來應該不用擔心人員流失了，恐怕大家還會卷起來。
“其實我拿出百分之十，到年底拿的錢未必會比去年少。”沈青松看得明白，蛋糕足夠大，他拿到手裏的量說不定還比原來多。
淩成明白沈青松的意思，但不是每個人都有沈青松這這種魄力。
“兄弟，以後還是要常回來看看。”
沈青松收拾好東西：“那當然，我還是二老板。”
雖然是要吃顧細的軟飯，但他也要掙點錢回去。
回到家，顧細已經做好飯了，兩人一對眼神，就差不多知道事情。
吃完飯後，沈青松輕咳了聲：“我有一件事要和大家說一下。”
家庭會議的主題只有一個，沈青松道：“東紫，白茜，還有貝貝，我在和你們媽媽結婚前，有一個女兒。”
三個孩子：！
貝貝腦筋好不容易轉過彎來：“我要多一個姐姐了嗎？”
三個孩子聽完沈青松的講述，個人心情不一。
貝貝這個小家夥，回到房間就把這事兒拋到腦後，反正爸爸媽媽在就行啦。
沈白茜有點心事重重，這剛來一個，剛適應好，就又來一個，家裏有四個孩子，爸媽還會像從前那樣對她嗎？
袁東紫則在床邊坐了許久，最後取出鐵皮盒子的存折，打算去找顧細。
這筆錢還是還給顧細把，其實她本來也打算還給顧細的，只不過後爸還有一個女兒這事算是催促了她一下。
卻不料，一打開門，她就看到顧細坐在客廳，對方的視線一下子投過來。
“終於出來了，找我的吧？”顧細一猜就猜到了，袁東紫肯定有話和她說。
正巧她也有話和袁東紫說。
“你……”
“我……”
顧細笑道：“你先說。”
袁東紫利落將存折遞過去：“還給你。”
顧細沒收：“這是你應得的，我給你的撫養費。”
“給你你就要，”袁東紫裝作不耐煩，“我十八歲前都要在你這兒生活，這是生活費。”
“我有撫養你的義務，我也願意養你。”顧細認真道。
她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你是不是覺得沈叔叔突然多了個女兒，是和你有關？”
袁東紫的眼神一下子瞟了過來，就差寫著“你怎麽知道”了。
顧細看過去，對方像是被抓包了，低下頭。
“真不是，”顧細哭笑不得，“這真是趕巧了，你沈叔叔之前也不知道他還有一個女兒。跟你真的沒關系。”
袁東紫剛聽沈青松那番說辭，就覺得對方是看不慣顧細有個女兒來家裏，所以也要接他自己女兒來家裏，不然她就占便宜了。
但相處了這麽多天，她又覺得沈青松不是那樣的為人。
袁東紫喉嚨含糊發出一聲“嗯”。
顧細想了想，接過袁東紫堅持給的存折，“我先幫你放著，等你長大了就給你。”
“我還要糾正你一個說法。”
袁東紫擡眼望過去。
顧細理所當然道：“我不會只養你到十八歲，只要我在，我會一直養你，就算我不在了——”
她揚揚手裏的存折，“我也會為你安排好各種事，可能不能讓你大富大貴，但起碼不會讓你淪落街頭餓肚子，你的往後餘生，都有我。”
袁東紫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房間的。
她躺在舒適的床上，被子裏有淡淡的清新香氣，面前的墻壁、裝飾幹凈整潔。
這一切與一個月前的場景幾乎是天壤之別。
顧細那番話似乎還會回蕩在她腦海。
原來她也有人愛。
原來也有人深深地愛著她。
袁東紫側身，閉上眼睛，貼著眼睛那處枕巾，顏色明顯比其他地方要深，還濕了。
顧細回到房間，把存折放好。
她躺到沈青松身邊，沈青松立即抱著她。
“以後要存四份錢，任重道遠啊。”顧細感慨，真是甜蜜的煩惱。
沈青松頓覺壓力，他抿抿唇道：“還有換個房子。”現在這個房子對四個孩子來說，顯然小了，活動不開。
夫妻倆對視一眼，得，奮鬥吧！
孩子不是過不上好日子的借口，顧細和沈青松都不舍得讓孩子在不好的環境下成長，他們既然成為了父母，那就得對孩子負責任，創造條件讓孩子過上好日子，給孩子盡可能好的資源，給他們充盈的愛。
希望孩子以後想起他們，都會覺得，來到這人世間一趟，很幸福。
翌日，沈青松在母女四人的目送下，踏上接另一個女兒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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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成一臉著急，比沈青松還要著急,“你聽我說。”
他壓低聲音：“今天早上，那個新聞一出來，全公司的人都很高興,這個時候有個電話打進來說要找你，我以為又是采訪的,於是轉告不接受采訪這件事,誰知，電話裏的女人竟然說，她有私事要找你，讓我們轉告，她是你的前女友。”
“幸虧當時前臺小妹也去跟大家一起慶祝了，我剛好在門口,接了電話，要不然……”
他遞給沈青松一個“你懂”的眼神,然後偷偷塞給對方一張小紙條。
“青松啊,你好好想想,哪個前女友？要不要和弟妹說？怎麽和弟妹說？”淩成一臉擔憂。他這師弟,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沈青松心裏其實想到了，這應該就是劇情來了。
他打開紙條,是電話號碼。
不過，他立刻將紙條塞了回去。
淩成一臉懵,就差問出“幹啥啊”這句話。又不是他女朋友,沈青松幹嘛把電話號碼給他。
沈青松故作深沈：“你先幫我保管,我要和顧細說一下這事兒。”
淩成反應過來了,如果手裏有紙條，那更加說不清楚了，十分理解，“行，我先幫你保管。”
沈青松點頭：“我明天出院，下午去公司，回覆這個電話，到時你作為我的律師在場，萬一有什麽糾紛，也好處理。”
沈青松平時愛家護家，淩成只想到是情場上的事情，太過激動，忘了還有情感糾紛這回事，“不會給你冒出個私生女來吧？”
沈青松眉毛微挑，不愧是做律師的，見慣各種場面，竟然一下子猜對了。
不過，他現在可不能說出來。
“我也不知道，明天再看吧，”沈青松話鋒一轉，“順便，我要和大家宣布一件事。”
沈青松和淩成都是律所的大boss，兩人擅長的領域不同，三觀一致，平時什麽事都有商有量，所以目前為止，相處得很愉快。
兩個人單獨的時候，也比較放松。
“什麽事？”淩成隨口問。在他看來，可能就是增加一下公司的新規定。
沈青松開門見山，扔下驚雷：“我打算休息幾年。”
淩成一口水嗆在嗓子裏：“什麽？”
“你沒開玩笑吧？”不對，沈青松不會是開這種玩笑的人。
“你看看我現在，因為這件事，不僅滿城風雨，估計全國人民都認識我了，以後我負責案子，要是被有心人拍出來，放到網上，那豈不是會為委托人增加風險。”沈青松有條有理地說。
他接著道：“要是贏了，那還好，要是輸了，那網上的風向會怎麽樣？”
淩成想了一下，這的確有點棘手。沒有誰可以一直立於不敗之地，特別是有些案子特別難搞。
沈青松道：“我也不是怕輸，輸贏都是正常的，我都會竭盡全力去做，但是我怕給律所帶來不好的影響。”
“師兄，律所發展到現在，它不僅是我們兩個人的心血，我們還有很多能幹的員工，他們得靠這份工作吃飯。我不能因為我的個人問題影響到大家。”
淩成遺憾。
這些理由，他能懂，也能理解，但是就是很可惜。
“既然你都想清楚了，那我支持你，我等你回來。”淩成道，“等過幾年，這件事的影響淡下去，你再回來。”
沈青松點頭，沒有拒絕淩成的好意。
不過他打定主意，一定要自學好了再出去。其實這樣的身份對他來說，還是挺有好處的，他有很多實例可以觀摩，應該會對他的學習有很大幫助。
“那我回去了，你明天辦好出院，早點到公司，也和弟妹好好說話。”淩成叮囑。
當晚收拾東西的時候，沈青松就和顧細說了這件事。
“那你自己好好把握，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顧細對沈青松很放心。
沈青松邀請：“你不和我一起去嗎？”
顧細好笑地白了他一眼：“家裏挺多事的，東紫的房間都還沒布置，而且這麽久沒住人，得打掃吧。”
沈青松：“我下午才去，上午在家。”
“這樣吧，”他道，“到時我在家裏看著，你帶孩子們出去外面玩，打掃灰塵太大，他們在反而不方便，”
顧細驕傲道：“那還用你說，我就是這樣這樣打算的，已經聯系好了家政公司，明天早上九點到。我還和家具公司的人下了訂單，他們那邊有現成的成品，可以直接送過來，十一點到。”
她拍拍沈青松的肩膀：“沈先生，以後這些都是你的活兒了。”
沈青松：“行，我的活兒。那我明天再下單訂菜吧，還有其他東西，都讓我來。”
他自動舉一反三，說起了其他家務。
現在比較方便，用手機操作一番就能立馬送到家裏來，方便省事。
至於顧細和其他孩子，就去逛街。
得給東紫買點衣服和日用品，這些上網買也行，但是顧細比較想和孩子拉近距離，所以還是逛街。
袁東紫別扭道：“不是有衣服嗎？怎麽還要買？”
她好幾套運動服，還有睡衣睡褲，還有兩雙鞋，夠穿了。
沈白茜驚訝看過去，竟然還有嫌棄衣服多的人，她認真道：“大姐，你嫌棄衣服多給我吧，我不嫌多，但前提是你不要買運動服。”
是的，現在袁東紫身上穿的衣服，不是黑的運動服，就是紅的運動服，在不然就是黃的，在醫院住的這段期間，沈白茜都看膩了。
袁東紫無語，“運動服方便。”
自從上次的猜網絡用語事件後，兩人現在的關系有點微妙，就是你說她們好吧，卻永遠說不到一塊去，意見總是南轅北轍，你說她們不好吧，兩人又能玩到一塊去。
貝貝這個小家夥就不一樣了，她在兩個姐姐當中混得如魚得水，簡直是姐姐們之間的粘合劑。
貝貝一手牽著一個姐姐，左右看看，“我也要買衣服，我要買運動服，還要買公主裙。”
成年人才做選擇，小孩子當然全部都要！
顧細笑道：“好好好，每個人可以挑兩套，待會兒你們自己挑。”
她不幹涉孩子們的喜好，每個人都有喜歡的風格嘛。
沈白茜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去挑自己穿的衣服，而是選了一件白t一條垂墜感工裝褲，塞到袁東紫懷裏：“去試試。”
袁東紫一臉拒絕：“這都什麽呀？”
“什麽什麽呀？”沈白茜明明平時是一副清純小白花的模樣，現在眼睛瞪得圓圓的，頗有點嬌蠻，“衣服本來就是拿來試的，你不試怎麽知道自己穿得好不好看！”
袁東紫不動，兩人對峙。
貝貝這個小跟屁蟲跟在姐姐們身邊，摸了摸衣服，“大姐去試試嘛，這個衣服有小釘釘哎，好酷。”
她說的小釘釘是褲子口袋的一顆鉚釘，小孩子就喜歡這種亮晶晶的東西。
店員正在和顧細打好關系，剛才顧細放話每人兩套，可是重要客戶了。
兩人聽到孩子們的爭執，走過去。
店員笑著勸道：“這位小美女說得對，小哥哥喜歡那就進去試試嘛。”
顧細輕咳了聲：“這是我們家老大，女生。她平時穿這打扮喜歡中性點。”
袁東紫都習慣了，半點不在意。
倒是店員看上去十分內疚和抱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看清，這位客人，要不我待會兒給你送點小禮物？”萬一客人不高興走了，她今天這單大提成就沒了。
袁東紫本來不想試的，就算是沈白茜說也沒用，但一看店員眼神滿是“不要走”的請求，她看不下去了，轉身進了試衣間。
都是出來賺錢的，誰都不容易。
沈白茜在一旁簡直要氣壞了，她剛才說了那麽多，袁東紫動都沒動，但店員一說，袁東紫就進去了。
難道她的口水就這麽不值錢？
她怒目圓瞪，向顧細告狀：“媽！”
顧細秒懂孩子的心情，說起來，可能是演的戲多，看的劇本比較多，她對於孩子的心情幾乎是想想就能明白，這也算是她的優勢。
她小聲道：“是不是覺得大姐不聽你的，卻聽一個外人的？”
沈白茜連連點頭。
她這些天看在對方從鄉下來什麽都不會的面子上，已經很和諧地和對方相處了。
顧細的表情看上去很輕松，一副沒事的樣子，她笑瞇瞇道：“傻丫頭，你想想，剛才店員說話的語氣和你說話的語氣有什麽不同？”
沈白茜回想了下，一點就通，但還是很生氣：“難道讓我捧著她哄著她進去試衣服？”她才不呢，誰還不是個小寶貝？
她雙手抱胸，十分不服氣。
“沒讓你對別人討好，即便是家裏人也不行，”顧細說這話時很認真，“你也記住，你不需要討好任何人，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但是呢，有些溝通技巧還是可以試試的，你沒發現，你大姐吃軟不吃硬？”
顧細指指在店裏蹦蹦跳跳的小團子貝貝：“這一點貝貝就無師自通，你看她和你大姐說話，就會釋放自己的可愛，語氣軟得很。可貝貝一點都沒覺得自己吃虧，因為她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比如她想讓東紫給她讀繪本，最後東紫肯定會給她讀的。”
話說，貝貝還真是天生的交際小天才，在醫院沒幾天，就能和整個樓層的人熟起來，走哪兒都會有人笑著喊她。今早出院，連保潔阿姨都特地跑過來送行，主要是送貝貝。
這些天沈青松帶貝貝比較多，她也是今天想了想，才反應過來。
沈白茜的一雙細眉微微蹙起。
顧細輕聲細語道：“你大姐這個性格，也是個問題，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媽媽不能強硬要求你姐姐變成一個隨和溫柔的性格，那樣的她就不是她啦。”
“我也尊重你的性格，如果實在合不來，媽媽也不會要求你們一定和和美美，你們做自己就好。”
勉強沒有幸福，兄弟姐妹能相處融洽，相互幫助，那是緣分，如果實在處不來，也不必硬生生擠在一起，這樣誰都不高興，何必呢？
可偏偏呀，白茜每次又喜歡湊到東紫身邊，顧細真的看著都好笑，一個在後面追，一個在前面跑。
既然這事是白茜主動的，顧細就和白茜細細分析一番，讓她知道要怎麽和東紫相處。不然對方沒得到回應，反而加深了矛盾。
在醫院，她和青松都是看到姐妹幾個主動湊在一起，才會讓她們獨處，不然的話，他們兩個大人一般都會在場的。
沈白茜若有所思。
那頭，袁東紫在動作緩慢換衣服，其實進來後她有點後悔，這種衣服真的適合她嗎？看起來就好貴吧？
她看了看吊牌，嚇得“嘶”出一口冷氣，有點貴。
可進都進來了……
說實話，她很羨慕沈白茜一進來就如魚得水的模樣，她看到光鮮亮麗的店，從來都不敢主動進來，甚至於經過店門口都不敢斜視，只想快點經過，更不用說進來一副理所當然“我要試”的架勢。
所以，她真的不是針對沈白茜，只是她潛意識裏不敢試，害怕試了就要買下來。
說到底，還是生長環境不同，沈白茜有底氣，而她的底氣……
這時，試衣間門口傳來一道聲音：“東紫，試好了嗎？用不用我幫你？”
是顧細。
袁東紫一楞，所以，顧細會成為她的底氣嗎？
她飛快套好衣服，都沒來得及看試衣間裏的鏡子，生怕顧細等久了。
門一開了，袁東紫低下頭，有點忐忑地扯扯衣服。
“哇！”貝貝坐在小椅子上，托腮發出感嘆。
她看向顧細，對方看上去很驚喜。
沈白茜的臉雖然有點臭，可眼神騙不了人，看樣子很不錯。
店員不住稱讚：“好看，這位客人，你個子比較高，身材修長，骨架也好看，撐得起這一身，很適合這一款風格！”
呵呵，想讓她掏錢買衣服當然這麽說，不好看也會說成好看，袁東紫想。她剛才只是為了緩解店員的情緒才會試一試，可不一樣要買。
她正想說“算了”，顧細把她拉到鏡子前。
“好看。”顧細道。
袁東紫這才看向鏡子裏的人，有點不敢相信裏面的人是她。
她的頭發長了一點，碎發到了耳朵，額錢的頭發，也到了眉毛，臉看上去好像比之前胖了一點，至少兩頰飽滿了些，不再是只有骨頭。
而身上的衣服，很嶄新，風格怎麽說呢，好像電視裏才會出現的潮人。至少她在小縣城沒有看到過這種風格。
當然是好看的，價格不便宜呢，這要是她在縣城，可以買十幾件路邊攤了。
顧細圍著袁東紫打轉：“還差點東西。”
她摸著下巴，對袁東紫說：“等等。”
袁東紫有點懵。
顧細在店裏轉了一下，拿了一雙白色老爹鞋，和上身的白t呼應，還拿了一個土黃—色的餃子包，再加上一條長長的銀吊墜，吊墜垂到胸
上次顧細把u盤串在了項鏈裏，拿出吊墜後，她還是把這條小細鏈子戴在了袁東紫身上。
袁東紫看上去也挺樂意戴的。
顧細給人調整配件的位置。其實袁東紫的基礎條件特別好，小麥色皮膚看上去很健康，五官有種獨特的英氣，卻不會是女生男相。
現在這樣子，穿得清清爽爽的，再加上一點點配飾就很好看，袁東紫不像是花，而是像一棵舒展的正在成長的樹。
沈白茜喜歡打扮，現在看到袁東紫的模樣，早就忘了剛才的不愉快，興沖沖建議道：“媽，如果大姐有耳洞就好了，可以戴個銀色的耳釘！”
袁東紫趕緊捂住耳朵。
保護我方耳垂！
顧細看東紫的眼睛都瞪大了，好笑道：“也有那種可以直接夾上去的，不用打耳洞。”
袁東紫連連搖頭。
沈白茜遺憾。
“好了，你看看。”顧細退到後面，讓袁東紫自己照照鏡子。
時尚的完成度靠細節，這麽一精細打扮起來，袁東紫覺得比剛才那一身好看得多。
說實話，她在街上看到，都不敢認這是自己。
好看是好看，可是很貴呢。
她看向顧細：“不用了，我有衣服穿。”
顧細這次卻態度強硬：“要買，這一身這麽好看，直接穿出去吧。”她能看出孩子其實挺喜歡的，眼睛騙不了人。
她向沈白茜使了眼色，然後走上去，輕輕握住袁東紫的手臂，語氣放柔：“穿一穿好不好？真的很好看，超級好看，很適合你。”
貝貝也很給力，兩只大眼睛亮晶晶的，仰頭看袁東紫：“大姐姐，好看，我也想要這一身！你穿出去好不好，這樣別人都會羨慕我有一個好看的姐姐啦！”
誰不喜歡別人誇自己好看呢？
袁東紫抿抿唇，不說話，沈默就是答應了，按照袁東紫的性格，她現在絕對說不出“可以”這樣的話，因為太直接了。
“那就這樣吧，先別換回去，”顧細跟店員道，“麻煩幫我把試衣間的衣服給裝一下。”
店員喜笑顏開：“沒問題！”
貝貝已經吵著鬧著要找和袁東紫一樣的衣服，顧細回頭，給沈白茜k了下，看，這不就可以了？
袁東紫的外面看上去硬硬的，其實外冷內熱，只要你一軟，對方撐不了多久就會軟下去。究其原因，是因為袁東紫的內心比較柔軟，只不過，在她排斥的人面前，她會豎起一道厚厚的鎧甲，鎧甲
沈白茜楞住了，她還以為袁東紫死活都不回穿出去。
她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以前無論在家裏還是在學校，說實話，都是別人哄她多一點，很少會想到要去遷就別人，但是，顧細這一番操作，讓她覺得，似乎先服軟也不是什麽丟臉的事，就好像跳雙人舞，講究個你進我退，然後大家都很高興。
貝貝最後還真得整了一身和袁東紫差不多的穿搭，小人兒還特別酷酷地戴上一雙兒童塑料墨鏡，孩子年齡小，肉肉的，什麽風格都可以駕馭
沈白茜身形偏瘦，知道自己的外形和氣質都不適合這個風格，只買了一身連衣裙，顧細則買了一身運動裝備，還有給沈青松也買了一身情侶運動裝。
袁東紫控訴看了顧細一眼，對方買了運動裝，為什麽不讓她買？
顧細笑了笑。
最後他們買了五套衣服，即便沒有一開始說的一人兩身，店員還是很開心。
袁東紫和貝貝都是直接穿在身上，今年的冬天似乎不太冷，但還是要穿件外套，幾人又去另一家店入手了幾件外套，現在過了春節假期，不少店開始打折了，袁東紫看到，放心了一點，但依舊心疼，所以最後她幹脆不想了，反正錢都花出去了。
貝貝要牽著袁東紫的手，兩人走在前面，貝貝揚起下巴，好像全世界數她和袁東紫最好看。
袁東紫有點不習慣別人註視的目光，但耐不得有個社牛妹妹。
吃飯的時候，隔壁桌有兩個年輕的女生過來問這一身在哪兒買的，貝貝迫不及待告訴位置，還拉著袁東紫的手說：“我姐姐是不是特別好看？”
那兩個年輕的女生被逗樂了：“特別好看！”
小家夥更加驕傲了，鼻孔恨不得朝上天，但嘴還是挺甜的：“姐姐們，你們也很好看！”
袁東紫尷尬得恨不得摳出三房一廳，但心裏卻莫名有點開心。
顧細帶著三個孩子滿載而歸。
回到家，屋子差不多改造好了。
家裏是四房兩廳兩衛，說是四個房間，但有一個房間比較小，平時都用作雜物房，可是現在得收拾出來了。
原來的書房現在已經被改造成了袁東紫的房間，沈青松布置的風格特別簡單，就是一床一桌一張椅子，還有衣櫃。
他朝袁東紫微笑道：“需要什麽盡管和我們說。”
袁東紫卻覺得這樣已經很好了。
雜物間裏面只放了一張小床，很明顯這是給貝貝準備的。顧細看了一下，決定今晚下單一點裝飾，回頭布置上貝貝喜歡的風格。
客廳現在改成了書房，很多書都放在了書櫃裏，像是圖書館的自習室。
顧細道：“東紫，回頭我給你看看你的學習進度，下學期要轉到附近的學校。”手續肯定是沒問題的。
袁東紫嚴肅點頭。
沈白茜和貝貝兩個也沒能逃脫掉學習，特別是沈白茜，寒假作業還沒做完。
顧細道：“下午就要開始學習了，給你們收收心。”
沈白茜一臉苦瓜相。
貝貝則很雀躍，興奮道：“我可以去上幼兒園了嗎？”
顧細和沈青松很有耐心地問：“那貝貝想上幼兒園嗎？”
貝貝連連點頭，“幼兒看上去很好玩，有很多小夥伴。”
其實按照貝貝的年齡，下半年上也行，但既然貝貝這麽喜歡，也可以春季就去上。
小區門口有所私立幼兒園，口碑挺不錯，顧細讓沈青松去問問。
沈青松點頭：“可以。”
吃完飯，顧細在網上找了一套本市的題目，讓袁東紫做一下，不過由於兩省的教材有點不同，袁東紫的掌握情況不是很好。
袁東紫握著筆，有點羞愧，
顧細註意道，面上輕松一笑：“這有什麽啊，我們追上去就好了，我的藝術機構旁邊就有一個補習班，我認識好多老師，挺不錯的，明天你跟我一起過去看看。”這個世界補習是合法的。
袁東紫聳起的肩膀慢慢放送下去，點頭，“我會追上去的。”
顧細看向沈白茜：“還有你，沈白茜同學，你也需要補一補。”其實就是需要有個人盯著她做作業，及時解惑。
沈白茜嘟囔道：“我是藝術生。”
顧細：“在我這裏只有需要學習的孩子和不需要學習的孩子，請問你是需要學習呢還是不需要學習呢？”
沈白茜吐吐舌頭：“需要。”
貝貝可喜歡到媽媽的藝術機構玩了，那裏有好多會樂器的老師，於是吵著也要去。
顧細本來就打算帶上貝貝。她則去整理一下藝術機構的事物。
沈青松那邊的事情也有了進展。
他在淩成的見證下，打通了對方的電話，
“餵，你好，我是沈青松。”
他說完，那頭的呼吸聲似乎都重了一點。
過了幾秒，對方才道：“我是宋荷。”
沈青松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對方的信息，他們是大學認識的，在一起三個月，後來因為性格不合分手了。
他覺得快穿局系統所說的靈魂碎片，作用真的有限，他和顧細的情況都差不多，他個人估計是只影響到了事業方面，在感情上幾乎影響甚微。
“你好，”沈青松公事公辦，“因為我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麽事，所以這通電話是在我律師在場的有情況下撥打的，希望你能諒解。”
電話那頭語氣平靜：“沒問題，有律師正好。”
宋荷道：“和你分手後，我發現我懷孕了，後來我生下了一個女兒。”
淩成目瞪口呆，沈青松裝作也有點驚訝的樣子，“女兒？”
“對，她叫宋清楠，今年十七歲，讀高二，”宋荷道，“我打這通電話是因為我接下來要去外國學習幾年，這幾年我不方便帶清楠，所以希望你能幫我照顧一下。”
沈青松沈吟幾秒：“沒問題。”
宋荷這次沈默的時間長了一點，“你不需要問你的妻子嗎？”
“正好，我也給你介紹一下我的情況，”沈青松直截了當，“我現在有妻子，結婚前，她也有一個孩子，最近接過來和我們一起住了，這一點和清楠的情況差不多，你可以放心。另外，我戰友的女兒也在我們家裏養著，還有一個就是我和妻子的親生女兒。”
宋荷那邊聽完，似乎很急：“你什麽時候可以過來？”
沈青松：“如果你情況很急的話，我可以明天過去。”
“那就明天過來吧。”
連淩成聽到這句話都詫異了好幾秒，沈青松和他對上視線，雙方都不明白為什麽宋荷那麽急。
沈青松一口答應下來：“好，說一下地址。”
掛了電話，淩成皺眉：“這……”
沈青松替他說：“好像有點不對勁。”
淩成點頭。
“可能另有隱情，我明天去看看。”明天早上的高鐵票，下午能到。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嗎？”淩成不放心。
沈青松自己一個人出去反而更方便，遇到危險自保肯定不成問題，但是帶上淩成就不一定了。
沈青松拍拍淩成的肩膀：“別忘了，律所還需要你坐鎮。走，我們去開會。”
淩成一想，的確，沈青松待會兒要說的事情可不是小事。
兩人來到會議室，一進來，會議室內立即響起熱烈的掌聲。
很明顯，都是在為沈青松鼓掌，因為沈青松做的事情相當有勇氣，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出來。
沈青松往下壓了壓，笑道：“再鼓掌我就要羞愧了。”
眾人發出善意的笑聲。
“今天開這個會，主要是我要宣布一件事，”沈青松開門見山，“我之後要休息幾年，手裏的事務會在一個月內和相關人員交接好。”
這無異於平地驚雷，沈青松之前是成熟的律師，他手裏的資源不可謂不多，這對眾人來說絕對很有誘惑，可現在沈青松說離開就離開，真是相當有勇氣有決斷力。
沈青松把和淩成說的理由又說了一下，大家這才恍然，他們只看到了鏡頭前的事，可鏡頭後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眾人相當可惜。
沈青松又宣布第二件事，“我會把手裏百分之十的盈利拿出來作為年度獎金，犒勞大家。”
“呼……”這件事在眾人看來更大，這可是實打實的錢。
在這兒工作的人都知道，這件律所有兩個老板，他們五五分成，剩下的打工人就是拿工資和獎金的。可現在沈青不止急流勇退，還要重賞員工？
“我之後的精力估計就不能全部放在律所上，大家的功勞我都看在眼裏，和淩律師商量後，他也支持我這麽做，年底的時候，他會根據工作表現論功行賞，我這個二老板跟在後面就對了。”沈青松笑道。
他不出力，幹拿分紅，長久以往，大家肯定有意見，不如現在大方點，退一步，三方都高興，還能提高大家的積極性。
果然，這事一說，大家都很興奮。
這可是百分之十的分紅，要是分到裏面的零點零五都好啊。
淩成和沈青松出去的時候，都不得不感嘆沈青松這一步走得好，接下來應該不用擔心人員流失了，恐怕大家還會卷起來。
“其實我拿出百分之十，到年底拿的錢未必會比去年少。”沈青松看得明白，蛋糕足夠大，他拿到手裏的量說不定還比原來多。
淩成明白沈青松的意思，但不是每個人都有沈青松這這種魄力。
“兄弟，以後還是要常回來看看。”
沈青松收拾好東西：“那當然，我還是二老板。”
雖然是要吃顧細的軟飯，但他也要掙點錢回去。
回到家，顧細已經做好飯了，兩人一對眼神，就差不多知道事情。
吃完飯後，沈青松輕咳了聲：“我有一件事要和大家說一下。”
家庭會議的主題只有一個，沈青松道：“東紫，白茜，還有貝貝，我在和你們媽媽結婚前，有一個女兒。”
三個孩子：！
貝貝腦筋好不容易轉過彎來：“我要多一個姐姐了嗎？”
三個孩子聽完沈青松的講述，個人心情不一。
貝貝這個小家夥，回到房間就把這事兒拋到腦後，反正爸爸媽媽在就行啦。
沈白茜有點心事重重，這剛來一個，剛適應好，就又來一個，家裏有四個孩子，爸媽還會像從前那樣對她嗎？
袁東紫則在床邊坐了許久，最後取出鐵皮盒子的存折，打算去找顧細。
這筆錢還是還給顧細把，其實她本來也打算還給顧細的，只不過後爸還有一個女兒這事算是催促了她一下。
卻不料，一打開門，她就看到顧細坐在客廳，對方的視線一下子投過來。
“終於出來了，找我的吧？”顧細一猜就猜到了，袁東紫肯定有話和她說。
正巧她也有話和袁東紫說。
“你……”
“我……”
顧細笑道：“你先說。”
袁東紫利落將存折遞過去：“還給你。”
顧細沒收：“這是你應得的，我給你的撫養費。”
“給你你就要，”袁東紫裝作不耐煩，“我十八歲前都要在你這兒生活，這是生活費。”
“我有撫養你的義務，我也願意養你。”顧細認真道。
她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你是不是覺得沈叔叔突然多了個女兒，是和你有關？”
袁東紫的眼神一下子瞟了過來，就差寫著“你怎麽知道”了。
顧細看過去，對方像是被抓包了，低下頭。
“真不是，”顧細哭笑不得，“這真是趕巧了，你沈叔叔之前也不知道他還有一個女兒。跟你真的沒關系。”
袁東紫剛聽沈青松那番說辭，就覺得對方是看不慣顧細有個女兒來家裏，所以也要接他自己女兒來家裏，不然她就占便宜了。
但相處了這麽多天，她又覺得沈青松不是那樣的為人。
袁東紫喉嚨含糊發出一聲“嗯”。
顧細想了想，接過袁東紫堅持給的存折，“我先幫你放著，等你長大了就給你。”
“我還要糾正你一個說法。”
袁東紫擡眼望過去。
顧細理所當然道：“我不會只養你到十八歲，只要我在，我會一直養你，就算我不在了——”
她揚揚手裏的存折，“我也會為你安排好各種事，可能不能讓你大富大貴，但起碼不會讓你淪落街頭餓肚子，你的往後餘生，都有我。”
袁東紫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房間的。
她躺在舒適的床上，被子裏有淡淡的清新香氣，面前的墻壁、裝飾幹凈整潔。
這一切與一個月前的場景幾乎是天壤之別。
顧細那番話似乎還會回蕩在她腦海。
原來她也有人愛。
原來也有人深深地愛著她。
袁東紫側身，閉上眼睛，貼著眼睛那處枕巾，顏色明顯比其他地方要深，還濕了。
顧細回到房間，把存折放好。
她躺到沈青松身邊，沈青松立即抱著她。
“以後要存四份錢，任重道遠啊。”顧細感慨，真是甜蜜的煩惱。
沈青松頓覺壓力，他抿抿唇道：“還有換個房子。”現在這個房子對四個孩子來說，顯然小了，活動不開。
夫妻倆對視一眼，得，奮鬥吧！
孩子不是過不上好日子的借口，顧細和沈青松都不舍得讓孩子在不好的環境下成長，他們既然成為了父母，那就得對孩子負責任，創造條件讓孩子過上好日子，給孩子盡可能好的資源，給他們充盈的愛。
希望孩子以後想起他們，都會覺得，來到這人世間一趟，很幸福。
翌日，沈青松在母女四人的目送下，踏上接另一個女兒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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