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歡迎回家（37）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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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昭最後走出教室, 鎖門時，後面有兩個同學經過。
“這就是九班嗎？”
“對，就是瘋了的那個班。”
顧昭：？
顧昭鎖好門, 也要下樓, 恰好不遠不近跟在那兩人身後。
“他們班的人為了學習都學瘋了，早讀課, 媽呀，整棟樓的聲音加起來都沒他們班大。課間操，每個人都拿著一個小本子念念叨叨, 我一看, 不是英語單詞就是數學公式。下課了, 排著隊問老師問題。簡直了！我就在隔壁班，每個科任老師都對我們說要向九班學習。”
“好拼啊！這是人幹出來的事嗎？”
“就是，所以啊, 我們班的人都說他們瘋了。我跟你說, 他們班還有一個瘋子中的瘋子。”
“誰？”
“就是他們班班長, 顧昭，期中考年級第一, 據說就是他把他們班的同學給帶成這樣的。”
墜在後面的顧昭：……
他之前說班上的同學為了追看《閃亮新女聲》都瘋了, 沒想到, 在別人心中, 他才是最瘋的那個。
真是始料未及, 驚訝萬分。
有朝一日，他竟然成為了別人口中的瘋子。
顧昭：他錯了，他以後會帶領班上的同學成為正常人。
可是, 下個學期就分班了, 想到這兒, 他的心情突然有點低落。他還挺喜歡這個班的。希望下學期大家都越來越好吧。
前面兩個同學還在說話，顧昭為了避免尷尬，特地放輕了腳步。
“啊，我聽說過，他也太那什麽了吧。咳，不過啊，有一說一，雖然人家瘋了點，但確實厲害，普通班哎，能壓過實驗班，還拿了第一。”
“哦，對，這個我承認，成績沒得說，但能不能給我們這些普通學生一點活路啊，期末這段時間，我們科任老師都按照他們班的作業量給我們布置作業，天啊，我的手都寫禿了！你看看！”
“那你考得還不錯吧？”
“咳咳，應該能進步。”
“那你還不感謝人家。”
隔了會兒，男生別扭中帶著雀躍：“謝謝他們！讓我有個愉快的暑假，我爸媽肯定不會讓我補課了，我可以追《閃亮新女聲》了！”
“哎，你投哪個？”
“我跟你說，絕對要投……”
顧昭嘴角微微揚起，如果小小地幫到那位同學，他也不枉擔任一下“瘋子”這個角色。
但還是那句話，咱們都當正常人吧，他都覺得這是他說班上同學是瘋子的報應。
顧?正常人?昭下定決心，以後一定慎言，出口前三思，一定一定不能隨便說別人瘋了，否則最後一定是他瘋。
杜浩回宿舍先把東西收起來了，避免其他同學拿錯東西。他們打算先簡單把東西收拾到一起，晚點在和爸媽一起來將東西搬回去。有的同學家離學校比較遠，趕時間，他們家比較近，不急，予人方便的同時，自己也能舒服點，晚一些校園肯定沒那麽多人，不用擠來擠去。
顧昭在教學樓下等了一會兒，杜浩才捧著個籃球姍姍來遲。
“阿昭，幸好我聽你的，回去將我們的東西先放到床上，不然他們差點把我們的襪子都給收錯了！”
顧昭轉身，和杜浩並排走。
“他們都收錯好多回了，對了，現在宿舍還很多人嗎？”
杜浩一邊拍籃球一邊咧嘴笑道：“多！我們回去吃個飯再慢慢來也不遲。”
“嗯。”和他預料的差不多，顧昭伸手搶杜浩的球。
兩人玩了起來。
杜浩見球被顧昭搶去了，也不生氣，蹦到另一邊，想要搶回來：“對了，我媽說今晚就把簽名海報給我們帶回來，專屬福利，一科一張，一定不讓你這個班長失信嘿嘿！”
顧昭把球傳給杜浩：“那我要謝謝章阿姨。”等發成績那一天，他再帶過來。
杜浩又把球傳回來：“謝什麽謝，不用，要說謝謝，我每天都要謝謝顧姨八百回了！”
“再說了，我的成績也是你幫我提高的，我媽說，就憑這個，你說什麽，她都幫你做！”
再說下去就生分了，顧昭伸出手，杜浩呲著一口大白牙握上去，兩人撞撞肩膀。
“走！”
餐館裏，顧細看了看表。
沈青松問：“快回來了吧？”
她道：“我看看。”說罷，從收銀臺探出頭去，剛好看到向這邊走來的顧昭和杜浩。
少年穿著校服，晚風吹向他們，衣服微微鼓起，兩人斜挎書包，一個抱著籃球，一個指著路邊的招牌，笑容燦爛。
樓房遮住了大片的夕陽，餘暉澆在路上，他們走過那片金黃日光的區域時，顯得格外鮮明，生動。
顧細不由感慨，這就是少年感啊！這一幕如同青春電影一般，幹凈又明亮。
之前兩個孩子去剃頭，緊跟沈青松的審美，選擇了利落的短發，沒有選擇時下流行的非主流發型，她還有點可惜來著，畢竟，人不中二枉少年，她都沒機會拍到他們的黑歷史啦。
但現在，她慶幸，還是這樣看起來更清爽點。
好看！
人總是被美好的人和事物所吸引，顧細現在就是如此，不由自主笑彎了眼。
兩個大男生或許是說到了餐館，不約而同朝她這個方向看來。
雙方撞上視線。
顧昭輕揚嘴角，笑彎了的眼睛和顧細此時的眼睛一模一樣。
杜浩則咧開嘴，露出潔白的的牙齒，朝她使勁揮手，長長的手臂宛如旗桿。
顧細伸出手，像是攔路收費那般也揮了揮。
不一會兒，兩人跑到跟前。
顧細遞紙巾過去：“先吃飯，吃完飯一起去學校給你們收拾東西。”
顧昭放下書包，接過紙巾，節約地撕下一半分給杜浩，嘴裏道：“我們自己收拾就成，您跟著去散散步吧。”
杜浩自詡大男生，都這麽大了，還讓家長收拾東西，他也有點羞澀，“就是，顧姨，我們自己來。”
“行，”顧細隨他們去，一指門口兩個推車，“我們都準備好了，待會你們的行李就用這個來運。”
這是她們餐館和隔壁劉半月的雜貨鋪用來進貨用的，底面大概一米二乘以一米二，八個輪子，用來拉行李綽綽有餘了。
杜浩特地跑出去看了看，豎起大拇指，“顧姨，這個想法真是厲害！”
“我們的棉被早就拿回家了，現在就剩涼席和兩張薄被，還有一些衣服洗漱用品。”
“其實最重的是書。”顧昭道。
“對啊，好多書，扔掉看著可惜，不扔又重。”杜浩有點煩惱。
顧細：“那還是拉回家先放著吧，以後不用了，還可以拿去賣。”
“對喔，要是我們扔了，那豈不是讓別人拿去賣？虧了虧了。”杜浩恍然大悟。
沈青松見幾人嘮嗑還嘮上癮了，搖頭失笑：“邊吃邊說吧。”
吃飽喝足，有力氣幹活了。
推車自然不用顧細和沈青松拉，兩個男生一人一個，走在前頭，校園裏的人潮已經散去，不過應該有不少人抱著和他們一樣的想法，現在過來收拾東西，一眼望去，車子還是蠻多的。
但他們的小推車獨一無二。
幸好學校的上下坡都有斜梯，還算方便。
顧細牽著沈青松的手走在後頭，欣賞兩邊的花花草草。
她負責感嘆，沈青松負責附和。
“那邊的花長得好。”
“對，顏色好看。”
不遠處斜坡上的花壇裏，有更多的花，顧細正想說去那邊走走，一個女學生艱難拖著兩個大紙箱，挪到了斜坡上，看樣子是要自己把兩個紙箱搬下來。
斜坡的階梯比較小，一級一級的，數量多。
顧細趕緊道：“顧昭，杜浩！”
她朝那邊揚了揚下巴：“過去幫一下吧。”
兩人順著顧細指著的視線看過去，反應過來。顧昭先朝女生跑了過去，杜浩拉著推車在後面跟著。
“讓我們來吧。”
艾恩正發愁要不要拿出紙箱裏的書，分批搬下去，一道陌生的聲音傳過來。
她一開始都沒反應過來是在叫她，只是下意識循聲望去。
是一個男同學，她對這個男同學有印象，畢竟誰都會好奇年級第一是誰，然後不由自主，大腦會記住他。
她知道他的名字，顧昭。
“我們來吧。”
他竟然朝自己走過來了，他很高，腿長，上樓梯都是連跨好幾個階梯。
艾恩楞了楞。
顧昭已經到了她的身邊。
“都是書？”
艾恩楞楞點頭。
“哦，好，你等等，我們幫你搬。”
她不自在地站了起來，生怕耽誤對方：“其實，我慢慢搬也行的。”
“沒事。”
說話間，斜坡總是一起活動。
“阿昭，重不重啊？”杜浩一邊拉著推車上去，一邊問。
顧昭：“兩箱書。”
“哦，那還好。”
艾恩無措地站在一邊，看著顧昭和杜浩幫她將兩箱書搬到推車上。
顧昭還回頭問她：“你還有沒有別的行李，我們幫你一起搬了吧。”
艾恩搖頭，她的大書包裏就是她的生活用品，席子都留在了宿舍，可以不用搬回去，下學期換宿舍早點過來拿就好。她一直過的都是寄宿生活，很清楚如何方便行事。
“那走吧，我們給你拉到校門口。”顧昭用眼神示意她跟上去。
艾恩扯了扯書包帶子，小聲道：“謝謝。”
“不用。”
走到斜坡下，她還見到了一對中年夫妻，顧昭喊他們爸媽，原來是顧昭的父母。
她有點拘謹地禮貌問好，“阿姨好，叔叔好。”
“你好呀。”
“你好。”
叔叔阿姨都很友善，阿姨看上去特別有氣質，艾恩不由多瞄了兩眼，最後一次還對上了視線，被人抓在當場，她的耳朵立即熱了起來。
顧細輕輕一笑，女生像是一只怕生的小貓。
她主動搭話詢問：“你叫什麽名字，也是讀高一嗎？”
“我叫艾恩，”艾恩不好意思道，“我讀高一。”
顧細也自我介紹，“艾恩，你好，我是顧昭的媽媽，姓顧。”
艾恩第一次見到會主動和她這個年齡的孩子自我介紹的大人，微微詫異，哎，顧阿姨和顧昭竟然是同姓，難道他們一家都姓顧？
她一肚子疑問，不過都不好意思問出來，真誠地輕輕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
“你在幾班？”顧細問的都是一些不會涉及到個人隱私的問題，她還主動報出顧昭和杜浩的班級，“他們都在九班。”
艾恩點頭：“我知道。”
她說：“我在一班。”
杜浩“wow”一聲，“你是實驗班的？”
艾恩現在不僅耳朵紅了，臉也紅了，“顧昭的成績比我好。”
顧昭詫異：“你認識我？”
艾恩點頭。
杜浩熟稔地箍住顧昭的脖子，半是調侃半是自豪：“現在全年級誰不認識你才奇怪吧？”
艾恩還認真地點頭，一臉“就是如此”的表情。
顧細喜歡看青春電影的DNA又動了，不由姨母笑，哎呀，青春的味道就是好，無論他們說什麽，都會自帶鮮活的青春氣息。一過了這個年紀，那種感覺會立刻消失。
顧細和沈青松跟著一起走到校門口。
突然，花壇躥出一只黃色的貓，就是普通的中華田園貓。
顧細看註意到，顧昭因為這只貓的出現，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然後，他立即轉頭看她和沈青松。
不用說話，顧細光看表情就知道他想要表達什麽。
之前他和沈青松一直堅持要憑緣分尋找合適的貓，現在不就來了？
顧細都懷疑這是不是他們家的天選之貓。
然而，下一秒，那只貓卻直直地走到了艾恩面前，熟稔地蹭蹭艾恩的鞋子，把顧昭的眼睛都看直了。
艾恩蹲下去，摸摸黃貓的毛：“小黃乖，我暫時要離開學校了，下學期才能見面。”光看動作就知道，她和貓十分熟悉。
顧昭跟著蹲下去，黃貓警惕地縮在了艾恩的腳後。
“這是貓是你的嗎？”從這只貓出現後，他的視線沒離開過面前這只貓。
艾恩搖頭：“是學校的流浪貓，不是我的。”
“我們之前沒見過啊。”杜浩蹲下來，試圖伸出手去摸摸，不過都被貓給躲開了，他只能遺憾收手。
“小黃不喜歡出現在人前，我也是偶然見到它，給它餵了點東西，後來又陸續見了幾次，才慢慢熟悉起來的。”艾恩說到小貓，話都多了起來。
“哦。”顧昭遺憾，如果是這樣，這只貓應該不願意跟他回家。
“但我有點擔心，”艾恩微微皺眉，手摟著黃貓，“小黃有時候找不到東西吃，暑假學校又沒人，萬一它餓肚子怎麽辦？”
顧昭眼睛一亮：“那我過來餵。”
這不就有機會了嗎？說不定餵著餵著，他們就熟了，黃貓就願意跟他們回去了。
艾恩驚喜：“可以嗎？”
“當然，我家離這裏不遠，可以過來餵，”顧昭做出承諾，“但現在有個問題，它不一定會出來吃吧？”
“那裏！”艾恩指著花壇後靠近圍欄的一個方向，“你可以在那裏餵，它有時會待在那裏。”
顧昭一看，立即應承下來：“可以。”
艾恩開心笑道：“謝謝！”
“不用。”顧昭也很開心，因為離他的二寶計劃又近了一步。
兩人達成一致，黃貓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臨走前還朝顧昭“瞄”了一下。
“你家裏人呢？”小貓離開後，幾人終於走到校門，顧昭掃了一下，沒人過來。
艾恩表情一滯，不過表情很快恢覆平靜：“我自己搭公交車回去。”
顧昭有點懊悔，自己想得太理所當然了，不是所有的家長都有空，他彌補道：“那我們給你拉到公交站臺那裏。”
艾恩已經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謝謝。”
公交車還沒來，她道：“你們先進去吧，我耽誤了你們這麽長時間，真不好意思。”他們肯定也是要收拾東西回家的。
“不急。”顧昭搖頭沒走，堅持待會兒幫女生把東西搬上公交車。
顧細也讚同：“你一個人怎麽搬？我們陪你等等吧。下車的時候也要慢點。”
“嗯，下車有人來接我。”艾恩說到回去，臉上多了一抹笑容。
“那就好。”顧細放心了，她還以為女生要一個人搬下去。
車子很快來到，顧細和杜浩幫忙把紙箱搬上去，艾恩也坐到了車上。
車子啟動，艾恩回頭，隔著玻璃窗和幾人揮手。
他們也給予她同樣的回應。他們的身後是天邊淡淡的夕陽，艾恩留戀地看著這一幕，真美好啊。
直到車子看不見了，幾人才重返學校。
顧昭暗示明顯：“媽，爸，你們覺得剛才那只貓怎麽樣？”
沈青松倒不在意，只要有貓就成：“不錯，但是它應該獨自生活了很長時間，從野貓變成家貓，估計有點難。”
顧細提醒：“人家願不願意跟你回去還不一定，你暑假都來看看吧，先熟悉了再說。”
杜浩也知道顧昭的二寶計劃，積極道：“我和你一起來。”哥們的事情，必須支持。雖然班上的人給他起了個外號叫“浩子（耗子）”，但他又不是真的耗子，不怕貓。
在天幕徹底變黑之前，他們終於拉個小推車回到了蘭景苑。
走在綠化帶的路上，幾人說說笑笑。
忽然，杜浩捂住顧昭的眼睛：“少兒不宜！”
他自己卻往那個方向看去。
顧昭想扒開杜浩的手掌：“什麽啊？”
顧細順著杜浩的視線看過去，好笑不已，其實就是兩個人抱在一起而已，沒有其他任何十八禁的動作。
杜浩這小子還只蓋住顧昭的眼睛，他自己光明正大地看。
幾人的說話聲驚動了抱在一起的兩人。
天色有點暗，路燈恰好在兩夥人的中間。
顧細眼神不錯，突然，她瞇起眼：“浩子，好像是你爸媽？”
十五分鐘前。
章檀和杜文彬幾乎是同時開車到達停車場。夫妻倆認出對方下車一起走出去。
知道孩子今天期末考，要搬東西回來，估計沒這麽快。
章檀道：“去花園走走，順便等等孩子。”
杜文彬自然欣然同意。
說起來，兩人已經好久沒有一起散步了。自春節後，章檀因為品牌推廣計劃比如《閃亮新女聲》等等項目，幾乎每天都要加班，有休息時間，也更願意在家癱著休息。
杜文彬牽起章檀的手：“你好忙，都沒空理我。”
章檀哼了一聲，“說得好像你不忙似的。”
杜文彬摸摸鼻子。
兩人是自由戀愛，相處起來還有當年談戀愛的味道。
杜文彬自然而然說起今天工作發生的事，“說起來，我今天突然意識到，你是有多麽不容易。”
章檀斜睨丈夫一眼，“現在才心疼我？”
杜文彬輕聲哄道：“是我不對。”
“還讓幾個候選人過來在我們面前談一下他們的競選。三個人，一個女的，兩個男的。其實，我和三個人都共事過，女生比那兩個男生優秀多了。”
章檀：“然後呢？”
“可是，有些領導不太讚成那個女生當選，因為她的孩子剛滿一歲，正是最需要母親的時候，他們認為女生會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家庭，從而疏忽工作，而男生就沒有後顧之憂。”
“呵呵。”章檀似乎一點都不意外。
“有些人就是這樣，明明是女人更優秀，他們卻要打壓貶低她。明明是男人不優秀，還要為男人找理由。”
媳婦氣憤時說話的語氣和兒子氣憤說話的語氣一模一樣。杜文彬摸摸章檀的手，“所以，我提出反對。”
章檀哼了一聲：“算你還有能力。”
杜文彬還是要為自己據理力爭一下的，“你丈夫我，還是有點本事的吧，不然怎麽娶到你？”
章檀拼命壓住翹起的嘴角。
杜文彬握住章檀的手，“當時，我想的是啊，我的妻子，你，曾經會不會也因為生了我們的孩子，而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被上級這麽區別對待過。你上次說的那個領導，是你在知道的情況下，據理力爭，把握住機會晉升，但是，是不是有一些不知道的好機會，不知不覺地溜走呢？”
“如果不是杜浩說起那些話，我都沒意識到，你也會遭受職場歧視。”
章檀眼睛一瞪。
杜文彬趕緊解釋：“不是，老婆，你給我的印象太好了，我一直以為你在職場上就是女強人，別人都不敢惹你的那種。”就像他也不敢惹她。
章檀咬牙：“誰會一開始就是女強人？用你的腦子想想吧？”
杜文彬扶扶眼鏡，“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你就踩著那麽高的高跟鞋，塗著口紅，噔噔噔從我面前走過，我當時就驚呆了，覺得你很厲害。”
章檀還是滿意的，杜文彬還記得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一開始是虛張聲勢，後來發現只有比男人更狠才能得到更多機會，就像你說的被領導因為性別而否定的女生。”
“所以啊，你辛苦了。”杜文彬慚愧道。兩人都忙於工作，很少交流職場上的脆弱。章檀強勢，他一直以為她這麽強勢的人不會吃虧，所以一直對她很放心。但是，社會一直對女人，特別是工作的女人有隱形的歧視，他是男人，因為性別優勢，並不能切身體會，甚至會下意識忽略。
杜文彬感情一下子湧上來，一把抱住章檀，“辛苦了，辛苦了！”他以後會做得更好。
章檀忍下眼底的熱意，伏在杜文彬肩膀：“哼，知道就好。”
“知道，一定知道。”
恰在這時，兩人同時聽到不遠處傳來的驚呼，奇怪松手，抱在一起還好吧，這兒也沒什麽人，他們也沒做其他動作。
一看，章檀氣笑了：“是杜浩。”
顧細跟走近的章檀打招呼：“你們在這兒等杜浩啊？”
杜浩陰陽怪氣：“人家兩夫妻談戀愛呢，怎麽還記得兒子？”他吃醋了！他們竟然背著他約會，以前小時候他們約會都會帶他這個電燈泡的！
章檀覷了一眼，杜浩立馬閉緊嘴巴。
顧細好笑，“走走走，你們一家人回去慢慢論一論，先搬東西上去，這兒多蚊子。”
章檀一家三口回去怎麽樣不知道，反正他們一家三口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回老家。
“你丫丫姐考完高考，報了志願，錄取通知書也到了，問問你姑姑什麽時候請大學宴，我們回一趟老家。”顧細道。
丫丫很爭氣，成功考到了G大，被中文系錄取，是師範生。
小鎮上的孩子，報考志願比較現實，不是先考慮興趣，而是先考慮以後的就業，如果能和興趣結合最好，不能的話，也只能先考慮以後回報率高的專業。
沈青苗他們都希望丫丫以後能有個穩定的好工作，老師這類有編制的是首選。不過，丫丫很喜歡中文系，也願意做老師，所以家裏沒鬧矛盾，挺和諧地報了這個專業。
顧昭現在打電話回老家駕輕就熟。
他直接打給沈青苗家裏。
接電話的是丫丫。
“丫丫姐。”顧昭聲音裏帶著笑意，“恭喜恭喜。”
那頭的丫丫顯然也很開心：“謝謝！”
顧昭又和丫丫說了幾句，才說正題，“丫丫姐，你什麽請大學宴，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這事啊，你們不要回來了，”丫丫支吾兩聲，“我讓我媽說吧。”
顧昭奇怪，但同時也把電話遞給了顧細，還是讓他媽和姑姑對話吧。他等在一旁聽。
顧細疑惑接過電話，那頭沈青苗道：“你們不要回來了，沈青林現在就等著你們回去，想賴著你們，跟你們去G市。他還是和王海棠離婚了，因為王海棠找了個能帶她和她弟弟去G市的男人，他不忿，想要去找她。”
顧細驚訝得啞口無言，這真是狗血文學啊。
“他自己不會來G市嗎？”
沈青苗呵呵兩聲，“窩裏橫，不對，他在窩裏都不敢橫，當初就只敢對紅姐橫，現在紅姐根本不理他，他都沒人橫。”
“他不敢一個人去大城市啊，所以就想著投奔你們，臉真大。”
顧細：的確。
她輕咳了聲：“那丫丫的大學宴……”
“哎，這東西就是個形式，你們避開他的騷擾糾纏最重要，不要給他任何機會，”沈青苗壓低聲音，卻壓不住聲音的喜悅和興奮，“我和佟光打算一起和丫丫去G市，看看房子，順便和你們商量一下房子怎麽轉。”
顧細恍然：“那可以啊，到時我們請你們好好吃一頓。”
沈青苗知道顧細的性格，不推辭了：“行。”
“哎，那你們到時來G市，不會被沈青林跟著嗎？”顧細幹脆也不喊大哥了，她和沈青松都不想要這樣的大哥。
“我們偷偷去啊，反正我們在鎮上，不在村子裏。等我們請完宴席，馬上動身。”沈青苗都計劃好了，她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屬於自己家的房子。
“好。”
顧細掛了電話，和父子倆說了一下沈青苗和沈青林的事情。
顧昭真沒想到這段婚姻這麽快就破裂，跟兒戲似的。
沈青松毫不意外：“那就不回去了，打個電話回去吧。”
這個任務又落到了顧昭頭上。
老人家對他們一家不回去表示理解，畢竟誰也不待見沈青林，更不會讓他出去禍害別人。
顧昭溫水煮青蛙，對電話裏的老太太道：“奶奶，雖然你這次不肯來，但是下次，等我考上大學，一定要來，好不好？”
“行，奶奶一定去，等丫丫姐去了G市，你要幫幫她好不好？”老人家擔心完這個擔心那個。
“當然，我一定好好照顧丫丫姐。”
掛了電話，顧昭很興奮，“丫丫姐早點來，我們可以帶她去看現場版的《閃亮新女聲》！”他現在想起和表哥表姐一起在村子裏玩的日子，依舊很開心，現在到了他的主場，他當然要讓表姐玩得開心。
“行啊，反正都是暑假，你們盡情玩，”顧細大手一揮，“資金報銷。”
明明只隔幾層樓，但顧昭還是和杜浩打了電話，告訴他這個喜訊，杜浩當然和他們一起行動。
那頭，杜浩也興奮地表示，他爭取到了暑假多一百塊零花錢，“哎呀，和你一比，我爸媽還是不夠大方。”
他剛才和父母控訴他們不帶他玩，這才有了這筆巨款。
兩個大小夥子的快樂很簡單，就是暑假有人出錢讓他們玩。
暑假第一天，杜浩豪氣道請餐館眾人吃冰激淩。
大熱天，吃這個也挺爽。
顧細撕開包裝紙：“那你們先去餵貓，回來再等明揚接你們去現場。”
今天和明天晚上剛好是《閃亮新女聲》總決賽階段十一進十上下兩場直播的日子，章檀那裏有兩張票，肖明揚那張票是莊明意給的，三人正好一起去現場看。
“好，待會兒太陽沒那麽大了，我們就去學校那邊看看。”顧昭對餵貓這件事很上心，還打算待會親自做貓食。
杜浩道：“什麽時候我們去寵物店看看貓糧。”
兩人有模有樣商量起來。
出發前，顧細叮囑他們過馬路小心，兩人手一揮，表示知道了，也不嫌熱，勾肩搭背走了。
一到暑假，學校特別蕭條，裏面安靜極了。兩人溜到圍桿那裏，顧昭打開飯盒的蓋子，希望食物的香味能吸引黃貓。
杜浩蹲著，張望了好一會兒，“沒影兒啊。”
顧昭有點愁：“那怎麽辦？”黃貓要是餓了，沒找到東西吃，怎麽辦？
杜浩狡黠一笑：“不如我們一起學貓叫，吸引它過來？”
顧昭半信半疑：“你確定有用嗎？”他沒養過貓，沒經驗。
“試試唄，死馬當活馬醫，難不成我們盯著大太陽，等幾小時？”杜浩慫恿，“說不定他聽到同類的聲音，就過來了。 ”
顧昭看過去，“你會嗎？”
杜浩一臉得意：“我當然會啊。”
顧昭：“那你先。”
杜浩：……
“行，我先就我先。”為了聽顧昭學貓叫，他可真是豁出去了。
“喵——”杜浩還蜷起手指，眼睛滴流轉了一圈，宛如他自己就是一只貓。
顧照憋笑，先讚揚兩句再說：“還挺像，再叫兩聲？”
杜好聽到鼓勵，愈發積極，一聲比一聲大。
喊了十幾下，他忽然反應過來，伸手撓向顧昭：“好哇，你詐我！”他想捉弄顧昭，沒想到反過來被捉弄了。
顧昭靈活躲開，笑道：“事實證明，學貓叫似乎沒什麽用。”
杜浩耍賴：“我不管，我學了，你也得學。”
顧昭不肯。
杜浩不依不饒：“學吧！好兄弟！學！”
顧昭被纏得沒辦法，勉強學了一聲，其實內心也希望有奇跡出現，黃貓聽到聲音會過來找他們。
偏偏杜浩還不滿意，“你太敷衍了，一點也不認真，黃貓聽到都嫌棄，怎麽會過來？”
顧昭：“學了那麽久貓叫，該過來早就過來了。”
杜浩：“那我們認真學最後一遍，如果還不來，我們就先把食物放在這裏，明天再過來看看。”
顧昭也覺得只能這樣，他認真回想了一下昨天黃貓的叫聲，然後特別有感情地“喵”了一聲。
下一秒，黃貓竟然真的出現在欄桿裏！
只不過，眼神明顯不善，似乎是在說：人類，你打擾到朕睡覺了。
杜浩瞠目結舌，嘖嘖稱奇：“昭哥，你行啊！”
顧昭喜出望外，有一瞬對自己的貓叫產生了一種特別的自信，只不過，一看到黃貓的眼神，就冷靜了下來。
看這貓主子嫌棄得，哎，他下次還是不要學了。
“貓貓，過來，吃飯了。”顧昭輕聲道，生怕嚇跑它。
杜浩也不敢大聲說話了，特別卑微地道：“小黃啊，你兩個哥哥都等你大半天了，來吃點？”
小黃胡須抖了抖，尾巴直豎起來，慢悠悠地踱步過來，眼神睥睨，伸出舌頭，慢慢地吃著碗裏的東西。
杜浩小聲道：“它像不像是貓主子？而我們兩個就是伺候它的人類？”
顧昭擼貓的手蠢蠢欲動，但最後還是放下了，“可不就是嘛，它應該不叫小黃，而是皇帝。”
“為什麽不能是女皇？”杜浩問。
兩人震驚地對視，發現他們不知道該怎麽辨別公母，也不知道小黃是公是母。
“所以，它是公還是母？”
懷著這樣的疑問，等小黃走後，兩人迅速回到店裏，詢問顧細和沈青松。
沈青松淡定道：“是母的。”
“哦，那就是妹妹。”杜浩改口得非常快。
顧昭點頭：“下次給它帶點玩具。”
顧細知道貓吃了東西，放下心來，讓他們休息會兒，補充水分，“待會去錄制現場，小心點。”
話音剛落，門口響起車的喇叭聲。眾人一看，一輛sao包的炫銀汽車停下來，車窗搖下，肖明揚一扶墨鏡，囂張笑道：“來，兩位，我們要出發了！”
“明揚哥，這是你的車嗎？”杜浩眼睛一亮，就差撲上去了。
顧昭也稀奇地過去摸摸。
剛子跟著跑過去，口水都要掉下來了。他現在難在了科目四，還是沒拿到駕駛證嗚嗚嗚！
幾個大男生圍著車子轉啊轉，肖明揚輕咳一聲，“這輛車不是我的，是我一個朋友的。”
“那也很酷！”杜浩催促顧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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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九班嗎？”
“對，就是瘋了的那個班。”
顧昭：？
顧昭鎖好門, 也要下樓, 恰好不遠不近跟在那兩人身後。
“他們班的人為了學習都學瘋了，早讀課, 媽呀，整棟樓的聲音加起來都沒他們班大。課間操，每個人都拿著一個小本子念念叨叨, 我一看, 不是英語單詞就是數學公式。下課了, 排著隊問老師問題。簡直了！我就在隔壁班，每個科任老師都對我們說要向九班學習。”
“好拼啊！這是人幹出來的事嗎？”
“就是，所以啊, 我們班的人都說他們瘋了。我跟你說, 他們班還有一個瘋子中的瘋子。”
“誰？”
“就是他們班班長, 顧昭，期中考年級第一, 據說就是他把他們班的同學給帶成這樣的。”
墜在後面的顧昭：……
他之前說班上的同學為了追看《閃亮新女聲》都瘋了, 沒想到, 在別人心中, 他才是最瘋的那個。
真是始料未及, 驚訝萬分。
有朝一日，他竟然成為了別人口中的瘋子。
顧昭：他錯了，他以後會帶領班上的同學成為正常人。
可是, 下個學期就分班了, 想到這兒, 他的心情突然有點低落。他還挺喜歡這個班的。希望下學期大家都越來越好吧。
前面兩個同學還在說話，顧昭為了避免尷尬，特地放輕了腳步。
“啊，我聽說過，他也太那什麽了吧。咳，不過啊，有一說一，雖然人家瘋了點，但確實厲害，普通班哎，能壓過實驗班，還拿了第一。”
“哦，對，這個我承認，成績沒得說，但能不能給我們這些普通學生一點活路啊，期末這段時間，我們科任老師都按照他們班的作業量給我們布置作業，天啊，我的手都寫禿了！你看看！”
“那你考得還不錯吧？”
“咳咳，應該能進步。”
“那你還不感謝人家。”
隔了會兒，男生別扭中帶著雀躍：“謝謝他們！讓我有個愉快的暑假，我爸媽肯定不會讓我補課了，我可以追《閃亮新女聲》了！”
“哎，你投哪個？”
“我跟你說，絕對要投……”
顧昭嘴角微微揚起，如果小小地幫到那位同學，他也不枉擔任一下“瘋子”這個角色。
但還是那句話，咱們都當正常人吧，他都覺得這是他說班上同學是瘋子的報應。
顧?正常人?昭下定決心，以後一定慎言，出口前三思，一定一定不能隨便說別人瘋了，否則最後一定是他瘋。
杜浩回宿舍先把東西收起來了，避免其他同學拿錯東西。他們打算先簡單把東西收拾到一起，晚點在和爸媽一起來將東西搬回去。有的同學家離學校比較遠，趕時間，他們家比較近，不急，予人方便的同時，自己也能舒服點，晚一些校園肯定沒那麽多人，不用擠來擠去。
顧昭在教學樓下等了一會兒，杜浩才捧著個籃球姍姍來遲。
“阿昭，幸好我聽你的，回去將我們的東西先放到床上，不然他們差點把我們的襪子都給收錯了！”
顧昭轉身，和杜浩並排走。
“他們都收錯好多回了，對了，現在宿舍還很多人嗎？”
杜浩一邊拍籃球一邊咧嘴笑道：“多！我們回去吃個飯再慢慢來也不遲。”
“嗯。”和他預料的差不多，顧昭伸手搶杜浩的球。
兩人玩了起來。
杜浩見球被顧昭搶去了，也不生氣，蹦到另一邊，想要搶回來：“對了，我媽說今晚就把簽名海報給我們帶回來，專屬福利，一科一張，一定不讓你這個班長失信嘿嘿！”
顧昭把球傳給杜浩：“那我要謝謝章阿姨。”等發成績那一天，他再帶過來。
杜浩又把球傳回來：“謝什麽謝，不用，要說謝謝，我每天都要謝謝顧姨八百回了！”
“再說了，我的成績也是你幫我提高的，我媽說，就憑這個，你說什麽，她都幫你做！”
再說下去就生分了，顧昭伸出手，杜浩呲著一口大白牙握上去，兩人撞撞肩膀。
“走！”
餐館裏，顧細看了看表。
沈青松問：“快回來了吧？”
她道：“我看看。”說罷，從收銀臺探出頭去，剛好看到向這邊走來的顧昭和杜浩。
少年穿著校服，晚風吹向他們，衣服微微鼓起，兩人斜挎書包，一個抱著籃球，一個指著路邊的招牌，笑容燦爛。
樓房遮住了大片的夕陽，餘暉澆在路上，他們走過那片金黃日光的區域時，顯得格外鮮明，生動。
顧細不由感慨，這就是少年感啊！這一幕如同青春電影一般，幹凈又明亮。
之前兩個孩子去剃頭，緊跟沈青松的審美，選擇了利落的短發，沒有選擇時下流行的非主流發型，她還有點可惜來著，畢竟，人不中二枉少年，她都沒機會拍到他們的黑歷史啦。
但現在，她慶幸，還是這樣看起來更清爽點。
好看！
人總是被美好的人和事物所吸引，顧細現在就是如此，不由自主笑彎了眼。
兩個大男生或許是說到了餐館，不約而同朝她這個方向看來。
雙方撞上視線。
顧昭輕揚嘴角，笑彎了的眼睛和顧細此時的眼睛一模一樣。
杜浩則咧開嘴，露出潔白的的牙齒，朝她使勁揮手，長長的手臂宛如旗桿。
顧細伸出手，像是攔路收費那般也揮了揮。
不一會兒，兩人跑到跟前。
顧細遞紙巾過去：“先吃飯，吃完飯一起去學校給你們收拾東西。”
顧昭放下書包，接過紙巾，節約地撕下一半分給杜浩，嘴裏道：“我們自己收拾就成，您跟著去散散步吧。”
杜浩自詡大男生，都這麽大了，還讓家長收拾東西，他也有點羞澀，“就是，顧姨，我們自己來。”
“行，”顧細隨他們去，一指門口兩個推車，“我們都準備好了，待會你們的行李就用這個來運。”
這是她們餐館和隔壁劉半月的雜貨鋪用來進貨用的，底面大概一米二乘以一米二，八個輪子，用來拉行李綽綽有餘了。
杜浩特地跑出去看了看，豎起大拇指，“顧姨，這個想法真是厲害！”
“我們的棉被早就拿回家了，現在就剩涼席和兩張薄被，還有一些衣服洗漱用品。”
“其實最重的是書。”顧昭道。
“對啊，好多書，扔掉看著可惜，不扔又重。”杜浩有點煩惱。
顧細：“那還是拉回家先放著吧，以後不用了，還可以拿去賣。”
“對喔，要是我們扔了，那豈不是讓別人拿去賣？虧了虧了。”杜浩恍然大悟。
沈青松見幾人嘮嗑還嘮上癮了，搖頭失笑：“邊吃邊說吧。”
吃飽喝足，有力氣幹活了。
推車自然不用顧細和沈青松拉，兩個男生一人一個，走在前頭，校園裏的人潮已經散去，不過應該有不少人抱著和他們一樣的想法，現在過來收拾東西，一眼望去，車子還是蠻多的。
但他們的小推車獨一無二。
幸好學校的上下坡都有斜梯，還算方便。
顧細牽著沈青松的手走在後頭，欣賞兩邊的花花草草。
她負責感嘆，沈青松負責附和。
“那邊的花長得好。”
“對，顏色好看。”
不遠處斜坡上的花壇裏，有更多的花，顧細正想說去那邊走走，一個女學生艱難拖著兩個大紙箱，挪到了斜坡上，看樣子是要自己把兩個紙箱搬下來。
斜坡的階梯比較小，一級一級的，數量多。
顧細趕緊道：“顧昭，杜浩！”
她朝那邊揚了揚下巴：“過去幫一下吧。”
兩人順著顧細指著的視線看過去，反應過來。顧昭先朝女生跑了過去，杜浩拉著推車在後面跟著。
“讓我們來吧。”
艾恩正發愁要不要拿出紙箱裏的書，分批搬下去，一道陌生的聲音傳過來。
她一開始都沒反應過來是在叫她，只是下意識循聲望去。
是一個男同學，她對這個男同學有印象，畢竟誰都會好奇年級第一是誰，然後不由自主，大腦會記住他。
她知道他的名字，顧昭。
“我們來吧。”
他竟然朝自己走過來了，他很高，腿長，上樓梯都是連跨好幾個階梯。
艾恩楞了楞。
顧昭已經到了她的身邊。
“都是書？”
艾恩楞楞點頭。
“哦，好，你等等，我們幫你搬。”
她不自在地站了起來，生怕耽誤對方：“其實，我慢慢搬也行的。”
“沒事。”
說話間，斜坡總是一起活動。
“阿昭，重不重啊？”杜浩一邊拉著推車上去，一邊問。
顧昭：“兩箱書。”
“哦，那還好。”
艾恩無措地站在一邊，看著顧昭和杜浩幫她將兩箱書搬到推車上。
顧昭還回頭問她：“你還有沒有別的行李，我們幫你一起搬了吧。”
艾恩搖頭，她的大書包裏就是她的生活用品，席子都留在了宿舍，可以不用搬回去，下學期換宿舍早點過來拿就好。她一直過的都是寄宿生活，很清楚如何方便行事。
“那走吧，我們給你拉到校門口。”顧昭用眼神示意她跟上去。
艾恩扯了扯書包帶子，小聲道：“謝謝。”
“不用。”
走到斜坡下，她還見到了一對中年夫妻，顧昭喊他們爸媽，原來是顧昭的父母。
她有點拘謹地禮貌問好，“阿姨好，叔叔好。”
“你好呀。”
“你好。”
叔叔阿姨都很友善，阿姨看上去特別有氣質，艾恩不由多瞄了兩眼，最後一次還對上了視線，被人抓在當場，她的耳朵立即熱了起來。
顧細輕輕一笑，女生像是一只怕生的小貓。
她主動搭話詢問：“你叫什麽名字，也是讀高一嗎？”
“我叫艾恩，”艾恩不好意思道，“我讀高一。”
顧細也自我介紹，“艾恩，你好，我是顧昭的媽媽，姓顧。”
艾恩第一次見到會主動和她這個年齡的孩子自我介紹的大人，微微詫異，哎，顧阿姨和顧昭竟然是同姓，難道他們一家都姓顧？
她一肚子疑問，不過都不好意思問出來，真誠地輕輕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
“你在幾班？”顧細問的都是一些不會涉及到個人隱私的問題，她還主動報出顧昭和杜浩的班級，“他們都在九班。”
艾恩點頭：“我知道。”
她說：“我在一班。”
杜浩“wow”一聲，“你是實驗班的？”
艾恩現在不僅耳朵紅了，臉也紅了，“顧昭的成績比我好。”
顧昭詫異：“你認識我？”
艾恩點頭。
杜浩熟稔地箍住顧昭的脖子，半是調侃半是自豪：“現在全年級誰不認識你才奇怪吧？”
艾恩還認真地點頭，一臉“就是如此”的表情。
顧細喜歡看青春電影的DNA又動了，不由姨母笑，哎呀，青春的味道就是好，無論他們說什麽，都會自帶鮮活的青春氣息。一過了這個年紀，那種感覺會立刻消失。
顧細和沈青松跟著一起走到校門口。
突然，花壇躥出一只黃色的貓，就是普通的中華田園貓。
顧細看註意到，顧昭因為這只貓的出現，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然後，他立即轉頭看她和沈青松。
不用說話，顧細光看表情就知道他想要表達什麽。
之前他和沈青松一直堅持要憑緣分尋找合適的貓，現在不就來了？
顧細都懷疑這是不是他們家的天選之貓。
然而，下一秒，那只貓卻直直地走到了艾恩面前，熟稔地蹭蹭艾恩的鞋子，把顧昭的眼睛都看直了。
艾恩蹲下去，摸摸黃貓的毛：“小黃乖，我暫時要離開學校了，下學期才能見面。”光看動作就知道，她和貓十分熟悉。
顧昭跟著蹲下去，黃貓警惕地縮在了艾恩的腳後。
“這是貓是你的嗎？”從這只貓出現後，他的視線沒離開過面前這只貓。
艾恩搖頭：“是學校的流浪貓，不是我的。”
“我們之前沒見過啊。”杜浩蹲下來，試圖伸出手去摸摸，不過都被貓給躲開了，他只能遺憾收手。
“小黃不喜歡出現在人前，我也是偶然見到它，給它餵了點東西，後來又陸續見了幾次，才慢慢熟悉起來的。”艾恩說到小貓，話都多了起來。
“哦。”顧昭遺憾，如果是這樣，這只貓應該不願意跟他回家。
“但我有點擔心，”艾恩微微皺眉，手摟著黃貓，“小黃有時候找不到東西吃，暑假學校又沒人，萬一它餓肚子怎麽辦？”
顧昭眼睛一亮：“那我過來餵。”
這不就有機會了嗎？說不定餵著餵著，他們就熟了，黃貓就願意跟他們回去了。
艾恩驚喜：“可以嗎？”
“當然，我家離這裏不遠，可以過來餵，”顧昭做出承諾，“但現在有個問題，它不一定會出來吃吧？”
“那裏！”艾恩指著花壇後靠近圍欄的一個方向，“你可以在那裏餵，它有時會待在那裏。”
顧昭一看，立即應承下來：“可以。”
艾恩開心笑道：“謝謝！”
“不用。”顧昭也很開心，因為離他的二寶計劃又近了一步。
兩人達成一致，黃貓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臨走前還朝顧昭“瞄”了一下。
“你家裏人呢？”小貓離開後，幾人終於走到校門，顧昭掃了一下，沒人過來。
艾恩表情一滯，不過表情很快恢覆平靜：“我自己搭公交車回去。”
顧昭有點懊悔，自己想得太理所當然了，不是所有的家長都有空，他彌補道：“那我們給你拉到公交站臺那裏。”
艾恩已經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謝謝。”
公交車還沒來，她道：“你們先進去吧，我耽誤了你們這麽長時間，真不好意思。”他們肯定也是要收拾東西回家的。
“不急。”顧昭搖頭沒走，堅持待會兒幫女生把東西搬上公交車。
顧細也讚同：“你一個人怎麽搬？我們陪你等等吧。下車的時候也要慢點。”
“嗯，下車有人來接我。”艾恩說到回去，臉上多了一抹笑容。
“那就好。”顧細放心了，她還以為女生要一個人搬下去。
車子很快來到，顧細和杜浩幫忙把紙箱搬上去，艾恩也坐到了車上。
車子啟動，艾恩回頭，隔著玻璃窗和幾人揮手。
他們也給予她同樣的回應。他們的身後是天邊淡淡的夕陽，艾恩留戀地看著這一幕，真美好啊。
直到車子看不見了，幾人才重返學校。
顧昭暗示明顯：“媽，爸，你們覺得剛才那只貓怎麽樣？”
沈青松倒不在意，只要有貓就成：“不錯，但是它應該獨自生活了很長時間，從野貓變成家貓，估計有點難。”
顧細提醒：“人家願不願意跟你回去還不一定，你暑假都來看看吧，先熟悉了再說。”
杜浩也知道顧昭的二寶計劃，積極道：“我和你一起來。”哥們的事情，必須支持。雖然班上的人給他起了個外號叫“浩子（耗子）”，但他又不是真的耗子，不怕貓。
在天幕徹底變黑之前，他們終於拉個小推車回到了蘭景苑。
走在綠化帶的路上，幾人說說笑笑。
忽然，杜浩捂住顧昭的眼睛：“少兒不宜！”
他自己卻往那個方向看去。
顧昭想扒開杜浩的手掌：“什麽啊？”
顧細順著杜浩的視線看過去，好笑不已，其實就是兩個人抱在一起而已，沒有其他任何十八禁的動作。
杜浩這小子還只蓋住顧昭的眼睛，他自己光明正大地看。
幾人的說話聲驚動了抱在一起的兩人。
天色有點暗，路燈恰好在兩夥人的中間。
顧細眼神不錯，突然，她瞇起眼：“浩子，好像是你爸媽？”
十五分鐘前。
章檀和杜文彬幾乎是同時開車到達停車場。夫妻倆認出對方下車一起走出去。
知道孩子今天期末考，要搬東西回來，估計沒這麽快。
章檀道：“去花園走走，順便等等孩子。”
杜文彬自然欣然同意。
說起來，兩人已經好久沒有一起散步了。自春節後，章檀因為品牌推廣計劃比如《閃亮新女聲》等等項目，幾乎每天都要加班，有休息時間，也更願意在家癱著休息。
杜文彬牽起章檀的手：“你好忙，都沒空理我。”
章檀哼了一聲，“說得好像你不忙似的。”
杜文彬摸摸鼻子。
兩人是自由戀愛，相處起來還有當年談戀愛的味道。
杜文彬自然而然說起今天工作發生的事，“說起來，我今天突然意識到，你是有多麽不容易。”
章檀斜睨丈夫一眼，“現在才心疼我？”
杜文彬輕聲哄道：“是我不對。”
“還讓幾個候選人過來在我們面前談一下他們的競選。三個人，一個女的，兩個男的。其實，我和三個人都共事過，女生比那兩個男生優秀多了。”
章檀：“然後呢？”
“可是，有些領導不太讚成那個女生當選，因為她的孩子剛滿一歲，正是最需要母親的時候，他們認為女生會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家庭，從而疏忽工作，而男生就沒有後顧之憂。”
“呵呵。”章檀似乎一點都不意外。
“有些人就是這樣，明明是女人更優秀，他們卻要打壓貶低她。明明是男人不優秀，還要為男人找理由。”
媳婦氣憤時說話的語氣和兒子氣憤說話的語氣一模一樣。杜文彬摸摸章檀的手，“所以，我提出反對。”
章檀哼了一聲：“算你還有能力。”
杜文彬還是要為自己據理力爭一下的，“你丈夫我，還是有點本事的吧，不然怎麽娶到你？”
章檀拼命壓住翹起的嘴角。
杜文彬握住章檀的手，“當時，我想的是啊，我的妻子，你，曾經會不會也因為生了我們的孩子，而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被上級這麽區別對待過。你上次說的那個領導，是你在知道的情況下，據理力爭，把握住機會晉升，但是，是不是有一些不知道的好機會，不知不覺地溜走呢？”
“如果不是杜浩說起那些話，我都沒意識到，你也會遭受職場歧視。”
章檀眼睛一瞪。
杜文彬趕緊解釋：“不是，老婆，你給我的印象太好了，我一直以為你在職場上就是女強人，別人都不敢惹你的那種。”就像他也不敢惹她。
章檀咬牙：“誰會一開始就是女強人？用你的腦子想想吧？”
杜文彬扶扶眼鏡，“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你就踩著那麽高的高跟鞋，塗著口紅，噔噔噔從我面前走過，我當時就驚呆了，覺得你很厲害。”
章檀還是滿意的，杜文彬還記得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一開始是虛張聲勢，後來發現只有比男人更狠才能得到更多機會，就像你說的被領導因為性別而否定的女生。”
“所以啊，你辛苦了。”杜文彬慚愧道。兩人都忙於工作，很少交流職場上的脆弱。章檀強勢，他一直以為她這麽強勢的人不會吃虧，所以一直對她很放心。但是，社會一直對女人，特別是工作的女人有隱形的歧視，他是男人，因為性別優勢，並不能切身體會，甚至會下意識忽略。
杜文彬感情一下子湧上來，一把抱住章檀，“辛苦了，辛苦了！”他以後會做得更好。
章檀忍下眼底的熱意，伏在杜文彬肩膀：“哼，知道就好。”
“知道，一定知道。”
恰在這時，兩人同時聽到不遠處傳來的驚呼，奇怪松手，抱在一起還好吧，這兒也沒什麽人，他們也沒做其他動作。
一看，章檀氣笑了：“是杜浩。”
顧細跟走近的章檀打招呼：“你們在這兒等杜浩啊？”
杜浩陰陽怪氣：“人家兩夫妻談戀愛呢，怎麽還記得兒子？”他吃醋了！他們竟然背著他約會，以前小時候他們約會都會帶他這個電燈泡的！
章檀覷了一眼，杜浩立馬閉緊嘴巴。
顧細好笑，“走走走，你們一家人回去慢慢論一論，先搬東西上去，這兒多蚊子。”
章檀一家三口回去怎麽樣不知道，反正他們一家三口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回老家。
“你丫丫姐考完高考，報了志願，錄取通知書也到了，問問你姑姑什麽時候請大學宴，我們回一趟老家。”顧細道。
丫丫很爭氣，成功考到了G大，被中文系錄取，是師範生。
小鎮上的孩子，報考志願比較現實，不是先考慮興趣，而是先考慮以後的就業，如果能和興趣結合最好，不能的話，也只能先考慮以後回報率高的專業。
沈青苗他們都希望丫丫以後能有個穩定的好工作，老師這類有編制的是首選。不過，丫丫很喜歡中文系，也願意做老師，所以家裏沒鬧矛盾，挺和諧地報了這個專業。
顧昭現在打電話回老家駕輕就熟。
他直接打給沈青苗家裏。
接電話的是丫丫。
“丫丫姐。”顧昭聲音裏帶著笑意，“恭喜恭喜。”
那頭的丫丫顯然也很開心：“謝謝！”
顧昭又和丫丫說了幾句，才說正題，“丫丫姐，你什麽請大學宴，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這事啊，你們不要回來了，”丫丫支吾兩聲，“我讓我媽說吧。”
顧昭奇怪，但同時也把電話遞給了顧細，還是讓他媽和姑姑對話吧。他等在一旁聽。
顧細疑惑接過電話，那頭沈青苗道：“你們不要回來了，沈青林現在就等著你們回去，想賴著你們，跟你們去G市。他還是和王海棠離婚了，因為王海棠找了個能帶她和她弟弟去G市的男人，他不忿，想要去找她。”
顧細驚訝得啞口無言，這真是狗血文學啊。
“他自己不會來G市嗎？”
沈青苗呵呵兩聲，“窩裏橫，不對，他在窩裏都不敢橫，當初就只敢對紅姐橫，現在紅姐根本不理他，他都沒人橫。”
“他不敢一個人去大城市啊，所以就想著投奔你們，臉真大。”
顧細：的確。
她輕咳了聲：“那丫丫的大學宴……”
“哎，這東西就是個形式，你們避開他的騷擾糾纏最重要，不要給他任何機會，”沈青苗壓低聲音，卻壓不住聲音的喜悅和興奮，“我和佟光打算一起和丫丫去G市，看看房子，順便和你們商量一下房子怎麽轉。”
顧細恍然：“那可以啊，到時我們請你們好好吃一頓。”
沈青苗知道顧細的性格，不推辭了：“行。”
“哎，那你們到時來G市，不會被沈青林跟著嗎？”顧細幹脆也不喊大哥了，她和沈青松都不想要這樣的大哥。
“我們偷偷去啊，反正我們在鎮上，不在村子裏。等我們請完宴席，馬上動身。”沈青苗都計劃好了，她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屬於自己家的房子。
“好。”
顧細掛了電話，和父子倆說了一下沈青苗和沈青林的事情。
顧昭真沒想到這段婚姻這麽快就破裂，跟兒戲似的。
沈青松毫不意外：“那就不回去了，打個電話回去吧。”
這個任務又落到了顧昭頭上。
老人家對他們一家不回去表示理解，畢竟誰也不待見沈青林，更不會讓他出去禍害別人。
顧昭溫水煮青蛙，對電話裏的老太太道：“奶奶，雖然你這次不肯來，但是下次，等我考上大學，一定要來，好不好？”
“行，奶奶一定去，等丫丫姐去了G市，你要幫幫她好不好？”老人家擔心完這個擔心那個。
“當然，我一定好好照顧丫丫姐。”
掛了電話，顧昭很興奮，“丫丫姐早點來，我們可以帶她去看現場版的《閃亮新女聲》！”他現在想起和表哥表姐一起在村子裏玩的日子，依舊很開心，現在到了他的主場，他當然要讓表姐玩得開心。
“行啊，反正都是暑假，你們盡情玩，”顧細大手一揮，“資金報銷。”
明明只隔幾層樓，但顧昭還是和杜浩打了電話，告訴他這個喜訊，杜浩當然和他們一起行動。
那頭，杜浩也興奮地表示，他爭取到了暑假多一百塊零花錢，“哎呀，和你一比，我爸媽還是不夠大方。”
他剛才和父母控訴他們不帶他玩，這才有了這筆巨款。
兩個大小夥子的快樂很簡單，就是暑假有人出錢讓他們玩。
暑假第一天，杜浩豪氣道請餐館眾人吃冰激淩。
大熱天，吃這個也挺爽。
顧細撕開包裝紙：“那你們先去餵貓，回來再等明揚接你們去現場。”
今天和明天晚上剛好是《閃亮新女聲》總決賽階段十一進十上下兩場直播的日子，章檀那裏有兩張票，肖明揚那張票是莊明意給的，三人正好一起去現場看。
“好，待會兒太陽沒那麽大了，我們就去學校那邊看看。”顧昭對餵貓這件事很上心，還打算待會親自做貓食。
杜浩道：“什麽時候我們去寵物店看看貓糧。”
兩人有模有樣商量起來。
出發前，顧細叮囑他們過馬路小心，兩人手一揮，表示知道了，也不嫌熱，勾肩搭背走了。
一到暑假，學校特別蕭條，裏面安靜極了。兩人溜到圍桿那裏，顧昭打開飯盒的蓋子，希望食物的香味能吸引黃貓。
杜浩蹲著，張望了好一會兒，“沒影兒啊。”
顧昭有點愁：“那怎麽辦？”黃貓要是餓了，沒找到東西吃，怎麽辦？
杜浩狡黠一笑：“不如我們一起學貓叫，吸引它過來？”
顧昭半信半疑：“你確定有用嗎？”他沒養過貓，沒經驗。
“試試唄，死馬當活馬醫，難不成我們盯著大太陽，等幾小時？”杜浩慫恿，“說不定他聽到同類的聲音，就過來了。 ”
顧昭看過去，“你會嗎？”
杜浩一臉得意：“我當然會啊。”
顧昭：“那你先。”
杜浩：……
“行，我先就我先。”為了聽顧昭學貓叫，他可真是豁出去了。
“喵——”杜浩還蜷起手指，眼睛滴流轉了一圈，宛如他自己就是一只貓。
顧照憋笑，先讚揚兩句再說：“還挺像，再叫兩聲？”
杜好聽到鼓勵，愈發積極，一聲比一聲大。
喊了十幾下，他忽然反應過來，伸手撓向顧昭：“好哇，你詐我！”他想捉弄顧昭，沒想到反過來被捉弄了。
顧昭靈活躲開，笑道：“事實證明，學貓叫似乎沒什麽用。”
杜浩耍賴：“我不管，我學了，你也得學。”
顧昭不肯。
杜浩不依不饒：“學吧！好兄弟！學！”
顧昭被纏得沒辦法，勉強學了一聲，其實內心也希望有奇跡出現，黃貓聽到聲音會過來找他們。
偏偏杜浩還不滿意，“你太敷衍了，一點也不認真，黃貓聽到都嫌棄，怎麽會過來？”
顧昭：“學了那麽久貓叫，該過來早就過來了。”
杜浩：“那我們認真學最後一遍，如果還不來，我們就先把食物放在這裏，明天再過來看看。”
顧昭也覺得只能這樣，他認真回想了一下昨天黃貓的叫聲，然後特別有感情地“喵”了一聲。
下一秒，黃貓竟然真的出現在欄桿裏！
只不過，眼神明顯不善，似乎是在說：人類，你打擾到朕睡覺了。
杜浩瞠目結舌，嘖嘖稱奇：“昭哥，你行啊！”
顧昭喜出望外，有一瞬對自己的貓叫產生了一種特別的自信，只不過，一看到黃貓的眼神，就冷靜了下來。
看這貓主子嫌棄得，哎，他下次還是不要學了。
“貓貓，過來，吃飯了。”顧昭輕聲道，生怕嚇跑它。
杜浩也不敢大聲說話了，特別卑微地道：“小黃啊，你兩個哥哥都等你大半天了，來吃點？”
小黃胡須抖了抖，尾巴直豎起來，慢悠悠地踱步過來，眼神睥睨，伸出舌頭，慢慢地吃著碗裏的東西。
杜浩小聲道：“它像不像是貓主子？而我們兩個就是伺候它的人類？”
顧昭擼貓的手蠢蠢欲動，但最後還是放下了，“可不就是嘛，它應該不叫小黃，而是皇帝。”
“為什麽不能是女皇？”杜浩問。
兩人震驚地對視，發現他們不知道該怎麽辨別公母，也不知道小黃是公是母。
“所以，它是公還是母？”
懷著這樣的疑問，等小黃走後，兩人迅速回到店裏，詢問顧細和沈青松。
沈青松淡定道：“是母的。”
“哦，那就是妹妹。”杜浩改口得非常快。
顧昭點頭：“下次給它帶點玩具。”
顧細知道貓吃了東西，放下心來，讓他們休息會兒，補充水分，“待會去錄制現場，小心點。”
話音剛落，門口響起車的喇叭聲。眾人一看，一輛sao包的炫銀汽車停下來，車窗搖下，肖明揚一扶墨鏡，囂張笑道：“來，兩位，我們要出發了！”
“明揚哥，這是你的車嗎？”杜浩眼睛一亮，就差撲上去了。
顧昭也稀奇地過去摸摸。
剛子跟著跑過去，口水都要掉下來了。他現在難在了科目四，還是沒拿到駕駛證嗚嗚嗚！
幾個大男生圍著車子轉啊轉，肖明揚輕咳一聲，“這輛車不是我的，是我一個朋友的。”
“那也很酷！”杜浩催促顧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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