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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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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草薙簽了字的告知書回學校交給老師,愛麗絲掰著指頭一天天地數著參觀的日子。

期間她經歷了兩次算術課的隨堂小測,分數都有點慘不忍睹。

愛麗絲懷著極其緊張和內疚的心情把成績單帶回了吠舞羅。

雖然才小學二年級,但這一點也不妨礙她真的很討厭算數。甚至在愛麗絲的心目中,與算數相比,英語都變得可愛了——她最近發現自己磕磕絆絆的幼兒園水平的英語也能跟出雲和艾利克對話,在這方面的學習積極性高了許多。

然而此消彼長的便是她的算數成績。

愛麗絲現在已經學完了乘除法,每天放學回家都會被各種四則運算折磨得趴在吧臺上眼冒淚花。

如果草薙不在,她還會偷偷拿著作業本去找千歲他們幫自己寫作業——唯獨會躲開八田——不找八田的原因是,赤之氏族的特攻組組長有次弄錯了加法和乘法的運算先後次序,讓最終答案與愛麗絲自己算出來的大相徑庭。

在他們查明了原因之後,愛麗絲驚訝地表示這麽低級的錯誤,哪怕是她都不會犯。

——美咲、是笨蛋……!

彼時愛麗絲驚訝地道出自己的意外發現,天真的童言讓少年流下了少壯不努力的悔恨淚水。

八田美咲自此失去了身為比愛麗絲多上過許多年學的長輩威信,而出於對自己數學水平的清楚認知,他連挽回自己顏面的機會都沒再主動索取。

看過愛麗絲的成績單,草薙不得不開始考慮是否應該給她找個補習班。他倒不是那種唯成績論的家長,只是至少得把基礎打好一點,否則將來升入高年級比現在學得頭疼百倍該怎麽辦。

不過愛麗絲的語言天賦好像還不錯……在這方面多誇誇她好了。

小孩子總是挨批評真的會心理出問題。

而且誰舍得讓她難過呢。

愛麗絲最近的腿疼好了不少,但偶爾還是會在晚上睡覺的時候在肌肉的抽疼中醒來。

“麗茲,”睡前例行的晚安吻,草薙被軟綿綿的黏黏寶摟住脖子親了親臉頰,在她準備轉身跑到上樓時把她拉了回來,“鈣片吃了嗎?”

“剛才吃啦。”愛麗絲被圈住了,她像只小狗似的在草薙用手臂圍出的圓裏轉了個圈,與他對視了兩秒後順勢坐在了草薙結實有力的手臂上。她的平衡感向來不是很好,加上動作又快,整個人根本沒坐穩便往後栽倒了去,好在草薙眼疾手快地撐住了她的後背,這才沒讓本就不怎麽聰明的小腦瓜不幸遭受一次重創。

“麗——茲——”草薙壓低了聲音,臉上笑意盈盈,但語氣聽上去相當危險。

察覺到爸爸撐在自己背後的手有給她屁股來一巴掌的風險,愛麗絲很有眼色地撲過去抱住他的脖子,然後用自己的臉頰蹭了蹭他的臉頰。

甜膩膩的草莓寶寶霜的氣味撲鼻而來。

草薙嘆了聲氣,站起身揉了揉愛麗絲的腦袋,因為有點生氣所以沒怎麽給她留面子,一下就把愛麗絲剛剛吹過還梳順了的頭發揉亂了。反正她馬上就要去睡覺了,不管是幹凈整齊還是毛毛糙糙,鉆進被子裏翻來覆去蛄蛹一晚上都會變成亂七八糟的小狗,所以用力點也沒關系。

愛麗絲的腦袋很快在爸爸的無情鐵手之下被挼得亂蓬蓬的。

可被揉腦袋毛的感覺很舒服,頭發變得亂糟糟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第二天早上起來,總會有人動作輕柔又富有耐心地幫她把這頭細軟還打卷的頭發梳好。

愛麗絲小小地打了個哈欠,嘴巴裏也是刷牙之後留下的草莓牙膏的味道。

她仰起腦袋看著高高在上的爸爸,也沒覺得自己像多多良他們天天感慨的那樣在不斷地長高。

“出雲。”她伸出手,往上舉。

“請問有什麽吩咐?”出雲還是幫她理了理頭發,“這位已經到該睡覺時間的小小姐。”

“要出雲抱。”愛麗絲抱住他的腿,像只小狗用濕漉漉的溫暖的鼻子,蹭著自己最喜歡的人的臉頰,不同的是她現在蹭的是爸爸的休閑褲,不過好像也沒差。

“愛麗絲不想走路了……”愛麗絲說著就像是被誰抽掉了骨頭那樣軟趴趴地倒了過去。

草薙頂了頂自己的膝蓋,愛麗絲把自己的下巴放在那,跟著他的動作發出“哢噠哢噠”牙齒碰撞的聲音,傻得讓他發笑。

周防尊撐著下巴,半闔的金色眼睛望著正在草薙腳邊打轉的愛麗絲。

“臭小孩睡前撒嬌這個毛病是誰慣出來的?真是一點都不像話,就這麽兩步路還要抱,下次得跟八田他們說說以後少抱她才行。還有只去跟草薙撒嬌這一點也真是讓周防爸爸我傷心含恨寂寞如雪——疼疼疼疼疼!!!”

擅自僭越為王配音心聲,還越說越離譜的十束多多良被周防尊用五指鉗住了腦袋,淒慘但不忘壓低音量地痛呼著。聲音太大的話,會被投訴擾民。

愛麗絲如願以償地被抱了起來。

洗完澡的安娜半天沒等到愛麗絲回來睡覺,從房間裏跑出來在樓梯上蹲下,抓著相鄰的兩根欄桿,從之間的空隙往樓下看。

十束歷經艱難萬險從周防尊的魔爪下逃脫,撈起旁邊的相機拍下了這一瞬間。

“哢嚓”。

忘記關掉的閃光燈將整間酒吧都照亮。

周防尊:“……”

草薙出雲:“……”

蹲在樓梯上的安娜:“……”

還有開始有點迷迷瞪瞪的愛麗絲:“……”

她本來已經在草薙的肩膀上趴下,還把眼睛給閉上了,結果被突如其來連眼皮都能刺透的光閃得清醒,動作相當麻溜地撐著草薙的肩膀爬了起來。

“睡你的。”草薙立刻把她摁了回去,扭頭看向十束多多良,對方無聲地用口型說“對不起”。

領著兩個小家夥回房間睡覺,與還醒著的安娜說過晚安,草薙便下了樓。

周防尊換了個姿勢,背靠著吧臺,展開的雙臂搭在臺邊,一動也不動地坐在那。

十束正對著光,查看著剛從相機裏抽出來的膠卷。

“拍到了什麽?大攝影家。”繞到吧臺後的軍師在路過十束身邊,擡手給了他後背捶了一拳。

“因為感覺安娜太像被關在籠子裏等小狗回來的小貓了,”十束將手裏的膠卷推過去,指向其中的一張:“所以就拍了。”

草薙聞言低頭看了一眼,膠卷在光下只能顯現出深淺不同的棕色,但他抱著愛麗絲的背影和蹲在遠處的安娜,甚至還有處在鏡頭邊緣被拉得變形的尊都還是能夠辨認出來。

“明天早上我有事,可能會晚點來,能麻煩你八點叫麗茲起床嗎?”草薙把膠卷重新卷好,還給十束。

又到年末,不管是否圓滿,各種大事小事都要迎來一個尾聲。

“八點?”十束擡起頭,“平時不是七點嗎?”

“……校外活動。”看似在神游的周防尊簡明扼要地提醒了一句。

“哦!那個畫展。”十束一拍腦袋,“喊麗茲起床而已,放心交給我就好了!”

他信誓旦旦地應下了。

本來也不是什麽難事,多定兩個鬧鐘就行。

可要知道,床這種東西,是人類進步的天敵。

它牢牢地困住了人們的肉體,讓人們沈淪於溫暖香甜的睡眠中,而這種強大且難以抵抗的力量,會在冬天變得尤為明顯。

翌日早上七點五十分。

在暗房洗了一晚上相片的十束多多良準時被自己的鬧鐘叫起。

一頭柔順的金發被睡得跟只在草原上自由翻滾了好幾圈的綿羊般的青年,一個激靈從被窩裏爬了起來。

他首先在自己的床上回神回了不到十秒,之所以用時如此短暫,是因為昨天天氣預報已經預測了今天又要降溫。

被窩外面的世界冷得人心都在發顫。

十束拉開窗簾看了眼外面的天氣,陰沈發灰。

要是天晴就好了,天氣好的話,老師給小朋友拍出來的照片也會更好看。

可東京最近似乎最近一直都是這副令人沮喪的光景。

十束吸了吸鼻子,他裹緊身上的被子,趿拉著拖鞋挪到安娜和愛麗絲的房間門口。

“麗茲?”敲門,如意料之中無人應答。

“打擾了——”他推開門,因為小夜燈的存在,房間內不算昏暗。

只有在冬天才會乖巧的不打被子的愛麗絲和睡姿規矩的安娜平穩綿長地呼吸著。

神志還是有些不清十束走到床邊站了一會,等他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的臉已經有點快要笑僵了。

“麗茲,麗茲。”隔著被子,他把手放在大概是愛麗絲的肚子上,搖了搖,晃來晃去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好像在搓一個圓鼓鼓的水氣球。

“嗯姆……”愛麗絲咕噥了一聲。

“該起床了哦。你今天不是要去參加校外活動嗎?”十束又搖了搖她,自己也跟著打了個哈欠。

“唔……”十束這話過後,又過了兩秒愛麗絲才開始被窩裏蠕動起來。

然後這只在草原上自由自在地打滾了半年的小綿羊揪著自己的被子,慢慢地爬了起來。

“多多良……”她細聲細氣地喊道。

“起床啦麗茲。”十束在床邊坐下,摸了摸她光潔漂亮的腦門——一覺醒來這個小家夥的劉海全部都飛了上去。

“幾點了?”

“我看看……”十束摁亮手上抓著的手機,“已經七點五十五了哦。”

“那……”愛麗絲又把自己裹緊了點,“我可以,再睡五分鐘嗎?”

“嗯……”十束思考了一下。

“就五分鐘,睡到八點就起來。”愛麗絲癟著嘴懇求道。

“好吧……那就再睡五分鐘。”反正草薙哥說的也是八點再叫麗茲起來。

滿臉困頓的青年揉了揉沈重的眼皮。

而得到允許的愛麗絲很快躺下了並再次將自己團進了被子裏。

原本十束多多良的打算是在床邊守著她,再等五分鐘,等到八點就可以把愛麗絲叫起來,洗漱梳頭吃早餐就可以出門了。

但是睡了不到一分鐘,愛麗絲又迷迷瞪瞪地從被子裏探出腦袋,甕聲甕氣地問他:“多多良,你不困嗎?”

困啊。

他當然困。

能看到喉嚨深處小舌頭的巨大哈欠替十束回答了這個問題。

然後愛麗絲就往中間挪了挪。

她和安娜都小小一只的,根本不占什麽地方,輕而易舉地空出了床邊的一大塊。

——小狗讓出了她又溫暖又軟綿的小狗窩。

——小狗在邀請你和她一起睡回籠覺。

十束多多良糾結了兩秒,隨後十分欣然地裹著自己的被子躺了過去。

為了保險,他在睡前還給愛麗絲又定了個三分鐘後響起的八點鬧鐘。

之後十束多多良閉上了眼睛。

而等他再醒來時,發現床邊多了個人。

——……King?

——等下?!

現在幾點?!

十束猛地從床上彈起來的動作驚醒了身邊的兩小只,他半天才從自己和愛麗絲的被子中間找到手機,而設定好時間的鬧鐘盡職盡責地響過了,只是他們都沒聽見。

周防尊連餘光都沒分給他,徑直對著正在被窩裏犯迷糊的愛麗絲說:“已經九點了。”

準確來說,現在是早上9:15。

五分鐘之前,在集合地點等待了足足十分鐘的愛麗絲的班主任,櫻田老師聯系了草薙出雲,草薙出雲給多多良打了幾個電話,沒人接,自然就只能去把周防尊叫醒。

上一次周防尊起這麽早,還是在要去參加愛麗絲校運會的那天。

至於愛麗絲呢?

小姑娘先是楞了老半天,在被迫接受了自己已然遲到的殘酷現實後,她立刻從自己的床上跳了起來,然後風一般地沖進洗手間。

雖然平日裏總是鬧著不想去上學,但事實上愛麗絲還是會很配合的起床洗漱,而且比起早起和上課,她更討厭遲到後站在教室門口向老師道歉,還得接受全班小朋友“註目禮”的感覺。

那種名為“羞恥”的感覺會讓愛麗絲的耳朵和臉頰都變得燙燙的,還會讓她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鉆進去。

總之她並不喜歡,所以哪怕被爸爸牽著手一邊走一邊哭,她也還是會乖乖的一路走到學校,然後在距離校門口還有幾百米的地方漸漸停止哭泣,最後在校門口與草薙道別,然後快樂地跑上去和認識的同學打招呼。

可現在愛麗絲遲到了。

還遲到了十五分鐘——哦不,等她換好衣服梳好頭發吃完早餐,說不定學校的大巴車都已經開到了澀谷。

愛麗絲好急。

而眾所周知,小貓眼螺都是很不堪負重的。

這種軟組織小生物一旦受到外界的刺激,就會飛快地一邊把自己縮回殼裏一邊滋哇冒水。

七歲小孩的破防只需要短暫的一瞬間。

“嗚哇——”

正在刷牙的愛麗絲大哭了起來,打了個嗝,差點把滿嘴的牙膏泡泡給吞下去,讓在旁邊幫她擰毛巾的周防尊很缺德地笑了出來。

“數三個數你要是不哭了,我就送你過去。”赤之王將浸過溫水的毛巾擰幹,給哭得梨花帶雨的愛麗絲擦把臉,“一——”

“真的?”還不等他數到二,愛麗絲就眼巴巴地望了過來。

“騙你我有什麽好處嗎?”他反問道。

愛麗絲想了想,確實沒有。

於是在得到承諾後,她很快安下心,不哭了。

摸著良心說,還是有點點委屈和生氣的。生多多良的氣,也生忍不住遷怒多多良的自己的氣。

所以在十束同愛麗絲道別時,她嘟囔了幾聲,到底沒對十束說出“再見”。

結合東京堵塞到令人絕望的交通狀況以及最短路程等各種因素的考量,答應愛麗絲要把她送到科技館的周防尊,找隔壁的花店老板借了一輛自行車——前有籃筐後有兒童座椅的那種,周防尊眉頭緊皺地花了半分鐘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才勉為其難地把愛麗絲抱到後面的兒童座椅上。

——等下就去買輛機車。

跨上自行車的那刻,第三王權者黑著臉在心中做下了決定。

不過自行車的好處在於只要裹得嚴嚴實實的愛麗絲把臉埋在他的後背,風就吹不到她。

偶爾愛麗絲會把腦袋側出去,風會吹幹她的眼睛,但還是忍不住想看那些飛快向後倒退去的街景和路上疾跑緩行的人們。

自行車過減速帶時她會被短暫地拋起來,載著她的人會後知後覺的放緩速度,但不過一會又會讓擦過耳邊的風聲變得更加喧囂。

趴在溫暖的後背上,愛麗絲慢慢地平靜了下來,自行車駛入市區,時不時響起的喇叭聲也沒讓她感到焦躁。

等待紅綠燈時,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車鈴的周防尊突然聽見身後的愛麗絲說,明天就是安娜的生日了。

“怎麽了?”他問。

“可是我跟多多良吵架了……”愛麗絲用額頭蹭了蹭他。

“是你單方面吵十束。”周防尊說,“在你對他發脾氣的時候。”

“嗚……”愛麗絲內疚地低下頭,“對不起嘛……”

她不該遷怒多多良的。

“這種話你應該回去之後對他說。”

“……嗯……”

感到靠在自己背後的小狗點了點頭,周防尊松開車把,反手摸了摸愛麗絲的腦袋。

她戴著厚厚的帽子,帽子上還套著棉衣的兜帽。周防尊只摸到了柔軟的布料,以及隔著布料下愛麗絲帽子上的毛線球,然後搓了搓。

科技館不難找,停好花店老板的自行車,為了把愛麗絲送到老師身邊,周防尊還特地買了票,帶著她在館內又七拐八拐了十多分鐘才找到二年級二班的隊伍。

相距十幾米周防尊便不再往前走了,而愛麗絲毫不猶豫地松開他的手,朝那邊跑去。

小沒良心。

赤之王的腹誹還沒結束,跑去出的愛麗絲嘚嘚嘚地又跑了回來。

“……幹嘛。”他低下頭。

站在他面前的愛麗絲仰著腦袋,示意他彎下腰。

“……”

生活不易,赤王嘆氣。

為了趕緊送走這個小沒良心,他只能順著她的要求彎下腰,然後就被突然抱住了脖子。

“啵啵!”

周防尊:“……”

感覺被揮舞著觸手的小八爪魚用吸盤嘬了兩口……

“尊拜拜!”愛麗絲在原地蹦跶了一下。

“嗯……”趕緊走。

目送著愛麗絲沖向自己班級的隊伍和老師打了招呼,周防尊才轉身離開。

自行車……還是得騎著回去。

將它還給隔壁花店的老板後,周防尊回到吠舞羅,八田他們已經來了,除去幾個帶著安娜出去玩的,剩下的幾人還在進一步優化該怎麽給安娜準備明天的生日會。

初步的方案是在今天零點時每人送她一只玫瑰,那樣安娜就能擁有一束她最喜歡的紅色的玫瑰了。

隔壁就是花店,千歲直接端了一盆玫瑰回來。

“將臣,你再去其他店買一支回來吧。這裏只有13朵。”清點完數量,千歲洋擡起頭指揮自己的發小,吠舞羅有14個人,現在少了一朵怎麽行,“隔壁老板說早上有個客人過來把玫瑰都差不多買完了。”

“……那個客人要去求婚?”不太想大風天出門的出羽將臣吐槽了一句。

“聽說全部被冰帝那邊買走了……也不知道一個學校買那麽多玫瑰花要幹嘛。”千歲撇了下嘴,“記得買這種還是閉著的,不然到晚上就該蔫巴了。”

“要求這麽多你自己去不是更好?”

“冷啊。”

“你冷我就不冷???”

雖然看著要掐起來,但這兩人最後還是沒有掐起來。

出羽將臣出了門,千歲洋繼續以“總指揮”的身份自居地指使平時完全沒機會指使的同僚們。

“總感覺千歲明天過後會挨揍。”十束端著一瓶可爾必思來到吧臺邊,從下方的儲物空間裏掏出一臺塑封機。

周防尊:“……”

把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放在草薙心愛的吧臺下面的十束說不定才更容易挨揍。

趁著十束搗鼓塑封機,周防尊拿過放在一旁的照片。沒有經過塑封的照片原片表面有點粘手,周防尊看了一眼便放下了這張昨晚才拍下的照片。

“你昨天熬夜了?”周防尊問。

十束哈哈笑了兩聲:“這張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洗出來總是色調很奇怪,結果不知不覺就熬到淩晨了。”

結果還是不小心睡死了,讓愛麗絲大清早就開始哭。

“對了,King,麗茲還在生我的氣嗎?”十束問。

“沒有。”周防尊回答道,“還感覺很對不起你來著。”

“啊,那麽說來是不是下午等她回來就能收到她的道歉了?”

“……你為什麽這麽期待?”

“因為麗茲可憐兮兮地討好別人的樣子很可愛啊。到時候她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來補償我,要是我說‘沒關系,我已經原諒麗茲了,所以麗茲什麽都不用做哦’的話,她就會更內疚——總而言之就是可愛!”

“……”

周防尊又嘆了口氣。

他最近嘆氣的次數莫名有點多。

出羽將臣打電話回來說附近的花店也沒買到玫瑰。

這當然引起了總指揮千歲的不滿,他憤恨地捶桌,又支使八田他們出門一起找花。

“找不到就不要回來了!聽到了嗎!”站在吧臺邊的千歲下令。

這家夥頤指氣使的樣子實在氣人,暴脾氣的八田也不像出羽將臣那樣給千歲洋面子,直接抄起沙發上的抱枕朝得志的小人砸了過去。

速度不快,體積也大,千歲看準時機蹲下,輕易地躲過了飛閃過來的抱枕。

然而不幸的是這個抱枕雖然沒打到人,卻打到了十束放在吧臺上的可爾必思。

裝著氣泡水的玻璃杯猛地傾斜,周防尊迅速地扶住了杯身,但還是一部分氣泡水潑灑了出去。

“啊——!!!”十束發出慘叫,“我的照片!!!”

他好不容易洗了一晚上的照片!

“怎麽辦……”他慌慌張張地用紙巾吸走附著在上面的碳酸飲料,卻已經晚了。

“抱、抱歉!十束哥!”八田急忙湊過來。

可照片已經被蹭掉了一塊,變得斑駁。要是畫面中不太要緊的地方倒也還好。

照片上那塊被蹭出白底的區域偏偏是趴在草薙肩上的愛麗絲……

“沒事……反正膠卷底片還在。”雖然十束口頭上安慰著八田,但他臉上的低落卻讓事實看上去並非如此。

“我重新再洗一張好了……”

青年牽強地笑了下,手指輕輕地摩挲著照片上已經斑駁的地方。

“沒事沒事……總會有辦法的。”

他低聲呢喃著,不知道是在安撫誰的隱隱焦慮。

與此同時,愛麗絲的行程出現了變動。

科技館二樓的實踐區出了點小問題,準確來說,是起了一場小火災。

館內的火災警報器大作,前來參觀的師生們自然不能再繼續在館內停留。

老師們在商討後決定與其這麽呆著,還不如直接移動到附近的美術館。

於是戴著小黃帽的愛麗絲便跟著班級的隊伍,穿過了繁華的澀谷,來到了大約五百米外的美術館前。

在囑咐完註意事項開始自由活動之前,櫻田老師給她們布置了作業,找到自己最感興趣的一幅畫然後記下來,好讓講解的小姐姐為她們解釋關於這幅畫創作背後的故事。

介於愛麗絲從不承認自己的美術水平有多糟糕,在繪畫課上她向來是個任我行的獨行俠。

愛麗絲抱著自己的小本本在美術館內穿梭。

在眾多的畫作中,她發現比起景象,自己還是對人像最感興趣。

而人像又在愛麗絲這被粗略的分為奇奇怪怪和不那麽奇奇怪怪的兩種。

奇奇怪怪的基本都是她看過的浮世繪。

而不那麽奇奇怪怪的就是各種名家的油畫了。

愛麗絲在一副不那麽奇奇怪怪的油畫面前駐足,上面畫著四個小朋友。

三個穿著裙擺寬大的蓬蓬裙,一個穿著襯衫和褲子。

最小的那個看起來連上幼兒園的年紀都沒有,被姐姐牽在手裏,伸手討要著姐姐拿著的一串櫻桃。

愛麗絲喜歡她們身上的裙子。出於這點,她將畫下的名字抄在了本子上。

“格雷……厄……。”全是片假名的畫名讓她念得很艱難。

“格雷厄姆家的孩子。”有個聲音從身側傳來。

愛麗絲望向他。

是個發色慘白的少年。

側顏雖然清秀,可他直勾勾地註視著墻上油畫的模樣,卻無端地讓愛麗絲感到害怕。

“你知道嗎,這副畫裏的櫻桃在那個時代,是代表著天堂的果實哦。”

他指向畫中最幼小的那個孩子:“這孩子在這幅畫畫成的時候已經死了。”

“為了永遠記住他,他的父母用畫的形式將他的樣子保留了下來。”

少年語調詭異地向愛麗絲解釋著。

愛麗絲想要離開的時候,這個慘白的少年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頭發。

好痛!!好痛!!

愛麗絲感覺自己的頭皮都快撕裂了!!

還從來沒有人這麽扯過她的頭發!!

眼淚瞬間便將她的視野蒙住,愛麗絲只能順著背後那人的力道,將頭向後扭去。

“父母對孩子的愛真是了不起呢。你說對吧?”

她看見少年如血一般鮮紅可怖的瞳孔,它們微微晃動著,仿佛訴說著癲狂。

“周防……愛麗絲。”

那人扭曲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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