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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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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價。

冰淇淋吃多了會鬧肚子,這是代價。

說謊被戳穿後要去墻角面壁思過十五分鐘,這是代價。

紅戰士和青戰士打敗超能怪獸又總是受傷,雖然他們做了好事,但這也是代價。

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只要做了,就總要付出些什麽——如此質樸的道理,哪怕是愛麗絲也懂得。

可問題在於……

“代價?”愛麗絲望著石板那雙無機質的眼睛,無辜地癟了下嘴,“……可是我什麽都沒做啊……”

她要付出什麽代價?

她明明剛才還在睡覺呢……

愛麗絲仔細地回憶了一番,發現自己近段時間除了考試沒考好,平常連吃飯都沒讓出雲操心。

於是剛才還被石板突如其來的“威脅”給唬住了的愛麗絲,立刻理直氣壯地挺起胸膛:“我最近好乖的!”

出雲還說新年會帶她們去泡溫泉呢!

石板像是沒有預料她居然會反應得這麽快那樣,忽的哽了一下。畢竟愛麗絲平常寫個四則運算都會被難哭,但這種“意外”的情緒,在這位與[書]同為接近世界根源的存在身上所表現出來的,也不過是沈默的時間長了半秒。

“你確實什麽都沒做。”石板沒有任何神色地望著她,“可也只是‘目前’還什麽都沒做而已。”

在可以預見的未來中,周防愛麗絲一定會說出那句能夠三輪一言命運的話。

“你的願望需要通過■■■■的覆核再實現,而將你的這份願望傳達給他的工作一直是我在做。當初允許你進入這個世界、在一定程度上融入這個世界,是我作為東道主能給你的開出的最好的條件。

“至於你那些想要改變那些被我選中的人們的願望,微不足道的我還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收取一點小小的代價讓你實現,但是你這次的願望是希望某個一定會死的人活下來。

“作為暫時來訪的‘客人’,這個要求太過僭越了一點。”

石板毫無起伏的語調讓愛麗絲感覺自己似乎是在聽一個機器人說話。

“睡前櫛名安娜不是跟你說了很多嗎?

“她告訴你不要輕易許下這種與他人生死相關的願望。”

愛麗絲:“?”

有嗎?

原來剛才睡前,安娜是在跟她說這個嗎?

愛麗絲茫然地撓了撓腦袋。

石板:“……”

“你完全不打算聽你姐姐的話,是嗎?”

而更讓愛麗絲感到迷惘的,是她真的很難聽得懂石板在說什麽!!!

這種感覺就仿佛是在上算數課的時候,不小心打了個很短很短的盹。

真的很短很短,短到老師都沒發現。

然而再醒來看向黑板,卻發現自己已經完全不明白站在講臺上的老師在說些什麽了……

石板發出的每一個音節,愛麗絲都能聽到,可當它們湊成一句話時她就懵了。

愛麗絲聽得雲裏霧裏,不明所以。

她唯一能從石板這目中無人(不管她聽不聽得懂依然在繼續)的長篇大論中,稍微聽明白一點的是,石板在指正自己曾經做錯的一些事情。

而且這些錯事,愛麗絲好像還不止做過一次。

可如果她做了壞事闖了禍,還不止有過一次,那出雲肯定會發現啊?

誰叫出雲比偵探還要厲害呢!

每次愛麗絲指示了西格瑪幹了壞事,又或者是她自己幹了什麽壞事,出雲光靠愛麗絲留下的蛛絲馬跡就能推測出她又做了什麽好事。

比如說上個月,她玩出雲的墨鏡,玩完之後隨手丟在了沙發上,結果被擁有[沙發領主]稱號的尊躺下時直接壓得稀碎,出雲連監控都沒看,直接從沾在墨鏡鏡框邊緣、以及掉在沙發縫隙裏的薯片渣渣,就把一個勁地往西格瑪身後藏的愛麗絲給揪了出來。

做錯事的愛麗絲捂著臉嗚嗚地哭。為了得到爸爸的原諒,她當時還把自己新年收到的壓歲錢拿了出來作為賠償。

最後出雲笑納了原本沒打算收走的愛麗絲的壓歲錢,並要求愛麗絲把沙發清理幹凈,到了周末,還特地帶她去了墨鏡店問價,讓她對自己弄壞東西的價格建立起大致的概念。

在這個龐雜又美麗的世界裏,愛麗絲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事情。

虛心求學、敢於面對自己的無知和不足也是很重要的品質。

“對不起,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等到石板又嘮嘮叨叨地過去了兩分鐘,發覺自己實在無法解析祂的字句的愛麗絲,老老實實地對石板坦白自己此時此刻的真實想法——那就是沒有想法。

被她唐突坦白打斷話音的石板:“……”

當然,本質作為非人類的祂照舊沒有表露出任何的不快或者不滿,只是在被愛麗絲打斷之後,停頓的時間長了那麽一點點。

蒼白靜默的空氣在兩個小孩——至少外表都是小孩——之間緩緩流淌。

愛麗絲絞著自己的手指,湛藍的瞳孔看向其他地方。

這裏過於刺眼的純白很輕易地讓她想起,上次伏見帶她出門到河邊釣魚,曾在睡夢中造訪過這裏。

“抱歉,我忘了你現在只有七歲。”

雖然石板無論表情還是語氣都依然宛如一潭死水,但愛麗絲還是從其中聽出了一點點妥協的意味。

“總之你只要知道,想要改變他人的命運、顛覆這個世界中每個人生命的既定軌跡,都是只有這個世界的人才能做到的事。

“你是‘客人’,而‘客人’是外人。你不屬於這裏,要改變他們的命運自然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然而說著“妥協”,可實際上在石板考慮到愛麗絲眼下只有七歲後,說的話卻也仍舊像是在讓人猜啞謎。

愛麗絲還是聽不懂。

可光聽不懂,其實也還不能讓她對誰感到厭煩。

即便老師的講課比石板說的話還要天書。可愛麗絲從來沒討厭過老師哪怕一秒鐘,只有石板讓她感到了不耐煩。

祂的語調雖然悠然,卻無時無刻不讓愛麗絲感到自己正在被催促、被推向某條不可以回頭的路上。

她本能地將自己的不高興表現在了臉上。

再說,七歲的小孩子也確實不需要什麽表情管理。

小姑娘細細的眉毛不自覺地擰到了一起,臉頰也跟憋氣的河豚似的鼓了起來。

她還是不懂。

“難道希望一言伯伯病好是不好的想法嗎!我就想!我就想!我!就!想!!!”

石板:“……”

啊啊……結果還是說出來了……

雖然是在夢裏,但……能在夢裏許下的願望從某種意義上其實算是更真實的想法……

畢竟人都已經進入睡眠狀態了,卻還能想著這種事情……

石板又沈默了一陣,而與此同時,他們身處的純白空間也開始像被抖碎的拼圖碎片一般從上方剝落,露出被床頭小夜燈照亮的昏黃房間。

正在夢裏的人被煩得不行,於是在夢外微微睜開了雙眼,想要掙脫出夢境。

“……好吧。既然你聽不進去,”石板一面環顧四周,一面輕聲說,“那這次,我就不收取你幹涉我的世界的代價了。”

這聽起來是一個相當慷慨的提議——哪怕愛麗絲不知道石板的慷慨到底具體表現在哪裏。

可既然石板這份慷慨給予的對象是她,那她應該還是……需要道謝的吧?

……要的吧?

畢竟出雲從小就教她,小朋友要有禮貌呢!

於是愛麗絲眨了眨眼睛,最後還是對石板說:“那謝謝你!”

她道完謝,聲音與身形不知道在什麽時候一起消失在了這間純白的房間裏。

如果是人的話,大概還能通過視覺殘留,在一片純白中看見模模糊糊的虛影依然站在剛才愛麗絲所站著的地方。

可石板看不到。

祂本就稱不上人,自然也沒有人類身體的機能,甚至連這副看似人類的外表,也是他為了與某些特定的人更好地交流,通過“模仿”而塑造的。

姑且能算是一種體貼——即使站在人類的角度看來,祂的這份體貼大概還不夠體貼。

但作為不知感情與愛的存在,祂已經為自己喜歡的人類盡力了。

祂希望他們之間能建立聯系,能像家人一樣團聚在一起,所以祂給予了一小部分人力量,也允許他們將這份力量分享出去。

可這份力量卻還是讓他們感到了孤獨。

到底是哪裏做錯了呢?

這次祂還會做錯嗎?

這種問題又有誰能來回答祂?

[你為那孩子打破了規則,這樣真的好嗎?]

一本無字書出現在祂的手中,書頁無風卻翻飛著,最後停在某一頁。空白到詭異的紙面上,浮現出一個問句。

“一次而已,沒關系的。再說只是讓三輪一言活下來而已,其他的軌跡依然不會有任何改變。”石板輕聲說道,“而且幫她實現願望的也不是我,而是她自己的能力……言出法隨,在她自己的世界,這種能力對她來說也是災難吧。”

[當然。]

更多的字浮現出了出來。

[畢竟那孩子說到底還是個人類。]

[即使同樣能夠聆聽實現自己和別人的願望,卻還是會為了那些願望付出代價。]

[作為人類的許願機,還有作為人類的‘神’,雙方過得都不太好呢。]

“嗯。”

[不過,下次她要是許下了更過分的願望,你該怎麽辦?]

“下次?”

石板無機質的雙眼望向遠方,而那裏也還是只有一片令人絕望的純白。

“沒有下次了。”

[咦?為什麽?]

“你忘了嗎?雖然這是我們的世界,但對她來說只是一個‘沈浸式’的游戲。

“游戲裏也有故事。

“而故事不是生活,生活沒有結尾,故事卻必須在某個節點寫下END.

“她長高了。之前一直沒有長高,最近的生長速度卻變正常了,你覺得是為什麽?”

[我沒見過這種情況呢。]

[但大概猜得到。]

[在這邊待得太久了,開始慢慢融入了吧?像被從方糖堆裏揀出來的方糖,丟進水裏之後開始慢慢融化那樣。]

“嗯。不過那樣她會被自己原本的世界拋棄。”

石板慢慢地往前走著。

“以及你說的,如果真的會有更加過分的願望……不出意外的話,會與十束多多良有關吧。間接的,也會與周防尊有關。她的話肯定不希望看到他們兩個人那樣的未來。

“到那個時候我就有合理的理由把直接把她送回她原來的世界了。

“在家人都還健在的時候將她送走,這樣當初那句‘讓她生活在幸福美滿的大家庭’的約定也算守住了。”

“反正她想要得到的愛也已經讓她得到了不是嗎?而且也不需要擔心自己被原本的世界拋棄,這樣對她更好吧。”

[所以你才說‘這次不收取代價’了啊……什麽嘛,根本就是下次加倍收取代價的反面教材啊。]

[沒想到你也變得狡猾了。]

[是聽到太多的人類的願望的緣故嗎?]

[啊,不過有一點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沒變。]

“……什麽?”

[你覺得自己的做法,是對她好的做法吧?]

[就跟當初選出王權者一樣。]

[以為人類會因為力量凝聚在一起。]

[但實際上只是讓他們更加孤獨了。]

“……或許是的?但我不覺得自己有錯。”石板註視著白紙上不斷翻湧的黑字,“到時候把她送回去,還要麻煩請你幫忙。”

[可以唷~反正我也很閑。]

[不過啊……]

“什麽?”

[你有沒有考慮過她為了實現自己的願望拋棄自己原來世界、回到這邊的可能?]

石板思考了一下,隨後緩慢地回答道:“如果她真的做出這種選擇,那我也沒辦法了。”

“拋棄原來世界的家人、愛、羈絆……

“我們也不能阻止吧。

“畢竟……她都已經付出那麽高額的代價了啊。”

自從知道愛麗絲真的有想要許願讓三輪一言病好的念頭後,櫛名安娜加強了對妹妹的“看護”。

即使她也很希望,曾經幫助過他們的第七王權者無色之王能夠好好地活下去……

可愛麗絲會支付什麽樣的代價這個問題,卻始終像一把鍘刀懸在櫛名安娜的頭頂。

雖然這樣的想法非常自私,也很對不起三輪一言大人,可她真的不想用自己的小妹妹可能會面對的未知的不測,去換取別人的安好。

因為生怕愛麗絲說出“我好希望一言伯伯的病快點好起來”這樣的話——只要愛麗絲還沒把確切的願望說出口,那事情就還有回旋的餘地——提前捂住她的嘴巴,也是雖然粗暴但很合用的方案。

所以最近的安娜,總是跟在愛麗絲的身邊。

然而這個方法唯一的不好,就是安娜不能一天二十四個小時跟在愛麗絲的身後。

距離愛麗絲的寒假還有一段時間,如果不是插班手續辦下來的時間和愛麗絲即將放假的時間差不多,櫛名安娜大概會在今年年底就成為並盛小學二年級2班的一名光榮的小學生——哪怕她的年齡已經完全不符合小學二年級的入讀要求……

而她的這種山雨欲來的焦慮,也如同擴散的漣漪一般,不可避免地微微觸碰到了他人的心弦。

“……總感覺安娜最近快從博美變成吉娃娃了……”八田美咲和鐮本力夫縮在墻角小聲地議論著自家這對原本就很形影不離,最近變得更加形影不離的座敷童子。

“博美和吉娃娃有區別嗎?八田哥。”完全沒有小型犬飼養經驗的(大型犬飼養經驗是在當初陪愛麗絲養大黑時積攢出來的)鐮本力夫,以同樣小的音量問道。

“笨蛋!怎麽連這個都不知道?!吉娃娃給人感覺會更兇一點吧!”八田美咲說著給他的後腦勺扇了一巴掌。

“噢噢!”鐮本立刻狗腿地誇獎著自己的大哥,“不愧是八田哥!連這些都知道!”

“什、什麽啊,都只是常識而已。”完全不禁誇的吠舞羅特工組長被小弟誇得有點臉紅。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麽不直接告訴麗茲不能許那種願?”鐮本撕開一包薯片,哢嚓哢嚓地嚼著,“麗茲的話,只要告訴她‘許了這種願望之後就再也見不到草薙哥了哦’,應該就可以避免了吧?”

“……可那樣麗茲不就知道自己的能力了嗎?你果然是笨蛋吧?”

“誒……草薙哥還不打算讓麗茲知道自己的能力嗎?”

“不打算吧……雖然這種說法有點自私,但是麗茲萬一以後因為自己的能力不肯開口講話了怎麽辦?”八田美咲從薯片堆裏翻出調料粉最多形狀最完整的一片,拿在手裏沒吃,“而且只要麗茲不會用她能力傷害別人不就行了嗎?不如說真的能讓她說出很惡毒的詛咒的人才確實應該去死吧……她從小都不記仇的誒,上次綁架她的那群人,之前不是庭審了嗎?我去跟她說這件事,結果你猜麗茲跟我說什麽?”

“什麽?”鐮本相當配合地問道。

八田美咲:“她問我那些人做了什麽壞事要被懲罰……”

鐮本力夫:“……”

“然後我拿了那些人的照片給她看了。”

“記起來了嗎?”

“完全沒有。臭小孩心眼大得跟下水道口一樣……”

“你們說安娜變兇還像吉娃娃、還有麗茲的心眼大得像下水道的話,我可錄下來了。”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艾利克舉起自己的手機,面無表情威脅道,“啊好想吃烤肉,不知道今天會不會有人願意請我吃呢……”

“艾利克你這混蛋想打架嗎?!”

“不想。我和天天腦子裏都只有打架的筋肉笨蛋可不一樣。”

“哈——?!你說誰筋肉笨蛋?!”

“誰現在自己在對號入座就說的是誰啊。”

“你——!”

“啊啊啊八田哥冷靜!至少不要舉起那張椅子!那張椅子是草薙哥上個月去意大利買的古董家具!!”

今天的氏族成員們依舊吵鬧得沒完。

雖然周防尊不討厭這種氛圍和喧嘩,但音量太大聲音太雜,生理意義上的頭疼也還是會找上時不時就要失眠的他。

赤之王站起身,擋住正在盯著電視目不轉睛的愛麗絲的視線,就在這個臭小孩的眉頭馬上要擰起來之際,周防尊伸手過去在她的腦袋上搓面團似的挼了兩把,然後立馬問:

“要不要出去散步?”

本來正打算生氣的愛麗絲迅速被轉移了註意力,小蹦豆飛速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大聲地喊:“要!”

“那快點把外套穿好。”已經能熟練地把自己孩子耍得團團轉的周防尊幾不可察地笑了一下。

“安娜,安娜也要去嗎?”愛麗絲從沙發靠背上拿下自己的外套。

已經是十一月中旬了。

還沒到下雪的時候,但每天從北邊刮來的冷風也已經足夠把愛麗絲凍得打哆哆。

可即便如此她也依舊熱衷出門遛彎。

如果是和周防尊一起出去那就更好了。

冬天的尊是最討人喜歡的尊。愛麗絲曾經如此高聲宣布過。

要是有人問起她為什麽。

那麽她會信誓旦旦地回答說,因為冬天的尊,是一個超大型的移動暖爐。

只要待在他的身邊,就會感覺有源源不斷的熱量傳來。

安娜當然說要去。

然而當安娜穿好外套時,愛麗絲都還沒有拉好自己的拉鏈。

不過這事也不怪她,是拉鏈的問題,有一個卡齒出了點小問題,是小孩子的蠻力不能解決的。

但換作大人應該就沒問題了。

看不過眼的赤之王彎下腰給女兒拉拉鏈——這種小事,按理來說應該會很順利的,對吧?

可實際上並不如此。

周防尊的手勁確實大到了無視卡齒些微變形的地步,但用力過猛的後果卻是他把拉鏈拉過了頭……

被他順勢拉到了最頂上的拉鏈,恰好卡住了愛麗絲脖子上的一點點肉。

怕疼的小家夥立刻被痛到放聲大哭了起來。

“抱、抱歉……”

然而赤之王蒼白的道歉沒有起到絲毫安慰的作用,愛麗絲還是在他一次又一次的道歉、以及今天一定帶她去吃土豆牛肉餅的承諾中哭了足足半個鐘頭。

哭聲漸息,愛麗絲依然要求出門遛彎。

剛犯過錯的赤之王自然不敢怠慢,一手牽著一個,帶著還在小聲哼哼唧唧的愛麗絲,以及一邊安慰她一邊拿眼睛瞪自己的安娜出門了。

而每當赤之王身處在這個場景之中,他又會不可避免地想起自己在兩年前把愛麗絲搞丟過的事情。

每每想起,周防尊都會感到莫名、納悶。

明明是只要牽住她的手就可以輕易解決的事情,可周防尊已經想不起來自己當時為什麽會把愛麗絲搞丟的了。

冬天天黑得早,出門不到二十分鐘,街邊櫥窗裏的燈帶比路燈更早亮起。

那些如同星星般閃耀的點點燈光落在安娜和愛麗絲幹凈漂亮的小臉上,落在她們的眼睛裏。

他看著這一切,在冬日傍晚的寒風中,呼出一片白色朦朧的霧氣。

然後想起,本來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戒掉的煙,也已經戒了快兩年了。

“哈……”

“……尊?”聽見他的笑聲,安娜扭頭看向他,“怎麽了嗎?”

“怎麽了嗎?”見到安娜這麽做,愛麗絲也跟著看了過來。

不過正記著仇的小狗的關心氣人的成分也很多,那雙藍眼睛、那眼神就仿佛是在說“你的小狗很關心你有沒有變成笨蛋”。

周防尊騰出牽著愛麗絲的那只手,又搓了搓她的腦袋,搓得她吱哇亂叫。

然後蓋棺定論道:“你才是小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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