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墨君華近在咫尺的冷臉，聽著他無情的話語，凜如霜只覺得咬牙切齒。可墨君華說的是事實，現下的她，根本連死都做不到。

門外響起敲門聲，若葉傾離溫潤的聲音傳來：“魔尊，藥煎好了。”

墨君華坐起身：“進來吧！”

若葉傾離推門走進，手上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剛一進屋，已經聞得到刺鼻的草藥味。

墨君華扶著凜如霜坐起，讓凜如霜靠在懷中，隨即接過若葉傾離送上的藥碗，拿起湯匙。

細心的將湯藥晾到合適的溫度，再將湯匙遞到凜如霜嘴邊，可凜如霜卻是很不配合的扭過頭去。

若葉傾離輕嘆：“隱龍君，你身子虛弱，又染了風寒，還是把藥喝下吧，至少身子好受些。”

凜如霜閉上眼，仿若未聞。

墨君華眉頭一蹙，手中湯匙一丟，隨即端起藥碗，竟是將那湯藥含進了自己嘴裏。而後掐住凜如霜的下顎，掰開她的嘴吻上去，強行將湯藥送進她口中，逼得她不得不咽下。

此舉太過突然，凜如霜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因來不及反應，便是被入喉的湯藥嗆到。墨君華的唇剛剛離開，她便忍不住咳嗽起來。

還沒等她穩下氣息，墨君華又是含了一口湯藥吻上來。如此霸道的舉動，凜如霜反感至極，卻是無力抗拒，這種任人擺布的感覺，真是討厭極了。

直到一碗湯藥見了底，墨君華終於松開凜如霜，扶著她躺回去。凜如霜嗆得咳嗽不止，每咳嗽一下，便會牽動渾身的疼痛，痛得她冷汗直流。

若葉傾離接過空了的藥碗，目中似有不忍，卻也沒說什麽，轉身走了開。

墨君華為凜如霜蓋好被子，動作輕柔寵溺，冰冷的眼眸中，卻看不出一絲感情。

若葉傾離的藥果然管用，一覺睡醒，凜如霜便感覺好了許多。撐著手臂坐起，手腕的鐐銬發出清脆的聲音，沈重的重量和手腕處的疼痛，使得她靠在床欄，喘了幾口粗氣。

墨君華推門走進，見她坐起，立即走上前來：“起來幹什麽？躺下！”

凜如霜咬了咬下唇：“我……我想喝水。”

鎖鏈困的她動彈不得，即便再般不願，也唯有向他求助。

此一言，卻是讓墨君華感到了欣慰。轉身為她倒了杯茶，又小心的餵著她喝下，生怕再嗆到她。

放下茶杯之後，看著凜如霜手腕腳踝的鐐銬，輕聲一嘆。默了片刻，冷著臉將凜如霜抱起，放在一側的椅子上。隨即蹲下身，小心翼翼的解開她腳踝上的鐐銬。

這鐐銬鎖了她兩天兩夜，已經深深嵌入她傷口之中，取下之時難免帶下一些血肉，疼痛難忍。

凜如霜痛的一聲悶哼，墨君華的動作頓了頓，擡眸看著她，冰冷的眼中似是有些自責，再動手時，動作更加輕柔。

腳腕處的衣衫黏在傷口，墨君華一點一點的將她的褲腳挽起，看到她傷口處的血肉模糊，輕聲一嘆，轉身自櫃子裏取來藥箱。

清洗、敷藥、包紮，腳踝的傷口處理好之後，墨君華又為凜如霜取下手上的鐐銬。

掀開她的袖口，染了血的鱗片手鏈映入眼簾。

墨君華微怔，擡眸看向凜如霜。凜如霜目光躲閃，不願與他對視。

墨君華並未言語，默默為她處理傷口。一切完成之後，將她抱回床榻，轉身朝外走去。可走到門口，還是忍不住停下了腳步。默了片刻：“為什麽還帶著它？”

凜如霜不語。

墨君華轉回身來：“不是說討厭我，為什麽還帶著我的鱗片？”

“這是墨玉麒麟的鱗片，”凜如霜擡眸，迎上他質問的目光：“在我眼裏，墨玉麒麟不是墨君華，墨君華也不是墨玉麒麟。”

“你撒謊！”墨君華走回床邊，緊盯著她的眼睛：“你心中明明有我，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對嗎？因為你是仙，我是魔，所以你才不肯跟我在一起，其實你早已經對我動情！”

“別自作多情了！”凜如霜咬牙道：“若不是你，凜邱兩家怎會遇害？那時的一幕幕慘狀，全部印在我記憶中，如此血海深仇，我怎麽可能愛上你！”

墨君華搖頭：“你認為那些都是我做的？那都是暮歸途……”

凜如霜冷聲一笑，打斷道：“暮歸途是你魔界的人，若非你魔尊指使，他怎敢在我仙界如此作亂？”

墨君華焦急：“真的不是我，你如何才肯相信我？”

凜如霜厲聲喝問：“九天龍吟一定在你手上吧？木靈尊精元也在魔界對嗎？這些不都是最好的證明，你莫非還要抵賴？”

墨君華閉上雙眼，深吸了口氣，沈聲道：“我若想殺人奪劍，直接動手就是了，何須借暮歸途之手，又嫁禍給你？費力繞這麽大彎子，對我有什麽好處？”

這話一出，凜如霜陷入思慮，一時間竟無言以對。確實，墨君華雖然殺人無數，但行事坦蕩。如此拐彎抹角，根本不是他墨君華的作風。

墨君華繼續道：“玄冥門由始至終都不在魔界的控制之下，我之前也一直在找暮歸途，他與玄冥門的存在，於我魔界來說是個威脅。至於九天龍吟劍和木靈尊精元，確實在我手上沒錯，但那是我從暮歸途手上奪來，且暮歸途此生肉身已死在我墨玉長刀之下。你若不信，待你傷勢好些，我可以帶你去他喪身的洞窟，一探究竟。”

如此，凜如霜再無言以對：“是……這樣嗎……”

墨君華輕嘆：“所以，你我之間並無血仇，你還有什麽理由拒絕我？”

凜如霜蹙了蹙眉：“可你我終究仙魔殊途，你我之間不該有這樣的感情。”

“說來說去，還不是這個理由？”墨君華冷笑，擡手輕撫凜如霜的臉頰，目中似是憂傷，卻仍泛著寒意：“凜如霜，若我有的選擇，我真希望可以卸下這魔尊重任。為了你，我可以不要這魔尊之位。可這是我的責任，就像你放不下仙界一樣。”

“在你離開之後，我曾閉關半月，想要忘記你、成全你，可是我失敗了，我做不到。看不到你，我會難過；想到你跟蕭雲賦在一起，我就心痛難抑，痛的喘不過氣。既然失去你和強留你在身邊，都是一樣的痛苦，那我選擇把你搶過來，至少，我可以每天看到你。即便你恨我入骨，我也認了。”

凜如霜心中一痛，扭頭不再看他：“你的愛太過沈重，我承受不來。”

“我會讓你接受我。”墨君華單膝跪在她身前，握著她的手，在她手背留下一個吻：“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但你別想讓我放棄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我都不會再讓你離開我身邊，除非我死！”

如此深情的話語，竟是從他墨君華口中說出。雖然語氣仍是那般冰冷，卻真摯的難以抗拒。

凜如霜難以不為所動，可心中已有了蕭雲賦，此情於她來說，便成了負擔。

這時，門外傳來七魂的喚聲，打破了無言的氣氛，卻讓凜如霜心頭倏然一緊！

“魔尊，蕭雲賦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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