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醒的具體表現是, 向微驀地睜開了眼。

然後又慢慢慢慢合上了。

……

玫玫對於電話那頭的沈默展開了充分的想象，想象中的畫面，向微應該已經表情凝重地開始看微博了。

隨著時間推移, 玫玫發現沈默的時間有些過於漫長, 試探地喊了句：“向微？”

向微又如死魚一般：“啊……”

玫玫按捺著怒火問：“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向微再次驀地睜開眼, 放空了半晌, 然後動作緩慢地舉起手機退回主界面，困頓地點開微博，又停住了。

向微疑惑地動了動眉心, 忽然忘了自己要做什麽。

熬夜以及短短4個小時糟糕的睡眠幾乎把向微的大腦掏空。

玫玫：“……看了嗎？”

向微想起來了：“在看了。”

她腰一使勁, 坐了起來，微弱的屏幕光照在她蓬頭垢面且睡眼惺忪的臉上。

向微點開熱搜榜, 看到“spike女友”這幾個字高居榜首, 後面還跟了一個深紅色的“爆”。

向微點進去，熱門第一是一張彭予和向微的高清合照，向微馬上就認出來了, 這是他們昨天在香格裏拉頂樓小花園, 梁幫他們拍的。

熱門第二，還是那張照片，只不過文案是一整段話, 最前面用中括號點明扼要【spike女友向微醜聞，疑似曾被包養】

向微盯著這個標題呆了好久，沒反應過來這裏的spike女友=向微=她，畢竟吃瓜群眾當久了, 沒有人會第一時間把自己代入微博熱門文章。

酒精加熬夜加早起, 導致向微頭暈得厲害, 她廢了點勁去仔細地讀文章。

文章上寫到, spike在決賽現場公開的女朋友，就是照片中的女生，本名叫向微，是某直播平臺的游戲女主播，直播用名叫喵總。

向微直播期間，有一位ID名叫小歪的觀眾，長居向微直播間貢獻榜榜首，曾創造一個小時內為向微送出折合人民幣五萬元的禮物。有知情人士爆料，這個名叫小歪的真實身份是某公司高層，曾與向微有過一夜良宵。

文章還寫道，另外，有位自稱是向微的高中同學爆料，向微高中時期常和校外不良人士來往，並且欺淩同班女同學，是個十足的校園惡霸。

向微讀完這篇文章，終於徹底地醒了過來。

她緊接著點開文章下面的評論看。

看到前幾條熱評都是對向微的辱罵。

“真不要臉，長得就是一副狐貍精的模樣。”

“spike，快來看看你所謂的女朋友是個什麽樣的人，不要被她欺騙了啊啊。”

“女主播……”

“校園暴力不能忍，滾啊！！！”

……

向微咬著牙看完，氣得發抖：“誰、誰造得這些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玫玫當時看完這些，和向微是一樣的心情，早已經把所謂的知情人士、爆料者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你怎麽跟spike扯上關系了？”

向微腦殼疼：“說來話長，有空再跟你解釋吧。”

玫玫嘆了口氣：“行吧。對了，我打來是想問你，你能聯系spike讓他在微博上幫你說句話嗎，好歹說一句。事情是因他而起，他總不會坐視不管吧？”

向微點開聊天工具確認了眼，完全沒有彭予發來的消息。

向微：“估計他還沒看到。”

與此同時，房間傳來了一陣猶猶豫豫的敲門聲。先是響了一下，過了半分鐘，又響了一下……

向微把被子掀開下床，一邊走向房門一邊對玫玫說：“我下午就回去了，到時候再跟你說吧。你也不要太擔心了。”

玫玫：“什麽不要太擔心，這很值得擔心好不好，而且你反過來安慰我做什麽……”

向微：“……”

玫玫心疼：“我不吵你了，回來記得聯系我。”

向微：“嗯。”

掛了電話，向微通過貓眼確認了一下，是胖頭他們。

向微把門打開，胖頭、哆來和林某某憂心忡忡的表情裏閃出一絲驚嚇。

兩撥人面面相覷，隔了一會，向微突然反應過來，兀自沖進洗手間，從鏡子上看到自己不僅蓬頭垢面，還聳拉著巨大的黑眼圈，女鬼大概也就長這樣。

向微：“……”

三個沒有交過女朋友的男生平覆了一下被嚇到的心情，又變得憂心忡忡起來。

向微洗了一把臉之後，看到胖頭他們還站在房間門口。

向微：“幹嘛不進來？”

胖頭率先彎了彎嘴角，埋頭抹眼淚，愧疚地說：“鴿子，我對不起你。”

這回換向微嚇到：“？？？”

胖頭越哭越傷心，到了一種泣不成聲的地步。

陸續有房客從房間走出來，都往他們這看了一眼。

向微把房間的燈打開，猶豫了一下，問他們：“進來說？”

三個男生頓了頓。

哆來：“不好，你去換身衣服，我們去樓下餐廳說。”

向微：“……也行。”

向微把門關上，換好衣服出來，看到胖頭還在哭，哆來一臉無奈地舉著一包抽紙站在旁邊伺候著。

林某某：“……”

四個人乘電梯準備去二樓餐廳，電梯裏，向微突然想起來：“對了，彭予呢？”

哆來和林某某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問向微：“誰是彭予？”

向微：“……就是spike。”

林某某：“哦。說到spike，早上我們敲他房門沒人應，找總臺打他房間電話也沒人接，最後我們請服務員幫我們把他房間打開，看到他房間已經沒有人了。”

向微：“這麽靈異？”

林某某：“對啊……不知道他去哪了。”

……

向微疑惑地點開彭予的對話框問了句：“你人呢？”

沒有回覆。

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到達二樓。

四個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胖頭還在哭唧唧。

向微關心地問：“胖頭你怎麽了？”

胖頭從哆來手中抽了一張紙出來，擦了擦眼淚，雙眼通紅看著向微，想要開口，情到傷心處，嘴巴又彎了下來，掩面說：“我對不起你。”

向微：“……”

她看了看哆來，又看了看林某某，他們聳了聳肩，還是覺得讓胖頭自己說比較好。

好吧。

向微拍了拍胖頭的背，輕聲問他：“怎麽啦？”

胖頭沒有臉見向微，低著頭用手捂著臉，眼淚從指縫間流了出來，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哽咽著說：“是我把那張照片……發到了朋友圈，是我害了你。”

說完，胖頭又不住啜泣起來。

向微楞住。

哆來和林某某看了眼對方，小心翼翼地問向微：“你看到微博熱搜了嗎？”

向微：“看到了。”

四個人都相當低氣壓。

胖頭的狀態根本沒法把話說清楚，哆來替他補充：“昨天梁幫我們拍了照後，哆來就把照片發在了朋友圈，不知道是誰把那張照片發到了微博。”

向微明白了。

她兀自冷靜了一會，然後拍了拍胖頭的頭，安慰他：“傻瓜，別哭了，不怪你。”

胖頭怔住，緩緩將臉從手掌中擡起來，轉頭看向微。

向微眼神是疲憊的，面對胖頭的不解，依舊露出寬慰的笑容，點點頭，表示我真的不怪你。

哆來：“……”

林某某：“……”

胖頭：“為什麽？”

向微：“該怪的是那個擅自把照片放到微博，並且造謠的那些人。”

胖頭沒忍住，嘴角一彎，又痛哭起來。

向微：“……哎喲，好啦好啦。”

然後看了一眼哆來，決定把胖頭交給他了。哆來收到，把羞愧作一團的胖頭攬進懷裏，溫柔撫摸著他的頭。

林某某喝了一口熱牛奶問向微：“微博上的事，你準備怎麽辦？”

向微撓了撓頭，還是很糟心的：“怎麽辦呢……”

她想著想著就放了空，仰頭嘆息：“那些經常被造謠的明星都是怎麽處理的啊……”

林某某：“找律師。”

向微重覆著林某某的提議：“律師啊……”

她將手機抓起來，又看了眼微博，此時，熱搜榜榜首已經從“spike女友”這幾個字變成了“向微校園暴力澄清”。

向微一個激靈坐直了，點進去看，看到熱門微博又是一篇文章，標題是：道歉。

文章寫道：我是自稱向微高中同學的爆料者，關於我所爆料的向微高中時期常和校外不良人士來往，並且欺淩同班女同學的消息為本人杜撰，在此澄清，並且向向微道歉，對不起。

向微瞪大了眼，還沒來得及仔細看評論，屏幕上就落下了一道陰影。

向微擡頭去看，看到彭予和梁出現在了眼前。

“啊……”

向微看到彭予，心態一下就崩潰了，眼眶一下就紅了，還沒來及說什麽，就見彭予彎下了腰，把向微緊緊抱進懷裏。

他一邊摸著她的頭一邊在她耳邊說：“讓你受委屈了。”

向微：嗚~

彭予抱得好用力，把向微弄得有些疼。

彭予放開她，說了一句：“對不起。”

他摸著她的臉，一臉著急與疼惜。

向微吸了吸鼻子問：“你去哪了？”

梁替彭予回答：“他去幫你報仇了。”

向微沒明白：“啊？”

梁問：“你看到微博熱搜了嗎？”

這是今天第三個人這麽問向微。

向微點點頭。

梁說：“照片是昨晚半夜在微博流出來的，彭予大半夜把我揪了出來，動用了各種關系，通過IP找到了造謠者，淩晨五六點的時候沖進那個人的家裏，把他胖揍了一頓。”

向微聽得一楞一楞：“……啊？？”

梁特別自豪地挑了挑眉。

向微看到彭予的骨節有一道淤青，想到打人的人手上都弄出淤青來了，那麽被打的人……

向微突然想起剛剛看的微博：“你們說的是那個造謠我校園暴力的人嗎？”

彭予：“對。”

向微忽然氣不打一處來：“他是誰？為什麽要造謠？”

彭予看了看胖頭、哆來和林某某，最後看回向微說：“是一個大家都認識的人。”

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絞盡腦汁匹配不出這麽一個人來。

彭予公布答案：“老虎機。”

眾人楞住。

哆來第一個反應過來：“那個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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