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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豪門養子(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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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範情再說什麽,郝宿就已經擡腳往裏走了。不過進去之前,他將範情用來擦頭發的毛巾又拿了起來,而後輕輕蓋在他的頭上。

範情的臉小,毛巾又是大大的,看上去就跟一只小貓似的。

“頭發下面還在滴水,會把衣服弄濕的。”

九月份的天氣,浴袍並不是太厚,滴在領口邊緣,即使不會印出什麽,但在這樣的氣氛下又總是能無端顯出幾分旖旎之氣。

郝宿說話的時候離人很近,他雖然打了球,但身上並沒有什麽難聞的汗味。

範情被他溫柔的神色弄得心悸非常,而後就感覺到郝宿用毛巾將他發尾那塊細心地擦了擦。

濕濕的水意被毛巾吸收,脖子後面的皮膚卻被毛巾柔軟的布料弄得癢癢的。郝宿的手就隔著一條毛巾在他的脖子上按著,動作很輕。

範情不自覺地沈溺其中,可還沒一會兒,郝宿的手就拿開了。

“需要我給你吹頭發嗎?等會出來再吹好不好?”

郝宿問範情,又沒給範情回答的時間,就已經將這件事定下來了。

見範情呆呆的還沒有反應過來,不禁笑了笑。

“哥哥怎麽這麽可愛啊。”

他嗓音柔柔的,像極為親密的情侶間才會說出的話。

範情覺得他真的不能呼吸了,索性在他徹底被自己悶死之前,郝宿終於進到了浴室裏面。

於是準備對著鏡子繼續擦頭發的人就發現,他的臉紅得根本就不正常,連眼皮都充滿了嫣色,眼中還盛著一圈明亮的水光。

就像是同人……情動以後,才會有的模樣。

信息發達的社會,範情對這方面的事情還是有所了解的。但他從沒有在自己身上見過這般模樣,望著鏡子裏的人,連他也覺得有些招搖了。

範情抿了抿唇,鏡子裏的人也跟著抿了抿唇。範情擦擦頭發,鏡子裏的人也在擦頭發。

他周身的皮膚不知怎麽,明明已經到了外面,空氣也不再是一團濕熱,可彌漫出來的粉意卻越來越多。

郝宿剛才,看到的就是他這副樣子嗎?

他誇他可愛是什麽意思?

範情忍不住往鏡子前湊得更近了些,看看自己的眼睛,又看看自己的嘴巴。

“哪裏可愛。”

他小聲咕噥著,有些不明白郝宿究竟是誇他哪裏可愛了。

分明,郝宿在跟他說話的時候,他臉上也沒有什麽別的表情。

鏡子裏的人太過晃眼,範情擦著擦著,用毛巾將自己的眼睛也蓋住了。

露出來的一雙耳朵上,紅得快要滴血。

郝宿誇他可愛了。

外面的人動作一直都很輕,大概擦完頭發以後只穿了個衣服,然後就在乖乖等他。

郝宿將手裏拎著的東西放到一旁,剛準備打開水龍頭,就看到上面的方向還在冷水那邊。

他頓了頓。

浴室裏的確還有熱氣,範情洗的是熱水澡,但水龍頭最終擺放的位置又不正確。很顯然,在對方出去之前,還是沖了一下冷水。

什麽情況下,範情會需要單獨再沖個冷水呢?

郝宿眼眸微動,接著就將水龍頭打到了熱水那邊,溫熱的水很快就從花灑裏鉆出來了。

看樣子,他的哥哥還有很多秘密。

又幾分鐘過去,郝宿從浴室裏走出來,就見範情一個人坐在位子上不知道在想什麽,一副神情放空的模樣。

頭是低著的,眼睛好像在看自己。

“哥哥。”

範情想得過於投入,連郝宿出來都沒發現。

聽到郝宿的聲音後,伸出去的手嚇得連忙又收了回去,只是眼中慌亂的情緒還是出賣了他。

以及,範情第一眼看的是郝宿的臉,可第二眼看的就是郝宿的褲子。

剛才對方在想什麽,不言而喻。

坐在外面的時候,範情情不自禁地想,為什麽是他穿錯了郝宿的衣服,如果是郝宿穿錯了他的衣服就好了。

那麽貼身的衣服,穿在郝宿的身上,再穿回到他自己身上,會是什麽感覺呢?

這樣想著,範情忍不住就想要摸摸自己的褲子。

可他還沒付諸實踐,就被郝宿的聲音打斷了。羞恥感在見到郝宿的時候達到了頂點,以至於人也跟著變得不自在起來。

“哥哥在想什麽,那麽專心,連我出來了都沒發現。”

有些怨嗔的語氣,聽著不像是在抱怨,更像是親近的人之間自然的對話。

郝宿說著,就拿起了一旁的吹風機。插頭已經被插上了,很明顯是範情做的。

原本也只是隨意之舉,可範情在郝宿註意到這點時,又掐了掐自己的指腹。這有一種顯得他很迫不及待的感覺,因為郝宿說要給他吹頭發,所以他在連人都還沒有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將吹風機擺好了。

盡管他的確有這個想法,可那也只是在心底。

一切又變得奇怪起來,是那樣禁忌而暧昧。

嗡嗡,吹風機打開的聲音。

郝宿調了最低檔,便走到範情身後給他吹了起來。他的手指輕巧靈活地在範情烏黑的發間穿梭著,從上到下,從中間到兩側,依次將頭發吹得幹幹的。

範情還陷在剛才的沈默當中,他的腦海裏都是郝宿的提問。他想的事情太過齷蹉下流,以至於根本就不能說出來。

他根本就是在意||淫||郝宿,範情攥著手,覺得自己壞透了。

可愈發沈默,郝宿卻偏要有要聽他回答的意思。

吹風機的聲音太大了,因此說話的時候,人也要湊近了才可以。

“哥哥,你還沒回答我,剛才在想什麽。”他提示著他,身子往下彎著,嘴巴都快要碰到範情的耳朵了。

盡管那點熱氣跟吹風氣的熱氣相比,太過微不足道,但範情還是能很清晰地分辨出來,二者的不同。

他坐在那裏,好像被牢牢綁在了椅子上,一動都不敢動,背脊要多僵硬就有多僵硬。

被郝宿這麽問著,眼裏才消去的水光又浮動了出來。仿佛只要郝宿再說些什麽,就能當場哭出來。

範情哭的時候也總是很好看,上一回對方趁著他喝醉了要來親他,便是這般。

一邊連氣都喘不過來了,一邊還要拼命地親他,然後掉著眼淚。

有時候郝宿覺得,範情就是一只小蚌殼。眼淚就像珍珠一樣,圓滾滾,透著可愛氣。

範情好像哪裏都是可愛的。

他替人吹著頭發,無聲笑了笑。寬大的手掌張開,貼著範情的頭皮,吹的同時還給他按了按頭。

太舒服了,舒服得範情的喉嚨裏又忍不住要發出怪聲。

他眼尾發紅,努力又艱難地找出理由來回答郝宿。

過了半天的功夫,才勉強找出來了一個。

“在、在想裴廷秋派對上的事情。”

“哥哥有什麽想要玩的項目嗎?”

“沒……有。”

範情的生活是乏味且枯燥的,他人生當中最鮮艷的色彩就是郝宿。

“那哥哥到時候可以跟我一起玩,會沖浪嗎?”

“不會。”

“沒關系,我教哥哥。”

“好。”

雙方一問一答,即使吹風機的風調的是最低檔,範情的頭發也很快就吹幹了。

沒有了風力的疊加,郝宿的手再放在頭上,存在感就顯得更強了。

他的掌心溫熱,寬大,有力量。

郝宿喝醉酒那天,最開始是範情哄著人親。可後來回應的時候,郝宿用手扣住了範情的後腦。

那時候他的五指也像現在這樣,掩映在他的頭發當中,觸著他的頭皮。

讓人在吻著的同時,止不住的激.動。範情直接整個人都|酥|在了郝宿的懷裏,毫無力.氣地任由對方更為充分地掠.奪。

等等……範情想著想著,突然意識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據他所知,郝宿從沒有談過戀愛,可是為什麽對方接-吻的時候,會那樣嫻熟?

之前範情懷疑郝宿有了喜歡的人,但在接下來幾天的觀察中,他又沒發現什麽異常,郝宿看上去也不太像是談了戀愛的樣子。因此這個懷疑就被他逐漸放下了,直到今天,又重新出來。

範情的心像是驟然浸在了冷水當中,被凍得生疼。

郝宿是不是已經跟那個喜歡的人在交往了?甚至,他們已經接過吻了。

範情心底難過得厲害,這回看上去真的是要哭的樣子了。可他不想被郝宿發現端倪,只能強行忍耐著。

或許,他不應該這麽悲觀,沒準郝宿天生就很會親人。

範情安慰著自己,盡管他覺得這個理由是那樣蒼白無力。

那天的事情還沒想完,範情的身體忽而就是一.顫。吹風機的聲音沒有了,只有郝宿淺淺的呼吸聲。

他在吹完了頭發以後,手掌就直接按在了範情的後頸上,一整片的皮.膚都被他的掌心碰著,郝宿還又俯了身輕聞了一下範情的頭發,然後說:“好香。”

範情沒有回頭,但他看到了鏡子裏面郝宿的舉動。

他們兩個人看上去遠遠不止親密那麽簡單,有些太越界了。但因為越界的是郝宿,在範情眼中,郝宿不管做什麽,出發點都是對方只拿他當哥哥,所以他不能擅自亂想什麽。

他只是有些煎熬。

郝宿有沒有談戀愛,是不是跟別人親吻了,他們之間究竟到了哪一步,這些問題通通都不能在這一刻被想起了。按在後頸上的那只手似乎有越來越燙的趨勢,但範情知道,那是他自己的心理作用。

他開始更加端正自己的體態,更加收斂臉上的神情。

鏡子當中,兩人一站一坐,坐的那個人要多拘謹就有多拘謹,而站的那個人則是要多隨意就有多隨意。

忽而,郝宿擡起了頭,只是他的目光卻望向了兩人面前的鏡子。他在鏡子當中,精確地捕獲到了範情的視線。

他們是這樣近,可又要舍近求遠,在鏡子當中對視著。

郝宿還對範情笑了笑,他的臉離範情那麽遠,聲音離範情那麽近。

“哥哥身上怎麽總是那麽香?嗯?”

尾音是從鼻腔當中哼出來一般,帶著些漫不經心。

倒映出來的兩個人影看上去,更像是情侶了。

範情再是平靜的臉,也要被此刻兩人濃稠的情態弄得發紅。

“宿宿……”

他隱約意識到了點不對勁,可郝宿又在範情想明白之前,將另外一條幹凈的毛巾遞到了他手裏,而後就在他的身邊坐下。

“哥哥幫我也吹吹頭發吧。”

先前被刻意營造出來的旖旎氛圍一掃而空,但同時,範情心中的懷疑又一次降下。

因為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郝宿,對方都不像是在談戀愛的樣子,甚至兩個人出去,郝宿的手機也很少響起。

範情沒談過戀愛,可是他看過別人談戀愛。

戀愛的人在一起都是非常黏糊的,動輒就會做出一些親密的小舉動,還會時常給彼此發消息。

但這些情況在郝宿身上都看不見。

他接過毛巾,剛想要起身,郝宿就已經低下了頭,這是讓他就這麽坐著的意思。

於是範情就這樣給對方擦起了頭發,漸漸的,彼此那種親昵的氛圍又出現了。

範情喜歡給郝宿做這些事情,他喜歡親近他。

想到下個學期就要出國了,範情在給人擦頭發的動作就一慢再慢,偏偏郝宿也不催促。

浴室內一片安靜,偶爾也只有毛巾擦動的聲音。範情其實有很多問題想要問郝宿,也有很多話想要跟郝宿說,可是在這一刻,他只想這樣跟對方待在一起。

擦完頭發以後就是吹頭發,範情將濕掉的毛巾跟自己那塊放在一起。這又形成了一種心理層面上的重疊感,仿佛他跟郝宿也能這樣親密。

範情多看了兩眼毛巾,就打開了吹風機,學著對方的舉動,繼續慢慢地給郝宿吹頭發。

郝宿的頭發也很香,逐次的,在範情的手底下變得蓬松起來。

他很想親一親郝宿的頭發,可念頭那麽強烈,最終也還是沒有做什麽。

有過一次的荒唐就夠了。

範情壓抑著內心的渴求,最後將郝宿的劉海撥弄了上去,嗡聲當中,露出對方好看的眉眼。

“哢”,是吹風機關閉的聲音。

範情總是無法承受郝宿這樣看上去格外繾綣的註視,他率先移開目光,而後將吹風機收好,放到該放的位置。

“我們該出去了。”

如果他的嗓音不是那麽發緊,聽上去是沒有一點破綻的。

“好,哥哥明天也會來打球嗎?”

“嗯,我每天都會過來。”

“這樣不會累嗎?”郝宿收拾了東西,跟範情一起走出了浴室,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說話。

“開始的時候有點累,但現在已經習慣了。”

範情其實還有點想念剛開始累的時候,因為精神上疲累了,就不會再有多餘的精力想其它的事情,不像現在。

“我明天有點事情,不能陪哥哥一起過來打球了。”

並肩走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在郝宿起話頭的時候,範情就已經有些預料到了。

等真的聽到了這話,他還是有些失落。

習慣就是這樣可怕的一件事情,原本他沒有郝宿陪,一個人打也沒什麽。

可現在知道郝宿明天不會過來,範情覺得自己連走路的腳步都變得沈重起來。

範情想,郝宿是不是因為要跟別人約會,所以才不能過來。

他有心想要直接問出來,但想了想,還是壓下了話頭。

範情停下來的反應只維持了幾秒鐘,連停頓都是不明顯的。只是郝宿仍舊察覺到了,於是跟著解釋了一句:“只是明天不能過來,忙完以後還是跟現在一樣。”

他的話講得太溫柔了,範情又有一種自己的想法被對方看穿,所以郝宿才會這麽哄自己的感覺。

那些莫名其妙的失落就這樣被趕走了,眼前只剩下郝宿,還有他的笑容。

“原來你們在這裏。”裴廷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了,語氣疑惑至極,郝宿和範情是跟他一起進去的,結果他都出來這麽長時間了,也沒見到兩個人,“我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你們,發消息給弟弟也沒人回,要不是你們的東西都還在,我還以為你們已經提前走了。”

裴廷秋跟在郝宿身邊,將自己的手機揚了揚。屏幕是黑的,並沒有打開。

郝宿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發現已經自動關機了。

“不好意思,我的手機沒電了。”

“我就說你怎麽不回我。”

裴廷秋也沒有要跟郝宿生氣的意思,他就是有點好奇地看看兩人。

“剛才你們怎麽一起出來的?”

拿錯郝宿的衣服不提還好,一提起來,範情又忍不住想臉紅。

他情態的不自然又被裴廷秋看在了眼裏,郝宿往前走了一步,恰好將範情的身影擋住了。

“沒什麽,只是哥哥拿錯了我的衣服,所以我在外面等了一會兒,然後跟他換了過來,又順便在裏面沖了澡。”

郝宿簡單解釋了一下,裴廷秋毫不客氣地笑了笑。他並不是在嘲笑範情,而是對方在外一直都是那種嚴謹又一絲不茍的人,這樣的錯誤會在他身上出現,是很難得的事情。

不過同時,範情那種不自然的樣子倒是有了解釋。

那樣嚴謹的人,拿錯了弟弟的衣服確實是一件很尷尬的事情。

裴廷秋繼續挑起新的話頭,跟兩人邊聊邊走。到了外面的時候,範家的車子已經在等著了。

這回他們是從家裏出發的,裴廷秋自己開了一輛車,郝宿和範情則是被家裏的車子送過來。

“欸,打了半天球累死了,不想開車了,蹭蹭你們家的車”

裴廷秋突然發起了懶,反正俱樂部的人都認識他,車子放在這裏,到時候會有人給他開回去的。

這並不是什麽奇怪的要求,以前裴廷秋跟範情過來打球,如果想去範家的話,也會順便蹭蹭他的車子。

因此無論是範情還是郝宿都沒有拒絕。

範家的車子很大,三個人坐在後面也不會顯得擁擠。車門關上之前,郝宿向外面看了一眼。

“怎麽了?”

範情第一時間發現了郝宿的舉動,也跟著他往外面看了一眼,什麽都沒有看到。

“沒什麽,只是有個人在看我。”

聽郝宿這樣說,範情也放了心。他原本還以為是不是有人要對郝宿不利,對方從小到大就被他保護得很好,難免有人打聽到了什麽內幕,就將主意打到了郝宿身上。

範情之所以會選擇這家俱樂部,除了離學校近以外,還有一點就是很安全。

“一定是因為弟弟長得太好看了,所以那個人才會盯著你看。”

裴廷秋在旁邊開了個玩笑,前面開車的司機也笑瞇瞇地跟著點了點頭。司機是範家的老人了,可以說是看著郝宿和範情長大的。

範情聽到裴廷秋的話,在心裏也跟著附和地點了頭。

他雖然不喜歡有人多看郝宿,但還是讚同裴廷秋的前一句話,宿宿就是全世界最好看的。

車子很快就開走了,而剛才盯著郝宿看的人則是在他們走了以後,才從角落裏走出來。

身旁的同伴有些不解:“咱們走得好好的,幹嘛要躲起來。”

範情經常來這裏打球,同伴也是認識的。

只是他不明白,郝庭跟範家有什麽關系,剛才為什麽要盯著他們看。

“沒什麽,對了,你認識剛才那個人嗎?”

郝庭,也就是郝宿的大伯,郝東晟的兒子,今年二十出頭。

這段時間以來,他爺爺因為要退位,跟他爸之間發生了不少爭執。偏偏外面又打起了郝家的主意,紛紛朝他們出手。

郝家算是過了一段心驚肉跳的日子,眼看他們公司就要完了,這個時候不知道什麽人給他們註了一筆資,才將將挽救了他們的命運。

是以郝庭才能在今天喘口氣,跟自己的朋友過來打球。

他對於網球這項運動是沒有什麽興趣的,要不是因為這個朋友有點地位,他也不會過來。

郝庭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他這個朋友卻是難得的好人。

至少在郝家倒黴的時候,對方沒有刻意疏遠他,反而幫了他不少。

誰知道今天一來,就讓他看見了一個人。郝庭根本就不認識郝宿,但是他發現,對方長得很像他爸,也有點像他爺爺。

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人,誰家沒點齷齪事。郝庭從小的時候就聽說誰家丈夫又包了小三,誰家又多了一個私生子。

郝宿的父母跟郝家斬斷關系的時候,郝庭還是個孩子。就算他還有印象,這麽多年來,自從郝宿的父親離開郝家以後,郝鼎山就不準別人再提起對方。

這是郝東昇求之不得的事情,又怎麽還會特意提起郝宿的父親。

也因此,在看到郝宿的第一眼時,郝庭根本就沒有想到對方有可能是他的堂弟。

他在懷疑他爸在外面是不是有了私生子。

這可是一件大事,如果郝宿是他爸的私生子的話,將來豈不是還會跟他爭奪財產?

郝庭堅決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誰,哪個人?”

車裏一共坐了三個人,同伴一時不知道郝庭指的是誰。

“就是個子最高的那個,坐中間。”

被郝庭這麽一提醒,同伴就有了印象。

“好像是……範情他弟弟。”

他來這裏打網球的頻率也不高,而且他們家跟範家也沒有什麽來往。

主要是範家的地位太高,他們攀不上。

“範情的弟弟?”

郝庭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結果,如果是範情的弟弟,那麽就是單純的巧合了。

“是啊,範情一向都很寶貝他弟弟,平時出席個宴會都會陪在對方身邊。”

提起範情,同伴的話多了起來。他雖然跟範情並不熟,但圈子裏有關對方的話題總是層出不窮。

對於他們而言,範情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而郝宿則是被範家一家保護得好好的小王子。

郝庭一邊聽著同伴的話,一邊跟著對方往裏走去。

盡管對方說了,郝宿是範家的人,他卻還是有點莫名在意,或許他以後可以再多打聽一下有關對方的消息。

三個人抵達目的地的時候,郝媃正好在家裏,於是裴廷秋大飽口福了一番,才離開範家。

當然,因為他沒開車,所以是範家的司機送他回去的。離開的時候,郝媃還給他裝了一袋子餅幹叫他帶走。

“謝謝郝姨。”裴廷秋嘴甜,最會哄郝媃開心,聽到他的話,郝媃已經笑開了。

“謝什麽,以後想吃的話就來,郝姨給你多烤一點。”

“那我就不客氣了。”裴廷秋不是會和人客套的性子,離開之前,他又另外跟郝宿和範情分別打了聲招呼。

“對了,我明天要去游艇上看看,省得到時候他們東西沒準備好,就不去俱樂部了。”

這話是跟範情說的,後者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接著裴廷秋才跟郝宿揮了揮手。

“那我走了啊,弟弟。”

“裴學長再見。”

“再見。”

在裴廷秋離開以後,範情等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忍住地開口。

“宿宿,你要不要上樓換一件衣服。”

他最多只能講到衣服兩個字,內褲是不可能說出來的。

光是想想,都已經讓他羞臊得呼吸沈悶,又怎麽可能還會當著郝宿的面說出來。

原本在給郝宿吹完頭發以後,他都已經忘了這件事了,可是裴廷秋後來又提起了一次,而郝宿更是一本正經地跟對方解釋了起來。

再之後,範情根本就忘不掉了。

之前在俱樂部想換別的內褲也不方便,但家裏要幾條有幾條。

可郝宿只是很疑惑地問他:“為什麽要換衣服?我身上的又不臟。”

“但是……我穿過了。”

“哥哥介意嗎?”

“不……”範情搖頭,話有點講不出口。

不管是郝宿穿他的衣服,還是他穿郝宿的衣服,範情都不介意。但他的心裏就是有一種,在冒犯郝宿的感覺。

尤其,被冒犯的還是那種地方。

他既覺得過分,又覺得……興奮。

這是不正常的,他不想郝宿處在自己的冒犯之下,所以才會想要讓對方再換一件衣服。

“哥哥不介意,我也不介意。”郝宿坐著,雙腿自然交疊,這個動作讓褲子的線條也更加緊繃了些,同時也能讓人想象得到,那條褲子是如何貼著對方。

範情沒有話說了。

他沈默地坐在沙發的一邊,可他們原本落座的地方就是一個二人位,哪怕有心要跟郝宿遠一點,也還是會碰到對方。

是腿,是肩膀,是手。

一觸即分,卻一次又一次,在範情的心底泛起了漣漪。

郝宿之所以沒時間陪範情去俱樂部,是因為他要處理郝家的事情。

原世界的劇情當中,範情後期之所以患上了嚴重的抑郁癥,跟郝家脫不了關系。

範情當初出國是想要跟他保持距離,怕自己會傷害到他。後來回國沒多久,發現郝家知道了郝宿的存在,想要利用他跟範家的關系,為郝家謀求好處。

範情當然不會允許郝家傷害他,只是在這過程中,不知道為什麽郝庭竟然發現了範情對他的感情。

對方以此當做要挾,可範情根本就沒有妥協,而是跟範理一起把他們送進了牢房。

然而郝庭在進去之前,卻跟範情說了一番話。

也就是這番話,讓範情的心理防線崩潰,最後患上了抑郁癥。

原劇情當中,範情並沒有跟範理和郝媃承認自己對郝宿的感情。他一直都是在默默地喜歡郝宿,將這份感情深埋在心底。

可郝庭卻以極為殘忍的方式,將範情努力想要隱藏的秘密掀了開來,並且痛斥他惡心。

他告訴範情,如果有一天郝宿知道範情喜歡自己的話,一定也會像他一樣惡心。

國外這幾年,不但沒有讓範情降下對郝宿的喜歡,反而還愈演愈烈。

除了感情以外,他對郝宿另外一些陰暗的念頭也更多了。

壓抑本就使得他的心理狀態逐日變差,郝庭的話直接就讓範情認為自己是一個不正常的人。

他會覬覦跟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會對他產生||欲||望。他覺得自己是一個令人作嘔的存在,他憎恨自己。

可以說,範情的結局是郝家一手促成的。

當年郝鼎山趕走了郝宿的父親,又放任郝東昇作踐對方——以郝鼎山的手段,又怎麽會不知道郝東昇在做什麽。

他只是想要讓郝宿的父親吃夠苦頭,然後服從自己。

可惜對方骨頭硬,就是不肯回頭。在那一刻,郝鼎山就已經默認這個兒子死了。

郝宿在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已經著手準備對付他們。

他利用郝鼎山退位之際的動蕩做了很多手腳,還在他們搖搖欲墜之時,“好心”地扶了他們一把。

郝宿將自己名下所有的資金都註給了郝家,只不過他們能不能用得起,就另當別論了。

這回他要見的,是一個一向跟郝家不對付的鄭家當家人。對方也是在郝家出問題的時候,攻擊得最狠的。

郝宿跟他達成了協議,兩人談的非常愉快。

範家小公子的名聲在圈子裏一向都是非常響亮的,他背後倚靠的人實在太多了,誰也不敢得罪。

如果是別人要跟鄭逸談這個合作,他不一定會相信,覺得其中可能存在什麽陷阱。可郝宿不同,又是親自出面。

郝宿沒有跟鄭逸說太多,只是表示郝家得罪了他。

誰不知道郝宿是範家寵著的人,鄭逸聽到他的話,一時間為郝家默了個哀。隨即心底又高興起來,有了郝宿的幫忙,郝家要倒臺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他早就看對方不順眼了。

說起來,鄭郝兩家的仇怨還是在郝東昇那一代結下來的。當年郝東昇跟鄭逸在同一個學校,前者仗著自己的家世,就想搶鄭逸的女朋友,還在私底下對其多番騷擾。

鄭家也不是個吞聲忍氣的,直接就帶著鄭逸上了門。

誰知道郝鼎山根本就沒把這件事看在眼裏,還輕描淡寫地表示都是小孩子家玩鬧,不用這麽大動幹戈。

這可給鄭家惡心壞了,偏偏那時候鄭家還不像現在這樣有地位。郝鼎山一心維護自己的兒子,他們最後也只能作罷。

但這件事被鄭逸記在了心裏,一記就是十幾年。當年他的女朋友現在已經成了他的妻子,郝東昇偶爾在宴會上碰到他們的時候,嘴裏還是不幹不凈的。

正所謂趁他病要他命,鄭逸已經看不慣他們很久了,哪裏會放過這個機會。

“郝少爺,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郝宿起身,跟鄭逸握了握手。

另一邊的範家。

範情今天早早就去了俱樂部,等他回來的時候,郝宿還沒有回家。

他正要給對方發個消息問問,一整天都沒有見到人,範情有點想郝宿。

就在他將手機拿出來的時候,碰巧看見傭人收了許多衣服進來。其中有一件,他非常的熟悉。

被郝宿指出來自己穿錯了,去浴室換下來的時候,範情就仔細將兩件衣服比對過。

顏色的確很相近,稍微晃一下神,就有可能拿錯。

因此再次見到,範情一眼就分辯出來了。

鬼使神差的念頭下,範情讓人將衣服交給了自己。

他將郝宿的衣服抱進了對方的房間,趁著人不在的時候,偷偷聞了一下。是家裏經常會用的洗衣液的香味,被太陽曬過後,泛著一股柔和的味道。

範情沒有做太久這樣癡漢的事情,就又將它們逐一疊好放進衣櫥裏。

只是等到離開的時候,郝宿的衣服卻少了一件。

回到自己房間的範情面無表情地打開了衣櫃,找到了被他妥善收藏的另一件衣服。

而後,他將那條自己穿錯了的內褲塞進了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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