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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仙道魁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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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情自己下手沒有輕重,又是那樣的關頭,郝宿連察看都不需要,就知道對方是怎麽樣的情形。

幸好這個世界對方的體質特殊,不然以他剛才那副架勢,勢必要吃一番苦頭。

郝宿五指張開,手置於範情上方,一股純粹又溫和的靈力便替對方緩解了由情火帶來的不適。

以範情的情況,一次根本就不夠,但他卻在結束以後就走了,不難受才怪。

做完這一切後,郝宿垂眼看了看臉上還帶著淚的人。食指微彎,伸手替範情將眼角那滴眼淚擦去了。

眼淚沾在指尖上帶著微微的涼意,隨著手的下落而滑離。

郝宿並沒有就此收回手,目光在範情的右手上又看了眼,而後食指便在對方的掌心點了點。淡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逝,很快就被範情吸收掉了。

床上的人似乎有所感覺,緊皺著的眉頭舒展了開來。

“蠢東西。”話說得極輕,如同附在範情耳邊講出來的。

郝宿沒有把人弄醒,身影一轉就消失在了原地。他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依舊回了範情專門為他準備的洞府。

認真觀察的話,會發現他現在住的地方跟雲浮宮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僅裏面的擺置奢侈華麗,就連細節方面也都十分相似。比如郝宿在雲浮宮內的寢殿裏有專門的熏香,這裏也點了,再比如他的床頭安了一個無比碩大的夜明珠,這裏同樣也有。

恐怕是範情趁機又去了一趟魔界,而後對照著裏頭的樣子弄起來的。

魔界畢竟有魔氣,先前範情為了他以一人之力對抗了左、右二人,已經耗了些靈力,兩者相加,也難怪被郝宿輕輕一勾,情火就要竄出來。

說洞府小,但也只是跟雲浮宮相比。實際上,郝宿所在的地方要占據了大半個註靜峰的峰頭。在他睡著的時候,範情便將原本的山洞擴充了數倍。

被關著的人生活品質跟以前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正兒八經的主人倒是可憐巴巴地縮在自己的洞府裏偷偷掉眼淚,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囚禁誰。

正在打量著洞府裏的情況,一道嗡鳴之聲忽然響了起來。

如果有誰能夠看到的話,就會發現郝宿的身上也同時湧現出了光芒來。是巨大而耀眼的金光,比他先前給範情的要濃了數倍。

郝宿像是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他在回來的時候就將洞府又加強了禁錮,裏頭的聲響沒有傳出去半分。

嘭——的一聲,石壁上鑲著的琉璃盞被嗡鳴聲震碎了,但這僅僅是開始,接下來的時間裏,又陸續碎了兩樣東西。

“好了,再弄下去我這裏的東西都給你震壞了。”溫和卻又極有威嚴的喝止。

今天都已經哭成這樣了,若是這裏的東西都壞了的話,明天範情還指不定要哭成什麽樣子。

嗡鳴聲隨著郝宿的喝止終於停了下來,但它像是仍舊有些不甘心般,自郝宿的身體裏浮現出來以後,金色的光芒又閃了好幾下。

此刻,只見一把雕刻著玄奧晦澀符文的玉石琴靜靜地懸在半空中,光芒由盛而弱,最終露出全貌來。

恐怕任由外界的人想破了頭也沒想到,微夷山上現世沒多久就又消失了的伏羲琴,其實一早就認了郝宿為主。

在跟範情兩人踏入微夷山的最後一道考驗時,郝宿冥冥之中就感覺到了這一點。

因為知道左右兩人的計劃,所以郝宿便將計就計。最初的計劃裏,他並沒有打算讓右一直跟到最後,然而伏羲琴似乎格外喜歡他,還沒有徹底現世,就已經跟他締結了契約。

因此在最後七個人見到伏羲琴的時候,對方已經為自己擇好了主人。

右的攻擊不僅範情看到了,身為伏羲琴的主人,郝宿也第一時間感覺到了這一點。

對方之所以會攻擊伏羲琴,就是想要趁著混亂將其拿到手。這樣一來,不僅對付郝宿有了更大的勝算,等郝宿死後,右更不必受制於左。

左右兩人的合作從一開始就是心裏各有成算,右平時看上去老實忠誠,但心眼比左還要多。

他一直到最後一刻都沒有暴露出真面目,就是做了兩手準備。贏了,那麽負面名聲都是由左來背,輸了,即使左供出了他,也可以狡辯是對方胡亂攀咬。

假如他真的拿到了伏羲琴,那麽這場布局裏右就是最大的得勝者。

可惜他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伏羲琴又豈是那麽容易被拿到的。他更沒有算到,攻擊伏羲琴以後產生的威壓會這麽大。

混亂當中,他連接近伏羲琴的機會都沒有。然而對方卻已經悄悄變小了身形,隱匿在了郝宿的體內,隨著他一起離開了。

在魔界入口處被左圍攻的時候,所有人都得意於郝宿的即將失敗,除了範情看了十分生氣以外,伏羲琴同樣生氣。

要不是郝宿讓它不要輕舉妄動,估計早就跳出來教那群魔種做人了。

“嗡~”伏羲琴又響了一聲,比剛才要輕,至少山洞內的東西沒有再震碎。

“不用,我是自願留在這裏的。”

郝宿擡了擡手,伏羲琴便立即落在了桌臺上。或許是男子的相貌太過綺麗,又或許是他的姿態太過雍容貴氣,以至於伏羲琴看上去如同一把普通的琴。

白玉圖案映襯,更顯得郝宿放在琴弦上的手修長美麗。

輕輕一撥,琴音便在洞府內回蕩起來。

腦海裏不自覺地浮現出了一段熟悉的旋律,如果說在之前郝宿的腦海裏會偶爾閃過什麽片段又很快消失的話,那麽此刻這段旋律則是被他牢牢記了下來。

曲調流暢溫潤,跟他自身的氣質很是符合。

郝宿閉上了眼睛,大概是伏羲琴力量的加持,竟然又讓他看到了兩道模糊的影子。

一青一白,青的那道面前放著的正是一把琴,看上去有些遲鈍笨拙地在撥弄著,好半天也沒有彈好。而白的那道則是耐心非常地教導著他,在一旁握住對方的手一點一點的劃動琴弦。

穿著白衣服的人似乎張嘴說了些什麽,但一切都太模糊了,郝宿看不清楚,也根本聽不見。

等到一曲結束,郝宿睜開眼睛,目光下垂,眼皮遮住了裏面大半的情緒。

他的記憶裏從來沒有這兩個人,也沒有這段旋律。

身為名動京城的風流才子,郝宿善文善武,各種樂器也都會一點,但他記得很清楚,從來沒有人教過他這首曲子,他也沒有彈過。

那麽,這段曲子又是從哪裏來的?那兩個人跟他又是什麽關系?

手指在琴弦上按了一下,琴音當中混雜著一道意味不明的笑聲。

視線再擡起的時候,郝宿的眼裏已經沒有了多餘的情緒。伏羲琴依舊待在桌子上,只偶爾周身才泛起一些流光。

郝宿既沒有追究剛才的那些片段,也沒有將系統叫出來詢問,他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這回事一樣。

註靜峰上的日子就這麽一天一天的過去了,魔尊就這樣成了仙君的“座上賓”。

範情怕郝宿一個人待著悶,只要有時間就來陪他,三不五時的還會尋各種各樣有趣的玩意兒給對方,不管這些東西是什麽,有一樣是相似的,那就是它們都價值不菲。

有些甚至就是一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但只要郝宿開心,範情總是樂意給他尋來的。

跟郝宿預料的一樣,範情對於洞府裏的每樣東西都十分熟悉,因此第二天一進來他就發現壁上的琉璃盞不見了。

屋內沒有痕跡,他便也沒有問,只是心裏更加篤定郝宿不喜歡他,以及兩人看上去的和諧都是對方假裝出來的,或許郝宿每時每刻,包括現在都在憎恨著他,想著要怎麽離開這裏。

琉璃盞是範情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從一處秘境中得到的,即使誤會它被郝宿砸了,範情也沒有生氣。在他看來,現在的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他沒有生氣的資格,該生氣的人是郝宿。

他甚至還傻得在跟郝宿說話的時候多看了幾眼對方的手,生怕郝宿砸東西的時候把自己弄傷了,畢竟對方的靈力都給他暫時鎖起來了。

等看到郝宿兩只手除了被他昨天沒忍住親出來的淡淡痕跡外,其餘什麽痕跡都沒有後,他才放了心。

“郝宿,你要是不開心,可以罵我。”

“仙君叫什麽名字?”

出乎意料的,郝宿沒有接範情的話,反而還問了他這樣一個問題。他分明是知道範情的名字的,卻還是要這樣故意再問一遍。

上一次範情的名字是右說出來的,對方自己沒有親口跟郝宿說過。

“範情。”

“範是……”範情正想要說範是風範的範,看了郝宿一眼後,又閉上了嘴,輕輕拉住了對方的手,用手指在郝宿的掌心一筆一劃地把自己的名字寫了出來。

他們之間再多的碰觸都已經有過了,就連昨天那副情景裏,範情也都是睜著眼睛的。

可現在他卻會為了這樣的親近感到不好意思,托著郝宿的手也一再的升溫發燙。

等寫完了以後,範情才擡起頭盯著郝宿的眼睛,將自己的名字又重覆了一遍。

“我叫範情。”

“範情。”郝宿的目光漫不經心地留在自己的掌心,讓人產生一種範情寫下來的筆劃變成了他自己,現在正赤/裸裸的被郝宿看著的錯覺。

他們之間又陸續說了幾句話,這樣相碰在一處的手卻始終沒有分開。

以範情的打算,他是準備盡早治好郝宿的傷,但魔尊好像並不屬意於此。

他們之間並不經常會有什麽超出界限的事情發生,真要有的話,每次也還是範情主動。

不過自從上一次郝宿知道了他的名字後,就很少叫範情仙君了。

所不變的是,註靜峰上每天夜裏都有一個人對著畫像,面無表情的掉眼淚。

白天得到多少歡愉,夜晚這份歡愉就會變成煎熬,吞噬著他的心。

“不要討厭我。”

他聲音低低的,想著郝宿討厭到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眼淚又滾了一滴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冬至快樂~今天吃了芝麻餡的湯圓

感謝在2021-12-2023:52:19~2021-12-2123:55: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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