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不耐煩地扯過他的領子直接把他送上車，說道：“在裏面孵小雞呢，我們得趁著天黑之前趕到山南去，否則過江的渡船就沒有了。”

他聞聞袖子上淡淡的檀香味，又想起禪房裏那個撻撻部落女人的雕像，說道：“找什麽《缶廬寨死書》，我看咱們不如在這兒玩幾天，然後叫上南子一道回陜西去。我同你們說，這裏的和尚可都不是吃素的。”

北野拍了拍他的頭：“你就這點出息，要是不找死書，我們大老遠來做什麽。”

東仔還沒來得及系好保險帶，西島一腳油門出去，他的胸口狠狠地撞在了座椅上。他拍拍胸脯，說道：“媽的，幸好老子是男人，要是禪房裏那堅挺的撻撻部落女人，早就痛死過去了。”

兩個人根本就沒把他的話聽到耳裏去，一面跟著地圖上的路走，一面給南子打電話。東仔跟只鴨子似的不停地聒噪，北野氣得直接甩了個糌粑過去：“吵死了！沒看我們正打電話呢，信不信把你扔下去。”

東仔縮了縮脖子乖乖地吃糌粑。

電話那頭響了兩聲後就傳來了“正在通話中”的訊息，這已經是南子第十一次掛電話了。每次掛了電話之後，就會發來一條短信“消停一會兒吧，老爹會不高興的”。

南子的脾氣他們幾個最清楚，管它天王老子還是誰，在她面前生氣頂個屁用。她向來都是我行我素，只追求自己快活，她要是肯接電話，就算老爹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照樣也能撒歡了聊。

這實在不是她的做派。

北野又撥了一次電話，索性傳來了關機的訊息。他急得冷汗四起，又趕緊撥通了老爹的電話。彩鈴響了很久，老爹才接了電話。電話那頭很吵，好像有很多人窩在一起唱歌，老爹並沒有露出任何不耐煩的情緒，一直以最紳士的語氣問候北野。北野依稀還聽到了南子唱歌的聲音。他仔細聽了一會兒，確定是南子無疑後就把電話掛了。

西島扭頭道：“還是打不通？”

“打通了老爹的電話，我聽到南子在唱歌，旁邊還有幾個人說缶廬寨語的人，他們像是在歌廳，又好像不是。”

“再打過去聽聽，盡量拖延一些時間，看看南子到底在哪裏。”

北野道：“我看用不著吧，老爹雖然不靠譜，對南子還是十足的好。南子機靈得很，要是真出了什麽事，不用我們打電話，她自己就會想辦法聯系我們了。”

東仔也跟著瞎起哄，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風涼話，就躺在位子上休養生息了。

最後北野還是不放心，撥通了南子的手機，她也乖乖地接了，報告了自己的位置是在桑耶部落附近的魯南部落地區，剛才老爹帶了幾個缶廬寨的商人同她一起在酒店裏唱歌。北野還是覺得奇怪，環境不允許接電話直說就是了，何必專程發條短信過來說明老爹不樂意，而且還不只一條。

西島聽說他們也在山南的時候便再一次加快了車速，顛簸的小路直接把東仔從位置上晃到了地板上，他那一團橫肉被卡在了前後座位中間，爬了半天才爬出來。

就這樣搖搖晃晃了許久，終於抵達山南的時候，北野本想問問南子究竟住在哪家旅館，西島卻是阻止了。理由很簡單，既然南子選擇同老爹走，就算找到了也不會重新加入他們，說這句話的時候東仔似乎聞到了濃濃的醋意。

他們把車開到了澤當的一家旅館，沖了個熱水澡就早早地睡了，誰也沒有力氣再去霍爾西斯江邊趕渡船。

這一覺差不多睡到半夜裏的時候終於緩過來了，西島下樓去找旅館服務員借了一臺電腦，把手裏裏那張照片放進電腦裏，找了幾個靠譜的朋友幫忙搜索照片上手勢的真正意思。他自己也找了許多資料，但是始終半點頭緒也沒有。

電腦那頭的朋友聲稱需要找個精通手語的專家來幫忙，如果西島願意，他身邊倒是有這樣的人。西島相信他那些朋友的本事，不過想想為了一個手勢完全沒有必要大費周章地勞動專家，就謝絕了。

又在網上耗了半個多小時，就在西島毫無頭緒，正準備洗洗睡的時候，他的朋友發來了一張截圖。那截圖是一件衣服，衣服上有一個鮮紅的標志，那標志由兩個圈組成，一個橢圓，一個正圓，正圓圈邊上是一支筆。

那標志與達瓦嘉措的手勢有些相像，唯一不同的是，或許達瓦嘉措的手指不夠靈活的關系，做出來的手勢過於僵硬。

西島對筆著手機裏的照片又仔細看了幾眼，這時候他的朋友發來了截圖的說明。

這是一家大型公司的LOGO，這家公司的名字是以外文註冊的，用中文翻譯就叫“善主”。

善主，西島琢磨著達瓦嘉措與花生做這個舉動難不成是要告訴對方，他們都是祭司教的信徒不成。可是這明顯說不通，如果只是這樣簡單，塔娜看到這張照片以後說的那番話又是什麽意思。

就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西島的朋友又發來一段話，他理一理大致的意思，便發現事情漸漸明朗起來。

這一家公司的總裁是個撻撻部落人，“善主”就是“撻撻”的翻譯。這家公司成立了差不多二十幾年，主要談判國際之間的金融合作和大型事宜。不過這家公司在國際上的影響並不大，每年都面臨著嚴重虧損，入不敷出。盡管虧損嚴重，但是員工的薪資從來不曾被拖欠過。很多人都無法解釋，這樣一家出多入少的公司，為什麽每一年還能夠支付得起員工的薪資。後來調查發現，這家公司的總裁在背地裏似乎是做底下生意的，只是因為布置得十分周全，倒是從類沒有被人掌握過證據。聽起來似乎很覆雜，但是這其中唯一抓住西島眼球的只有幾個字——撻撻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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