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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福壽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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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溢彩,燈火輝煌,那臺上的兩人註定成為今晚的亮點。那一刻,冰冰覺得自己是灰暗裏的螢火蟲,光亮只有一點點,卻只能在荒蕪的野外,獨自閃亮。

歡呼聲被耳朵自動遁形,世界很安靜,安靜的只剩下臺上那一雙璧人。後來又怎麽了?冰冰全無所覺,等她回過神時,晉王爺牽著她的手,一步一步往更高的臺子上走去。

要做什麽呢?她不知道,但手掌傳來的溫暖,又讓她全身心地放松了。爹爹還在啊,爹爹還牽著她的手。

小小的喜悅在心底擴散,肆意蔓延,臉上也不自覺的掛著一抹笑。然而,視線卻在這一刻註意到身邊還有一個人。

她在晉王爺的另一邊,微微垂著頭,專心致志地踏上每一個臺階。她,是蘭若晨。

今晚晉王爺與蘭若晨同時勝出,若是以往還會有個加時賽什麽的,然而,今晚卻不用了。因為,蘭若晨是晉王爺的準王妃,單憑這一點,誰還敢說別的?

臺下的女子無不惋惜,有的怪自己平日沒用功,才錯失了這一次與晉王爺同時登臺的機會,就算不能成為晉王妃,卻有機會近距離的與他接觸。有的怪自己過於笨拙,惋惜而又嫉妒那蘭姑娘。

至於冰冰的心態,她是又急又氣。大夏國如此註重的“福壽齊天”,一定是最漂亮的煙花,她只想和王爺爹爹一起點燃,和王爺爹爹一起看璀璨的煙花,在天空中綻放奪目的光彩。

為什麽要多出一個蘭若晨來?為什麽蘭若晨要勝出?難道,她也這麽想嗎?先前的喜悅被沮喪代替,她冰冰有什麽資格非要站到兩人中間來?來當電燈泡嗎?今晚的花燈已經夠亮了,不需要她這個電燈泡了!

晉王爺怔了怔,不明所以地扭頭看著突然停下來的女孩。冰冰垂著頭,貝齒咬住嘴唇,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她在等,等王爺爹爹說非要她上去,這樣她才會覺得理所當然。

“是不舒服嗎?”晉王爺蹲下身,手掌很自然地覆上女孩光潔的額頭。沒有滾燙,溫度很正常,不免更加迷惑了。

“爹爹,你去吧,我不去了,我不……”不喜歡煙花。說出來誰信?女孩子對說美麗的事物向來不具免疫力。

夜風猝然吹來,衣袂翻飛,發絲亂舞。

“既然不想去,我為何要參於燈謎。”

晉王爺的話輕飄飄傳來,冰冰猛然擡起頭,是為了自己嗎?王爺爹爹是以為自己想點燃煙花,才參加的嗎?冰冰有點兒不太相信。

晉王爺若有若無地嘆口氣,順了順女孩被吹亂的發絲,道:“走吧,已經快到了。”

冰冰還是站著不動,眼睛卻飄向已經站在高處的蘭若晨。去還是不去?厚著臉皮去吧,管別人怎麽說呢?

用木頭搭建的臺子有三層樓的高度,福壽齊天就放在那上面的圓柱子上,周圍結了彩帶。腳下是兩平米左右的木質地板,懸空而立,覺得也很越發冰冷。

冰冰有點兒怕,兩只手緊緊拽著晉王爺的衣袖,眼睛偷偷瞄了一眼下面。總覺得腳下的木板在搖晃,隨時都有可能會摔下去。人的想象力是無限的,那一瞬間,冰冰想了很多種可能,萬一木板承受不了三個人的重量怎麽辦?萬一那巨大的煙花盒子突然落下來怎麽辦?萬一……

“拿著。”

冰冰收起所有心思,抿抿嘴,吞吞口水,慎重地接過晉王爺遞過來的火折子。

下面的歡呼聲一波高過一波,冰冰匆匆掃過一眼,看到很多嫉妒羨慕的目光,也看到小霧緊張地眼神,看到六皇子對她笑了笑,甚至看到五皇子臭著一張臉。

他幹嘛一直不高興啊?被女孩子喜歡應該很拉風吧,何況顏如薇好歹也是個小美人兒了,以後見了他一定要好好說說他了……

不對,他似乎對自己有意思呢!怎麽辦?早點告訴他?告訴他,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冰冰急忙甩開這些心思,她只是去點燃煙花,又不是要離開他們,怎麽突然想這麽多?

仰起頭看那根引線,夠不著啊,她太矮了,身高直到王爺爹爹的腰間。苦惱著,淬不及防,被王爺爹爹抱起來。

三只火折子,一起對準引線末端。瞬間,引線化為紅色,“吱吱”作響,快速向上。震耳欲聾的一聲巨響,幽暗的天空,綻放了一朵無比盛大的煙花。

五顏六色,如同一把撐開的巨傘,閃爍著奪目的光彩。

冰冰捂著耳朵,欣喜地望著蒼穹中,那唯一的光芒。突然,她感覺到下面的人有些不對勁,冷月霜和夜霄幾乎同時飛身從那樓閣上掠出來,小霧緊張地咬著手指,即便在七彩花燈的照映下,六皇子的臉色依舊蒼白如紙……

她想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卻突然被人緊緊抱住,腳下的木板發出斷裂聲。接著,她感覺自己在快速地往下落,心底的恐懼散開,害怕和絕望的感覺很熟悉。就像,就像她從懸崖上落下去一樣。

落下去會怎樣?回到原來的世界嗎?

真的能回去,應該感到高興的,為什麽會覺得失落?

為什麽會覺得舍不得?

三層樓的高度,落下去的時間其實很短暫,就是那眨眼的功夫,冰冰霍然開朗,好像那個徘徊在腦子裏的問題,終於有了明確的答案。

那一瞬間,她沒有多想,只摸索著牢牢抓住觸手可及,熟悉的衣袖。好像,只有這樣,她才不會離開,才不會莫名其妙地又回到原來的那個世界去。或者,就算她真的能回去,也要拖著王爺爹爹一起回去。

木屑從天而降,下面的人早已亂的不堪入目。慘叫聲、呼救聲,逐漸傳入耳中,冰冰睜開眼,想掙紮一下,才發現自己完全被壓住了。更切貼地說,是晉王爺將她抱在胸前,用他寬闊結實背,擋住所有可能的災難。

鼻子微酸,眼眶溫熱,有帶著體溫的液體落在臉上。冰冰還沒弄清楚那液體是何物,只覺得身上的重量加重,被壓得喘不過氣來。接著,眼前一黑,耳目失聰,世界安靜的可怕。

這一刻,她明白了什麽是真正的恐懼。就像,人跌入一個無盡頭的黑洞,沒有光,孤零零一個人。那種感覺,遠遠勝過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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