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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金錠一室滿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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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重利輕離別,常年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深夜寂寞,他一個男子怎會沒有需求呢?生活人更是需要人貼心的噓寒問暖,誰知他的心遺落在何處……

他又是做海上生意的,縱然大唐朝沒有,誰知道他在海外有沒有另一個家呢?

奉珠倚在窗前,伸舌露齒輕輕嚙咬著自己的手指皮肉,恨得牙根癢癢。

他如陌上塵,飄浮無根蒂,總讓人不放心。

人間四月芳菲盡,沿途落英繽紛,曉風一吹,紛紛揚揚像花雨一般落在行人頭上,挑著的擔子上,布衣上,華蓋上,轎子裏,青石板上。更多的則是落在曲江裏,隨著水流,翻湧沈浮,飄飄蕩蕩,直到日積月累失去了原本妍麗清雅的顏色,最終沈沒在水裏,成了泥沙。

奉珠挑開簾子,伸手在外,一瓣桃花就如蝶兒一般停駐在奉珠潔白如玉的手上。

奉珠細細看去,卻見這花瓣一半是紅,一瓣早已經枯萎。

觀奉珠這般,錦畫坐在車裏不敢出聲,覺得悶了些,便打開車門和外面趕車的阿奴說話。

“可是覺得有趣了,趕車這活兒不是那麽好幹的吧。”錦畫坐在阿奴身旁取笑道。

阿奴早把馬鞭子還給真正趕車的小三了,笑道:“現在娘子在車裏,我不敢放開手腳,等到車裏沒人的時候,我去郊外自己折騰一會兒,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就學會了。”

“小小年紀恁的會說大話。”

這時前頭卻見一個挑著滿滿兩擔桔的商販正搖搖晃晃往這邊來,看他那般瘦弱的模樣,竟然能將那兩擔子看起來比他還要沈的的桔挑起來,真是讓人為他捏一把汗。

他也倒黴,正走的不穩當呢,從一側巷子裏走出一個少年郎君,他拐角要往前頭路走,那小販正要挑著擔往巷子裏去,他走路搖搖晃晃正不穩當,挑著擔子就前前後後,左左右右搖晃個不停,一開始那少年郎君要往右走,小販的擔子就往右偏,少年郎君就往左走,小販的擔子又往左去,如此三番四次,那年輕郎君頓生怒氣,擡起腳就把小販的兩擔桔給踢飛了。

頓時,兩擔金黃色的桔就如天女散花一樣飛了,飛散的到處都是,青石板路上全都是滴溜溜滾動的桔。

小販被拐倒在地,顧不得身上的傷,立時就大哭,“我的命根子啊,老天啊,還要不要人活。”

這時的行人也多些,見這小販是個佝僂的老人,都不忍心搶奪他的桔,紛紛彎腰幫他撿。

桔都鋪在路上,奉珠的馬車只好停了,便聽阿奴揮著馬鞭子指著那個年輕人道:“好生浮躁的郎君,他擋了你的路又不是故意的,你且稍待片刻也就是了,作甚要踢飛人家的桔。現在倒好,不但擋了我們去路,還把人家的桔都摔壞了,讓人家如何去賣。”

這個郎君本想擡腳就走的,現在聽阿奴幫腔那小販,他便回過頭來。

奉珠聽到外面動靜,掀開簾子往外望去,便見,青石板路上密密麻麻躺著好多金黃色的小桔,許多行人正彎腰在地上撿,這桔是真的很小,比海棠果也就大上那麽一點。

聽到阿奴提到踢飛擔子的人,奉珠看了看,也就只有站在巷子頭上,老槐樹下那個十五六歲的布衣少年郎君背手在那裏了,觀他相貌亦是眉清目秀,一臉正氣的樣兒,怎得這般忍心去欺辱一個小商販!

“這般小能賣得出去嗎?”奉珠嘀咕。她平時吃的都是比這個大上五六個的。

少年抿著唇站在那裏,躊躇不走。

錦畫見了,便拉住阿奴,道:“人家大概也有急事吧。你莫要多管閑事。”

“哼!錦畫姐姐你看那小販,正抱著他摔壞的桔哭呢,定是家中很困難的,說不定急需要錢,錦畫姐姐你自小就生在國公府裏,哪裏知道外面生活的困苦。”阿奴跳下馬車,撿起一個桔剝了,露出裏面抱在一起的五瓣,自己先吃了一瓣,頓時眼睛一亮,裂開嘴笑,立即爬上馬車遞給奉珠,道:

“娘子,你嘗嘗,很甜呢。比咱們平時吃的還要甜。而且皮很薄,很好剝。”

“桔肉這樣小。還沒長大吧。”奉珠拈起一瓣小小咬了一口,那甜絲絲的汁液頓時讓她口舌生津,笑著道:“阿奴果然沒騙我。錦畫你嘗嘗,果真是甜。”

錦畫接過吃了一瓣,也笑道:“阿奴若說甜我就是深信不疑的,這個小吃貨的嘴可是很厲害的。”

阿奴撓撓頭,嘿嘿笑,跳下車又撿起一個剝了就吃。

奉珠笑道:“你莫要給人家吃沒了。看那些人都幫著撿,你倒好,瞅著沒人註意倒是偷吃了好多個。”

奉珠尚且沒吃夠呢,便道:“你莫要偷吃人家的,咱們都買了就是。錦畫去付錢,多給些,莫讓他哭了。一個和我阿爹一般大年紀的人那樣哭,我看著都難受。”

“娘子你最好了,阿奴最愛你了。”阿奴當即就高興的要撲倒奉珠身上來,錦畫忙逮住她的手,不滿道:“你也守些規矩。沒大沒小的。去撿咱們的桔去,收拾完了,咱們也好早些回園子去。”

“遵命!”歡呼一聲就兜起自己的裙擺開始撿,邊撿還邊吃。

“可不就是一個小吃貨。”奉珠好笑道。

少年見錦畫去付了錢,往奉珠這邊走來,來到馬車前對著奉珠就是一揖到底,並道:“多謝娘子解囊相助。”

“去去,我們娘子也是你能看的。”阿奴小氣的把奉珠推到車裏去,連忙關了車門,怒瞪了少年一眼。

少年沈默半響,解下身上佩戴的一只翠玉葫蘆給阿奴,道:“我身上沒帶錢,這個就當是李某的一點心意。不值什麽。”

也不等阿奴拒絕,這少年郎君便急匆匆走了,看他那淩亂的腳步,倒真是有急事的樣子。

錦畫付了錢,讓小三等幾個仆人把小桔子擡上車,便看到阿奴在那裏抿著嘴,皺著眉一臉苦惱的看著手心裏的一只翠玉葫蘆。

便問道:“哪裏來的,這般精致?”

“還不是剛剛那個少郎君。不賠錢給那小販倒也罷了,反倒把這東西給了咱們娘子。”阿奴藏無可藏,只好拿出來,把這翠玉葫蘆呈遞給奉珠。

這時,馬車行將起來,車上的流蘇也隨之飄蕩起來。

車內奉珠拿著這翠玉葫蘆便道:“這個小東西可不便宜。我見那少郎君穿著苧(zhu)麻布衣,也不是富家公子,怎得這般大方的就把這個東西給了我。到真是精致,葫蘆的梗、紋絡都一清二楚的,玉的色澤又晶瑩透亮,可別是人家的傳家之物,阿奴,你怎得胡亂收東西。”奉珠責怪道。

阿奴大感冤枉,便苦哈哈著一張臉道:“娘子,我本就不想收的,是那人扔給我,自己就急忙忙走了的,我想還來著,見不到人了啊。”

“行了。不過一個小東西。他若想要回去,自然會來找咱們,他若不要,那就不要了,我玩兩天便給你收著如何?”

“這個好。什麽東西,哪裏能隨便過娘子手呢。”阿奴這才高興起來。

“怎這般苦哈哈的,我又沒兇你。”奉珠奇怪的看著阿奴。

“沒有沒有,娘子,阿奴給你剝小桔子吃吧。嗯嗯,別看這小桔子它小,可它們比大桔子還要甜呢。”

錦畫在車壁上的一個小箱子裏翻出一個小碟子,讓阿奴剝了桔子放在上面道:“這個到是真的。這樣小巧,讓人吃了一個想兩個呢。”

“從前到沒吃過這種的。回頭給阿娘阿爹大哥二哥、阿則送些嘗嘗去。”奉珠接連吃了三個,都是點頭稱讚。

奉珠拿了一個沒剝的、沒有摔壞的,梗上帶著兩片青翠葉子的拿在手裏,看了看便道:“這般的擺成盤子倒是很能端上桌呢。小巧玲瓏的,定能得了那些夫人娘子的的喜愛。”

“娘子說的不錯。只不知那個小販還有沒有了,咱們買的這兩擔不知夠不夠。”錦畫估計了一下道。

“停車。錦畫你帶著一個仆人回頭去找那個小販去,看他家還有沒有了,若是有便都買了,若是阿娘也喜歡這個桔子,往後就讓他只供了咱們府上,也夠他養家的了。”

“奴婢這就去。”錦畫答應了,立時下了馬車去辦。

馬車靠路邊一棵老柳樹長枝條下停了,前方正是一架白石橋,上面行人兩三個,還有一個賣貨郎正站在橋上叫賣,圍上去詢問的沒有幾個,大多是梳起了頭的婦人。

等了片刻,錦畫便回來了,上車便稟報道:“娘子,那小販就住在那個小巷子裏,奴婢去他家望了一眼,進門就看見兩棵桔子樹,他家那兩顆桔子樹上都是這般大的小桔子,奴婢不放心還讓他給奴婢摘了兩個下來,奴婢自己吃了一個,沁涼香甜,比咱們買的還要好吃些。”

“快剝了我嘗嘗。剛才那個比一般的就好吃不少,我就不信,還能好吃到哪裏去。”

“我知道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比放置了幾天的要好吃很多。”阿奴趕忙道。

“酸甜可口,沁涼鮮美。果真是比咱們買的還要好吃些。可有定下他家的。”

“定下了。奴婢給了他一貫錢的定錢,讓他不要拿出去賣了,往後若是好都賣給咱們府上。”

“如此才好。聞則思思念念,望而垂涎三尺,食則甘美香甜。在手中把玩又小巧玲瓏,色澤金黃,不如便叫做黃金蜜如何,我想李姬陽定是喜歡這個名字的。”

“這個名字好彩頭,裝盤上桌再好不過。”錦畫便點頭道。

馬車軲轆軲轆前行,不知不覺就到了牡丹園。

到奉珠回到內室,要與他分享,誰知內室中卻是人去樓空,徒留床上一個紫檀木匣子。

奉珠急忙打開一看,便見裏面滿滿一匣子小黃金。

奉珠卻氣哭了,趴在床上生悶氣,“真當我這裏是酒肆客棧嗎,也不過就是這一次了,你下次再來我就讓雪球和小獅子咬死你!”

發起脾氣來,什麽都不管,滿滿一匣子黃金錠仍的地毯上到處都是。

不僅扔黃金,還把一籃子精挑細選出來的黃金蜜也給摔了,弄得綠琴一進來,一片金光閃閃,還以為走錯房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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