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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 深夜來人意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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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1-11 18:41:35 本章字數:5005

裴飛燕只坐了一會兒,吃了杯茶,略坐了坐便起身告辭。

奉珠知道她此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便不做挽留。

她挺生氣裴飛燕這般的做法的,不過那韓王更是可惡,既然已經奪了人家的清白還不想負責任,這是何道理,真真一點擔當都沒有了。

“你醒了?”回了水榭,見李姬陽正坐在棋盤前研究她下了一半的棋便問了一句。

又覺得自己問的話是多餘,他若不醒,難不成坐在自己面前的是只鬼不成。

奉珠咬了咬唇,低著頭一時不知該和他說些什麽。

阿奴很是乖巧的給二人關了門,屋裏又只剩下他們兩個和兩只小狗。

奉珠把雪球抱在懷裏,用手指給它梳毛,道:“你從哪裏弄來的小家夥,我只在宮裏見過呢,長樂公主有一只黑白相間的,皇後娘娘宮裏也有一只,是棕色的,都沒有我的小狗漂亮。”

“還想要什麽?我讓人給你送來。”許是這氣氛柔和的緣故,不知不覺他也放低了聲音,兩個人這般頭挨著頭像是說悄悄話。

奉珠搖搖頭,為難的道:“不要了,總是要你的東西,這不好。”

“有什麽不好的。”李姬陽失笑,調弄她似是上了癮,“兩個時辰前不還是很蠻橫的嗎,我的便是你的。告訴我,還想要什麽,波斯的琉璃杯好嗎,葡萄美酒琉璃杯。喝葡萄酒時用琉璃杯最好,紅色的酒液,透明的杯子,你不喜歡?”

“那我要一整套。”被說的心動,奉珠脫口而出。

“好。下次我讓寶慶給你送來。”他溫柔道。

“你有很多新奇的東西嗎?你都是做什麽生意的?”奉珠好奇的問出口。

“有幾條小船,做出海貿易的生意。把我們朝的絲綢、茶葉、瓷器等物運到海外,然後又從他們那裏運回象牙、香料、珍奇花木、寶石等販售、倒賣,聽得懂嗎?”

奉珠可不想讓他小瞧了去便點頭道:“自然。不就是奇貨可居嗎?秦國的呂不韋才是第一人,你可不是哦。”

李姬陽嘴角帶笑,給面子的點點頭,放下棋子,拉起奉珠的手便道:“過來。”

“你又要幹什麽,我可是記仇的,今天早上的事情,我氣還沒有消呢,你以為送我兩只小狗就可以了嗎,我哪有那麽好打發。”小臉扭到一邊不看他。

隔著一張棋盤小幾,伸手就能摸到對方的臉,從對面拉到自己懷裏,這般低的技巧,有何可以難倒他的呢?

略略用力,讓她跳舞一樣轉了一圈,這不就到了自己懷裏了嗎?

“噓,仔細讓人聽見。”見她要驚呼出聲,連忙捂了她的嘴。

“我不沈嗎?你總是要我坐在你的膝上。”奉珠真難理解這個人。好好的,自己一個個坐一張椅子,多好,幹什麽要抱一個累贅在懷裏。

“坐懷不亂知道嗎?”李姬陽下巴擱在奉珠肩膀上,悠悠然閑適道。

“自然,說的是一個叫做柳下惠的男子面對美色誘惑而能不為所動,這才是真正的君子呢,哪裏像你,見了我活像餓狼見了肉,不是撲就是抱,好生討厭。”奉珠臉紅紅如彤雲,卻理直氣壯道。

“知道為什麽是坐懷而不是其他嗎?”感覺到她的緊張不安,臀部緊繃,見她兩手緊緊揪著帕子,便這般道。

奉珠一時被他問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便搖頭表示不知,一雙鳳眸迷惑的看著他,讓他給出解答。

卻見他薄唇抿起,唇角微牽笑意,不說話,卻把她往大腿根處抱了,讓她的臀緊緊貼著。

她感覺這不好,且羞人,便扭了扭不想如此,小聲道:“放我下去。”

“想明白了嗎?坐懷不亂。”他一條胳膊就環住了她整個小腰,騰出另一只手拈起一顆黑色棋子輕輕落在白子身旁。

漸漸的奉珠便覺有什麽頂著她的、她的……一下子便紅了臉,這一回連耳朵尖都紅透了,火辣辣的冒著熱氣。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衣冠楚楚的混蛋,面上一本正經,一雙眼盯著棋盤,一只手托著腮正思考如何走棋,他、他下面卻、卻蠢蠢欲動!

“你、你!”奉珠羞惱的渾身都冒熱氣,僵直著身子坐在上面如坐針氈。

“噓。不要說話。”他又走了一步棋吃掉白子若幹。

“來,該你了。”他抓了一把白子放在手邊,拿起一顆塞在奉珠手裏,讓她接著下。

水榭之外,繁花似錦,香飄滿園。

有白鶴鷺鷥在淺淺的池水中亭亭獨立,它們揚起細長優美的脖頸,仰天鳴唱;還有一對鴛鴦躲在蘆葦叢中,交頸而眠。

水榭便是建立在這一池淺水之上,水中有顏色鮮艷的雨花石,水流沿著一條青石板鋪成的溪分成四股,兩股流向牡丹花田,一股流向小竹橋,小竹橋一頭通向水榭,另一頭通向奉珠的繡樓,還有一股連接活水,引自曲江。

“你贏了。快放我下去。”奉珠臉蛋通紅,嬌喘連連,用帕子捂了嘴才不至於叫出聲來。

棋盤之上,白子一路慘敗,丟盔卸甲,落荒而逃。黑子緊追不舍,攻城略地,深入腹地,猛搗亂伐,七零八亂,狼藉一片。

“噓,別說話。”

嫩黃色的菱紗裙鋪在藏青色的袍擺之上,幾乎將那藏青色完全覆蓋住,翠綠色的金縷鞋藏在裙擺底下,隨著微微晃動的動作,若隱若現露出尖尖,搖擺若風掀起珠簾,內裏窺伺不可見。

幾層絲綢薄紗之下,親密無間,浪濤翻湧。

奉珠忽的嗚嗚幾聲,手裏攥著的白子“啪啪”幾聲全落了下來,砸的棋盤上的黑子亦是四處迸濺。

胸脯起伏,眼兒嫵媚,流轉之間星光璀璨,待呼吸平穩,奉珠生氣搗亂了棋盤,一下子黑白棋子落了一地在地毯上,她回首擡眸,羞怒的瞪著眼前這個若無其事的男子。

便是張開口就咬在他的肩膀上,隔著一層綢緞,這小利口鋒利不減,微疼,李姬陽覺得這衣裳該是破了兩個洞。

尚且不嫌奉珠惱意深,他還說道:“我才是坐懷不亂的第一人,對著你,我忍了又忍。”說罷,搖頭嘆息,好生遺憾。

“那你還想如何。”咬了半響牙口都酸疼,腰也酸,臀也熱,好像經過一場大戰一般,趴在李姬陽肩膀上,懶懶的,酸酸的不想動。

“不如何,這般甚好。”他笑著,扔下旗子,離開凳子,橫抱著嬌人往榻上半臥,自己倚在靠枕上,便讓奉珠窩在他肩窩裏。

一手撫弄著奉珠通紅發熱的耳朵,一手拄腮,眼眸含笑,亦不知他在笑什麽。

反正奉珠昏昏欲睡,是不會去管他又壞笑什麽的。

此人之奸詐,不會有人懂,只有她自己深切體會,深被荼毒。

若有人進來看,便見那榻上一個嬌小豐腴女子,一身嫩黃色的紗裙鋪展開來,和那俊朗成熟男子的一身藏青色袍子混在一起,纏在一起,那女子的一頭青絲鋪在男子的頸窩,男子的一頭青絲垂落身後身前,有一縷正瘙著那艷美女子嫩生生的耳朵,糾糾纏纏,勾勾繞繞,屋內香煙繚繞,花枝棋盤,矮榻梅瓶,書畫琴桌,布置精巧雅致,甚是溫馨美好。

“要睡了嗎?”他是睡飽了一頓的,此刻,精神絕佳,無所事事便想鼓動身側這女子和他說些無關緊要,風花雪月,甜絲絲的話語。

“嗯,哼。”微微睜開一條眼縫,見他笑得這般恣意,心中不快,想要計較一番卻嬌弱無力。輕輕哼一聲表示心中不滿。

“在國公府裏有人說過閑話嗎?若是,便莫要往心裏去,關了門自己在自己的院子裏,其他莫管。”

“才沒有。誰敢。”

“你這園子不安全,玩過幾日便回府去,聽見了嗎?”

“你不準說話。自己睡飽了就要來打擾我,你心腸太壞了,壞透了。”奉珠嘟嚷不滿,哼哼道。

“我早該如此,何至於等到現在。”等到現在還沒把這口艷肉吞下肚子裏去。

“說來還是歸海兄高見。”李姬陽慢慢道。

“什麽?”奉珠隨口答應著他,眼皮早沈沈的撐不起來了。

“一個朋友,姓歸海,名洛川,從沙漠裏來。來帝都游玩,那是一個自由自在的沒有家累的獨身漢。哪裏有美食他就到哪裏去。”

“你羨慕啊。總之你也是沒有的,我又不會纏著你,你愛來便來,愛走便走。”奉珠聽出他語氣裏的欽羨,心痛了一下,扭過身背對著他,冷淡道。

“晚了。”他含笑淡淡曰。

“什麽晚了不晚了的。”奉珠抿唇一笑,裝作不知。

“你知道。”摸索著奉珠耳上佩戴的明月珰,他悠悠道。

“誰知道呢。三瓦兩舍裏有你的相好,教坊樂司裏有你的紅顏,誰知你是一副什麽心腸。知人不知心,你是暴徒響馬呢,閑漢無賴呢,還是賭鬼酒妖?除非你讓我把你五臟六腑都掏出看看再給你塞進去。”

“順便用你的洗澡水刷洗幹凈,洗它十遍八遍的,你覺得這主意如何?”他笑謔道。

奉珠抿唇忍笑,又翻過身來面對著他,“做什麽要用洗澡水,該用清水才洗得幹凈。”

李姬陽淡笑不語。

奉珠擡眸看他,見他眉眼成熟幹凈,便覺他身上有一種這帝都王孫公子身上都不見的氣韻,是波瀾不驚,成竹在胸?勝敗常事,從頭再來的瀟灑。也許是和他的經歷有關。

“你以前……”

“噓,不是要睡了?睡一會兒吧。”他擡頭往窗外看去,見天色尚早,便道:“一會兒我叫你起來吃晚膳。早膳幾乎沒吃,晚膳要多吃些。”

“哼。”奉珠眼兒一閉,再也不理會他。

“我總不知道你氣什麽,所幸你氣性來的快去的也快。大抵以後就知道了。”他淡淡道。

小獅子和雪球排排趴在一起,一藍一黑兩雙狗眼水汪汪的看著榻上的兩個人,時不時兩只狗頭湊在一起啃咬打鬧一番,在地毯上滾來滾去,賣萌無效,撒嬌可恥,兩只終於消停下來,可憐兮兮的枕著自己的狗爪,瞇著眼等著榻上的兩只主人能註意到它們。

屋內靜悄悄的沒有聲音,奉珠心中委屈,眼淚汪汪,撇嘴不屑。有什麽了不得,你過去如何幹我甚事。

這時便聽到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站在臺階上,錦畫豎著耳朵聽裏面動靜,沒聽到什麽讓人耳紅心跳的聲音之後,這才敲了敲門,稟報道:“娘子,河間王府,李文郎君親自送禮物來賠罪,娘子這該如何是好?”

“禮物收下,就說他的心意我領了,人不見。”奉珠正煩著,口氣不善。

錦畫詫異,怎麽?裏頭那兩個吵架了?

“是。”錦畫答應著去了。心中覺得娘子的心思越來越難猜了,以前明明不喜歡這個李九郎的,如今怎得這般任由著人近身呢?如此下去,難免擦槍走火,這可要怎麽辦。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是奉珠的侍婢,該忠實於奉珠,所以這件事情不能讓夫人知道,不但不能讓夫人知道,還得瞞著。

可……娘子究竟是如何打算的呢?錦畫搖搖頭,走一步看一步吧。

日薄西山,天蒙蒙黑,凈街鼓早早響起,各個裏坊皆關了門,各家各戶都準備安寢了,誰知卻有不速之客,拿了腰牌敲開了永寧坊的門,一路暢通無阻到了奉珠園子的角門。

值夜的司閽小僮正倚在門框上打瞌睡,忽而聽到敲門聲,立馬給他嚇醒了,不耐煩的問道:“誰呀這是。”

“開門。王爺駕臨還不快打開門迎接,仔細你的皮。”便聽外面如此道。

這小僮一聽算是徹底醒了盹,立馬讓另一個值夜的小僮去叫大總管,他則好聲好氣的隔著門縫對外面人道:“深夜不便還望見諒,我們大總管馬上就到。”

“好大的架子!”便聽外面一個威嚴年輕的聲音如此道。

小僮訕訕,在門裏撇嘴,咕噥:“深更半夜,誰知你是真王爺還是假王爺,再說了,這園子就我們大娘子一個嬌主子,如何肯讓隨便什麽人就進門來打擾。”

另一個小僮卻是被杜姓大總管收買了,聽了有這麽一個權貴要來,哪裏肯把巴結王爺的好差事讓給別人,自是去通知杜總管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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