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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 毛骨悚然親娘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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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1-11 18:40:41 本章字數:8092

夜深人靜,月色闌珊。躺在床上的奉珠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腦海裏不斷浮現著畫舫上那人放浪的舉止。

抱著她,吻著她,揉著她,仿佛不把她融進骨血裏不罷休一般。

奉珠紅著臉,唾棄了自己三遍四遍五六遍。猛然捂住臉,在床上滾來滾去,心間翻騰如潮水。

手腕上還戴著搶奪了人家的貔貅(pi,xiu)墜子並紅木佛珠,墜子隨著奉珠的滾動輕輕砸在奉珠的臉上,似是想到什麽,立即摘下來趕緊扔到床裏側去,還用小腳踢了踢,埋進被子裏,只剩下墨玉貔貅並流蘇露在外面。

靜靜看了那墨玉貔貅半響,又小心拉回來,嘟囔道:“我的佛珠是紅色的,配了黑色的流蘇好生難看,明日還是換一個好看的,墨玉也不好,難看極了。”

閉目,滿腦海裏皆是那一番讓人臉紅心跳的場景;睜眼,對著頭頂的五彩寶帳,什麽都不想,怔怔然,那噩夢一樣的囚禁生活又跳出來讓她害怕,深怕自己這麽一睡,明日那麽一醒,又回到了過去。

燭花劈啪一聲,屋內的燈光昏暗了些,奉珠坐起來,拿了高幾上的剪刀剪了剪,燈光又明亮起來。

披衣下床,打開窗,倚坐在雕欄上,見那月下西樓,空茫的蒼天下,唯聽得幾聲夜梟的哭,奉珠拉緊了身上的衣。

伸開手,手掌中靜靜躺著一顆墨色的雨花石。

“明明就是敷衍我的,不想要我的,現在又為何糾纏不休,徒惹人煩惱。”

為一個韓王,我曾經付出了所有追逐的熱情,自作多情的以為,憑自己的美貌並家世,讓韓王喜歡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我用盡所有,走到他的身邊去,本以為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卻傻傻的忽略了,這段路,一直是我自己在走,而韓王一直站在原地,冷眼看著,等待我把她的最愛送上最高處,而他伸手就抱到了自己的所愛,棄了送人的人。

那一路的荊棘,回首想來,竟然是她自己一個人流血走過的。十五歲的年華,好生的天真。以為一個眼神,一把扇子就能代表了將來良人的整顆心,並為此奮不顧身。

“好傻……”奉珠流著淚笑話自己道。

恍惚記得,自己死的時候,是二十歲還是十九歲來著?撞不到南墻,頭不破,血流不盡,自己仍是執迷不悔,聽不到韓王親口說,沒有受他那一腳,自己仍是假裝不知道那些拙劣的借口。

“王爺公務忙,今夜不來了……”

“王爺要陪王妃,今夜不來了……”

“房媵妾行為不檢,禁足一月……”

“房媵妾頂撞王妃,禁足一月……”

“房媵妾身體不適,不能侍寢……”

“王爺今夜歇在王妃處,房媵妾自便……”

“……”

仍是假裝他是心悅她的,心裏縱然不全是她一人,可至少是有她的……

她在阿娘阿爹面前撂下的狠話,“我要和他在一起,縱然是妾也不在乎,……既然選擇了,我就不後悔,我死也不會跑回娘家來訴苦……所有苦果我自己吞……”

“那樣傲氣啊……”奉珠嘲笑自己道。

“娘子,夜涼如水,怎得這般不愛惜自己。”錦畫嗔怪道,給奉珠披上一件長袍。

奉珠看了看哈欠連天的錦畫,笑著問道:“錦畫你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說這修是一個人修,還是兩個人修才能得成正果。”

“是兩個人吧。兩情相悅才最好,且兩個人修,兩個人一起使力,總好過一個人孤孤單單,是奴婢亂說的,娘子怎麽突然問這個,是不是在思念著誰?”錦畫想順口說是韓王,可一想到奉珠表現出的對韓王的厭惡,錦畫趕忙轉了口氣。

“我還能思念誰去。”奉珠從枕頭底下拿出那把誤了她終身的錦扇,笑著一點點的將其撕碎,並湊在燭火上,燒了。

錦畫見了,忙拿了一個玉質痰盂過來,道:“娘子仔細莫傷了手,快扔下。”

奉珠看著扇子一點點的變成灰燼,臉上笑容越發明艷。

“娘子怎不留著呢,若是將來還能留作證據,這不白白便宜了他們。”有心搶救,可娘子一心一意的要燒,她也沒法子阻止。

“我不怕她不來找我麻煩,錦畫你瞧著吧,只要她自己過的沒有我好,不,只要她認為我過的太好,她就會不斷的把證據送上來,我一點都不怕她不來施詭計。她,我從來就看得透徹,以前只是可憐她,而今……但願她能就此收手。”奉珠冷笑一聲道。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娘子就不該縱容了她。”錦畫把痰盂放到角落裏搖頭道。

“睡吧。我也乏了。”

“娘子也早些睡,明早還要給夫人請安去。”錦畫給奉珠掖好被角,自己又爬進被子裏,一會兒就睡著了。

東方初露魚肚白,各裏坊早早就開了們,東市內各個行市各大商戶開門招攬生意,小商販們挑著擔子往也東市裏趕。

有掌櫃的站在門頭石階上拿著柳枝沾了粗鹽涮牙,喝一口水咕嚕嚕吐出來,齜牙笑呵呵的同對門開布莊的俏寡婦調笑。

更有老板娘潑了一盆洗臉水在當街上,瞧著那俏寡婦,不幹不凈的說些話。

還有那少東家,不務正業的,提著個畫眉鳥籠,在早飯攤子上逗弄。

熱氣蒸騰,正是一天之計在於晨。

此時,街上人就看見一個光溜溜只用麻袋擋了下身的,披頭散發的瘋子在巷子口畏畏縮縮

伸頭往外看。

人家指著他哄堂大笑,這一天的談資就有了。

韓王氣的臉色鐵青,若是讓他知道是誰幹的,他一定殺他們全家,太缺德了!

不能指望別人了,趁著天還沒大亮,街市上還沒上人,顧不得丟人,趕緊回王府才是正理。

韓王慶幸這夥賊人沒把他的紫魚金袋拿走,要是這個東西也拿走了,他人頭就要搬家。

為今之計,只能讓侍衛來找他了,東市距離他的王府很遠,不想讓整個長安城的人都知道自己的醜事,就只能在侍衛面前丟臉了。

“晦氣!”昨夜就不該拋下侍衛,自己一個人走小門出來的。

當下從紫魚嘴裏摳出一支細小的煙筒,借了小販的火,在沒人的巷子裏點燃,且等著吧,韓王縮在墻角,扒拉了頭發擋住自己的臉面。

心裏開始思索昨晚上的事情,宮婢從沒有那樣胖的,看那一身的肥肉,該是哪家的正經娘子,壞事就壞在這裏,若讓他娶那樣一個夫人回去,他幹脆就一頭碰死了幹凈。該死的,那酒……到底是誰和他過不去。

太子?魏王?晉王?

作為聖上的兄弟,無論在朝堂上還是宗室中,他一向小心翼翼,哪個侄子都不得罪哪個侄子他也不依附,如今竟然有人敢對他下手,看來是他一向溫和的作風讓那些人小瞧了他,哼!若是讓他查出來,定讓他好看!

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聞到臭味,韓王往自己的脖頸上一摸,抹了一手米田共下來,當即把韓王惡心的扶墻直吐。

臉色青紫難看,心肝肺氣得生疼,七孔生煙!

他堂堂一個王爺,竟然往他身上抹、抹米田共!有辱斯文!有辱斯文!藐視皇族!誅九族,誅他九族!

“嘔!”手指上的黏膩,讓韓王大吐不止。

等了一夜,韓王一夜未歸,遺珠滿面憔悴,當太陽升起的時候,坐在榻上的遺珠猛然砸碎了一只越窯青瓷盞。

墨香小心翼翼的指揮著小丫頭把碎片撿拾打掃了,勸慰道:“娘子,且息息怒,王爺畢竟是王爺,沒有時刻只陪您一個人的道理,王爺是做大事的人,總會有逢場作戲的時候。”

遺珠陰鷙的瞪著墨香,墨香肩膀一縮,自動閉了嘴。

遺珠往靠枕上一躺,緩緩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輸出一口氣,道:“你說的對,越是到了這個時候,我越要沈住氣。我不是房奉珠,不管做錯了什麽,都有人給她擦屁股,我就只是一個婢生女而已,我只能自己為自己打算。”

墨香放下心,道:“娘子這樣想就對了。正是這種時候,我們自己萬不可亂了陣腳。”

遺珠握住墨香的手,拿帕子擦擦眼角的淚,感激道:“墨香,多虧了你一直陪著我,伴著我,若不然這麽些年,我被她們母女早逼瘋了。你放心,一旦我坐上王妃之位,我定然要報答你的。”

墨香心中暗喜,也擦擦眼角的淚,道:“奴婢是忠於您的,只要您心中明白奴婢的一片苦心就好。”

“墨香,你覺不覺得,奉珠對王爺沒有以前那樣執迷了?這可不好。”遺珠不滿意的皺皺眉。

“奴婢也感覺到了。自大娘子從揚州回來,毫無征兆的挑破您已經懷孕的事情,再有後來明言說不嫁給王爺,奴婢真是越想越害怕,娘子您說,大娘子背後是不是有高人指點,若不然,當初離開長安時那樣不甘,怎麽短短三個月就平息了,愛一個人,哪能離開三個月就不愛了呢,這也太奇怪了。娘子,大娘子是不是撞邪了……”

遺珠冷哼一聲,帕子猛的摔到墨香臉上,“不懂我的心思就別亂說。我的意思是我該讓王爺再去撩撥撩撥她,房奉珠那個人,一根筋通到底,只要她心裏仍然愛慕著王爺,我就不怕她不上當。”

遺珠摸著自己肚子,自言自語道:“王爺似乎也沒有以前那樣厭惡房奉株了,這怎麽可以呢……”

“可是,看大娘子那個模樣,似乎真的不喜歡王爺了呀。”墨香提醒道。

“故作姿態罷了,必然另有高圖。看來她是不滿意做妾的,也是,堂堂一個國公府嫡女,若是我定然一百個一千個不滿意的,看來她並不是真的愛我的元嘉的,若然真愛,就該不顧一切。”

墨香有點搞不懂遺珠的想法,她疑惑道:“娘子,如今已經挑破了是王爺不願意娶大娘子,而不是國公爺和夫人不願意把女兒嫁給王爺,按照大娘子的身份和王爺那是門當戶對的,大娘子又不是傻子,這種情況下,肯定不會做妾的呀。”娘子是你傻了吧。墨香不敢說真話。

遺珠一把揪住墨香的耳朵,惡狠狠道:“我說能就能!”

“疼、疼,娘子松手。”墨香跪在地上求饒。

“我要那個位子,那個位子就必須是我的。你下去,讓我再好好想想,一定會有辦法的。”

墨香為了自己到最後不給遺珠陪葬,還是頂頭提醒道:“娘子,您現在該想的是怎麽對國公爺交待,我們該先把這個難過度過去,再想別的。娘子,做妾也沒什麽不好的,只要王爺愛您,讓一步吧。娘子,廚房給您頓了奶羹,奴婢這就端來。”墨香說完,連滾帶爬的往外奔逃。

果然,她前腳爬起來,後腳就聽到什麽東西又被娘子砸碎了。墨香心一顫,趕緊躲進廚房裏,還是等娘子氣消了再進去伺候吧,富貴險中求,誰叫她當初沒分到大娘子身邊去當差,且慢慢受著。

初陽破蒼煙,竹露滴清響。院中花王次第開放,姹紫嫣紅,樹梢上的畫眉在歌唱,啾啾喁喁好不熱鬧。婢女們最愛被分到芳花樓來,不過大娘子一般人卻是不要的,芳華樓裏的婢女皆是懂得照顧牡丹花的,個個顏色不俗,當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婢女了。

銅爐添早香,紗籠滅殘燭。奉珠昨夜未睡好,今早上無論怎樣叫起,大娘子都像小豬崽一樣蒙頭大睡,起初綠琴還以為大娘子病了呢,特特去稟明了夫人,倒是把盧氏嚇了一跳,馬不停蹄的趕來了芳華樓,一看才知,這丫頭是沒睡醒。

盧氏無法,只好任她睡,少不得又敲打了四大侍婢幾句,這才帶著人走了。

“錦畫,我帶著丫頭們去澆花,你且照看著些屋裏。青書這死妮子,家裏到底是有金子還是有銀子了,回去了也不知道回來。”

“綠琴姐你就別抱怨了,你還不知道她,最愛偷懶的一個,真真一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娘子平日裏都不說她,咱們誰又敢惹著她。我聽說她哥哥考上秀才了,人家也是官家千金了。”正在收拾屋子的彩棋撇嘴道。

“真真就是你的這張嘴,平時最會擠兌人。且小心著些,弄壞了娘子愛的這套煮茶器具,有的你罪受。你若嫉妒你也讓你哥哥考去,考上考不上的,那是人家的本事,你若想當官家千金,只要你哥哥考上了,你不也是千金了。”綠琴取笑道。

彩棋轉過身去,哼了一聲:“我不過是說出大家的心聲罷了,憑什麽就她會偷懶,三天兩頭的回家去。綠琴姐你可甭提我那哥哥,提了到讓人傷心,我根本沒哥哥。”

正端著盤子吃甜糕的阿奴,咕噥不清無心插嘴道:“我看姐姐們衣食住行,沒一處比不得小戶千金的,甚至比之更會享受啊。”

正繡著花不吱聲的錦畫擡眼一笑,點了阿奴一下,道:“吃你的甜糕吧。我到覺得娘子最疼你,夫人要罰你不但給攔下了,還賞你甜糕吃,真真你才是扮豬吃老虎的那個,小小年紀可了不得了,我看綠琴這大丫頭的位置快快讓了你吧。”

綠琴睨了錦畫一眼,笑道:“我可不怕這小妮子後來居上,等她再長兩年,懂事了,我也正好功成身退,豈不是正好給她騰位置。”

幾個丫頭說說笑笑,說到綠琴的婚事上去,彩棋停下攆茶餅子的活計,追著綠琴不讓她走,笑鬧道:“快給我喜糖吃,不給就不讓你做活,等娘子醒來,看到花還沒澆就讓娘子生氣罰你。”

綠琴羞紅了臉,討饒道:“好妹妹,事情還沒定,若是板上釘釘了,我必定去糕點行買了最好最貴你最愛吃的蕓豆糕堵上你這張厲害的嘴。”

“不行,我們現在就要。你若不給,我可就去問小三子要去了啊。”

錦畫看珍珠簾子後頭的奉珠動了動,忙道:“噓,小聲些,娘子昨夜一夜未眠,你們要鬧就到外頭去鬧,莫吵醒了她。”

彩棋忙堵住自己的嘴,放了綠琴去澆花。

到了中午,奉珠這才悠悠然轉醒。

看到錦畫正坐在窗下榻上嫻靜繡花,奉珠興致突來,嘻嘻而吟道:“昨夜閑看落月,今朝晚起正陽,卻見窗下美人,獨坐繡鴛鴦。”

錦畫聽到聲,放下秀棚子便笑道:“娘子這詩可是不通的,壓了什麽韻角呢,是七言還是五律,可見是多日不曾看書,整日間戲玩,這才退步了的。”

“隨口說來,只要我高興,我又不是要做大詩人狀元郎,不要名不要利,全憑我自己樂意。”奉珠張臂任錦畫給她穿了衣衫、襦裙,揉揉眼睛,趴在榻上往窗外一看,春陽紫煙,爭奇鬥艷,曉風拂來,百花招搖,如同在和她打招呼。

奉珠懊惱道:“我該早早起來,再不睡懶覺,不但錯過了和阿爹阿娘共聚天倫的時刻,也錯過了這美好時光。”

錦畫抿唇而笑,並沒做聲。

這時綠琴進來,見奉珠已經醒來,便道:“娘子,夫人估摸著您也該起了,這就叫您梳洗去正院見客呢。”

“是元娘來了?怎麽不直接來我的院子,今兒個怎麽忽然客氣起來。”

“不是,奴婢也不知是什麽客人,娘子您過去不就知道了。”綠琴走上前幫著系香囊。

“是誰?”奉珠想了想,她沒有什麽遺漏的重要的人了啊。除了元娘便是一直叫囂著要壓倒她的永安,其他如裴飛燕、段風荷、郭馨兒等不過是點頭之交,還有一個長孫幽若,比之元娘少了些親密,但比之裴飛燕等人又多說了幾句話,但也沒有到不下帖子就登門看望那種程度啊。

“大少夫人也在。”綠琴提醒道。

奉珠皺眉,不悅道:“綠琴去打聽清楚了嗎,誰動了我的牡丹園。”

“問了,我爹說,動倒是沒人敢深動,只不過大少夫人塞了自己人進去和老白叔一起管園子,又給她娘家送了幾盆花去賞玩,夫人想著畢竟是大少夫人的娘子,是正經親戚,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可那是我的陪嫁!”奉珠柳眉倒豎。

“大少夫人也是您的大嫂子呀,娘子,大少夫人要是真丟下身份硬要,咱們也不能不給,若不然以後還怎麽在一個屋檐下相處。娘子暫且忍了吧。畢竟,以後這國公府是要大郎君承襲的,咱們該低頭時就低頭。娘子且委屈一些。”錦畫溫聲勸慰道。

“我的牡丹花就是不能動!”奉珠急匆匆下了樓往正院去。

“娘子,披帛。”錦畫緊追上去。

出了芳華樓,穿過月洞門,沿著廊廡走了一會兒,後面跟隨的丫頭個個屏氣凝神,不敢再勸,誰都知道奉珠的牡丹花誰都不能亂動,大少夫人這一回真是捅了馬蜂窩了,大娘子還不知要怎樣鬧呢。

奉珠驀地停了腳步。

綠琴疑惑,推推道:“娘子先消消氣,正在氣頭上,免不得要和大少夫人口角。”

奉珠唇一揚,放慢了腳步,一步一裊娜,慢悠悠往正院走,有些得意道:“我自有辦法了,你們不必擔心。”

“咦?”彩棋納悶。

“咦什麽咦,在你們眼中,我就是那莽撞無禮的啊。你們娘子我,今時不同往日。有什麽天大的怨恨,且神不知,鬼不覺的對付了,豈不是更好。”

“嗯?”綠琴覺得這句話怎麽這般熟悉呢?

錦畫捂了嘴笑,湊在綠琴耳邊提醒了一回。

還是彩棋嘴快,猛然想起道:“這不是李九郎在船上時勸娘子時的原話嗎?”當時李九郎那悄悄說,聲音可不低,近身攔著奉珠的四個丫頭可都聽到了的。

“去。自然是我自己想的,怎麽這話是他原創的嗎,我就說不得了。”奉珠一甩披帛,往前緊走了好幾步。

“說得,自然說得。”綠琴打趣道。

一路無話,穿過府中大花園,進了一個葫蘆形的小門就看見了正院。

正院房門口,盧氏早早的換上了夏天用的竹簾子。

守門的丫頭見到奉珠到了,趕緊打起簾子笑著讓快進去。

“春花,秋月兩位姐姐,阿娘找我見什麽客人啊。”奉珠呆在門口,拉著竹簾子就是不進,套消息道。

兩個丫頭捂嘴一笑,合夥把奉珠推進去,騙她道:“大娘子進去就是,保管是好事。”

“還不快進來,躲在門口弄什麽鬼。”

奉珠吐吐舌,忙繞過一扇八葉山水屏風,斂衽行禮拜見上首坐著的盧氏,“給阿娘請安,阿娘早啊。”

聽到她這不要小臉的話,盧氏笑噴了,拿帕子抿了唇,指著奉珠跟陪坐的一個中年貴婦道:“宋大家,你瞧瞧她,這都快用午膳了她才起,她還有臉跟我問早,我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的,您快幫著管管她,再不管都要上房揭瓦了。”

“可不是。”杜氏在一旁賠笑,卻並不敢添油加醋。

“阿娘啊,人家昨夜睡不著嗎,一夜都沒睡呢,您看看我這眼睛下面,烏青一片,好生難看。”奉珠搖曳生姿上前去,湊上臉讓盧氏看她的眼袋。

這位被稱作大家的貴婦,自奉珠進來就不著痕跡的上下端詳,眼神之鋒利,讓奉珠覺得渾身不自在。

奉珠不高興,便斂衽行禮,禮禮貌貌問道:“請教大家您在看什麽?是奉珠行的禮不對嗎,還請大家給指正。”

這位宋大家是個不茍言笑的,並不答奉珠的話,而是朝著盧氏點點頭,盧氏一見頓時高興的拍掌,拉著奉珠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看不夠似的。

卻讓奉珠毛骨悚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勉強笑道,“阿娘您笑什麽?”

------題外話------

大家=婆婆=沒嫁人或者嫁了守寡,從事教養工作的有一定社會影響力的女人

米田共知道不,我就不直接了啊。

晚上還會有一章,日更8000,嗷嗷,加油,努力,奮力碼字去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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