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雲飛就這樣癡癡的站在這裏，如同一樁木頭一般。

他第一次聽父親的過往，而且聽得如此入迷、投入。

“我救了她之後，她就再也不離開我了，每日裏陪著我，不論去哪裏都會陪著我，而且趕也趕不走。後來她說是為了報答我，報答我放了她的全家。其實，我哪裏是放，是法力失靈。不過既然一個如此柔弱的女鬼這樣的描述，我便什麽話語也不說了。沒有解釋，就接受了她的好意。”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只是轉臉凝視著付雲飛，那算閃電一般的眸子直視著他，即使是在黑夜的暗夜裏，那道目光也是帶著電的。付雲飛從小就懼怕這種眼神，此時有些微微的顫栗，他不知道這個故事和他有什麽關系，同時他也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只是不願意往下面去想而已。

“日久天長的在一起，感受她的溫暖和愜意，有時候我已經把她當成了我的家人，我的伴侶。有時候我不記得她是個鬼，我感覺她就是一個愛上貓的老鼠，有可能隨時會被貓吃掉，但是她真誠的待我，從來沒有防範過，她曾經說過，即使是死在我的手裏，她也是幸福的，而且不會怪我一點。我不會恨我，她會安然的離去。就是這樣溫柔善良的女子，我不想辜負她。我娶了她，我和她洞房花燭了......”

付雲飛聽到這裏的時候，猛地攥緊了自己的拳頭，他所擔心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她和他洞房花燭，她是鬼，是他的妻子，難道她是？

他的雙手攥得‘啪’‘啪’‘啪’的響，但是他一句話都沒有說。依然在等待著他的父親說下去。

“因為她是鬼，註定了她和正常人是不同的，她的生命需要活人的鮮血延續，開始的時候她還可以喝山中動物的血，可是那樣會使得她越來越醜，為了取悅我，她不得不喝人的血，這裏很多過路的陌生人都被她喝光了血。開始的時候，我還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後來的時候，由於我們家裏一位忠誠的下人被她喝血以後，我就發怒了。我發誓我必須殺了她！就在她產下一位男嬰的時候，我用我們付家獨有的法術封住了那個寢室，我當時不是想殺她，我是想救她。我毀了她的容顏，我告訴她，我愛的不是她的容顏，我愛的是她的靈魂，她可以繼續喝山中的動物的血，無論多醜我都不會介意。”

付雲飛極為平靜而又淡定的聲音道，“後來呢？”

“後來啊？付老爺冷冷地哼了一聲，而後道，“後來我知道我錯了。因為她把她的美貌看的比她的命還重要。沒有美貌的她，選擇了放棄活著。留下了一個男嬰之後，她七天沒有喝血，便魂飛魄散了。如同雲中飛來的一縷香煙，悄無聲息的來了，又輕輕地走了。後來的這個男嬰就叫做付雲飛......”

付雲飛聽到這裏的時候，半響沒有說話。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卻是仰天大笑了幾聲，笑聲極為的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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