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尋思著這幾天去如意的家中看看她，看看他的孫子梅衛，再去看看他的兒子梅順西。

至於那個小楓，雖然已經生了兩個兒子了，他是心中從未認可過。只不過實在沒有辦法，偶爾梅順西來一次的時候不是帶著她的兩個孩子，便是帶著小楓。

他在這個牛山村生活了一輩子了，自己的兒子搞出了這種有損家風的風流事，他不要臉，可是他得要啊？他感覺自己的臉都沒有地方藏了。

他即使是再想自己的兒子梅順西，也不想讓他回家，偶爾一年半載他會親自過去，就是不想讓他的兒子來丟人現眼。

秋天的時候他才剛剛在如意的家裏過了幾天，他的那個孫子梅衛白幹白凈的，真是惹人疼愛啊，又聰明又懂事，仿佛很多事情他都經歷過一樣，還有他見到他的那個溫和的熱情的眼神，他好像在哪裏見過，可是無論怎麽想也想不起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骨肉相連吧？

骨子裏流淌的那種相見如故的相同的血液，才會有這種感覺吧？

每次回來，很久以後，梅懷六總會難忘那種眼神。小小年紀的他，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就喜歡爺爺，就喜歡爺爺！”就這麽簡單的幾個字，說的他心花怒放。

小楓的那兩個孩子大牛、二牛加在一起也不如這個孩子親切，梅懷六對於梅衛格外的憐愛，不僅僅是他孫子的緣故，他的孫子好幾個，但是他就是對梅衛有一種特殊的感情。這是怎麽也解釋不清楚的，也是他不願意去解釋的。爺爺疼愛孫子，天經地義的事情啊。

既然這幾天睡不好吃不香的，幹脆去城裏看看好了。

就在梅懷六打算進城的時候，電話響了，他接過那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是他的兒子梅順西打來的。

“爹？爹？如意這裏出事了。你一定把..把梅衛砍..”梅順西就是在說到‘砍’字的時候，再沒有力量說下去了。他一只手攔著小楓的上半身，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離開了這個讓他如癡如夢而又醉生夢死的社會。

他後悔嗎？

是誰說的，寧死石榴下，做鬼也風流。

他不知道今生是否後悔，如果人有來世，這樣的人生他再也不要重覆。梅順西就是帶著這樣的遺憾離開了人世。那邊的梅懷六越聽越感覺這個話語不對，趕緊的把電話掛了重新撥打了一遍。那個電話再也沒有人接起，即使是他按爛了電話，電話那邊再也沒有人接起過。

果真出事了。梅懷六猛地站了起來，他都等不到明天了。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就飛往如意的小別墅看一看他的孫子。他的兒子最後一個字是‘看’？看好自己的孫子嗎？

這是他最愛的孫子，也是他應該做的。想到這裏的時候，他趕緊給他其他的兩個兒子梅順南和梅順北打了電話，讓他們趕緊去如意城裏的家，自己先動身走了。

當他回到屋子裏，拿了錢夾和一個布包走出來的時候，他看到一側正忙著蓋上塑料薄膜的大梅，雙手沾滿了泥巴，臉色也有一些泥漬。就這樣站在他的面前，堵住他的去路，道，“是不是三嬸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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