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似雪原本應該是在沐浴，可是不知何時到的床。但是她醒來的時候確實從床上起來，並且衣衫完整。很快，千似雪便弄清了是在做夢的事實。

千似雪環顧四周，和自己的房間確實一模一樣，沒有一絲的變化。就連屏風後面的水也是熱的，一切的都太過真實。

千似雪將指尖伸進水中，水的溫熱清晰的傳來。千似雪仔細的體會那種感覺，反而讓她差點驚出一聲的冷汗。

因為太真實了。

千似雪從小便做噩夢，她清楚的知道，夢中的場景一般都十分模糊，而且不會有什麽感知。

一股血腥味飄來，千似雪連忙祭出緋紅，但口訣念出後才後知後覺的想起緋紅已經被送給了蘇小意。

於是千似雪隨後拿起桌邊的燭臺撰在手中作為武器，緩緩走了出去。

推開門，烏雲蔽月的夜色下，眼前依舊是熟悉的桂花樹。周圍的一切清晰無比，就是在天音閣中。

血腥味漸漸變得濃郁，千似雪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當時唯一想到的，便是上一次的噩夢。

千似雪朝著主殿房間前去，漸漸的，不光是更加濃郁的血腥味鋪面而來，就連地上也開始有著三三兩兩的屍體，斷臂殘肢出現在路上。

而不遠處，慘叫聲和打鬥聲也越來越清晰。

千似雪來到主殿，轉彎的拐角處便見寬大的演武場上，另外一個千似雪拿著緋紅劍正在和任真，於玉成等五個親傳弟子廝殺。

刀光劍影，花火飛濺。另外一個千似雪以一敵五，還是占著上風。一切的動作都是千似雪習慣用的招式，一刺一劈之間也是狠辣無比。

另外一個千似雪仿佛發現了千似雪，一面應敵，一面轉頭，朝著千似雪所在的地方露出一個嗜血嗜殺的微笑。

千似雪心驚，雙目圓瞪，想要邁步，卻發現下一秒，就仿佛空間轉換了一般，自己竟然已經出現在了對戰的中間。

另外一個千似雪依舊在與五人糾纏，任真等人就像是看不見她一樣，那怕是她憑空出現，都沒有停止打鬥。

千似雪知道，這是夢。但是聲音卻清晰無比的傳進了千似雪的耳朵。

“你是希望誰第一個死呢？”

千似雪驚恐的看著顯得那麽疲憊和力不從心的五人。最終，另外一個千似雪輕輕一刀，劃在了楚秋清的脖子上。

鮮血在黑暗中劃出一道弧度，飆濺在千似雪的身上。一股帶著惡心的味道撲面而來，使得千似雪甚至不敢低頭看身上的血。

千似雪渾身僵直，只有雙手在顫抖，看著楚秋燕慢慢跌落，睜著眼睛，盯著她。

“接下來，你希望誰死呢？”

根本不需要千似雪回答，又是一劍，直接刺進代陽旭的胸膛，當場斃命。

接著，許多財，於玉成，任真一一倒下。唯一的共同點，便是死不瞑目。都睜著眼睛，盯著千似雪。

月光出現，陰冷的月光灑下，照的滿地的鮮血就好像是暗紅色的水晶一樣。而千似雪更加能夠看清楚每一個人的樣子，和眼神。

雖然還是他們五個人，可是那個眼神千似雪再熟悉不過。那樣的眼神，充滿了恨意的詛咒。

“不，不要……”千似雪顫抖。

另外一個千似雪拖著緋紅，劍尖劃在地面上，在寂靜的夜裏顯得特別的刺耳。

另外一個千似雪走近她，笑問道：“怎麽樣？殺了他們的感覺是不是很舒服？”

千似雪顫抖的搖頭道：“不，不是我，不是我殺他們的。”

“還說不是你，是你用緋紅劍，結果了他們的性命。”

“不，不是……”千似雪想要反駁，但是當她下意識的低頭卻發現，手中明明拿著的燭臺，卻變成了緋紅劍。而且雙手還沾滿了鮮血。

另外一個千似雪的臉在千似雪面前瞬間放大，將頭低在千似雪的額間笑道：“你看，就是你殺的。”

“不是，不是我。是你殺的。”

“我就是你。”

“不，不。你不是我。”

“我，就是你。”

突然，一個聲音乍起。面前另外一個千似雪消失。

“千似雪，大膽。”

主殿的臺階上，掌門和其他長老並排而站。還有宮知塵……

掌門一臉的驚愕和憤怒，指著千似雪，呵斥道：“千似雪，你到底要殺戮多少才肯罷休？”

“不，不是我。”千似雪顫抖的辯解道。但是在看雙手上的鮮血和緋紅劍，嚇得千似雪將緋紅脫手，掉到了地上。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宮知塵上前一步，厭惡的看著千似雪，怒道：“孽徒，早知今日，就該先殺了你。”

“師父，師父。不是我。不是我殺的，不是我。”

百涯指著千似雪說道：“魔人天性嗜殺成性，今天就殺了你，讓你灰飛煙滅。”

但是千似雪依舊看著宮知塵拼命的搖頭道：“不是我，師父，不是我殺的。真的不是我。”

“千似雪，你太讓我失望了。”

“和這個魔女說那麽幹嘛？直接上。”

於是掌門等人和宮知塵一湧而下，飛向在屍體中間的千似雪。

千似雪不想反抗，也從來沒想過反抗。然而，緋紅劍瞬間飛起，從新回到了千似雪手中。就連千似雪的身體也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樣，動了起來。

千似雪感覺不到對方的力量，卻能夠感覺到此刻自己強大無比。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千似雪驚慌的喊著，可是對方還是不管不顧的沖上來。

“魔女，去死吧。”

“千似雪，你該死。”

“千似雪，你為什麽要殺那麽多人？”

“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

此時，原先的那個聲音再次傳來。“千似雪，你想先殺那個？”

說完，百涯便撞上了千似雪的緋紅劍上，讓緋紅直直沒入身體。

接下來，幾個長老和掌門都不出意外的一一死在千似雪劍下，唯獨只有宮知塵，還是那一身青衣。只是表情不在是那如風的微笑，只有憎惡和憎惡。

“不要，不要過來。”

“千似雪，為師真的失望透了。”

“你要過來，你不是宮知塵，你是誰？”

“千似雪，為什麽要殺那麽多的人？”

“師父，不是我殺的。”

“他們都是你殺的，你看，他們都看著兇手。”

千似雪雙手執劍，看著滿地的屍體。認識的，不認識的，他們都看著自己，就那麽直勾勾的看著她。

“不，不是我的殺的。這是夢……對，這是夢。是誰？你是誰？到底是是誰？？”千似雪怒吼起來，好像看破了玄機一樣，也沒有剛剛那麽的害怕了。

一瞬間，就在千似雪環顧過四周，再次看向宮知塵的時候。宮知塵竟然渾身是血的站在血泊之中。長發也隨之散落，零零散散的搭在額間和臉上，還帶著一絲絲斑駁的血跡。雙眸無聲，表情木納，也是那麽直勾勾的看著千似雪。

千似雪仿佛心臟都停止了跳動，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如同這黑夜一樣將她包圍。這種恐懼，就連在魔窟中的時候都不及此刻的萬分之一。

“啊~~~”千似雪的尖叫聲劃破長空……

一睜眼，千似雪滿眼驚恐的看著熟悉的房間。

而她自己依舊還在泡澡，溫暖的感覺包裹著千似雪，伴隨這騰騰上升的水蒸氣，使得周圍有些不真實。屏風外面，宮知塵翻書的聲音時不時的響起。

千似雪喘著粗氣，她知道，此刻夢醒了。

“似雪，怎麽了？”宮知塵的聲音傳來。

千似雪略帶驚慌的回答道：“沒，沒事。”然後疲憊的閉上雙眼，平覆心情。

接著，外面一陣悉數聲音，千似雪還以為是宮知塵要走了。但是很久都沒聽到開門的聲音。

千似雪靠在木桶邊緣，緩緩睜開眼睛。卻見宮知塵竟然就站在浴桶邊上。

雖然千似雪不懂世俗，可是天性使得每個人都有羞恥心。但是此刻，千似雪卻十分驚呆，因為宮知塵竟然雙手撐著浴桶邊緣，慢慢的朝著千似雪靠近。

宮知塵將額頭靠在千似雪是額頭上，一臉認真看著千似雪的眼睛。

千似雪太過驚愕，完全不知應該作何反應。就好像一切都停止了一樣，心跳停了，呼吸也停了。

宮知塵柔聲的問道：“似雪，不舒服嗎？”鼻息完全灑在千似雪的臉上，有一股茶香。

千似雪雙眸平靜的看著宮知塵，語氣也和平常一樣的回答道：“沒有。”

“沒有？為師就放心了。”

宮知塵的話，就像是一直要拖入地獄的惡魔一樣，充滿了誘惑力。

四目相對，宮知塵再次微微俯身，雙唇壓上，在千似雪的臉頰游走，最後來到千似雪的唇邊，一點點的輕啄，就像下地獄的邀請一樣。

千似雪本能的化作了布偶一樣，只能感受到宮知塵做的事情，卻無法阻止。她知道，她沒有被控制，可是就是不能動彈。或者不敢動一下。

直到兩人的嘴唇最終重疊，唾液交換。一切的一切，仿佛是那麽激烈，卻又那麽的冷清。就好像這兩個人的性格一樣，連浴桶中的水波都那麽的安靜。

千似雪沈迷，成功的被拉扯入了地獄。但是一切都好像渴望了很久，終於的終於，今天才得到。那個感覺，就好像當初大仇得報的時候。卻又多了很多的勇敢，和甜蜜。

哪怕是刀山火海，哪怕是地獄，哪怕呼吸被奪走，感覺生命一點一點的流失，千似雪都心甘情願。

……

千似雪浮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這新鮮的空氣。

千似雪猛然轉頭，哪裏還有宮知塵的聲音，就連屏風外面，都聽不到一點聲音。

千似雪這才想起，宮知塵早就出去了。而之前一切的一切，都是夢罷了。

但是之前的夢太過真實，千似雪選著用來辨別真假的方式就是咬住手臂，直到鉆心的疼痛傳來，直到嘴巴裏都是血腥味，這才確定這是現實。

千似雪整理好了思緒，套上褻衣，回到床上便閉眼睡覺。只是夢中的場景，那個吻，一直揮之不去。

而此刻，魔夢魘也睜開了眼睛，一臉玩味的笑道：“這下，還真有意思。”#####胡椒有話說：額……各位看官姥爺，最近都有點忙，沒能及時更新！不過我也會加油噠，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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