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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八章: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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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千似雪回到天音閣的時候,太陽剛落山。不過由於現在是晝長夜短的時間,所以天色還沒黑。

宮知塵依舊躺在搖椅上,手中拿著一卷古書在看。聽見千似雪回來了,頭也沒擡的問道:“回來了。”

“是。”

“回來怎麽不給師父打招呼啊。”

“……師父,徒兒回來了。”

“嗯,畫畫好了嗎?”

“沒有。”

“為什麽啊?”

“畫師不在。”

“那你幹嘛去了啊?”

“吃飯。”

“哦。今天都吃什麽了?”宮知塵翻了一頁書。

“飯。”

“還有呢?”

“菜。”

“……”宮知塵無語。

“……”千似雪也無語。

千似雪一邊回答,一邊走進了臥室。關上門,似乎沒打算在出來了。

宮知塵起身,看著千似雪緊閉的房門,心中大為不甘心。怎麽他這個弟子那麽囂張?真是一點也不可愛。

千似雪坐在床上,右邊的臉上到現在還是有些火辣辣的痛。不過這點疼痛,對她來說還真沒什麽。

只是今天發生的一切,宮知塵的畫,狂亂的心跳,靳曉菡的刁難,三長老的巴掌,其他弟子的維護。好像一時間發生了好多事情一樣,讓千似雪有些理不清思緒。

千似雪知道,這一切,好像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大家不再誤會她,會替她說話。宮知塵什麽都向著她,甚至可以說是寵著她。雖然宮知塵有時候很話嘮,甚至千似雪覺得宮知塵比靳曉菡還要無理取鬧。但是千似雪還是很享受和宮知塵在一起的時候,不管是宮知塵要她做事,要她說話,千似雪覺得都很好。

但是,越是這樣的好,越是這樣的盡如人意,千似雪越是不安。

她不知道這些是不是她應該得到的,或者說是她配得到的。越是擁有了,就越是害怕失去。

有時候千似雪都很恍惚,這一切,是不是在做夢。

若是夢,為什麽那麽真實?若不是夢,為什麽那麽美好?

千似雪不知怎麽的,突然間想起了之前宮知塵為她提的詩句:水上飄乎風雲嫉,天人完合戲陽端。管他今夕是何年,我攬峰腰傲九天。

千似雪不是很懂這詩詞的意思,不過粗略看來,一派逍遙之氣。千似雪浮現出一個疑問,這股子的逍遙,是宮知塵心中的理想,還是他喜歡自己成為那樣的人呢?

“咦,五長老就你在啊?小師妹呢??”楚秋清從來不管天音閣是否允許其他弟子進去,便直接不走尋常路的從屋頂飛下。

宮知塵擡了擡眼皮,發現楚秋清手裏拿著一個小盒,問道:“這是要給我徒兒送禮?”

“哎呦,五長老,你今天沒去,你是不知道今天有多精彩。”楚秋清一臉誇張的說道。

宮知塵頓時來了興趣,坐直身子問道:“哦?怎麽了?說來聽聽。”

“今天小師妹……那可真是太,太牛了。”楚秋清說著,還豎起了大拇指。

“五叔叔,五叔叔,千似雪呢?”魚兮兮一邊跑,一邊問道。

黎樾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頭。

“你們怎麽也來了?”宮知塵好奇的問道。

魚兮兮也一臉興奮的說道:“哇,五叔叔,你都不知道,今天千似雪好帥啊。”

“來來來,到底怎麽了?快給我所說。”

“我來說我來說。”楚秋清連忙舉手道。

“不,我來說。”魚兮兮也說道。

黎樾白了一眼兩人,將魚兮兮手中的小盒子搶了過來,就往千似雪的房間走去。

宮知塵也沒攔住,而是更有興趣聽故事。但是他們手中的盒子卻讓宮知塵疑心,莫不是千似雪受傷了。不過既然千似雪什麽都不說,那麽他也不想去問。

還是聽故事好了。

黎樾推開千似雪的房門,只見千似雪木納的坐在床上。見黎樾進來,只是擡頭,微微點頭示意。

黎樾走到千似雪身前,將藥膏遞給千似雪。“拿去,這是消腫的藥膏。”

千似雪接過藥膏,就將它放到了一邊,並不打算用。還是一副沈思的樣子。

黎樾自顧自的做了下來,也沒說話。兩人就那麽安靜的聽著院子裏楚秋清和魚兮兮說書般的講述剛剛發生的事情。

“五長老,你是不知道啊。當時就連大師兄都在考慮到靳曉菡的身份和那個王爺的時候。千似雪就那麽眾目睽睽之下,拿起賀修遠的碗,從新打了一碗湯,嘩一聲,就潑得靳曉菡面目全非。實在大快人心啊。”

“是啊是啊,五叔叔。你沒去真的太可惜。你都不知道那個靳曉菡多麽的囂張。仗著她哥哥是王爺,一點都不把大師兄他們放在眼裏啊。”

“就是,那個靳曉菡,就是欠收拾。”

“她這次那麽丟臉,我要是她,我都躲家裏不敢出來了。”

……

黎樾笑道:“如何?”

“什麽?”

“現在的感覺如何?”

千似雪微微搖頭:“很亂。”

黎樾也點了點頭,說道:“一個人習慣了殺伐,每天都面對生死。突然有一天不再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是有點不適應。”

千似雪擡頭,目光如水的看著黎樾。“你呢?以前,你是否也是這樣。”

黎樾笑道:“當然,不過我比你更加偏激。”黎樾像是想到了什麽,臉上的笑容十分無奈又柔和。“當年我被姐姐所救,就像現在的你一樣,一直在問自己是不是還活著,是不是做夢。呵,若不是我姐,我怕我現在都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殺人怪物吧。”

“黎喃。”

“你不是也有宮知塵嗎?”

“師父?”

“那時候,我姐對我說。她說,‘從你叫黎樾的那一天起,就是我們不可磨滅的羈絆’。”

黎樾說完,臉上充滿了與他氣質不符合的微笑,十分甜蜜,而又柔和。

千似雪看著黎樾的表情,心中也有著一股希望滋生著萌芽。

“你喜歡黎喃?”

黎樾有些吃驚,隨後笑道:“她對我來說,是個我會用我生命去保護的人。是我唯一的親人。”

千似雪淡淡的問道:“那麽宮知塵呢?”

黎樾笑道:“宮知塵深藏不露,並非蜀山這等池中之物。但是他十分在乎你,這點我倒是能夠肯定。”

“為什麽?”

黎樾想起在?鴣谷的時候,當宮知塵知道千似雪又危險的時候,那個表情,瞬間像是能夠將春風凍結一樣。

黎樾笑道:“你們兩個啊,怎麽說呢?明明性格不合,卻又十分相配。”

千似雪突然想起,魚兮兮好像也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黎樾,我覺得,我,雖然值得被同情。但是不值得被原諒。”

千似雪低著頭,長發垂下覆蓋了容顏。聲音很輕,很淡,聽不出任何情緒,就好像只是在陳述事實罷了。

黎樾微微楞神,苦笑道:“我姐還說,既然活下來,就不要白白的活著。享受一切,好的,壞的,都是你應該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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