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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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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攏一攏頭發,興奮看著文昌郡王:“總算回來了。”

文昌郡王很自然得撫一下妻子肩頭,微笑問道:“怎麽?想我了?”

“才沒有。”明月紅著臉笑。

“沒想我?我可想你和孩子們了。”文昌郡王說著話,擡手將明月鬢邊一縷碎發別在她耳後,笑著看向琉璃,拱手道:“琉璃姑娘好。”

琉璃呆站著,不動也不說話。

明月奇怪看了過來,喚了一聲琉璃,問道:“想什麽呢?那樣出神?”

“皇上……”兩個字脫口而出,琉璃喉間吞咽一下,聲音艱澀問道:“皇上的病,可好些了?”

明月忙揪一下文昌郡王袖子:“對啊,文昌,你既然回來了,就是說皇上的病好了,對不對?”

“你們怎麽知道皇上病了?”文昌郡王反問道。

“剛剛蘭姑叫了我過去打聽消息,成王爺擔心得哭成了淚人。”明月忙道。

“皇上的病已經大好了,都放心吧。”文昌郡王說著話,喚一聲紫葉,吩咐道,“打發茗旗去一趟成王府,讓他仔細向王爺回話。”

紫葉答應著去了,文昌郡王又看向琉璃,笑問道:“琉璃姑娘住得可還習慣?”

琉璃如釋重負,臉上浮起微笑,說道:“太習慣了,自己家裏都沒有這樣舒服。”

“那就好。”文昌郡王笑道,“六月初八那日,明月帶著嘉柔嘉寧進宮,幸得琉璃姑娘相助,才能化險為夷,我一直想著答謝你,奈何緣慳一面,今日好不容易見著,請受我一禮。”

說著話恭敬作揖下去,又道:“琉璃姑娘先受我一禮,日後再另行報答。”

琉璃無奈看向明月,明月忙道:“你這樣鄭重其事的,琉璃反倒難為情,快些起來吧。”

文昌郡王笑著直起身子:“外面怪冷的,可能進琉璃姑娘房中說話?”

琉璃忍不住笑:“看來這院子果真是我的。”

“確實是琉璃姑娘的。”文昌郡王笑道,“待你出宮後,我們再為你另置宅院。”

琉璃看向明月,明月笑道:“你出宮之前,文昌和我準備了一長串名單,有翰林有將軍有勳貴子弟,由著你挑,定了親就可離開宮中,出宮後再為你置辦些產業,宅院啊田產啊,以後成了親,在公婆夫君面前才有底氣。”

他們夫妻二人替她想得如此周到,琉璃暖心不已,掩飾著鼻酸比手道:“快快請進,我們進去說話。”

三人進屋坐下,琉璃吩咐丁香上了茶,問文昌郡王道:“皇上怎麽了?初九早起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病了?”

文昌郡王略作沈吟,說道:“初九那日,因為丁美人之事,求見皇上的人絡繹不絕,最後見的是定國公,定國公走後,皇上對我說你回去吧,自己出後門到丹墀上走了走,在石欄邊站著的時候,突然彎下腰一陣嗆咳,然後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謹公公給嚇壞了,急忙差人去請太醫,我看謹公公慌亂,就留了下來。”

“皇上吐血了?”明月驚叫道。

雖說知道皇上已經大好,聽到他吐血,琉璃心裏被什麽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幾乎窒息。

“後來呢?”明月追問道。

文昌郡王籲一口氣:“太醫來診過脈說是急火攻心,應無大礙,只需靜養就好,我和謹公公才放下心,夜半的時候,皇上醒了過來,讓我在宮裏住幾日,又說不必驚動後宮,前朝就說皇上因為丁美人之事煩心,暫時輟朝。

皇上臥床將養了幾日,前日開始下床走動,飲食也在慢慢恢覆,太醫診過脈說已經大好了,再休養幾日就可痊愈。皇上就對我說,你已數日沒有回府,回去吧,我和文忠說好,一人一日輪流,直到皇上痊愈。”

琉璃聽了,懸著的心落回原處,端起茶盞喝著茶,竭力平覆洶湧翻騰的心緒。

明月好奇問道:“文昌,你說皇上因為丁美人之事心煩,丁美人怎麽了?”

文昌郡王看著她笑:“你呀,一堆話裏專挑出這一句。”

明月嘿嘿笑道:“皇上的後宮,總是令人好奇的。”

“琉璃都知道,回頭讓她告訴你。”文昌郡王笑道。

明月看向琉璃:“琉璃你不是說,丁美人折梅時摔了一下,已經沒事了嗎?”

“後宮娘娘們的事,我也不敢亂說。”琉璃笑笑,“文昌郡王既準了,過會兒我仔細告訴你。”

明月興奮不已,滿眼含著期盼,文昌郡王看著妻子,笑對琉璃道:“她已經迫不及待了。”

琉璃也笑,笑著問道:“郡王既提起丁美人之事,我多嘴問一句,是不是定國公為難皇上了?”

文昌郡王又是片刻沈吟,點頭說道:“定國公發了好一通脾氣,說沒有證據欲加之罪什麽的,皇上不耐煩,說他年紀大了,讓他回府安心休養,以後不必再上朝,也就是讓他告老的意思,定國公垂頭喪氣走了,次日一大早,皇上病中又發聖旨,任命聶義為雲貴總督,命他即刻赴任,定國公夫人哭得厲害。”

“總督不是很大的官嗎?為何要哭?”明月不解問道。

“雲貴地處偏僻民風彪悍習俗殊異,而且受鎮國公轄制,若是可以選擇,寧願做四品的內禁衛統領,也不願做二品的雲貴總督。而且時進臘月,眼看著聶總督得在路上過年,定國公夫人心中自然不快。”文昌郡王道。

“這不是明升實降嗎?都說皇上最為器重定國公府,為何要如此做?”明月又問。

“此一時彼一時。”文昌郡王道,“二十年前,定國公為忠勇侯,曾經悉心栽培過鎮國公,二人私交甚篤,先太子暴薨後,京中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忠勇侯堅定站在鎮國公一方,力促先帝立皇上為太子,皇上登基後,忠勇侯晉封定國公,大公子聶義為內禁衛統領,二公子聶奇在京畿營任統領,長女進宮冊封為賢妃,定國公府一時無限風光,人都說半個京城都是他家的。

這一風光呢,追捧巴結者眾,定國公還好,性情耿直公道,兩個兒子也不錯,專心領兵練兵,沒有那麽多花花腸子,定國公夫人卻越來越不安分,大包大攬,隨意受人請托,試探了幾次,前朝後宮插不進去手,就借著定國公名頭,幹涉地方衙門事務,娘家親戚仗勢欺人之事不斷,皇上看定國公臉面,命令京兆尹就事論事從不牽連。

不過最近這兩年,定國公年紀大了,有些犯糊塗,總是禁不住夫人攛掇,見了皇上坐下不走,絮絮叨叨,前朝看不慣,後宮也看不慣,皇上一直忍耐。

今年賢妃兩次犯了皇上忌諱,跟孩子過不去,若是定國公府懂得收斂,定國公能講道理些,哪怕是在皇上面前罵賢妃幾句,皇上都狠不下心,可他們夫婦偏偏護短,好在聶義的夫人懂得分寸,聶義接到聖旨欲進宮謝恩,皇上因病沒有見他,聶義十分不快,他的夫人一番勸解後,進宮拜見皇後並磕頭謝恩,懇請皇後將他們夫婦的感激之情轉告皇上。

皇上知道後,又下一道聖旨,提拔聶奇為京畿營統制,這才是真正的提拔。”

“正所謂妻賢夫禍少。”琉璃道,“聶家有這位大夫人在,能保門楣不倒。”

“沒錯。”文昌郡王點頭道,“二夫人也很賢惠知禮,皇上提拔聶奇,看重的也是這一點。”

“內禁衛統領提拔為京畿營統制,新的統領又是誰?可是秦副統領嗎?”琉璃笑問。

“正是秦隋,秦美人的兄長。”文昌郡王笑道,“看來琉璃與秦統領相熟?”

“一起打過馬球。”琉璃笑道。

“打馬球我是不行的。”文昌郡王撓撓頭,有些靦腆說道,“讓明月陪你打吧。”

明月打趣道:“郡王哪一樣行呢?”

“你不行的,我都行。”文昌郡王也打趣妻子。

琉璃笑道:“那二位就是取長補短天作之合。”

三人一起大笑,說話間,紫葉進來說午宴已備好,於是三人起身往寢殿而來。

午宴上明月一時興起,為琉璃表演走索,文昌郡王吹笛伴奏。

一場演下來,琉璃帶著嘉柔嘉寧起勁鼓掌,文昌郡王起身為妻子擦汗,又吩咐人侍奉明月去換衣裳。

待明月歸坐,琉璃笑問:“六月十八那日在成王府,吹笛子的也是郡王吧?”

“不錯。”文昌郡王笑道,“六月初八那日,明月和孩子們在宮中受了苦楚,六月十八,皇後又招明月去成王府,我擔心她再次被人為難,就跟了過去。”

“皇後和德妃怕你跟皇上告狀,囑咐我不要告訴你,你是怎麽知道的?”明月疑惑道。

“皇上打發人告訴我的,囑咐我保護好你和孩子們。”文昌郡王笑道。

明月道:“看來皇上人不在宮中,卻知道宮裏的每一件事。”

“越是不在宮中,越得盯緊了。”文昌郡王道,“免得那些娘娘們興風作浪。”

琉璃想起與皇上的眼線之說,低了頭笑。

一場午宴吃到半下午方散,明月還要帶著琉璃出去閑逛,琉璃識趣,推她回寢室,與文昌郡王敘夫妻之間的私房,自己和丁香回到院子裏,進到房中,想起自從出宮之後,沒有練武也沒有寫字,到庭院中舞一會兒刀,回房練一會兒倒立,然後坐在書桌前寫字。

心浮氣躁,怎麽也寫不好,便取一本書翻開來讀,兩眼盯著一行字,半天都沒有動。

皇上初九那日跟自己告別,分明是默許自己離開。

皇上吐血生病,是真的急火攻心?還是有人暗中陷害?

又想到他說的年不過三旬,心中如油煎火烹一般,坐立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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