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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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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旁的人都退出去了, 只有伺候的人留著陪伴禎娘——禎娘總算是歇了一口氣,她這樣再撐著可是辛苦, 比起出門那一日不遑多讓。現下人都走空了才能舒緩, 與身邊人示意眼色, 於是大家又是照顧禎娘梳洗, 就如之前出門上船後那樣。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這一日要更多與周家人打交道,將離帶著幾個丫頭在外走動,要水、要吃食、要東西, 順帶初步摸清楚周家的水深。其間行動真是笑意盈盈,最重要的是坐實了新來的少奶奶是個財神娘娘的傳聞, 見人撒錢,也是大方。

等到周世澤由著兩個婆子攙扶進來的時候, 夜已經深了。禎娘正和子夜幾個一起收拾亂糟糟的新房,還要開些箱籠,迅速地讓這屋子無處不添上女主人的色彩。總不能到家了用什麽東西還要開箱籠收箱籠罷——這些用不著禎娘動手, 只是免不得她在旁指點。縱使小事, 想到這是日日要看的, 總得她來拿主意。

周世澤這時候滿身酒氣, 想也知道是怎麽回事!畢竟他是衛所子弟出身, 本身還是個小將軍,這時候的客人自然多得是同僚。這幫武官聚在一起喝酒就是沒得數的了,反正抓著隨便灌酒的機會, 再不會放手的。

周世澤身邊縱使有男儐相幫著擋酒,那些要為難他一回的朋友也是不會放過的, 只把酒往他鼻子底下送:“今兒個是兄弟大喜的日子,沒的說的,我先幹為敬,你自己看著來。總之不管多少,也都是你的心意了!別說兄弟不為你著想,到時候洞房花燭夜不成。”

話是這麽說,然而事情卻不能真這麽幹。這時候認下這句話,以後可怎麽好說話。況且周世澤這時候只知道傻樂,懶得管這些算計,只讓人起出一壇壇的金華酒,拿了個金杯直接從壇子裏舀出酒來,斜著身子挑眉道:“哪管你那許多!你幹了,難道我不幹?”

滿場走下來叫好聲不斷,都是為了周世澤這喝酒利落。不過也有一個好處,大概是看周世澤這樣上道,大家也就沒什麽難為的了,差不多的時候他要去新房大家也沒個攔著,只是拍了拍他的胸脯道:“嘿!兄弟啊,這以後可要把持住,別像你那幾個把兄弟一樣,真成了個怕老婆的,以後出來都不方便!”

周世澤自己倒是豪氣幹雲,只回身拍了這同僚一把:“呵!再別說那話,誰能管得住我,我會怕誰?男子漢大丈夫的,難道還讓個婦人管住。況且我家夫人是什麽性子,絕對是順著我來!”

在場的人叫好聲不斷,也想著:是啊,人是江南來的小娘子,指不定多溫柔賢淑呢,哪像家裏的母老虎!轉念又一想——啐!周大那廝真是命好,前程似錦年輕有為,往個江南走一趟還帶來一個有才有貌的老婆。世上還有沒有天理?

只是這些人不曉得周世澤心裏犯的嘀咕——他倒是想讓禎娘管著呢,只是禎娘根本不是看這些小處的性子。真有時候主意了,他能高興半日。周世澤還忍不住想。難道這就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那些老婆時常這也管著那也管著的,哪裏曉得自己這樣老婆不在意這些的人心裏的想頭。

周世澤砸吧了下嘴,讓兩個婆子把他給扶到了新房。這時候禎娘果然已經換了個打扮,依舊是滿身紅通通的,這新婚一個月都該是這樣的打扮。周世澤這時候不再讓兩個婆子攙扶了,只圍著禎娘走了兩圈,穩當的很,倒沒有之前讓人扶的踉蹌勁兒了。

禎娘隨著他看,倒是一下想起第一回在盛國公府園子裏相見時候的樣子,倒像是才將將發生似的。只是這一回她可不是隨著他來看了,只是不去看他躲開了去。周世澤手可比她快,立刻捉住她的手——手當然不重,禎娘也不覺得疼,但是像是山岳,壓的實實的。

禎娘再也繃不住了,笑著側過身去,仰著頭看他:“做什麽?消停些罷。周少爺且坐著,不知喝了多少酒,你們就常常是這樣?只怕是空著肚子硬灌,我讓人去廚房給你要些熱菜。”

周世澤其實一點沒醉,都是裝的,只悄悄拉著禎娘說:“我告訴你個秘密,別與人說。我是個從來喝不醉的,以往喝醉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不然那幫孫子是絕不會放過我的,他們可是真能一直拿住我往死裏灌。”

這也是真的,周世澤從小到大喝酒,無論灌過多少都沒有醉過。最初時候他還心裏得瑟,當自己天生千杯不醉。直到有一回又是喝酒,由著一幫子人傻喝,最後他也是清清楚楚的——直到第二日人卻沒起身,等到醒來的時候才曉得事情可不能這樣。

當時有個把他救醒的大夫說的明白:“似你這樣的人一萬個裏頭也只怕挑不出一個來,你大可隨意喝酒,就是一直喝吧,反正從來沒有醉的時候,腦子絕對能夠一直清醒。但這些酒都是喝進去了的,人說‘酒色財氣’最是利害,難道是沒有道理的?許多人都是幾壇子黃湯下肚,不要多少年就把個身子喝壞了的。還有似你前日那樣,喝酒急了,一下喝死過去的,你心裏有點兒數罷。”

自此之後周世澤就學會裝醉,喝酒當然能夠,喝的過了卻是不能的。這一回婚宴也是用著了,一個是為了身體著想,另一個就是為了早些來看禎娘——都是有媳婦的人了,做什麽還和一幫糙漢子耍?

禎娘聽他與自己悄悄話,也就與他悄悄話:“真是這樣?我只在書上見說什麽千杯不醉萬杯不倒的,說的和真的一樣,只是自己再不信。只要想想人肚子有多大,全裝了酒水去又有多少,總沒有千杯萬杯的。”

也不曉得這兩人是怎麽想的,明明屋子裏只有一些丫頭婆子,卻是像小孩子一樣互相說著悄悄話。偏生這兩人自己不覺得奇怪,只有旁的人一個個見了納悶,自家這少爺和少奶奶怎麽這個樣子。

周世澤這時候就是大為得意,在禎娘吩咐人給他準備熱粥好食的時候就又湊到了她耳邊道:“話是這樣說的,只是準許中間方便的話那就是了。我這喝酒就是像喝水一樣,自己是沒個察覺的。你要是想知道,尋一日功夫看我喝給你看!”

禎娘吩咐過,聽到他這樣說話竟一時不知說什麽好,只拍了他的手臂道:“說什麽呢,這也是好玩的?你不曉得這酒色財氣一些最是暗暗害人身體的,你就是千杯不醉也逃不過。且正是你喝酒如喝水,心裏沒個害怕,越發沒節制!”

周世澤一時卻想到了當初那個老大夫所說,禎娘這說話卻是中中的了,心裏一時有些不同的妥帖。只喜滋滋地想,雖說禎娘沒明說不準這樣不準那樣,但這個意思也是差不多的了。於是嬉笑道:“可以可以,以後凡是有什麽請我喝酒的,我再不去的,只說他們嫂子管住了。”

禎娘有心說,自己哪有管著他,只是想到喝酒傷身,一時也不反駁,像是這些真是她的意思一般。只是頓了一頓又忍不住道:“也不是不許了,你自和人喝去就是,只是要有個數兒,三五杯不再伸手。”

說完禎娘越覺得不對了,原來她是什麽都沒說的,這時候說這個倒是坐實了。只是不等她說些別的,周世澤就大笑著抱住她,只往她臉上親了一口,笑道:“就聽你這話,唉!可是被你管住了!”

禎娘真不知道這有什麽可樂的,又不好這樣問他。只見人提著食盒送吃的過來便推他過去吃些東西,周世澤自然從善如流,接過禎娘遞給他的一雙剔紅筷子,三扒兩咽就是一碗面條,最後還就著一碟子醬牛肉把三張荷花餅給吃了個幹凈,胃口倒是很好。

等到他吃飽喝足,禎娘只指了指屏風後頭——冒出裊裊的白霧,已經是準備好了滿桶的熱水,等著周世澤沐浴。禎娘替他解開了頭上束發冠,輕輕摩挲幾下,道:“今日也太忙了,也風塵仆仆,還是要洗浴的。”

周世澤覺得頭頂按的舒服,有心讓禎娘再來幾下,又不好意思對禎娘直說。便故意看她道:“手在哪兒放著呢?都說男人頭女人腰,隨意摸不得的——算了,誰讓你是我老婆,那就放著罷。”

換一般人只怕要懵,禎娘卻是看穿了他的把戲。迅速收了手,指著屏風道:“我才懶得,你還是快快去洗澡,可別一會兒水又冷了又是一重麻煩。”

周世澤又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起身道:“行罷,我去洗澡,你把外頭料理清楚,這時候也不早了,咱們也要安歇。”

說完周世澤就自顧自地洗澡去,只是禎娘一下怔住了,回過神來是滿臉紅霞。她再不通也知道今日是洞房花燭夜,早先那些春宮畫裏說周公之禮,她哪裏不曉得就是要用到今日的。種種細節,還有嬤嬤與她掰開了揉碎了說呢!

心裏有些膽怯,但禎娘也不是避讓的性子,況且怎麽避得過呢。一下咬了咬嘴唇,叫過將離和子夜兩個如此這般吩咐清楚。於是便有了兩個丫頭領頭,把個房裏收拾出來,無論是床上幹果花生銅錢這些,還是桌子上的杯盤狼藉。

周世澤出來的時候禎娘正站在那對有小兒臂粗的龍鳳紅燭前思量,禎娘聽見響動回頭看他。周世澤穿著一件薄薄的中衣,想到這時候的氣候,禎娘皺眉道:“這正是冬日裏,外頭呵氣成冰的,你便是這樣。”

說著便把搭在屏風上的大衣裳尋來要與他穿上,周世澤卻是不要那些:“有什麽可穿的,屋子裏燒著地龍,和個春日一般。快快讓人把這頭發絞幹了,我這就歇息,且用不著。”

‘歇息’二字似乎說的重了,禎娘就是覺得他有別的意思,只是立刻把大衣裳往周世澤身上圍:“讓你穿上就穿上了,也有人與你穿衣,與你解扣,不勞煩你的。只是別一會兒不在意,就是這些小處生病。”

周世澤這時候就饒有趣味了,這時候的禎娘倒是與周媽媽錢媽媽很像。但他想禎娘應該不是這樣的,之前她自己也是一個嬌小姐,是人家管著她這些小事,而不是她想著叮囑別個。所以天底下女子都是這樣無師自通的麽,一下子就會照顧人了。

想到這裏他忽然有些醺醺然,禎娘照顧他和周媽媽錢媽媽她們照顧他自然是不同的,他心裏不止沒有一點不耐煩,反而覺得歡歡喜喜的。只拉住了那衣裳,自覺的伸手穿衣,只道:“沒錯,你說的有道理,你說的都對。”

禎娘可不知他犯了什麽癡傻,只是讓丫頭捧來幹毛巾給絞頭發,自己則是與他穿衣系口子,又倒熱茶與他喝。周世澤原來雖然也是有仆人照顧的,但他自己本來就不耐這些麻煩,人侍奉他反覺得不方便。這時候卻不同,樂在其中了。

等到一切都畢了,將離和子夜便領著一幹人等褪了出去。按說隔間應該睡人,只為了照料主子守夜。只是禎娘不肯,總覺得更別扭了,因此提前吩咐過將離和子夜兩個,就是為了這時候人能走個幹凈。

周家來服侍的仆婦也大都是在船上呆過的,早知道自家少爺如何中意少奶奶,有少爺撐腰,少奶奶自然就是後院的天了,再沒有一點別的意思了。這時候少奶奶身邊的大丫鬟做事,她們自然跟隨。

等到人走了個幹凈,禎娘不言語,周世澤卻是個大大咧咧的,只拉著禎娘的手就要親。禎娘沒做別的,只任由他過來,從指尖親到了脖子上。周世澤只是喜歡的不行,像是小時候最愛吃的點心又甜又香,吮了一口又一口,忍不住了就輕輕咬一口。

在禎娘耳邊的時候他咕咕噥噥‘你好白啊’,禎娘卻躲過一點點,問道:“你做什麽。”

周世澤做什麽她自然知道,偏偏這時候卻還問這個,原也就不是問這個了。周世澤也察覺出了,一把利落把禎娘抱起——禎娘放在床上,他自己就倚著床沿親她。禎娘再沒有躲避,反而一下湊近了他,唇齒相依。

周世澤既覺得驚訝,又覺得意料之中。禎娘本就是這樣的,開頭似乎和普通女兒一樣,規矩羞澀守禮膽小,但是這這姑娘其實只是在裝模作樣呢!最後你就知道她總是要反客為主嚇你一跳的。

只是他並沒有嚇著,含含糊糊地就回了去。這時候周世澤還是半跪在腳踏上的,手上還不停摸索,在解開禎娘絲扣和裙子。只是勾挑了一會兒卻不見完,正不耐煩的時候禎娘抓住了他的手——偏偏她自己不給解開,只是引著他的手一點點解開。於是這一路就慢的不得了了。

只是兩人都不在乎,這夜還長的很呢!

等到第二日禎娘醒來的時候還有些應不過來——自己這是嫁人了,身邊還有個男子。一時懵懵懂懂的,只從枕頭底下拿出核桃大的金懷表看看時辰。果然,即使再累,第二日該到點了還是要醒來的。

周世澤更是起的早,只因他每日早間都是要起來練武的,往常這時候已經在練武場了。只是今日才是新婚頭一日,他再舍不得就起身的,只看禎娘睡眠都覺得有意思。怎麽會有這麽有意思的人,再看看不夠的。一時想起昨日,喜歡地想要又親一口咬一口,但又由於鬧醒了人。

但他沒有猶豫多久,就見禎娘醒來了。這和平常的她有些不一樣,是更可口了,周世澤看她放下懷表的時候就忍不住湊過去。禎娘還沒回過神來就叫他撲住了,只聽耳邊聲音:“就再讓我吃一口!”

又是好長時間,聽到外頭有丫頭非常本分地拍門。周世澤才清了清嗓子道:“你們進來罷!”

為首的自然是子夜將離兩個,除了一些婆子,這些丫鬟和年輕媳婦立刻知道這裏頭怎麽回事,一時都臉紅起來。不過都沒因此亂了手腳,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只是近身服侍禎娘的子夜要管住自己的眼睛,不去想小姐身上□□出的部分與往常有什麽不同。

還有仆婦恭恭敬敬地給添熱水,這是早上就準備好的,只是這邊一直不開門,因此換了一回又一回。禎娘和周世澤兩個這才舒舒服服地洗了一回,洗去了之前滿身的疲憊與黏黏糊糊。

過後兩人一人在床沿上坐著,有丫鬟服侍穿鞋。另一個在梳妝臺前坐著,也是圍著一圈丫鬟給梳妝打扮。只是這樣的兩人反而不像之前一樣大方了,一時像兩個羞怯小兒女,看到哪處也好,就是不看對方。

周世澤這邊自然先完畢,就不再扭捏了,裝作無事一樣去看禎娘的妝奩,挑出幾樣首飾問正在梳頭的紅豆道:“少奶奶今日梳的頭配這些裝飾可使得?你給她頭梳的低一些,今日只有咱們兩個在家,我帶少奶奶家裏轉轉走走,不用那樣累人。”

紅豆忍著笑道:“少爺說的是,我這就與少奶奶梳個同心髻!保準一點兒也不累人的。至於少爺挑的這些首飾也是極好的,這剛剛新婚呢,別的都會錯,只有這些黃金紅寶石的首飾再沒有錯的!”

周世澤聽的心裏舒服,與禎娘道:“你身邊的丫頭倒是有些聰明勁兒,這說話比我身邊幾個小廝懂得機變——就是麽,哪有做人小廝卻不會奉承的。”

總之絮絮叨叨說了一通,禎娘只輕輕瞥了他一眼。明明沒得什麽神情,似乎就是沒什麽意思的,只是在微微的光線下只比外頭的天光還要發光,一點點眼波就把周世澤釘死在了原地。於是心裏跳的飛快,就像有一只小鳥立刻就要撲騰出來。

這樣的周世澤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旁邊的人都看出來——就是那樣既忍耐又困惑的神情,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是那個樣子的。甚至到了最後都有些嚇人了,紅豆幾個當時已經不懂,自家這原先好好說話的姑爺怎麽一下這樣了。

事後她們倒是議論,紅豆只吞了好大一口水包在嘴裏,咽下去的時候哽了一下心口,然後拍拍心口道:“我在鏡子裏看的真真的,姑爺當時看少奶奶的神情活似餓了百八十年的狼,一下看到了肥嫩的小羊。”

丁香嗤笑過一回,道:“可別渾說了,你那裏見過狼,你知道它們餓了是個什麽樣子?換個比方再說,我倒是覺得像我那弟弟得了個寶貝放在哪哪兒也不放心,看一會兒再看一會兒。”

不管丫頭們怎麽議論,當時周世澤到底沒有做出什麽真讓她們害怕的事情。因為禎娘很快梳妝完畢,自去拉住了周世澤的手問他:“你之前說帶我去家裏轉轉走走的,話說我昨日坐著轎子蓋著蓋頭,家裏形制也沒分辨出來。”

其實在禎娘的想法裏應該是先見一見周家的各色人等,大家認一認主母。不過周世澤這樣打算也好,接著家宅裏看看也就能大略知道這府裏有哪些差事,又是如何分派。到時候見了人也好說話,不至於讓人牽著鼻子走。

周世澤有禎娘拉住手就高興了,再不鬧了,只是明明能好好說話,偏生要湊到禎娘耳邊:“出去可以,只是外頭沒得地龍可太冷了,你們肯定不慣,我再與你配一件皮褂子,一件鬥篷,這才出門。”

這也是周世澤早就想做的事情了,讓丫頭吧禎娘裝鬥篷大氅的箱子打開,一件件看過,最終挑到了與自己一件有些仿佛的才作罷——他原來也就是這個想頭!記得第一回見禎娘兩個人就是這樣的了。

最後只把禎娘包裹的嚴嚴實實,領口還翻出一圈潔白的茸毛,周世澤這才滿意。帶著禎娘除了正房的門,讓她看一看外頭,這時候正是銀裝素裹,整個周家的院子展現在禎娘眼前。

“這就是今後咱們的家了,我帶你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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