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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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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二月初四這日, 正是周顧兩家大定的日子。這一日周媽媽錢媽媽打頭,旁邊是劉媒婆, 後頭跟著一隊車馬——全身太原就準備好的聘禮。還有一隊樂手吹吹打打, 往多喜巷子而來。

從來知道送嫁妝有十裏紅妝的大場面好看, 卻難得見到送聘禮也能見到?——不是沒有只是少見。就是如今大江南北奢侈之風盛行, 聘禮之類也有一定定數。除了因為各地風俗不同,衣料首飾、酒肉、面食、水果和其他零碎東西有不同外,譬如禮銀是說定的。

一般百姓, 上戶不過三十兩,中戶不過二十兩, 下戶不過十兩。至於衣料首飾、酒肉、面食、水果和其他零碎東西的花銷,按著各家力量不同也有不同, 但是也不會超過禮銀的數目。

當然真的高門大戶有自己的場面,就如周家如今這樣。周家算不得什麽頂級豪門,之所以有這樣的排場, 一個是自家家底厚實, 這樣的事情並不難以負擔。況且只有周世澤一個, 自然是怎麽熱鬧怎麽來。

還有一個就是禎娘是周世澤心愛的, 他自己親自過問這件事。一樣樣都比照著最好, 而不肯‘屈就’先例、一般。於是這時候看來,就成了偌大場面。

聘禮,後頭帶著一個禮字, 自然也是大有淵源的。上古時候就已經有所定例了,最早是鳥獸為禮。譬如《婚禮文》中記載‘委禽奠雁, 配以鹿皮’的記載。又比如《詩經.召南.野有死麋》中說‘野有死麋,白茅包之。有女懷春,吉士誘之’。至於納聘執雁為禮就更多了,甚至送聘禮有了‘委禽’的別稱。當然,上古聘禮也並非全用鳥獸,像‘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就是以布為聘。

後來,納征下聘的禮儀越演越繁,成為六禮中禮儀最繁瑣的過程之一。像是禎娘知道的,到了宋代的時候就大概與如今的聘禮規程仿佛了。大概是道日方行送聘之禮,且論聘禮,富家當備三金送之,加以花茶、果物、團圓餅、羊酒等物,又送官會銀鋌,謂之‘下財禮’。

這一日周家下聘,禎娘自然不能再正院裏等著,她只是在自己屋子裏帶著而已。倒是她屋子裏有丫鬟恨不得能到前頭看這獨一無二的熱鬧——確實是獨一無二的,禎娘只怕也很難有第二回被下聘了,除非正好過門之前,周世澤死了。只是這樣的事兒再沒人會想的。

這時候聘禮進門,顧周氏讓人打開看過。先是打頭的有禮銀是黃金二百兩、白銀六百兩。之後跟著的聘餅是二擔,海味是發菜、鮑魚、蠔豉、元貝、魷魚、海參、魚翅、冬菇八式 ,各裝了兩盒子。

再之後,三牲是兩雄兩雌的兩對雞、豬肉六斤起□□;魚是鯪魚十八斤;椰子是六對;酒是二十八支;四京果是龍眼幹、荔枝幹、合桃幹、連殼花生各十六斤;生果是十八斤;四色糖是冰糖、桔餅、冬瓜糖、金茦各十六斤 ;茶葉、芝麻是各二十八斤。

另外帖盒內準備有蓮子、百合、青縷、扁柏、檳椰兩對、芝麻、紅豆、綠豆、紅棗、合桃幹、龍眼幹,還有紅豆繩、利是、聘金、飾金、龍鳳燭、對聯 。

至於香炮鐲金,就是無骨透腳青、大鞭炮大火炮、龍鳳成對喜鐲,以及鬥二米的糯米一百二十八斤、砂糖八十六斤二兩,這些自然更是妥妥當當。

看過聘禮兩邊都說了一些場面話,又有劉媒婆在中間插科打諢,倒是十分喜慶熱鬧起來。顧周氏看過聘禮不只是看過,她立刻指使著幾個婆子從聘禮中分出一半——除了檳榔,檳榔按著禮節自家只留下一個,其餘的都會退回去。這其中有含義,意味著一郎到尾。

這也是如今大戶人家的禮了,小戶人家可能上上下下就指著聘禮呢,怎可能退回一半。能各樣退回一些,就算十分厚道了。更多的人家就是檳榔只留下一個,其餘的都全留下——女兒出嫁要嫁妝,家裏急等著開銷,甚至兒子的聘禮弄不好都指著這一註財貨呢!

這也不出乎周媽媽和錢媽媽的所料,大家都是這樣過日子的麽。只有錢媽媽拿出親自捧著的一個錦盒道:“這一樣聘禮卻不是能分作一半的了,正是家裏夫人原留下的傳家之物,是給每一代長子媳婦的,這一回正是帶來一起做下聘之物。”

錦盒打開,裏頭放著一頂金鑲寶鈿花鳥冠——這頂冠子用粗金絲做成上小下大的攢尖圓框,框架當心一直金累絲鑲玉做成的孔雀。其下貼口沿一溜五只金鑲寶小孔雀在前,一溜金鑲寶鈿花在後。又以大小不等的金鈿花自第二行起一次推向上方,且節節收束,頂端處以一簇寶鈿花結成一朵而關頂。

這只冠子端的華美非常,其中累絲、鑲嵌技藝精湛也就罷了,關鍵是其中用的寶石成色十分極品,多得是如今有錢也沒處買的好東西。這樣漂亮的冠子,顧周氏自己有一頂,禎娘卻是沒有的——禎娘還不到戴冠子的年紀。

說起來這頂冠子也是當年周世澤父親送與他母親的定情之物,所費頗多——這還是九邊那邊易得一些西邊小國流出的好寶石的緣故。然而如今的話,就是九邊,好寶石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顧周氏見這個忙讓禎娘出來,錢媽媽親自給禎娘戴上這頂冠子——旁邊的人看了無不賀喜的,這件事便是成了。這時候顧周氏又拿出茶葉、生果 、蓮藕、芋頭和石榴、賀維巾 、長褲、鞋、扁柏、姜、茶煎堆、松糕等各有寓意事物,這些東西也是回贈周家聘禮的禮物,其中譬如鞋、褲等針線活兒還是禎娘親自做的,這也是慣例。

讚過一回手藝,又有四周親朋好友吃酒相賀,直至晚間才散去。之後幾日周媽媽錢媽媽依舊常常上門顧家,還帶著劉媒婆,這也是為了商定辦親事的日子。一般來說大定之後兩個月或者一百日就該成親,但是周世澤遠在九邊,又是衛所子弟,真的說不準什麽時候有閑能夠來金陵親迎。

再加上顧周氏有意多留禎娘幾年,最後說定了兩年後擇日完婚。事情完了,兩位媽媽這才又返回太原。

顧家上下因為這件下聘的大事忙忙碌碌有一個多月,真是人仰馬翻——真以為讓周媽媽錢媽媽高看一眼很容易麽。顧家雖然本來就算得家風井然,但也沒到那些百年世家的份上,自然是有些‘裝樣子’了!

現如今事情水到渠成,顧周氏立刻給家裏仆人都多發了一個月月錢。得了這樣的好處,這一個多月就不算白幹了,於是上上下下都讚起太太大方體恤的‘恩德’。

至於事情的主人公禎娘也算是松了一口氣,每日也能安心讀書寫字之類了。這裏要說,今歲起她是真的悠閑,只因為學堂不用她再去讀書了。

隨著她們這一批女孩子年紀越來越大,一個個都要定親後,讀書自然就要少了。這時候正是跟著母親學習後宅管家事情的時候,自然心思就不能多多放在學堂裏。道今歲開學,所有定親的女孩子都不用去上學了,不過學堂裏的女孩子可不會減少。

玉浣她們還有些更小的堂妹甚至侄女兒,早前因為年紀相差並不在一處念書。如今年紀最大的幾個既然不上學了,這樣看來也就差不了多少了——盛國公府子孫繁盛,‘興旺’著呢!

不過就算是在家裏了,大家也不算斷了往來,或者賞花會宴,或者辦詩會,又或者就是一個盒子會。她們這些人還是常有往來的,這也是閨閣裏無聊,要各種尋些事情找趣味了。

禎娘就是有時與朋友消遣,有時在家專心讀書,不止日子過得悠閑,就連學問長進也十分快了——讀書越是到後頭就越是艱難,但是邁過一道坎後又會有頓時通明之感。禎娘大覺滿足,倒是越發沈迷了。

顧周氏原先是不管禎娘讀書如何的,在她看來如今名門女孩子愛個讀書有什麽的,將來嫁人了還能幫助交際呢。不然其他夫人聚會,行個風雅就領都不行,可不是丟人了。

但是禎娘如今沈迷於此,竟是別的一概不管的樣子依舊讓她覺得不好。凡是過猶不及,譬如讀書是好事,但是成了書呆子就不是好事了。因此叫來禎娘,多多教導她後宅事務,這也是讓她有些別的事情可做的意思。

禎娘書讀的好,做生意也十分厲害,但是管家的事兒就是大姑娘上花轎了。這也不稀奇,家裏本來就只有顧周氏和禎娘兩個正經主子,事情再多也有限。顧周氏是當家主母隨手就處置了,禎娘沒沾過手,自然不曉得裏頭的門道。

說是全然不曉得那又不對了,所謂‘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禎娘就算沒做過這些,好歹日常所見耳濡目染,大概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程度。顧周氏正經來教她,也能很快上手。

顧周氏最先教她後宅賬目的管理,她指著家裏的賬本子道:“這個是最要緊的大事,又因為你是常常見外頭賬目的,所以拿給你先學這個,算是觸類旁通的意思。等到明白這個,再說別的。”

顧周氏把家用賬本上的種種開銷列出來,先讓禎娘熟記,道:“這些明目大抵就把咱們這樣人家所有的開銷包進去了,將來你去太原也是大差不離的。只是不同人家數額會有不同,譬如咱們家和盛國公府,固然是一樣的明目,但是數目卻是不同的。,這些你心裏要有個底。”

一家人的開銷自然由一家人的進賬決定——這是理想的最好的樣子,一般人家都是這樣。即是大部分用於日常開銷,小部分還能存起來,以備一些大事。譬如置宅、兒女婚嫁等,這些都是要耗費大宗銀子的。

只是也有很多人家是不能這樣的,譬如盛國公府就是常常入不敷出——盛國公府如今是實權派的勳貴,論理不該這樣。只是當年老國公遺言不許這一輩分家可是坑慘了如今的國公爺,可別小看了只是多了幾十口人吃飯!

這幾十口是主子,多了他們自然就要多出幾百口下人。也不說什麽奢侈靡費的事情,只說這幾十口主子和幾百口下人每個月的月錢就不是兒戲了——那些太太老爺們每個月要拿五十兩,少爺奶奶們則是三十兩,還有小爺小姐的五兩銀子,這已經不是小數目了。

再有其他人,姨娘是三兩一月,丫頭婆子是五百錢到一兩銀子不等,小廝也差不多。零零總總一個月光是月錢也要多派一千多,一年就是一萬五千兩上下。可別覺得這點子錢對底子厚實的盛國公府不算什麽,要知道這只是月錢而已,吃飯穿衣、生病吃藥、讀書識字,哪一樣不要錢?與這些相比,月錢也就是小巫見大巫。

顧周氏一樣樣地同禎娘說清楚,往下鉆研,還有如何能看出賬目上的虛假,如何與一些刁奴鬥智鬥勇——至於具體的懲罰管理,那是另一課禦下之術裏頭要學習的了。

這一日顧周氏正與禎娘說清楚家裏每日發放對牌、條子,然後下頭人只能憑著這些自賬房領取銀子,中間如何規範的事兒。為了說的更清楚一些,禎娘特特被叫起了一個大早,天不亮就起來了。

然後就只見顧周氏端坐在大廳,這時候底下已經站了黑壓壓一片仆婦。顧周氏在上頭發號施令,把一日要做的事情都吩咐下去,又把底下不能決的事情做決定,最後是勾兌賬目,發放對牌和條子。

禎娘在一旁看著,倒是覺得受益匪淺,之後就多多與顧周氏學習這些實務了。這一日顧周氏正教禎娘如何處罰下人,只道:“這個事情你原來也知道一些,你院子裏也有不少人,犯了錯的你也是有處置的說法。只是一個院子的人何其簡單,真的到了整個家裏又不同了。”

顧周氏正準備說清楚,這時候金孝家的急匆匆進來道:“太太,我家當家的會來了,只說事情辦好了,要來稟告太太。”

顧周氏眼裏精光一閃而過,立刻笑道:“哦,那件事情竟是就辦好,真是不錯,你快快讓她進來。”

這時候禎娘也在一旁,絲毫沒有因為這件事就要退出去的意思,話說這家裏又有什麽事情是她不能知道的呢!顯然顧周氏也是這個意思,根本沒有對禎娘還在這兒有話說。

禎娘心裏也是真的有些好奇,畢竟最近跟著顧周氏學習管家,家裏的事務哪一件她不曉得?金孝是家裏的管事,自然不會是幫忙外頭生意,若是做和內宅有關的,禎娘又怎會毫無頭緒。偏偏這一回禎娘是真的一點蛛絲馬跡都不知道的,可不是奇了。

之後禎娘就只在一邊聽,這才曉得顧周氏是有意讓人置些田地來——金陵周圍的好田地難得,都被一些開國就有的權貴占據了,但是周圍遠些的地方總還是有的。

至於遠不遠的,這本就顧周氏打算給禎娘做嫁妝的,她是要嫁到太原去的,那麽這田莊是在金陵,還是在下頭的縣裏,這又要什麽分別。甚至說在兩湖、兩廣,只怕也是一樣的。

但是禎娘不知啊,禎娘越聽越不解,等到金孝告退後就問道:“娘親怎麽有了置地的念頭?如今除了傳家,也是少有商賈置地了。壓著這樣多的銀子,偏偏利潤並不怎麽可觀。”

顧周氏笑道:“傻孩子,你哪裏知道這都是為你買的!你如今再等兩年就要嫁人了,既然是這樣,嫁妝什麽就該十分緊張起來。你的嫁妝本來就是從小積攢過的,只是這幾年家裏變化頗大,原來預備的嫁妝已經全不夠了,這時候正要著急再多多添置。”

說到這裏顧周氏又有些發愁道:“這樣看來時候也很是不夠的,就說打算給你嫁妝單子上添些田產罷。如今江南的田地價兒不是貴,而是有錢也沒處買去!那些小門小戶,賣地都是十分零散,咱們也不會買。那些成片的都是某某大戶的祖產,輕易不能賣的,也不知什麽時候能湊夠。”

這一回金孝急匆匆的出門也是因為怕稍稍遲了,這塊肉就落在別人嘴裏了——這是顧周氏收到的一個消息,蘇州那邊有個一千畝左右的田莊要發賣,這不是趕緊就讓人去拿下。

禎娘聽過後頗有些無語,道:“母親這是為了什麽?原來不也是沒有什麽置地的心思?抱怨田地上頭沒得錢賺。既然是這樣,我的嫁妝上又何苦有這些。真想著穩妥保值,不如賣些店面鋪子,到時候不論是自己做生意,還是租出去賺瓦片錢都是好的。”

顧周氏卻道:“本就不是為了賺錢,只是嫁妝裏多些田產顯得十分好看,這不也是原來的規矩。不然也不會土塊放在嫁妝的頂前頭了,這是炫耀財勢的第一樣呢!”

在十裏紅妝的送嫁隊伍中,代表田產的土塊確實排在很前頭——嫁妝的本意是為了保證女兒在夫家依舊是經濟獨立,由著娘家養活。土地出產的糧食正是第一要緊的東西,因此擺在第一位。當然,這也是因為土地本就一宗極大的能夠炫耀而增光添彩的財產。

說著顧周氏又道:“至於店面鋪子自然是有的,金陵、蘇州、揚州、杭州等都已經派人去打聽了,只是我還是最想在太原給你準備一些鋪子,這就不簡單了。且天南地北的去一趟也不容易,咱們家在太原也沒得根基,只能慢慢籌謀了。”

禎娘聽著顧周氏的絮絮叨語,自然是感動的,但是也忍不住勸道:“這田地買下一個一千畝的田莊也就夠了,實在不要再多靡費了,畢竟銀子壓在這上頭見不到多少利。若是放到生意上,則是能夠生出更多了。”

顧周氏難道不知道這個道理麽,她是知道的。但是家裏生意正好,因為珍珠生意的關系,如今家裏現銀多的罕見——這才出手兩批珠子,累積的銀子還不算驚人。但是這都是白花花的現銀。就算是世家大族,家裏產業比這值錢多了,但是直接拿出這樣多的現銀,也要多方籌措,十分困難。

有這樣多的銀子,又是女兒一生只有一次的大事,顧周氏自然想的是越完滿越好,最好是沒有一點瑕疵。有些事情不可求,但凡是錢能夠做到的,顧周氏如今都想一一做到,禎娘的勸說真的很難有什麽作用。

禎娘只能改了話頭,另外道:“若真要買了田地,也不要總想著水田這些,其中也有算是生意的。像是魚塘、果園、茶山、山地、桑田,哪怕比水田更貴更難得,卻是不錯的生意。與其買些水田,還不如買這些,然後再從家裏找懂這些農事的做莊頭,經營這些,倒也不錯。”

顧周氏心裏也盤算,她本身也是個極好的商人。這樣做是既有面子,又有裏子了。當即拍板,打算就這樣做。

其實從古至今置產都是一件麻煩事,不只是花錢的事兒。譬如買下田地,一般人只怕都聽不到哪裏有大宗田地要買賣的訊息。真的要賣地的人,也不會在牙行裏說話,人都是聯系親朋好友互相告知就是了。

但是當有錢到一個份上事情就不同了,生意會上門找你。就算外頭人不知顧家有珍珠生意這個大殺器,但是從顧家最近大肆的買買買,和一些存錢的錢莊流出的信息,也該知道她家的財力了。

因此禎娘提議的要魚塘、果園、茶山、山地、桑田等,一般人難得遇到好的,還要費心打探。但是顧家卻是能夠輕而易舉地得到——那些要賣掉這些的人家自然想找個有名聲、有銀子的下家,既是能夠信任,免去許多憂慮。又是談生意爽快,付錢幹脆,事情少了許多麻煩瑣碎。

果然不過兩三月,這些東西都陸陸續續有人送來訊息。顧周氏每看到不錯的就讓管事去看一回,真的是如中間人所說,那就拿下。一時之間倒是顧家豪富的名聲流出周邊了,都曉得顧家是為了唯一的大小姐置辦嫁妝。

那些家裏有適齡子弟的免不得捶胸頓足一回,聽到許下的夫婿竟是九邊一個千戶人家就更後悔了——只恨這財神娘娘沒進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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