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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執子之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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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個子稍顯高挑的小廝微微搖了搖頭,側過臉,朝個矮的擠弄了下表情:“許都可是祁夏陪都,出入非富即貴才好啊,否則,我們這躺不是白來了嗎?”

個矮的聽了她的解釋,仍是有些憂心,黑暗裏,睜著一雙明閃閃的大眼睛望向小姐:“為何小姐從前不會盜,現在這麽熟練了呢?”

高個小廝轉開眼神,不與她對視,聲音極輕:“杏兒,你家小姐可不是自願的,如果不是為了大爺爺每年定死的任務,你以為我吃飽了撐著還入盜竊這一行嗎?”

被稱作“杏兒”的個矮小廝莫名反問:“還入盜竊這行?小姐,您可是打出生就沒有盜過啊。”

高個小廝面對她這不休不撓的追問有些不耐煩了,沒有回答她,默默地看向湖心樓絢爛的燈火,眸光漸漸飄忽。

杏兒也沒有再追問。

雖然小姐自從上次偷偷出莊盜竊,被人捉住,受了重傷,傷好後如換了個人似的,出去一個多月就帶回來一塊世間罕見的琉璃彩玉,不僅在家族大會上交了任務,還受到大族長和二族長從未有過的讚賞,小姐的名聲一夜響遍山莊。

誰都知道,一直被視為家族廢物的七小姐褚七月站起來了。

忽然間,褚七月緊緊盯著湖心樓正門的一雙鳳目灼光一閃。

“杏兒,瞧見了嗎,玉。”

她極快地說道,手中執著的掃帚越發勤快地在船板上舞動起來,以作掩飾。

杏兒的雙眸也隨著她的話亮了起來。

“在哪呢在哪?”

她索性緊握著掃帚柄,不再裝腔作勢,很努力地尋找著目標。

“笨蛋,看那邊。”

褚七月單手伸出,扭過她的頭。

“白衣的。”

杏兒這次是看準了,笑了起來:“是塊好玉。”

這世間,除了極少見的琉璃之外,碧玉的價值還是不菲的,富有公子能帶得出手的貴重物事非金既銀或玉,這三者中,玉是無價的。

所以,程文傑腰間佩戴的藍田碧玉,顯然更是上上等。

“雖然沒有琉璃玉好,卻也能交差了。”褚七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見程文傑坐上小船朝月牙湖對面劃去,她丟了掃帚,雙手的掌心摩挲到一起,搓了幾搓,放到唇前各吹了一口氣,如同要上戰場似的。

杏兒擔憂地問:“小姐你行嗎?”

“別小看我。”褚七月沈聲吩咐,“把船開走,我們跟上。”

“好。”杏兒立刻答應。

湖心樓上,靠窗的一間廂房,燭光幽暗,桌上飯菜已涼,肖桐躺在軟榻上,以扇掩面,懶懶說道:“收拾點簡單東西,明早去程府,今晚我就歇在這裏。”

站在對面的無疑正是湖心樓的老板。

說是老板,也不過是給肖桐做事的。

月牙湖,湖心樓,如此好的風景,如此雅致的設計,除了他肖桐,還會是誰的產業呢?

豈料,夜半三更,樓外傳來一陣激揚的船櫓水聲。

肖桐被吵醒,披衣起身,臉上倦容未去,不悅地問:“出了什麽事?”

黑暗中,阿丙推開了臨湖的窗戶,皺眉道:“有人來了。”

肖桐站到窗前,清冷的月光照在他胸前,大紅色的衣衫寬松地披著,內裏是雪白的中衣,一張俊美的臉越顯清冷。

“是程家的。”

肖桐長眉微挑,說道:“看看什麽事,別說我在。”

過了會兒,阿丙上來稟說:“是程少爺的碧玉佩丟了,樓裏樓外地找呢!”

想來,這程文傑也是個不仔細的,到了寬衣入睡時才發現玉不在,將程府鬧得不可開交也就算了,連夜驅車駕船來湖心樓,鬧得人仰馬翻,有必要嗎?

肖桐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他財富傾國,琉璃玉被盜都沒有放在心上,別說一塊碧玉了,所以他覺得別人是小題大做,可對程文傑來說,一塊價值連城的碧玉卻是十分稀罕。

半晌無果,程文傑只好率領一幫人打道回去了。

肖桐立在窗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看來,盜玉的又出現了。”

第二日一大早,阿丙見到肖桐時吃了一驚。

公子平素愛穿一身紅衣,但裝飾上極為樸素,而今日,阿丙仔細地上下打量一番,眸光驚艷不已。

一身大紅長衫飄逸若仙,三千墨發用一頂琉璃彩玉冠別著,耀眼生輝,腕上戴了只粗重的金我鐲,金光閃閃,腰間佩著一塊成色十足的藍田玉佩,比昨晚上程少爺腰上那塊不知道要精致多少倍,這還不算,他腳下踏著的烏雲靴上也垂了兩顆藍瑩瑩的稀有藍水晶。

雖然如此濃重,卻絲毫不顯俗媚,反倒襯得公子身份更為尊貴,淩駕於人的氣勢越強烈了。

阿丙迫於這股氣勢,低下了頭,說道:“昨天晚上,褚家確實有人出來,看身形像是兩名女子,不過給跟丟了。”

肖桐臉上毫不意外:“必是褚綠荷了,堂堂一位小姐卻愛做那梁上君子,難道是家裏缺錢?”

隨後又否定:“一塊彩玉夠用了,不會是缺錢,那便是慣偷了。”

阿丙盯著肖桐左看右看了半天,終於開口,小心翼翼地說道:“公子是準備引她上門嗎?”

“聰明。”肖桐清俊的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不一會兒肖桐便帶著阿丙一人前赴程府。

程與義聞說此事,大為震驚,慌忙領合府上下前去迎駕。

肖桐受了他們的禮,囑咐程與義別透露自己的行蹤,只說此次是來與程文傑相會,順便送上大禮的。

程與義不敢聲張,低調地安排肖桐住進府裏,封了所有下人的口,不許出去亂說,。

肖桐不想行蹤暴露生生消受官場上一堆人的熱情,加之他確定了盜玉的人是褚綠荷,而她,必會來程府,所以他才佩戴這些平常很少掛在身上的佩飾,也是為了請君入甕,抓個現行。

沒想到的是,天從人願啊,居然這麽湊巧,他剛住進程府,程與義便笑呵呵地告訴他下午表妹要來府中,言下之意希望肖桐能給他一點自由的時間。

而探問之下竟發現,他口中的表妹,竟就是“褚綠荷”,這不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嗎?

程與義也不拿肖桐當外人,徑直介紹道:“這位褚表妹的姑姑便是我們州府原來的錢師爺家正房夫人,每年表妹都會來許都探親,我奶奶過壽辰她們家也必來。”

肖桐大剌剌坐在鋪著葦席的涼椅上,修長的右手兩指從右手處的小幾上拈了顆葡萄,準確無誤地丟進自己的嘴裏,輕輕嚼碎,斜眼看向程文傑,鳳眸中光華流轉,神采煜煜,一身鮮艷卻不俗的裝扮襯得那張臉肌膚如玉,如同畫中走出來的人物一般。

程文傑的心跳都漏了半拍,他是個男人都快要被被肖桐迷住,枉說女人了,心中暗暗祈禱,千萬不要讓他陪自己去見表妹,那樣自己的光采豈不是全被掩蓋了?

“褚家怎麽樣?”肖桐淡淡問。

“褚家很有錢,每次出手都很大方。”程文傑先是十分自豪地說了一句,而後眼光落在肖桐的琉璃玉冠上,讚嘆道,“其實也不那麽有錢,比起你來,算不得什麽,光是這頂琉璃玉打造成的冠,三國間再無第二頂的。”

肖桐微微一笑,這當然了,一塊巴掌大的琉璃玉已是價值連城了,何況一頂足斤重的玉冠呢?

“既是如此,下午我自在府上歇著,你自便吧。”

肖桐心裏卻打著其他的主意。

程文傑松了口氣,點了點頭,想起褚家表妹的溫婉大方,漂亮端莊,心猿意馬起來。

此刻,錢家後院熱鬧成一團,香霧繚繞,用過的胭脂水粉棄之於水溝,香味濃烈不散。

內屋一聲嬌笑:“綠荷,這樣打扮又好看上幾分了。”

銅鏡前,一身淺黃衣衫的女子大大方方地坐著,端詳著鏡內精致得無以挑剔的鵝蛋臉,笑著反問:“二娘這話說好幾遍了,莫不是綠荷沒有打扮前,一分相貌都沒有?”

先前說話的婦人連忙打嘴:“瞧你這丫頭說話,綠荷要是不美,我家根娣都沒法見人了。”

站在她旁邊的褚根娣撇了撇嘴,很快臉上堆起笑來:“大姐最好看了。”

坐在綠荷旁邊高發雲髻的中年婦女滿意地揚起唇畔:“行了,去吧,褚公子怕是等得及了,綠荷,爭取今年把親事定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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