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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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他私自停藥的！你為什麽不看好他！”電話那頭的女聲溢出怒氣，原本標準的中文也顯得有些扭曲，聽起來有些奇怪。
“漢娜，衛總私自停藥的事我們都不知情，好在衛總現在已經沒了生命危險，只是……”常栩望著靜靜躺在病床上的衛容一頓，不知該不該說下去。
作為衛容的專業心理輔助醫師，坐在純白辦公室裏的漢娜揉了揉緊鎖的眉骨，很是無奈：“繼續說。”
“只是……衛總現在狀態不是很好，我已經找人二十四小時照看了。”
“嗯。”漢娜緊盯著幾天前電腦上多出的一封郵件，眉頭皺得更深了，“這幾天務必讓衛容與我保持聯系，我這邊有些棘手的事走不開，忙完這陣就來中國。”
常栩掛斷電話，站在病房外，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此時姜宇手提精致的糕點匆匆趕到，氣都還未捋順，當看到房內堆積如山的食物絲毫未被觸碰時，嘆了口氣：“這個……怕是衛總也不會吃了。”
“衛總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進食的欲望。”常栩幽幽開口，眼神晦暗。
“那怎麽辦？！”姜宇顯然慌了，“總不能一直靠輸液吧。”
“他現在誰的話都聽不進去，或許……漢娜來了都沒用。”常栩心裏固然著急，卻是面不改色。
“我知道了！”姜宇忽然想起了什麽，“你等我！我馬上回來！”說罷便將手中的袋子往常栩懷中一塞，未等常栩反應便飛奔離開。
“盈盈姐？盈盈姐？”
“嗯？怎麽了元沐？”唐盈盈猛然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笑笑。
“你今天工作怎麽心不在焉的？”元沐嘟囔。
“哪有……”唐盈盈訕笑，“欸大家人呢？”
元沐“噗嗤”一笑：“還說沒有心不在焉！大家都去吃飯了，我看你還抱著水杯發呆。”
聽元沐這麽一說，肚子也適時地叫了起來，趕忙喝口水墊墊。
“行，那我們去吃飯吧。”匆匆收拾也跟著元沐下樓了。
在下樓路過大廳時，恍惚聽見前臺傳來低低的笑聲：“你看，那就是唐盈盈小姐。”
唐盈盈只是下意識回頭一看，忽的楞住。
“唐小姐！太好了！終於找到你了！”姜宇幾步小跑至唐盈盈面前，在看到一旁的元沐時欲言又止。
“元沐，你先去老地方等我。”唐盈盈意識到什麽，便讓元沐先行。
見元沐離開，姜宇的話匣子便關不住了：“唐小姐唐小姐！你快跟我去看看衛總吧，衛總這次真的……”
“姜宇！”唐盈盈猛地打斷他的話，“你上次或許也聽見了，我和衛容……”唐盈盈深吸一口氣，“已經不可能了！”
“可是唐小姐……”
“他現在如何，本就與我沒有關系了！”唐盈盈擲地有聲，心裏難受，面上卻不能表露半分。
姜宇楞住，大廳裏異常安靜。
手機提示音打破寂靜，姜宇匆匆掏出手機來看。
見狀，唐盈盈轉身要離開。
“唐小姐！”姜宇看了一眼常栩方才發來的信息，下意識開口，“如果說，你是衛總堅持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了呢？”
說實話，姜宇也不明白常栩發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只是下意識地覆述罷了。
唐盈盈聞言，嬌小的身形猛然一頓，那雙握緊的拳頭也止不住地顫抖。
“我現在真的好難受！”那時的衛容分明是笑著，可那雙藍灰色的眸子裏，卻獨獨只有絕望。
“我在這兒，你會沒事的！你聽我說，你會沒事的！”唐盈盈的驚懼不亞於衛容，她能做什麽？她只能從背後抱住蜷縮著顫抖的他，一遍又一遍地安慰。
唐盈盈當然明白姜宇說的是什麽意思。
猛地深吸一口氣，原本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也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唐盈盈自己也不明白，對衛容的感情，是不是有更多的同情在裏面。
“唐小姐……”姜宇喃喃。
“好。”
跟著姜宇來到病房，唐盈盈卻站在門口遲遲不敢進去。
常栩見到來人也是沈默，拉著姜宇離開，只剩下唐盈盈與衛容二人。
此時的衛容，像一只破敗的黑天鵝，雙眼空洞地望著天花板，猶如被剝離了靈魂。
唐盈盈靜靜走到病床邊，喉嚨中像是被什麽堵住一般難受。
“衛容。”唐盈盈半蹲著，伏在病床邊輕聲喚他。
那雙毫無神韻的眼眸顫了一下，許久許久，空洞的眼神落在了唐盈盈身上，眼神中一閃而過的光芒，也僅僅只是一閃而過。
唐盈盈像是想起了什麽，輕輕握住衛容冰冷的手：“衛容，是我！”
又是許久許久，那雙藍灰的眸子中，終於亮起一丁點的星光。
“盈盈？”開口，緩慢而嘶啞，衛容忽的扯開嘴角笑了，“我還以為，又是幻覺呢。”聲音起伏間，已多了幾絲人氣。
唐盈盈鼻子一酸，展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聽說你沒好好吃飯，所以來看看你！”
唐盈盈後悔了，真真切切的後悔了，她為什麽要撒謊？為什麽要言語刺激？折磨衛容，她會開心嗎？不會！她分明……也在難過。
“吃飯？”衛容楞了很久，“我不想吃東西。”說著，撐著手想坐起來，卻忽的發現自己手背上插著的針管，又是一楞。
“衛容，你還願意聽我的話嗎？”唐盈盈將他扶起，順勢坐在床邊。
衛容繃著臉，不知在想什麽，好久，才重重地點了點頭。
唐盈盈拿起放在桌上的一份熱粥，小心遞給他。
衛容默默接過，拿起勺子卻停住了動作。
在唐盈盈疑惑的註視下，衛容緩緩擡起頭，卻是極其認真地盯著她的臉。
唐盈盈下意識摸了摸臉：“怎麽了？”
衛容緩緩收回視線，盯著面前的粥，嘶啞著開口：“我吃完它，你就要走了。”沒有疑問，而是肯定。
唐盈盈呆住，心裏苦澀，好久才開口：“外面太陽很好，你吃完它，我們一起到樓下花園走走。”
衛容拿著勺子的手一僵，這才默默吃了起來。
唐盈盈看著他吃了幾口，便想著去問問姜宇和常栩他們，近來衛容的情況，起身便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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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娜，衛總私自停藥的事我們都不知情，好在衛總現在已經沒了生命危險，只是……”常栩望著靜靜躺在病床上的衛容一頓，不知該不該說下去。
作為衛容的專業心理輔助醫師，坐在純白辦公室裏的漢娜揉了揉緊鎖的眉骨，很是無奈：“繼續說。”
“只是……衛總現在狀態不是很好，我已經找人二十四小時照看了。”
“嗯。”漢娜緊盯著幾天前電腦上多出的一封郵件，眉頭皺得更深了，“這幾天務必讓衛容與我保持聯系，我這邊有些棘手的事走不開，忙完這陣就來中國。”
常栩掛斷電話，站在病房外，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此時姜宇手提精致的糕點匆匆趕到，氣都還未捋順，當看到房內堆積如山的食物絲毫未被觸碰時，嘆了口氣：“這個……怕是衛總也不會吃了。”
“衛總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進食的欲望。”常栩幽幽開口，眼神晦暗。
“那怎麽辦？！”姜宇顯然慌了，“總不能一直靠輸液吧。”
“他現在誰的話都聽不進去，或許……漢娜來了都沒用。”常栩心裏固然著急，卻是面不改色。
“我知道了！”姜宇忽然想起了什麽，“你等我！我馬上回來！”說罷便將手中的袋子往常栩懷中一塞，未等常栩反應便飛奔離開。
“盈盈姐？盈盈姐？”
“嗯？怎麽了元沐？”唐盈盈猛然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笑笑。
“你今天工作怎麽心不在焉的？”元沐嘟囔。
“哪有……”唐盈盈訕笑，“欸大家人呢？”
元沐“噗嗤”一笑：“還說沒有心不在焉！大家都去吃飯了，我看你還抱著水杯發呆。”
聽元沐這麽一說，肚子也適時地叫了起來，趕忙喝口水墊墊。
“行，那我們去吃飯吧。”匆匆收拾也跟著元沐下樓了。
在下樓路過大廳時，恍惚聽見前臺傳來低低的笑聲：“你看，那就是唐盈盈小姐。”
唐盈盈只是下意識回頭一看，忽的楞住。
“唐小姐！太好了！終於找到你了！”姜宇幾步小跑至唐盈盈面前，在看到一旁的元沐時欲言又止。
“元沐，你先去老地方等我。”唐盈盈意識到什麽，便讓元沐先行。
見元沐離開，姜宇的話匣子便關不住了：“唐小姐唐小姐！你快跟我去看看衛總吧，衛總這次真的……”
“姜宇！”唐盈盈猛地打斷他的話，“你上次或許也聽見了，我和衛容……”唐盈盈深吸一口氣，“已經不可能了！”
“可是唐小姐……”
“他現在如何，本就與我沒有關系了！”唐盈盈擲地有聲，心裏難受，面上卻不能表露半分。
姜宇楞住，大廳裏異常安靜。
手機提示音打破寂靜，姜宇匆匆掏出手機來看。
見狀，唐盈盈轉身要離開。
“唐小姐！”姜宇看了一眼常栩方才發來的信息，下意識開口，“如果說，你是衛總堅持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了呢？”
說實話，姜宇也不明白常栩發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只是下意識地覆述罷了。
唐盈盈聞言，嬌小的身形猛然一頓，那雙握緊的拳頭也止不住地顫抖。
“我現在真的好難受！”那時的衛容分明是笑著，可那雙藍灰色的眸子裏，卻獨獨只有絕望。
“我在這兒，你會沒事的！你聽我說，你會沒事的！”唐盈盈的驚懼不亞於衛容，她能做什麽？她只能從背後抱住蜷縮著顫抖的他，一遍又一遍地安慰。
唐盈盈當然明白姜宇說的是什麽意思。
猛地深吸一口氣，原本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也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唐盈盈自己也不明白，對衛容的感情，是不是有更多的同情在裏面。
“唐小姐……”姜宇喃喃。
“好。”
跟著姜宇來到病房，唐盈盈卻站在門口遲遲不敢進去。
常栩見到來人也是沈默，拉著姜宇離開，只剩下唐盈盈與衛容二人。
此時的衛容，像一只破敗的黑天鵝，雙眼空洞地望著天花板，猶如被剝離了靈魂。
唐盈盈靜靜走到病床邊，喉嚨中像是被什麽堵住一般難受。
“衛容。”唐盈盈半蹲著，伏在病床邊輕聲喚他。
那雙毫無神韻的眼眸顫了一下，許久許久，空洞的眼神落在了唐盈盈身上，眼神中一閃而過的光芒，也僅僅只是一閃而過。
唐盈盈像是想起了什麽，輕輕握住衛容冰冷的手：“衛容，是我！”
又是許久許久，那雙藍灰的眸子中，終於亮起一丁點的星光。
“盈盈？”開口，緩慢而嘶啞，衛容忽的扯開嘴角笑了，“我還以為，又是幻覺呢。”聲音起伏間，已多了幾絲人氣。
唐盈盈鼻子一酸，展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聽說你沒好好吃飯，所以來看看你！”
唐盈盈後悔了，真真切切的後悔了，她為什麽要撒謊？為什麽要言語刺激？折磨衛容，她會開心嗎？不會！她分明……也在難過。
“吃飯？”衛容楞了很久，“我不想吃東西。”說著，撐著手想坐起來，卻忽的發現自己手背上插著的針管，又是一楞。
“衛容，你還願意聽我的話嗎？”唐盈盈將他扶起，順勢坐在床邊。
衛容繃著臉，不知在想什麽，好久，才重重地點了點頭。
唐盈盈拿起放在桌上的一份熱粥，小心遞給他。
衛容默默接過，拿起勺子卻停住了動作。
在唐盈盈疑惑的註視下，衛容緩緩擡起頭，卻是極其認真地盯著她的臉。
唐盈盈下意識摸了摸臉：“怎麽了？”
衛容緩緩收回視線，盯著面前的粥，嘶啞著開口：“我吃完它，你就要走了。”沒有疑問，而是肯定。
唐盈盈呆住，心裏苦澀，好久才開口：“外面太陽很好，你吃完它，我們一起到樓下花園走走。”
衛容拿著勺子的手一僵，這才默默吃了起來。
唐盈盈看著他吃了幾口，便想著去問問姜宇和常栩他們，近來衛容的情況，起身便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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