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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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春，賈詠春？這名字怎麽那麽別扭啊！王熙鳳心道。
可賈母點頭說好，旁人也都說這名字好，王熙鳳也不好說什麽了。
賈詠春小朋友，因為肖似賈母的五官，很快成為賈母的新寵，賈政也因此格外看重這個女兒。
洗三、滿月，都大辦了。比當初麝月的大姐兒還要隆重些。
史湘雲本來因為太太生的是個女兒而松了口氣，此時又有些不滿起來。不過她如今也聰明了，知道嫡庶有別，就算有不滿也是藏在心裏，表面上表現的很是喜愛這個小姑子的樣子。還親手做了幾身衣服。
而賈赦那邊，也聽聞賈政又添了個女兒，命人送了份厚禮回來。
賈母不滿，“他玩的還不夠呢？還不打算回來？”
王熙鳳也很無奈，“老爺在林妹妹家待了些日子，本打算啟程回來的，結果又想起了曦姐兒，轉道去淮州了。估摸著要在淮州待些日子了。可憐我們歲姐兒，日日盼著哥哥姐姐姑姑們，一個個的都不回來，如今恨不得長在二太太的屋裏，催著小姑姑快長大，好和她玩呢！”
賈母也笑了，“不是說曦姐兒給起了大名嗎？叫賈晗，怎麽還叫她小名？”
“老祖宗不知道，歲姐兒習慣了旁人叫她小名，叫大名，她不知道是在叫她，還以為家裏什麽時候多了個叫晗姐兒的妹妹呢！磨不過她，只好慢慢改吧！”王熙鳳笑著說道。
賈母笑著點了點頭，看了旁邊的湘雲一眼，忽又想起了心事來，“你生了茁哥兒後也有些年頭了，最近可有什麽好消息啊？要不要請個太醫來瞧瞧？”
史湘雲也有些緊張，立馬看向王熙鳳。
王熙鳳笑容如常，“多謝老祖宗記掛著，這種事情，還是順其自然吧。不過我們二爺已經有了一子二女，子嗣上倒不是很著急。我倒是惦記寶兄弟呢，寶兄弟成親也有些日子了，除了先前麝月生了一個姐兒外，一直沒有動靜。我想著，是不是伺候的人少了，不如在外頭給寶兄弟挑幾個好的？”
賈母的笑容頓住了，史湘雲也有些尷尬。
崔氏也點頭附和，“璉兒媳婦說的很是，伺候寶玉的幾個人，我瞧著都太單薄了些，不像是好生養的。還是另挑些好的。”
“寶玉還小，子嗣上不著急。”賈母只能這麽說。
崔氏卻道：“也不小了，我記得珠兒似寶玉這般大小的時候，蘭哥兒都有了。我倒是知道一戶人家，家世雖清寒了些，卻子嗣昌盛，養了六兒四女，且都站住了。其中還有一對龍鳳雙胎。他家前頭三個女兒都出閣了，也相繼為夫家生兒育女。就龍鳳胎中的姑娘，目前還待字閨中。老太太若覺得行，我就托人上門去問問。只是要快，晚了怕就被旁人定去了。”
賈母有些心動，雖說可以過繼，可賈母私心裏還是想著寶玉能有個親生骨肉，老了也有個依靠。
“果真嗎？”
“我哪敢騙您呢！”崔氏笑道，隨後有些為難，“只有一點，他家姑娘相貌一般，連清秀都算不上。我原早就想說的，只是想著寶玉素來眼光高，怕是看不上。”
賈母一聽對方相貌一般，怕委屈了寶玉，只是到底有些想心動，那姑娘是龍鳳胎，據說這是可以遺傳的，若寶玉能生個龍鳳胎，想想都覺得美好。
相貌差點也無所謂，關上燈都一樣。賈母這樣想著。
只是當著這些人的面，賈母沒有將心裏的話說出來，到底拉不下這個臉面。只是私底下找了崔氏來，托崔氏去辦這件事。
“只將人帶進府，對外不許聲張，將來若有了身孕，就托在雲丫頭的肚子裏。至於她，送去莊子上，好吃好喝的供著就是了。”賈母如是說道。家世低微，也有好處，容易掌控。
崔氏聽了這話，有些不高興，這不是明擺著看不上人家，卻又想借人家的肚子，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呢！
她沒有當面反駁賈母，只想著拖延些時日，等那姑娘定了人家，也好回絕了賈母。
誰知賈母催得緊，一日兩三遍的問。
崔氏有些懊惱，暗悔自己不該為了幫璉兒媳婦解圍貿然開口，結果害了人家的好姑娘。
誰知派人上門去說的時候，才知道那家姑娘已經定親了。
崔氏這才放心了，一臉遺憾的去回稟賈母。
賈母也頗為遺憾，卻也多了條思路，囑咐崔氏，日後多留意那些子嗣興旺的人家的姑娘。
崔氏應下了，卻想著，她才不會害了人家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呢。
眼看著快到年下了，可賈赦一行還沒蹤影，非但如此，連蘭哥兒曦姐兒等也不見消息。
原本該府裏派人接他們回來過年的，只是賈赦等去了淮州，便省了這樁，想著一起回來，倒也便宜。誰知，都不見蹤影。
一日日的，賈家上下擔憂不已。
李紈擔心兒子，心焦不已，都病了。
直到二十五，才收到了賈赦的年禮和書信，一看，果真是打算在淮州過年。“因著淮州那邊大雪封了山路，書院為了學子們的安危著想，今年就不讓他們回來了。老爺想著不能讓蘭哥兒他們幾個獨自在外過年，便留在淮州，陪蘭哥兒他們一起過年。說請老太太，大嫂子放心，他們置辦了不少東西，還帶著蘭哥兒他們貼窗花點燈籠，熱鬧的很呢。只是老太太這裏不能陪伴了，說請老太太寬恕呢。”王熙鳳笑著說道。
賈母聽聞後，雖有些遺憾，但也心安了不少，“知道他們安好，我也放心了。他們那邊熱鬧，咱們在家裏也不能遜色。也熱熱鬧鬧的過了年節才好呢！”
王熙鳳笑道：“老祖宗放心。”
從賈母處出來，王熙鳳又去了李紈的屋子，將賈蘭的書信和送來的東西給了李紈。
李紈看了書信，懸著的一顆心才算落了地。
王熙鳳坐在一邊，“現在能放心了吧！我就說了吧，有老爺在，不必擔心。喏，這是蘭哥兒親手給你挑的，你瞧那木簪子，是蘭哥兒親手刻的，據說跟著師傅學了很久呢！真是用心。”
李紈將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又一一看過賈蘭送來的東西，眼含熱淚，此時聽到王熙鳳的話，“你這會子來笑話我，我就不信，你真不擔心曦姐兒和茁哥兒兩個。”
王熙鳳看了她一眼，“有什麽好擔心的，曦姐兒在書院裏，茁哥兒身邊有老爺和太太，外有那麽多伺候的人，還能凍著餓著他們？我看你啊，就是素日裏擔心太過。”
李紈笑而不語，又看了一遍書信。
“得了，如今知道蘭哥兒一切都好，你也該放心了，趕緊好起來。年節下的，忙的很呢，我還指望你幫我一把呢！”王熙鳳道。
“你還有忙不過來的時候？”李紈這病多是因擔憂而起，如今知道兒子的情況，又看了兒子的書信，知道兒子一切都好，這病也好了大半，也有心情打趣王熙鳳了。
“我又不是三頭六臂，自然有忙不過來的時候。三丫頭又不在，咱們的寶二奶奶也指望不上。好嫂子，離了你，我可不行。”王熙鳳笑道。
李紈忍不住笑了。
沒兩日，李紈就好了。
二月初，春暖花開，賈赦一行人才優哉游哉的啟程回京。
賈璉接到消息，難掩羨慕，“我什麽時候才能和老爺一般就好了，到時候爺也帶著你，游山玩水去。”
王熙鳳正對鏡梳妝，“且慢慢等著吧！”
賈璉一想著茁哥兒的年紀，無奈的嘆了口氣。
此時，丫鬟道：“二爺，環三爺有事找您呢。”
賈璉坐起身來，“知道了，我就來。”
“什麽事這麽著急？”王熙鳳問道。
賈璉搖頭，“我也不知道。”
一炷香時間後，賈璉沈著臉進來了。
“怎麽了這是？”王熙鳳道。
“環兒在外頭聽到消息，恍惚說咱們家娘娘不大好，只是也沒個準信，我去打聽打聽。你也準備著，說不定就得進宮。老太太那，先瞞著吧！”賈璉說道。
若是從前，這個消息對賈家來說無異於驚天霹靂，如今，也不過這樣了。
王熙鳳趕緊裝扮好，進宮去了。
二月初七日晚，賈嬪歿了。
初八日一早，賈家才接到消息。皇上並無恩裳，也無謚字追封，賈嬪的喪儀也潦草結束。
賈母知道賈嬪歿了之後，就病了，病勢沈重，陷入昏迷，漸有下世之兆。
賈家上下不安，賈璉急忙命人快馬加鞭給賈赦送信。賈政、崔氏等日夜侍奉在側。
賈母偶然清醒，環顧四周，“大老爺還未回來嗎？”
賈璉忙道：“老爺已經收到消息了，帶著茁哥兒快馬加鞭趕回來了。至於蘭哥兒曦姐兒他們，也派人去接了。”
賈母點頭，“曦姐兒回來了，就別回去了，姑娘家大了，不好再拋頭露面了。”
賈璉應道，“是。都聽老祖宗的。”
賈母又看向賈寶玉，“寶玉回去，不許在這熬著。”
賈寶玉泣不成聲，“老祖宗。”
賈母看著賈政，“看在我的份上，以後可別打他了。”
賈政紅著眼眶，“是，兒子以後再也不打他了。”
“你也回去，壽姐兒還小。小人兒家的，膽子小。別嚇著她。”賈母又看向崔氏。
“是。”崔氏泣道。
☆、完結
賈母一直撐到賈赦和賈茁回來，聽到賈赦跪在床前，“母親，不孝兒回來了！”
賈母勉強睜開眼睛，看到賈赦和賈茁，顫巍巍的伸出手，賈赦趕緊扶著，賈母又看向賈政，賈政泣不成聲，也伸出手去。
賈母想將兩只手放在一起，卻沒了力氣，只盯著他們。
賈赦紅了眼眶，“母親的意思兒子明白，母親放心，兄弟鬩墻的事絕對不會發生，兒子一定照顧好弟弟，照顧好家中子侄。”
賈母欣慰的笑了，又看向外頭。
王熙鳳知道賈母的意思，忙將賈寶玉推到前頭。
賈赦和賈政抹了把眼淚，讓開地方，賈寶玉撲到床邊，“老祖宗！”
史湘雲跪在一邊，傷心欲絕。
賈母握著寶玉的手，看向賈政，“過，過······”
鴛鴦跪在賈母床邊，替賈母說道，“老太太的意思是，將來若有合適的，給寶二爺過繼個孩子。”
賈赦點頭，“兒知道了，母親放心。”
賈母點頭，看向鴛鴦，鴛鴦點頭，“老太太說，三姑娘四姑娘就托給大老爺了，她還有些體己，已經分好了，璉二爺、寶二爺和三位姑娘，並蘭哥兒曦姐兒茁哥兒晗姐兒各有一份，老太太還說，大奶奶這些年不容易，也給大奶奶留了一份。老太太還給林姑娘也留了一份，請林姑老爺回頭給林姑娘帶去。”
眾人皆低頭哭泣。林如海也低頭拭淚。
在兒孫們的哭聲中，賈母慢慢閉上了眼睛。
賈母過世，聖上也命人賞了奠儀，對賈家來說，總算有了些許安慰。
賈赦和賈政商議了，二人親自護送賈母的靈柩回金陵，餘下的事由賈璉負責。“老太太沒了，這國公府的匾額也該摘下來了，另再查檢一番，若有違制之處，一一改過。”
賈璉一一應了。
賈寶玉卻忽然提出，想去金陵為賈母結廬守孝三年。
賈赦微微蹙眉，賈政卻覺得挺好，“你有這樣的孝心，也不枉老太太疼你一場。”
賈赦問道，“你媳婦呢？問過她了嗎？”
賈寶玉點頭，“雲妹妹也是願意的。”
賈赦還在猶豫，“老太太臨終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這？”
賈璉想了想，“老爺放心，如今金陵那一攤子事都是賈蕓在負責，他素來妥帖，由他照看寶玉，應是無妨。且二妹妹也在金陵，也多個照應。”
賈政卻突然心中一動，“大哥，我如今起覆無望，與其在京中蹉跎歲月，不如回金陵。閑來無事，去家塾教書育人，總比在家閑置的好。”
賈赦沒想到賈政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來，所以沒有立刻答應。
賈政卻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很好，老太太已經不在了，國公府也變成了將軍府，他繼續腆著臉住著也沒什麽意思，不如回金陵，倒也落個逍遙自在。
賈政十分堅持，說了好幾次，堅持要回金陵。
賈赦也只好依他。
“只是，蘭哥兒是不能跟你回去的，等熱孝過了，他和琮哥兒還得回書院去讀書。”賈赦想了想說道。
李紈松了口氣，她是無所謂，只要不耽誤蘭哥兒就好。
“還有三丫頭和環小子，也留下。我原本給三丫頭看好了一門親事，可惜耽誤了。等孝期過了，我再給他們找個四角俱全的親事。正好四丫頭也不願回東府，兩個人正好做個伴。將來壽姐兒也一樣，都從將軍府發嫁。”賈赦又道。
趙姨娘聽了這話，暗暗松了口氣，她和李紈的心思一樣，只要不耽誤孩子，她自己在哪都無所謂。橫豎老爺現在獨寵太太一個，她正好和周姨娘作伴去。
只是寧府那邊，卻不願意換匾額。他們認為這匾額是先皇禦賜的，是祖輩的功勳，掛著也不算違制。
賈赦親自去和賈珍談了，賈珍卻一味的顧左右而言他。
賈赦怒了，轉身回府，“不管他了，橫豎寧榮二府早就分家了，咱們自己換！”
於是，挑了個日子，擺上香案，兄弟倆給祖先上了香，然後親手摘下了禦賜榮國府的匾額，掛上了一等將軍府的匾額。
榮府的這一系列操作，在京中引起轟動。可也引起了部分人的不滿。八公裏和賈家情況差不多的大有人在，榮府這麽一操作，不禁將其他人架在了火上。
眾人觀望了幾天，見聖上對此並沒有什麽表示，漸漸放心了。非但肆意嘲笑，還隱隱排擠起賈家來。
賈赦渾然不將這些放在心上，他只管管好自己家的事，旁人家的事，與他何幹！現在是不計較，可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賈赦和賈政一起，護送賈母靈柩回金陵安葬。
賈赦一行人走後，賈府大門緊閉。
在家守孝的日子是清閑的，因著改制，又封了許多地方，遣散了不少人。二房一走，家裏的主子們也少了許多，加上探春惜春都在，也能幫不少忙。王熙鳳也松散不少。
賈蘭自覺地領著賈琮賈曦繼續讀書，兼給賈茁賈晗啟蒙。
百日熱孝期滿後，賈環親自護送賈蘭賈琮去白鹿書院繼續讀書。
賈曦未能一起去，很是不高興。
王熙鳳去看她的時候，她正趴在床上生悶氣呢。
王熙鳳坐在床邊，伸手推她，“還生氣呢？都玩了這些年了，也該知足了，眼看著也成大姑娘了，也該學些規矩禮儀了。總不能還像小時候那般貪玩了。”
賈曦翻身坐了起來，“憑什麽男孩子就可以讀書，就可以拋頭露面，為什麽女孩子就要學什麽規矩禮儀，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憑什麽！”
王熙鳳啞然失笑，“你這個問題很好，我也想問憑什麽。雖說世道如此，自古以來女子們都是這麽過的，可這並不代表這就是對的。沒人規定，什麽人應該過什麽樣的生活。你若不服氣，就憑自己的努力卻改變這個世道。”
賈曦楞了楞，“可我現在不能出門，怎麽努力。”
“誰說在家就不能繼續讀書了？你曾祖留了不少藏書，你若想看，盡可以去看。若有什麽不懂的，盡可以向林姑祖父請教，或者寫信給你書院的先生們請教，我想他們會替你解惑的。”王熙鳳笑著說道。
“真的嗎？”賈曦興奮道。
“自然是真的。只是有一點，媽不反對你繼續讀書識字，可是女兒家該學的東西也得學起來。”王熙鳳說道。
賈曦點頭，“好！”
“你既要走一條與眾不同的路，那就要付出雙倍甚至更多的努力。可能會很辛苦，你能做到嗎？”王熙鳳摸著女兒的頭發，說道。
“媽，你放心，我能做到！我一定要向世人證明，我們女兒家，不比這世上的任何男人差！”賈曦站在床上，興奮的說道。
“好！媽等著看！”王熙鳳笑著說道。
被母親這麽一安慰，賈曦頓時一改方才的垂頭喪氣，翻身下床，吵著要吃飯。
吃飽喝足之後，給自己制定了一份詳細的計劃表，具體到了每刻鐘。然後嚴格按照計劃表執行，每天天不亮就起，早上晨讀半個時辰，再鍛煉半個時辰，只後給祖母、父親母親請安。上午讀書練字，下午則跟著嬤嬤學規矩練禮儀學針線等。偶爾王熙鳳還會教她如何搭配，如何化妝等。
王熙鳳還打算等賈赦從金陵回來，繼續教賈曦一些古董文玩知識。
賈璉看著咂舌，“會不會太辛苦了些。女兒家的，何必把自己弄的這麽辛苦呢。你也不勸著些。”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曦姐兒聰慧，不比任何男人差。她愛學習，想上進，我們做父母的，為何不支持她，又何苦勸著她。昔日林姑父還給林妹妹請了個先生呢。若不是曦姐兒年紀漸長，我都打算給曦姐兒請個先生呢！”王熙鳳嗔道。
“是是是，是我說錯話了。”賈璉趕緊求饒，“我不過說了兩句，竟惹出你這麽一大堆話來。我以後再不說了，還不成嗎？”
“哼，這話你也只敢在我跟前說了，有膽子，你去老爺或太太跟前說去。”王熙鳳沒好氣的說道。
賈璉自然不敢。曦姐兒就是老爺太太的眼珠子，他敢說一句不好，口水都能淹死他。
“還是晗姐兒乖巧聽話，來，讓爹看看，晗姐兒這字寫得真······”賈璉看著趴在炕桌上描紅的賈晗，滿臉欣慰，賈晗雖然不如賈曦聰慧，卻乖巧可愛。
他順手拿起賈晗的字帖，卻不防賈晗還在寫，一晃，一道墨痕劃過，賈晗辛辛苦苦寫了大半天的字帖就這麽毀了。
賈晗楞在了那裏，然後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平兒出去端水果了，聽到聲音，急忙掀開簾子進來，“怎麽了怎麽了？怎麽哭了？”
王熙鳳恨得不行，狠狠錘了賈璉幾下，“都是你，晗姐兒正寫字呢，好端端的你又招她！”然後去哄賈晗，“晗姐兒乖啊，母親幫你打過爹爹了啊！”
平兒得知來龍去脈，也很無語，“二爺，您就別添亂了，去別處坐坐吧。讓姐兒安心寫字，我和奶奶也有事要做呢！”
賈璉沒好氣的看著她，“你個小蹄子，還攆起爺來了！”
正鬧著，邢夫人身邊的丫鬟來了，“太太問姐兒怎麽哭了，讓接姐兒過去呢！”
平兒忙哄著賈晗去了。
王熙鳳看著這一室的熱鬧，笑了，她這輩子啊，也算圓滿了，唯一可惜的就是枕邊人總是那一個，賈璉再俊美，看久了也就那樣，什麽時候能換換就好了。
忽覺得的嘴上一疼，王熙鳳看去，賈璉恨得不行，“你滿嘴胡沁些什麽！”
原來王熙鳳不知不覺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被賈璉聽了個正著。
“我不過隨口說說罷了，你著什麽急！”王熙鳳沒好氣的說道。
賈璉白了她一眼，“得了吧你，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到底在想什麽，我告訴你吧，只要我活著一日，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那就等你死了後再說吧，就算不能碰，看著也是好的。王熙鳳心裏嘀咕道。
“放心，我一定活的比你長，等你死了之後我再死！”賈璉惡狠狠的說道。
王熙鳳翻了個白眼，“那就等著瞧吧，看誰先死！”
賈璉恨得牙根癢癢，指著王熙鳳的手都發顫。
平兒在旁聽了，無奈的笑了，“如今家裏一切都好，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什麽活啊死的，也不怕忌諱。”
然後對王熙鳳說道，“二爺如今這樣，二奶奶還有什麽不滿足的，何苦揪著二爺過去的那點子事不放呢！”
賈璉也湊在王熙鳳耳邊，“爺哪裏還有不足，你說，爺改。放心，爺定保重身體，一定滿足你！”賈璉心裏也委屈，他從前是有不足，可如今都一一改了，除了王熙鳳身子不爽，其餘時間他大多歇在王熙鳳屋裏。
可還是時常被王熙鳳拿來說嘴。
王熙鳳白了他一眼，忽的想了起來，在賈璉耳邊細說了幾句，賈璉眼前一亮，“好，今晚我們就試試！”
王熙鳳卻把人往外一推，“不巧了，我今兒個身子不爽，平兒也不得空，爺去別的屋裏吧！”
賈璉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平兒她們雖好，可難免拘束了些，不比王熙鳳，膽子大，花樣也多，更得趣些。
“去哪兒了，怪膩歪的，我就在這躺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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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賈母點頭說好，旁人也都說這名字好，王熙鳳也不好說什麽了。
賈詠春小朋友，因為肖似賈母的五官，很快成為賈母的新寵，賈政也因此格外看重這個女兒。
洗三、滿月，都大辦了。比當初麝月的大姐兒還要隆重些。
史湘雲本來因為太太生的是個女兒而松了口氣，此時又有些不滿起來。不過她如今也聰明了，知道嫡庶有別，就算有不滿也是藏在心裏，表面上表現的很是喜愛這個小姑子的樣子。還親手做了幾身衣服。
而賈赦那邊，也聽聞賈政又添了個女兒，命人送了份厚禮回來。
賈母不滿，“他玩的還不夠呢？還不打算回來？”
王熙鳳也很無奈，“老爺在林妹妹家待了些日子，本打算啟程回來的，結果又想起了曦姐兒，轉道去淮州了。估摸著要在淮州待些日子了。可憐我們歲姐兒，日日盼著哥哥姐姐姑姑們，一個個的都不回來，如今恨不得長在二太太的屋裏，催著小姑姑快長大，好和她玩呢！”
賈母也笑了，“不是說曦姐兒給起了大名嗎？叫賈晗，怎麽還叫她小名？”
“老祖宗不知道，歲姐兒習慣了旁人叫她小名，叫大名，她不知道是在叫她，還以為家裏什麽時候多了個叫晗姐兒的妹妹呢！磨不過她，只好慢慢改吧！”王熙鳳笑著說道。
賈母笑著點了點頭，看了旁邊的湘雲一眼，忽又想起了心事來，“你生了茁哥兒後也有些年頭了，最近可有什麽好消息啊？要不要請個太醫來瞧瞧？”
史湘雲也有些緊張，立馬看向王熙鳳。
王熙鳳笑容如常，“多謝老祖宗記掛著，這種事情，還是順其自然吧。不過我們二爺已經有了一子二女，子嗣上倒不是很著急。我倒是惦記寶兄弟呢，寶兄弟成親也有些日子了，除了先前麝月生了一個姐兒外，一直沒有動靜。我想著，是不是伺候的人少了，不如在外頭給寶兄弟挑幾個好的？”
賈母的笑容頓住了，史湘雲也有些尷尬。
崔氏也點頭附和，“璉兒媳婦說的很是，伺候寶玉的幾個人，我瞧著都太單薄了些，不像是好生養的。還是另挑些好的。”
“寶玉還小，子嗣上不著急。”賈母只能這麽說。
崔氏卻道：“也不小了，我記得珠兒似寶玉這般大小的時候，蘭哥兒都有了。我倒是知道一戶人家，家世雖清寒了些，卻子嗣昌盛，養了六兒四女，且都站住了。其中還有一對龍鳳雙胎。他家前頭三個女兒都出閣了，也相繼為夫家生兒育女。就龍鳳胎中的姑娘，目前還待字閨中。老太太若覺得行，我就托人上門去問問。只是要快，晚了怕就被旁人定去了。”
賈母有些心動，雖說可以過繼，可賈母私心裏還是想著寶玉能有個親生骨肉，老了也有個依靠。
“果真嗎？”
“我哪敢騙您呢！”崔氏笑道，隨後有些為難，“只有一點，他家姑娘相貌一般，連清秀都算不上。我原早就想說的，只是想著寶玉素來眼光高，怕是看不上。”
賈母一聽對方相貌一般，怕委屈了寶玉，只是到底有些想心動，那姑娘是龍鳳胎，據說這是可以遺傳的，若寶玉能生個龍鳳胎，想想都覺得美好。
相貌差點也無所謂，關上燈都一樣。賈母這樣想著。
只是當著這些人的面，賈母沒有將心裏的話說出來，到底拉不下這個臉面。只是私底下找了崔氏來，托崔氏去辦這件事。
“只將人帶進府，對外不許聲張，將來若有了身孕，就托在雲丫頭的肚子裏。至於她，送去莊子上，好吃好喝的供著就是了。”賈母如是說道。家世低微，也有好處，容易掌控。
崔氏聽了這話，有些不高興，這不是明擺著看不上人家，卻又想借人家的肚子，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呢！
她沒有當面反駁賈母，只想著拖延些時日，等那姑娘定了人家，也好回絕了賈母。
誰知賈母催得緊，一日兩三遍的問。
崔氏有些懊惱，暗悔自己不該為了幫璉兒媳婦解圍貿然開口，結果害了人家的好姑娘。
誰知派人上門去說的時候，才知道那家姑娘已經定親了。
崔氏這才放心了，一臉遺憾的去回稟賈母。
賈母也頗為遺憾，卻也多了條思路，囑咐崔氏，日後多留意那些子嗣興旺的人家的姑娘。
崔氏應下了，卻想著，她才不會害了人家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呢。
眼看著快到年下了，可賈赦一行還沒蹤影，非但如此，連蘭哥兒曦姐兒等也不見消息。
原本該府裏派人接他們回來過年的，只是賈赦等去了淮州，便省了這樁，想著一起回來，倒也便宜。誰知，都不見蹤影。
一日日的，賈家上下擔憂不已。
李紈擔心兒子，心焦不已，都病了。
直到二十五，才收到了賈赦的年禮和書信，一看，果真是打算在淮州過年。“因著淮州那邊大雪封了山路，書院為了學子們的安危著想，今年就不讓他們回來了。老爺想著不能讓蘭哥兒他們幾個獨自在外過年，便留在淮州，陪蘭哥兒他們一起過年。說請老太太，大嫂子放心，他們置辦了不少東西，還帶著蘭哥兒他們貼窗花點燈籠，熱鬧的很呢。只是老太太這裏不能陪伴了，說請老太太寬恕呢。”王熙鳳笑著說道。
賈母聽聞後，雖有些遺憾，但也心安了不少，“知道他們安好，我也放心了。他們那邊熱鬧，咱們在家裏也不能遜色。也熱熱鬧鬧的過了年節才好呢！”
王熙鳳笑道：“老祖宗放心。”
從賈母處出來，王熙鳳又去了李紈的屋子，將賈蘭的書信和送來的東西給了李紈。
李紈看了書信，懸著的一顆心才算落了地。
王熙鳳坐在一邊，“現在能放心了吧！我就說了吧，有老爺在，不必擔心。喏，這是蘭哥兒親手給你挑的，你瞧那木簪子，是蘭哥兒親手刻的，據說跟著師傅學了很久呢！真是用心。”
李紈將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又一一看過賈蘭送來的東西，眼含熱淚，此時聽到王熙鳳的話，“你這會子來笑話我，我就不信，你真不擔心曦姐兒和茁哥兒兩個。”
王熙鳳看了她一眼，“有什麽好擔心的，曦姐兒在書院裏，茁哥兒身邊有老爺和太太，外有那麽多伺候的人，還能凍著餓著他們？我看你啊，就是素日裏擔心太過。”
李紈笑而不語，又看了一遍書信。
“得了，如今知道蘭哥兒一切都好，你也該放心了，趕緊好起來。年節下的，忙的很呢，我還指望你幫我一把呢！”王熙鳳道。
“你還有忙不過來的時候？”李紈這病多是因擔憂而起，如今知道兒子的情況，又看了兒子的書信，知道兒子一切都好，這病也好了大半，也有心情打趣王熙鳳了。
“我又不是三頭六臂，自然有忙不過來的時候。三丫頭又不在，咱們的寶二奶奶也指望不上。好嫂子，離了你，我可不行。”王熙鳳笑道。
李紈忍不住笑了。
沒兩日，李紈就好了。
二月初，春暖花開，賈赦一行人才優哉游哉的啟程回京。
賈璉接到消息，難掩羨慕，“我什麽時候才能和老爺一般就好了，到時候爺也帶著你，游山玩水去。”
王熙鳳正對鏡梳妝，“且慢慢等著吧！”
賈璉一想著茁哥兒的年紀，無奈的嘆了口氣。
此時，丫鬟道：“二爺，環三爺有事找您呢。”
賈璉坐起身來，“知道了，我就來。”
“什麽事這麽著急？”王熙鳳問道。
賈璉搖頭，“我也不知道。”
一炷香時間後，賈璉沈著臉進來了。
“怎麽了這是？”王熙鳳道。
“環兒在外頭聽到消息，恍惚說咱們家娘娘不大好，只是也沒個準信，我去打聽打聽。你也準備著，說不定就得進宮。老太太那，先瞞著吧！”賈璉說道。
若是從前，這個消息對賈家來說無異於驚天霹靂，如今，也不過這樣了。
王熙鳳趕緊裝扮好，進宮去了。
二月初七日晚，賈嬪歿了。
初八日一早，賈家才接到消息。皇上並無恩裳，也無謚字追封，賈嬪的喪儀也潦草結束。
賈母知道賈嬪歿了之後，就病了，病勢沈重，陷入昏迷，漸有下世之兆。
賈家上下不安，賈璉急忙命人快馬加鞭給賈赦送信。賈政、崔氏等日夜侍奉在側。
賈母偶然清醒，環顧四周，“大老爺還未回來嗎？”
賈璉忙道：“老爺已經收到消息了，帶著茁哥兒快馬加鞭趕回來了。至於蘭哥兒曦姐兒他們，也派人去接了。”
賈母點頭，“曦姐兒回來了，就別回去了，姑娘家大了，不好再拋頭露面了。”
賈璉應道，“是。都聽老祖宗的。”
賈母又看向賈寶玉，“寶玉回去，不許在這熬著。”
賈寶玉泣不成聲，“老祖宗。”
賈母看著賈政，“看在我的份上，以後可別打他了。”
賈政紅著眼眶，“是，兒子以後再也不打他了。”
“你也回去，壽姐兒還小。小人兒家的，膽子小。別嚇著她。”賈母又看向崔氏。
“是。”崔氏泣道。
☆、完結
賈母一直撐到賈赦和賈茁回來，聽到賈赦跪在床前，“母親，不孝兒回來了！”
賈母勉強睜開眼睛，看到賈赦和賈茁，顫巍巍的伸出手，賈赦趕緊扶著，賈母又看向賈政，賈政泣不成聲，也伸出手去。
賈母想將兩只手放在一起，卻沒了力氣，只盯著他們。
賈赦紅了眼眶，“母親的意思兒子明白，母親放心，兄弟鬩墻的事絕對不會發生，兒子一定照顧好弟弟，照顧好家中子侄。”
賈母欣慰的笑了，又看向外頭。
王熙鳳知道賈母的意思，忙將賈寶玉推到前頭。
賈赦和賈政抹了把眼淚，讓開地方，賈寶玉撲到床邊，“老祖宗！”
史湘雲跪在一邊，傷心欲絕。
賈母握著寶玉的手，看向賈政，“過，過······”
鴛鴦跪在賈母床邊，替賈母說道，“老太太的意思是，將來若有合適的，給寶二爺過繼個孩子。”
賈赦點頭，“兒知道了，母親放心。”
賈母點頭，看向鴛鴦，鴛鴦點頭，“老太太說，三姑娘四姑娘就托給大老爺了，她還有些體己，已經分好了，璉二爺、寶二爺和三位姑娘，並蘭哥兒曦姐兒茁哥兒晗姐兒各有一份，老太太還說，大奶奶這些年不容易，也給大奶奶留了一份。老太太還給林姑娘也留了一份，請林姑老爺回頭給林姑娘帶去。”
眾人皆低頭哭泣。林如海也低頭拭淚。
在兒孫們的哭聲中，賈母慢慢閉上了眼睛。
賈母過世，聖上也命人賞了奠儀，對賈家來說，總算有了些許安慰。
賈赦和賈政商議了，二人親自護送賈母的靈柩回金陵，餘下的事由賈璉負責。“老太太沒了，這國公府的匾額也該摘下來了，另再查檢一番，若有違制之處，一一改過。”
賈璉一一應了。
賈寶玉卻忽然提出，想去金陵為賈母結廬守孝三年。
賈赦微微蹙眉，賈政卻覺得挺好，“你有這樣的孝心，也不枉老太太疼你一場。”
賈赦問道，“你媳婦呢？問過她了嗎？”
賈寶玉點頭，“雲妹妹也是願意的。”
賈赦還在猶豫，“老太太臨終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這？”
賈璉想了想，“老爺放心，如今金陵那一攤子事都是賈蕓在負責，他素來妥帖，由他照看寶玉，應是無妨。且二妹妹也在金陵，也多個照應。”
賈政卻突然心中一動，“大哥，我如今起覆無望，與其在京中蹉跎歲月，不如回金陵。閑來無事，去家塾教書育人，總比在家閑置的好。”
賈赦沒想到賈政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來，所以沒有立刻答應。
賈政卻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很好，老太太已經不在了，國公府也變成了將軍府，他繼續腆著臉住著也沒什麽意思，不如回金陵，倒也落個逍遙自在。
賈政十分堅持，說了好幾次，堅持要回金陵。
賈赦也只好依他。
“只是，蘭哥兒是不能跟你回去的，等熱孝過了，他和琮哥兒還得回書院去讀書。”賈赦想了想說道。
李紈松了口氣，她是無所謂，只要不耽誤蘭哥兒就好。
“還有三丫頭和環小子，也留下。我原本給三丫頭看好了一門親事，可惜耽誤了。等孝期過了，我再給他們找個四角俱全的親事。正好四丫頭也不願回東府，兩個人正好做個伴。將來壽姐兒也一樣，都從將軍府發嫁。”賈赦又道。
趙姨娘聽了這話，暗暗松了口氣，她和李紈的心思一樣，只要不耽誤孩子，她自己在哪都無所謂。橫豎老爺現在獨寵太太一個，她正好和周姨娘作伴去。
只是寧府那邊，卻不願意換匾額。他們認為這匾額是先皇禦賜的，是祖輩的功勳，掛著也不算違制。
賈赦親自去和賈珍談了，賈珍卻一味的顧左右而言他。
賈赦怒了，轉身回府，“不管他了，橫豎寧榮二府早就分家了，咱們自己換！”
於是，挑了個日子，擺上香案，兄弟倆給祖先上了香，然後親手摘下了禦賜榮國府的匾額，掛上了一等將軍府的匾額。
榮府的這一系列操作，在京中引起轟動。可也引起了部分人的不滿。八公裏和賈家情況差不多的大有人在，榮府這麽一操作，不禁將其他人架在了火上。
眾人觀望了幾天，見聖上對此並沒有什麽表示，漸漸放心了。非但肆意嘲笑，還隱隱排擠起賈家來。
賈赦渾然不將這些放在心上，他只管管好自己家的事，旁人家的事，與他何幹！現在是不計較，可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賈赦和賈政一起，護送賈母靈柩回金陵安葬。
賈赦一行人走後，賈府大門緊閉。
在家守孝的日子是清閑的，因著改制，又封了許多地方，遣散了不少人。二房一走，家裏的主子們也少了許多，加上探春惜春都在，也能幫不少忙。王熙鳳也松散不少。
賈蘭自覺地領著賈琮賈曦繼續讀書，兼給賈茁賈晗啟蒙。
百日熱孝期滿後，賈環親自護送賈蘭賈琮去白鹿書院繼續讀書。
賈曦未能一起去，很是不高興。
王熙鳳去看她的時候，她正趴在床上生悶氣呢。
王熙鳳坐在床邊，伸手推她，“還生氣呢？都玩了這些年了，也該知足了，眼看著也成大姑娘了，也該學些規矩禮儀了。總不能還像小時候那般貪玩了。”
賈曦翻身坐了起來，“憑什麽男孩子就可以讀書，就可以拋頭露面，為什麽女孩子就要學什麽規矩禮儀，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憑什麽！”
王熙鳳啞然失笑，“你這個問題很好，我也想問憑什麽。雖說世道如此，自古以來女子們都是這麽過的，可這並不代表這就是對的。沒人規定，什麽人應該過什麽樣的生活。你若不服氣，就憑自己的努力卻改變這個世道。”
賈曦楞了楞，“可我現在不能出門，怎麽努力。”
“誰說在家就不能繼續讀書了？你曾祖留了不少藏書，你若想看，盡可以去看。若有什麽不懂的，盡可以向林姑祖父請教，或者寫信給你書院的先生們請教，我想他們會替你解惑的。”王熙鳳笑著說道。
“真的嗎？”賈曦興奮道。
“自然是真的。只是有一點，媽不反對你繼續讀書識字，可是女兒家該學的東西也得學起來。”王熙鳳說道。
賈曦點頭，“好！”
“你既要走一條與眾不同的路，那就要付出雙倍甚至更多的努力。可能會很辛苦，你能做到嗎？”王熙鳳摸著女兒的頭發，說道。
“媽，你放心，我能做到！我一定要向世人證明，我們女兒家，不比這世上的任何男人差！”賈曦站在床上，興奮的說道。
“好！媽等著看！”王熙鳳笑著說道。
被母親這麽一安慰，賈曦頓時一改方才的垂頭喪氣，翻身下床，吵著要吃飯。
吃飽喝足之後，給自己制定了一份詳細的計劃表，具體到了每刻鐘。然後嚴格按照計劃表執行，每天天不亮就起，早上晨讀半個時辰，再鍛煉半個時辰，只後給祖母、父親母親請安。上午讀書練字，下午則跟著嬤嬤學規矩練禮儀學針線等。偶爾王熙鳳還會教她如何搭配，如何化妝等。
王熙鳳還打算等賈赦從金陵回來，繼續教賈曦一些古董文玩知識。
賈璉看著咂舌，“會不會太辛苦了些。女兒家的，何必把自己弄的這麽辛苦呢。你也不勸著些。”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曦姐兒聰慧，不比任何男人差。她愛學習，想上進，我們做父母的，為何不支持她，又何苦勸著她。昔日林姑父還給林妹妹請了個先生呢。若不是曦姐兒年紀漸長，我都打算給曦姐兒請個先生呢！”王熙鳳嗔道。
“是是是，是我說錯話了。”賈璉趕緊求饒，“我不過說了兩句，竟惹出你這麽一大堆話來。我以後再不說了，還不成嗎？”
“哼，這話你也只敢在我跟前說了，有膽子，你去老爺或太太跟前說去。”王熙鳳沒好氣的說道。
賈璉自然不敢。曦姐兒就是老爺太太的眼珠子，他敢說一句不好，口水都能淹死他。
“還是晗姐兒乖巧聽話，來，讓爹看看，晗姐兒這字寫得真······”賈璉看著趴在炕桌上描紅的賈晗，滿臉欣慰，賈晗雖然不如賈曦聰慧，卻乖巧可愛。
他順手拿起賈晗的字帖，卻不防賈晗還在寫，一晃，一道墨痕劃過，賈晗辛辛苦苦寫了大半天的字帖就這麽毀了。
賈晗楞在了那裏，然後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平兒出去端水果了，聽到聲音，急忙掀開簾子進來，“怎麽了怎麽了？怎麽哭了？”
王熙鳳恨得不行，狠狠錘了賈璉幾下，“都是你，晗姐兒正寫字呢，好端端的你又招她！”然後去哄賈晗，“晗姐兒乖啊，母親幫你打過爹爹了啊！”
平兒得知來龍去脈，也很無語，“二爺，您就別添亂了，去別處坐坐吧。讓姐兒安心寫字，我和奶奶也有事要做呢！”
賈璉沒好氣的看著她，“你個小蹄子，還攆起爺來了！”
正鬧著，邢夫人身邊的丫鬟來了，“太太問姐兒怎麽哭了，讓接姐兒過去呢！”
平兒忙哄著賈晗去了。
王熙鳳看著這一室的熱鬧，笑了，她這輩子啊，也算圓滿了，唯一可惜的就是枕邊人總是那一個，賈璉再俊美，看久了也就那樣，什麽時候能換換就好了。
忽覺得的嘴上一疼，王熙鳳看去，賈璉恨得不行，“你滿嘴胡沁些什麽！”
原來王熙鳳不知不覺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被賈璉聽了個正著。
“我不過隨口說說罷了，你著什麽急！”王熙鳳沒好氣的說道。
賈璉白了她一眼，“得了吧你，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到底在想什麽，我告訴你吧，只要我活著一日，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那就等你死了後再說吧，就算不能碰，看著也是好的。王熙鳳心裏嘀咕道。
“放心，我一定活的比你長，等你死了之後我再死！”賈璉惡狠狠的說道。
王熙鳳翻了個白眼，“那就等著瞧吧，看誰先死！”
賈璉恨得牙根癢癢，指著王熙鳳的手都發顫。
平兒在旁聽了，無奈的笑了，“如今家裏一切都好，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什麽活啊死的，也不怕忌諱。”
然後對王熙鳳說道，“二爺如今這樣，二奶奶還有什麽不滿足的，何苦揪著二爺過去的那點子事不放呢！”
賈璉也湊在王熙鳳耳邊，“爺哪裏還有不足，你說，爺改。放心，爺定保重身體，一定滿足你！”賈璉心裏也委屈，他從前是有不足，可如今都一一改了，除了王熙鳳身子不爽，其餘時間他大多歇在王熙鳳屋裏。
可還是時常被王熙鳳拿來說嘴。
王熙鳳白了他一眼，忽的想了起來，在賈璉耳邊細說了幾句，賈璉眼前一亮，“好，今晚我們就試試！”
王熙鳳卻把人往外一推，“不巧了，我今兒個身子不爽，平兒也不得空，爺去別的屋裏吧！”
賈璉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平兒她們雖好，可難免拘束了些，不比王熙鳳，膽子大，花樣也多，更得趣些。
“去哪兒了，怪膩歪的，我就在這躺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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