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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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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孝家的急的團團轉,遠遠的看平兒來了,忙迎了上去,“二奶奶怎麽說?”

“二奶奶說,既然暫時拿不出銀子,就先這麽著,不著急。”平兒如實說道。

“可人家不見銀子就不讓卸東西呢,說咱家要是不立時給銀子,他們就把那些假山石帶走,多少人等著要呢!那些假山石可都是精品啊!”林之孝家的急道。

平兒嘆了口氣,“可二奶奶擺明了不想管這些事,急也沒用啊!您老人家還是找太太去吧!”

林之孝家的又去找邢夫人,邢夫人反正就一句話,沒錢。至於那些假山石,邢夫人不懂什麽精品不精品的,反正都是石頭,她是沒發現有什麽區別。

林之孝家的無奈,只好又去了王夫人處。好在王夫人這時醒了,正在和薛姨媽說話。

聽林之孝家的說完,王夫人就抹起了眼淚,“讓妹妹看笑話了。金釧兒,快,不拘什麽東西,先找一些出來,送去外頭,弄些銀子回來,先把眼前的事對付過去再說。”

薛姨媽有些疑惑,“怎麽銀子不夠使嗎?”

王夫人點了點頭,“有幾家說好了的,結果······”隨後嘆了口氣,“如今只好先這麽著了,少不得以後儉省些吧,一應用料不用那麽好就是了。”只是心中暗恨邢夫人油鹽不進,王熙鳳冷血無情。

薛姨媽蹙眉,“就是儉省也儉省不到這上頭啊。這可是預備娘娘省親用的。我手裏頭還有些閑錢,這就回去取去,回頭就給姐姐送來。”

王夫人熱淚盈眶,拉著薛姨媽的手,“好妹妹!”說完又抹起了眼淚。

薛姨媽安慰了王夫人幾句,方才回去。

此時,薛家已經從梨香院搬出去了,挪到了賈家東北角上的一處幽靜院子。說是幽靜,可不遠處就是正在建的省親別院,人員往來,人聲鼎沸,著實算不上幽靜。

可正因如此,薛姨媽也見識到了這個園子是如何的奢靡華貴。她也深知,這個園子建起來,基本上掏空了榮府。可那又如何,只要娘娘在,還愁以後的富貴嗎?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如今,她可不就是雪中送炭嗎?

薛姨媽回去的時候,薛寶釵正好在家,看到薛姨媽回來,“咦,媽不是去陪姨媽說話了嗎?怎麽就回來了?”

“你怎麽回來了?”薛姨媽反問道。

“胸口有些悶悶的,怕是那病要犯了,就回來了。”薛寶釵捂著胸口說道,咳嗽了幾聲。

“冷香丸吃了嗎?”薛姨媽緊張的問道。

“還沒,家裏的黃柏發黴了,不能用了,正準備讓鶯兒使人出去買。”薛寶釵說話間,又咳嗽了幾聲。

“我的兒,你趕緊上床休息。鶯兒,你來,服侍姑娘去休息。”薛姨媽趕緊說道,“買什麽,使人去找你姨媽要就是了。”

薛姨媽轉身去了臥室,打開了箱籠,翻出幾張銀票,想了想,又加了幾張,湊了一萬兩,放在一個匣子裏。

又叫來一個婆子,“你去把這個給二太太送去,順便和二太太要些黃柏回來,要快,姑娘等著用黃柏煎湯送藥呢!”

那婆子應了,拿了匣子去了。

沒多時,那婆子就帶了兩包東西回來了,“二太太說,多謝太太了。二太太聽說寶姑娘身子不舒服,除了黃柏外,又給了一包紅參,說是最是養人。”

薛姨媽滿意的點了點頭,讓婆子拿黃柏趕緊去煎湯。

薛寶釵在裏間聽了,無奈的嘆了口氣,又咳嗽了幾聲。

想想這些日子發生的事,薛寶釵覺得心口更悶了。從前她就知道,林姑娘不足為慮,住進賈家後,自己和林姑娘的關系也不遠不近。她知道,自己和林姑娘走的從來就不是同一條路。

她的路,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榮國府當家二奶奶的位置一定會是她的!老太太地位再高,再寵愛林姑娘,可她畢竟已經老了,這個家終究是姨媽當家。所以,最後贏的人,肯定是她。

可住進賈家後,她才發現,事情好像不是她想的那樣。

林黛玉住進了漪瀾院,幾個老嬤嬤將她身邊把持的水洩不通,她自己似乎對寶二奶奶這個位子也不感興趣。

薛寶釵察覺到這個事實時,其實是松了口氣的。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和林黛玉為敵。

可很快,薛寶釵就發現,即使林黛玉已經退出了寶二奶奶這個戰場,可賈母似乎不想那麽幹脆的成全自己。

雖然薛寶釵一直很有信心,可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如今,她前途未明,而林黛玉似乎走上了另外一條路。

說不羨慕是不可能的!若爹還在,若哥哥是個爭氣的,她未必會輸給林黛玉!

心口越來越悶,也越來越喘。

好在鶯兒端著藥進來了,就著苦澀的黃柏煎成的湯,薛寶釵一連服下兩丸冷香丸,方才覺得好些了。

簌了口之後,薛寶釵剛打算躺下,卻看到鶯兒一臉愁容。

“怎麽了?”薛寶釵問道。

“姑娘,那冷香丸剩的不多了。”鶯兒說道。

“還有多少?”

“不到十丸。”鶯兒方才特意數了數,只剩下九丸了。

薛寶釵蹙眉。

“姑娘,要不要和太太大爺說一聲,趕緊預備著啊!”鶯兒說道。

薛寶釵搖搖頭,“算了,今時不同往日,還是不要麻煩了。”冷香丸難成,可當初爹爹還在,薛家正在盛時,天涯海角,散了人去,不過一兩年間就制成了。可如今的薛家,早已不是當初的薛家了,早已經沒有了這個人力和財力做這些事情了。

“可······”

“沒事,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這些日子,是我太心浮氣躁了。”薛寶釵擺擺手,她的病她自己清楚,情緒一旦起伏波動過大,就會犯病。要想不犯病,保持冷心冷清,心如止水就好。

鶯兒嘆了口氣,扶著薛寶釵緩緩躺下,樂觀的想著,如今薛家是沒這個能力,不過等姑娘成了寶二奶奶,榮府的當家奶奶,貴妃的弟媳,以賈家的地位,還愁制不成冷香丸嗎?

日子一天天過去,園子已經建的差不多了,賈母興致來了,帶人去園子裏逛去。

王熙鳳其實也很想去來著,只是她肚子漸漸大了,別說逛園子了,在院子裏走幾圈都累的慌。

園子建好了,各處都妥當了,賈政上了折子。聖上下旨,正月十五這一日,恩準賈妃省親。

賈家頓時忙碌起來,連年也不曾好過。

大雪紛紛灑灑,王熙鳳在經歷了一天一夜的陣痛過後,終於平安生下了她的第二個孩子,一個略顯肥碩的男嬰。

賈赦賈璉歡喜無限,賈曦嘟著嘴坐在一邊。

賈璉見了,趕緊抱著女兒,“放心,就算有了弟弟,爹爹也最疼曦兒。”

賈曦還是不開笑臉,直到賈赦也保證,不會因為有了弟弟就忽視了曦兒,方才露出笑臉,從賈璉懷裏掙紮要下來,去看弟弟。

賈赦賈璉雖也眼饞的很,可也知道,雪大風寒,嬰兒嬌弱,萬一吹了風就不好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賈曦去了。

賈赦高興之餘,不忘去告訴祖宗,賈家又添丁了,這可是正經八百的嫡重孫,對了還要開祠堂,把嫡孫賈茁的名字寫在族譜上。

整個賈家都在為元妃省親忙碌,除了大房外,對賈茁的出生無人在意。連年都不曾好過,更別說賈茁的滿月禮了。只有大房的人一起慶賀了一番。

可不管是賈赦還是王熙鳳,對此都不是很在意。賈赦是有孫萬事足,再加上還要哄孫女開心,沒時間。

而王熙鳳就更不在意了,賈茁出生的時機是她精心選擇的,要的就是沒人在意。

王熙鳳出月子沒幾天,就到了正月十五,元妃省親那一日。

因著王熙鳳才出月子,因此沒和眾人一起在門外迎候。直到元春進了園子,方才去了。

她看著元春抱著賈母和王夫人哭泣,互訴衷腸,邢夫人尷尬的站在一邊,忙悄悄走過去,扶著邢夫人的胳膊,婆媳倆退到旁邊。

“你來了這麽久,哥兒那邊怎麽安排的?”邢夫人悄悄問道。

“太太放心,趙嬤嬤幾個眼不錯的盯著呢。”王熙鳳說道。

邢夫人滿意的點點頭,娘娘省親,的確是天大的喜事,只是這喜事,與她們又有什麽關系。不過是個陪襯罷了。

一時元春在上首問道,“黛玉寶釵如何不見?”

王熙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好在她一直低著頭,無人看見。薛寶釵和薛姨媽就在外面候著,至於黛玉,人家不在自己家過節,來賈家做什麽。

王熙鳳正在心裏吐槽的時候,賈母已經這麽說了。

元春聽聞黛玉不在,微微蹙眉,然後不動聲色的看了王夫人一眼,太太糊塗了,先不說林姑父,就說林表妹自己,是榮昌郡主的侍讀,若拉攏了她,就等於拉攏了大長公主。

可念及太太素日進宮訴說的苦楚,元春心裏責備的話也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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