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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念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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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從來沒有去過游樂場, 她對一切都很陌生,暈頭轉向跟著大家玩了一天。

但是也挺開心的。

她今天一直在笑,笑得臉都酸了。

到了晚上才有空去鼓搗手機, 把常用的軟件都下回來,然後登上自己的賬號,她用到的軟件很少, 只有一個詞典,一個聽力軟件,還有一個接收班級群消息的社交軟件。

秦雪看她上線, 過來敲她。

暴風雪:寶, 你昨天沒事吧!嚇死我了。

隨便呀:沒事, 別擔心。

暴風雪:班長也嚇死我了,那個紅包密密麻麻, 我點的手都酸了。

隨便呀:什麽紅包?

驚蟄不知道。

秦雪震驚她竟然消息這麽滯後,昨天大家都瘋了好嗎?

她都差點兒仰天長吼:誰說林驍不待見驚蟄的?

這簡直年度十佳哥哥。

陶晶晶昨天又哭又笑的, 一會兒說班長好帥啊,一會兒說她也好想當班長的妹妹。

一會兒又哀嚎班長冷酷班長無情班長連她名字都記不住,但班長對妹妹這麽好。

秦雪坐在秦妍面前, 眉飛色舞轉播,恨不得五秒鐘匯報一下動態, 氣得秦妍拿手捂她的嘴,然後捂住耳朵:“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秦雪學她矯揉造作地捂耳朵,順便扭著腰跺著腳:“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兩個人差點兒打起來。

秦雪今天還心潮澎湃, 她沒別的意思, 就是八卦。

她把昨天林驍的發言都截圖了一遍給驚蟄看。

驚蟄把截圖來來回回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後驟然捂住自己的心口。

這得……多少錢啊!

她丟了手機,他還發了這麽多紅包。

驚蟄覺得好虧好虧好虧, 仿佛誰割走了她一塊兒肉似的。

晚上有個家庭會議,其實就是邢曼想和兒子培養一下感情,以及讓驚蟄能融入到家裏面。

三年的時間說短很短,說長也很長,如果不能處理好彼此之間的關系,對大家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她一生都貪玩,或許最近年紀大了,開始意識到,很多時候她都慣性逃避矛盾,以為這樣是灑脫,林正澤替她解決了很多事,就連林驍也默默承受了很多她的不成熟帶來的負面影響。

驚蟄下樓的時候臉色就有些古怪,一直擰著眉毛,她不高興的時候也不怎麽明顯,但林驍可能跟她呆久了,一眼就看出來。

下樓的時候歪著頭看了她好幾眼。

邢曼要辦一個家庭小宴會,請隔壁陳燁一家,前兩天她霸占著蔣潔,總歸是不太好。

她給驚蟄和林驍都分派了任務,林驍負責招待,讓驚蟄負責跟她去挑選菜品,以及擺盤。

甚至連林正澤都有事情幹。

驚蟄點點頭,倒是林驍撇了撇嘴說:“陳沐陽來我們家如入無人之境,還用招待啊?”

邢曼阿姨傾身過去拍了他一巴掌:“就你廢話多。”

林驍笑著躲了一下,過去拍驚蟄:“你不是要覆習嗎?”

說著沖她擠眉弄眼瘋狂暗示。

驚蟄瞪著眼看他,好半天反應不過來怎麽回事,最後遲疑的說了句:“沒關系,我已經覆習差不多了。”

不差一天兩天的。

她很希望自己能有事做,她會很開心。

林驍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笨蛋。”

邢曼嗤地一聲笑了,故作嚴肅的說:“誰也不許偷懶。”

驚蟄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林驍在教她躲懶,不由也笑了聲。

林驍不情不願地說:“哦。”

會議開完了,邢曼揮了揮手手讓兩個人上樓去睡覺,驚蟄跟在林驍身後,表情又恢覆惆悵。

又想起來了。

到了臥室門口,林驍忍不住回頭問了她一句:“想說什麽快說,你就差把我有話說寫臉上了,怎麽著我能吃了你啊?有事你不說,你還指望我猜?”

他可沒那個心情。

驚蟄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下頭,她沒有那個意思,她其實是不知道怎麽說,她想了想,最後把手機打開給他看了一眼截圖,帶著幾分痛心疾首說:“你花了好多錢。”

林驍莫名松了口氣,還以為她想說什麽。

就這?

他看到這個忍不住嗤笑了聲:“我花錢你也管啊?”

驚蟄瘋狂搖頭:“我會自己保護自己的,下次你不要再這樣破費了。”

林驍剛想說一句這點錢算什麽。

他也不是人傻錢多,緊急時候想拜托別人做事,發紅包是最高效的,如果她出事,家裏沒有一個人能跟她奶奶交代,花點兒錢算什麽。就算是母親和父親知道也沒說什麽。

至於結束後又發,是他想威懾一下暗地裏某些人,驚蟄剛來,能跟誰結仇,提的又是他的名字,百分之八十是他惹出來的,但在自己班群裏放狠話威懾人,不出點兒血,完全就是得罪人,人沒威懾到,說不定另外給她樹點兒敵,他又不是傻。

不過解釋起來太覆雜,他懶得跟她多嘴,甚至看她一副小守財奴的樣子挺有趣。

她不是摳門,她就是骨子裏怕浪費,誰浪費她都難受。

驚蟄突然擡頭看了他一眼,說:“你省著點花,快考試了,萬一你考不好,就沒有零花錢了。”

之前林叔叔說的。

林驍沈默半晌才假笑著說了句:“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驚蟄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疊的皺皺巴巴的,儼然已經放了好幾天了。

前幾天林驍心情不好,驚蟄也不敢給他。

林驍好奇地拆開看了一下,是覆習提綱。

她用歸納法給他畫了覆習綱要圖,可能是怕他覺得枯燥,還用了不同顏色的筆,畫了精致的小符號和小動物圖案,一副哄幼稚園小朋友的樣子。

林驍又是好久沒吭聲。

驚蟄扯了一下他的袖子,語重心長:“好好覆習,哥。”

明明一句鼓勵的話,林驍做了一宿的噩夢。一晚上驚蟄都跟在他後面扯著他袖子:“好好覆習!”

“好好覆習!”

“好好覆習……”

於是一整個國慶林驍都在家裏沒有出門,陳沐陽和江陽找了他好幾次,他都說沒心情。

陳沐陽都忍不住說見鬼了。

他才是真的要見鬼了,可能是老天爺看他前十幾年過得太舒坦,派個人過來治他的。

他到底造了什麽孽。

學習真的太痛苦了,世界上為什麽會有學習這種東西,他好幾次做題做到睡著,醒過來卷子上都是鬼畫符。

他覺得他跟學習沒有緣分,當然跟學習沒有緣分的不僅僅是他,整個24班25班26班跟學習有緣分的也不多,假期前兩天就有不少人在班級群裏哀嚎。

互相問候大家作業都做的怎麽樣,一個沒寫,兩個也沒寫,甚至還有人問:“作業是什麽?”

這萎靡的學習氣氛,眼看著是整個班級又要墊底的架勢。

開學是周三,各科老師把作業收上來看看,順便把錯題和難點給大家講了一下,剩下來的時間都是自習,留給大家覆習用。

周四周五就是月考了。

這次月考除了後面幾個班,氣氛還是挺濃烈的,摸底考大多考得一塌糊塗,都想一雪前恥。

驚蟄被叫去了辦公室一次,政教主任問了她那天放學的事情,她把情況又一五一十的覆述了一遍。

過了一周,驚蟄已經沒有什麽感覺了,並沒有覺得多害怕,只是有些費解那個人到底要幹什麽。

中午吃飯的時候,秦雪說:“多簡單,班長的仰慕者唄!看你軟唧唧的,想著過去恐嚇你一下,萬一你真的被嚇到了呢?不就跟班長生罅隙了。”

她依舊覺得挺惡毒的,比開學就傳人家私生女還惡毒。

驚蟄沒聽懂,擡頭看了她一眼。

秦雪忽然賊兮兮地湊近她:“你多漂亮啊!跟班長又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她輕聲說:“大家都知道你跟班長沒有血緣關系了。”

驚蟄咀嚼食物的動作都停滯了,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秦雪忽然笑了笑:“哎,你喜歡班長嗎?”

驚蟄點點頭。

秦雪還沒來得及八卦,驚蟄又說:“我從小就想要一個哥哥。”

雖然林驍有很多毛病,也不愛學習,但他其實……挺好的。

秦雪拖長音調失望地“啊——”了聲,嘟囔道 :“算了,可愛的妹妹還是不要去嘗愛情的苦了。”

驚蟄到了教室的時候,林驍在睡覺,他吃過飯就困,不僅僅是食困,還有點兒對考試過敏,覆習對他來說不亞於盤古開天辟地,他的書本嶄新得比他的臉還新,翻開只有他畫的塗鴉,他把歷史書上的秦始皇都畫成秦始皇怪獸版了。

還給語文書上奧斯維辛集中營大門上畫了個辟邪符。

驚蟄趴在他耳朵上,輕聲說了句:“哥,起來覆習了。”

林驍從夢裏掙醒,擡眼就看到她那張人畜無害其實是只毒蘑菇的臉,他擡手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你欠揍啊!”

驚蟄坐下來,把他歷史書攤開,把秦始皇怪獸給他打開,然後把成語詞典也打開,翻開色厲內荏那一頁,用鉛筆給他劃出來。

林驍直起身轉了下脖子,低頭看了眼:“嗯?”

驚蟄說:“每天學一個成語,一年你就可以學三百六十五個了。”

林驍嗤笑了聲。

驚蟄又說:“知識就是積少成多。”

林驍打了個哈欠。

然後驚蟄用橡皮把鉛筆印擦了:“其實是我想形容你,但我怕你聽不懂。”

“……?”

林驍癱著一張臉看她,逐漸起了殺心。

驚蟄掰著指頭給他數:“你摸底考語文考了八十六,全班最低分。”

林驍:“……”

驚蟄怕傷害他,沒敢說多,最後總結道:“哥,陳沐陽語文考了九十三。”

驚蟄以為他沒聽懂,重覆了句:“86,93。”

林驍驟然捂住她的嘴,他很少上手,對同性都很少,更別說異性,但他真的聽不下去了。

他覺得自己如果是孫悟空,沈驚蟄就是唐僧,念起經來,他頭都要大了。

他傾身看她眼睛,皺眉警告:“我覆習還不行,不許再說話。”

他掌心很燙,驚蟄楞了好一會兒,點點頭。

林驍把手松開了,惡狠狠地翻開書,一邊哈欠連天,一邊“盤古開天”。

過了會兒,驚蟄忍了又忍——

“阿嚏!”

林驍哈欠打到一半被嚇得被迫停止,難受得直皺眉,他側頭看她,哼笑一聲:“你這過敏還挺持久。”

驚蟄揉了下鼻子,小聲說:“看來我的銀鐲子不管用,你可以還給我了嗎?”

林驍伸手給她看了看,他竟然還戴著,藏在校服袖子裏。

“自己摘。”

驚蟄把他手按回去:“算了。”

看在他這麽喜歡的份兒上。

於是懶得摘的少爺,又懶懶地縮回了手。

掌心有點兒癢,他搓了好幾下。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

今天單更,明天雙更哦,雙更合一更,十一點後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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