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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二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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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xiaoxi_小西的打賞。)

上一世被父母養在深閨,杜家又財大氣粗,加上父母兄長從不讓她接觸什麽負面信息,杜若香很天真的成長著,直到嫁人的那天,才知道人心難測,而皇帝殺她們全家,比捏死一只螞蟻還容易…

有著慘痛的記憶,杜若香現在就不會天真的問“二叔為什麽要給守衛錢?”“不是他們定貨的,為什麽進宮還要搜身?”“女孩子不搜行不行?”這類問題。

男女有別,她實際心理年齡一百多,肉身現在六歲,不管是老還是小,杜若香都不想讓生人碰觸自己,她相信杜如海也不會隨便讓人對她搜身的,爹爹其實根本不打算帶她和哥哥進宮的!

她就說嘛,交禦造的貨品是何等嚴肅認真的大事,她爹帶十三歲的大哥去都是前世不曾有的,何況還有六歲的女兒,杜如海是讓他們親眼看看外面地規矩比家裏更嚴,小孩子真要不知分寸闖了什麽禍,別以為爹娘本事大,就一定能保得了他們!

杜長平十三歲,平時和杜如海常出來,他雖然也是第一次到宮門口,但還知道杜家雖然有錢,可畢竟是平頭百姓,他也不會問“女孩子不搜行不行?”,不過這是自己的妹妹,又這麽小,嚇著了怎麽辦?

所以聽到杜若香主動說不想進去,杜長平忙點頭:“那我也在外面陪妹妹。”

這大冷天的,杜如海可擔心他們等在外面凍著了,他嘆口氣:“算了,你們先回去,我讓你們二叔送你們…”

“不用麻煩二叔,我們可以自己…”杜長平想說他可以帶妹妹回去,話沒說完就被他爹瞪了一眼,不敢開口了。

既然知道兩個孩子是偷溜出來的,誰還敢讓他們自己回去,杜若香低頭不語,心裏則想著二叔肯定要告訴娘親,不過這快過年了,娘親是不會罰他們太厲害的…

……

杜家當皇商也六十多年了,太府寺上上下下也打點了六十多年了,都是熟人,人家也不會讓杜家人大冬天在外面久等的,杜如津很快就帶管事的人過來點貨,杜如海於是拜托二弟帶兄妹倆回家。

知道杜長平居然是沒告訴大人就帶妹妹出來了,杜如津也是嚇一跳,於是回去的路上就嘮嘮叨叨講小孩子單獨出門的危險性。

二叔雖然不住祖宅的,但還是杜家一份子,說這些也是關心他們,兄妹倆都老老實實低頭裝乖。

馬車經過東大街,杜若香聞到熟悉的香味,於是又拉一下杜長平,小聲道:“好象到程記了,娘親不是最喜歡這裏的點心嗎?”

對啊!吃人家的嘴短,娘親看他們帶點心回來,說不定就不生氣了,杜長平讚賞的看了妹妹一眼,扭頭央求杜如津:“二叔,我們想去程記買些點心給娘親。”

杜如津不用猜就知道兄妹倆打的什麽主意,他笑笑命車夫停車,親自帶兩個孩子進店去。

程記是京城最出名的點心店,不過杜若香記得,在她十三、四歲的時候,有家從江南來的,名叫“稻花香”的點心店,一開業就迷住了許多人。

杜若香不但喜歡“稻花香”的江南細點,更喜歡那個店名,受她的影響,家裏早上也不吃包子饅頭之類的面食,改成“稻花香”的點心了。

點心的價錢肯定是包子饅頭的幾倍,但對杜家來說不過九牛一毛,之前沒把程記的點心當早餐,是因為京城本地的點心重糖重油,一大早空腹吃不消化。

因為從十三、四歲到遇難前,早點向來是江南細點,印象實在太深了,所以在重生後第一頓早餐沒見到“稻花香”的點心時,杜若香還以為出了什麽意外。

慢慢把時間前後理順,杜若香才想起“稻花香”還沒出現呢,倒是程記,重生後她來過好幾次了,所以一到這兒聞味就知道。

在“稻花香”出現前,何氏凡是買點心就專門要程記的,生意人對老主顧的印象自然深,見了杜家的少爺小姐也認識,店夥計上前施禮推銷:“大少爺三小姐來了,正好我們這兒的五仁酥餅剛烤好,還有蜜麻花…”

五仁酥餅和蜜麻花都是杜家平常來時必買的,可吃東西的這些小姐夫人,明明喜歡吃,吃的也不比普通人少,但總是扭扭捏捏不願給人留下貪嘴的形象,進點心店總像是被逼進來的,猶豫半天才指出早看中的幾樣。

相比之下,有錢人家的小孩子生意最好賺,他們買點心只怕買少了,恨不得把店裏好吃好玩的都包下,大人不同意就哭鬧,偏偏這些有頭有臉的大人最好面子,做不出當眾打罵孩子的事情,只能慷慨解囊。

所以店裏的夥計最喜歡看到杜若香這樣年紀的上門了。

杜若香才六歲,家裏還沒給她身上帶錢,但杜長平身上有,他還特地打開錢袋給妹妹看:“你想買什麽都行,娘親喜歡的和你喜歡的…”妹妹比他更了解娘親的喜好。

看大哥銀錢還不少,杜若香就一一指著各種點心:“這個,這個,這個…”

杜若香的確沒辜負夥計們的期盼,一共買了六樣點心,每樣一斤,分別包好,只是夥計們有點奇怪,杜家三小姐挑的居然全是今天新做的,這他們可沒有每樣都特別告訴她生產日期啊?

杜若香看杜長平付錢了,便拿了其中的三包,拉著大哥走到杜如津面前,笑的甜甜的道:“二叔,快過年了,這蔥油桃酥是二嬸喜歡的,桂花糖年糕和百果餅是安哥哥和怡姐姐喜歡的,這是我們兄妹的一點心意…”

“是啊,麻煩二叔和安弟弟、怡妹妹說一聲,有空就過來玩,過年大家應該都有空了…”杜長平反應很快,馬上附和說道。

杜如津不由得細看了兩個孩子好幾眼,然後笑道:“那我就替你二嬸和安兒、怡兒謝謝你們了。”

杜如津原本和兄長嫂子處的不錯,不過成親後關系逐漸變淡,原因就出在他妻子郭氏身上,那是個不知足的女人,起先有杜若香的奶奶壓著,她表現的還規矩,可杜若香爺爺奶奶因意外過世,葬禮剛辦完她就鬧著搬出去住,話裏話外說嫡系的欺負他們庶出的。

杜家有祖訓不許分家另立門戶,免得自家搶自家的生意,但庶出的搬出去住,只要還是為家族工作就行。

杜如津起初並不想出去,他生在祖宅長在祖宅,雖然父母都沒了,但哥嫂侄兒彼此相安無事,實在想不通為什麽自己出去單住?

郭氏就給他舉例說明,首先杜家庶出的不能和嫡系的同桌吃飯,這點就讓人不滿,她也是杜家明媒正娶進門的,兩個孩子也是正室所生,就因為當爹的是庶出的,妻兒就也要低人一等,憑什麽?

還有何氏是大戶人家的嫡長女,出嫁時不說十裏紅妝也有七、八裏,而郭氏是大戶人家的庶女,嫡母又是個不慈的,生母又沒本事爭寵,連累她的嫁妝只有那麽幾小箱。

杜家人勢利,對何氏巴結殷勤的不得了,對她說的話卻陽奉陰違的,讓仆人幫忙打點水什麽的,人家也推說大夫人那兒還忙不過來呢!

郭氏總這麽說,時間長了杜如津也對家裏不滿意了,他生下來就是庶子,不認命也不行,但妻兒跟他受累,他怎麽忍心?

杜如津說了要搬出去,杜如海也沒攔著,還自己出錢幫這個庶弟買了套比杜如津夫妻之前看中的更大一些的宅院,大哥做事仁義,他們又還在杜家一起工作,彼此之間多少還過得去。

其實杜如海出資相助後,杜如津也讓妻子常帶孩子回祖宅走親戚,但郭氏說什麽也不願意,說你大哥不錯,但他的老婆孩子傲氣的很,不想讓自家兒女過去受罪。

杜如津搬出去後,自然對嫂子和侄兒侄女見面少了,總聽妻子這樣說,也就覺得孩子越大越世故,真沒小時候可愛了。

今天看杜長平悄悄帶妹妹出來,果然是膽大不聽話,杜如津是替他大哥頭疼,又真怕兩孩子出意外,說話就多了點,可這兩孩子居然還記得他嬸子和堂弟妹喜歡吃什麽,可見還是有親情的,杜如津心也溫暖不少。

……

等見到了何氏,杜如津盡量輕描淡寫事情經過,著重杜如海已經訓斥過了,這快過年了,就不要再罰他們了。

何氏可是直到杜如津把人送回來才知道杜長平居然把妹妹帶出門了!?她震驚之下怎能不生氣,可杜如津一個勁為兩孩子說好話,她不便當他面罰孩子,只能先感謝二叔送他們回來。

杜如海不在家,杜如津與何氏是年輕叔嫂,他不好久留,何氏也不便留人,笑著送走了他,回來就板起臉,一拍桌子:“跪下!”

杜長平和杜若香乖乖跪下請罪。何氏的大丫環春紅則示意無關的下人出去,少爺小姐再小也是主人,相信夫人並不樂意讓人圍觀她的孩子挨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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