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害？”唐風月的心跳劇烈跳動起來，感覺這半夜時分到處都是陰涔涔的。

方謹才剛剛綁架了兩個人，現在趙丹又突然出事，怎麽會這麽巧合呢？

“是的，當時我們正好在趙丹別墅附近蹲守，這場火災來得很猛烈，裏面大概澆了汽油等物。但是我們救援及時，並沒有讓屍體全部焚毀，進而發現趙丹是被殺的，而不是被燒死的。”那邊詳細地解釋。

唐風月拿著電話赤著腳走出來，卻發現穆齊早已經在自己門前等候，看到她來連忙將她抱入懷中。

“我們過去看看吧。”穆齊低聲開口。

唐風月的眉頭皺得已經可以夾死蒼蠅了，“那龜龜怎麽辦？”

“我把王秘書叫過來，叫她明天早上送龜龜去上學。”穆齊沈吟了一下，這樣回答道。

唐風月聞此，嘆了一口氣，要是他們雙方有家人可以照顧小孩子的話，那該多好。

王秘書接到穆齊電話時，差點就要把手機給摔了，“穆總，請問你有什麽指示？”

“你現在如果沒事的話，就過來我家陪龜龜睡一個晚上，往後幾天我都沒有空閑，希望你可以陪伴龜龜一起度過。”穆齊說完，靜下來等待對方的回覆。

王秘書一副哭喪樣，自己頂頭boss都這樣說了，難道她還可以推卸責任不去嗎？

不過龜龜這麽可愛，倒是讓她被boss剝削的痛苦減少了一些。

等她放下電話後，一旁的男人低沈地出聲：“穆總？”

這聲音磁性中帶著沙啞，分明就是鐘子其。

此刻的他，已經不覆之前意氣風發的模樣，變得頹喪，甚至連下巴的胡子都懶得去刮。

王秘書沈默地點點頭，看向眼前人的目光帶著一絲可憐，分明是boss之前最受重用的特助，現在卻因為一些原因被調去赤炎洲，並且可能以後都再也回不來了。

同事多年，鐘子其看出她眼底的同情，勉強勾起唇角，其實他已經很幸運了，至少沒有死不是嗎？

他見過穆齊對待叛徒的方式，那才叫生死不能，現在只不過是去赤炎洲這個苦難的地方而已，又算不得什麽。

“王秘書，我待會兒的飛機，你先走吧，我在這裏休息一會兒。”鐘子其輕輕地出聲，迅速將自己眼底的情緒掩飾起來。

王秘書嘆了一口氣，拿了包起來，在轉身前幽幽地說道：“保重。”

“等一下！”鐘子其忽然沖動地開口，“穆總，在這段時間裏真的連提都沒有提過我嗎？”

王秘書很想要騙他，但事實卻騙不了人，她抱歉地搖頭。

“好，我知道了，你走吧。”鐘子其狀似平靜地說道，閉上眼睛盡量平覆一下自己的心情，但是當他睜開眼睛是卻可以發現眼底一片晶瑩。

是他做錯了，可沒想到懲罰會這樣可怕……

綁上安全帶後，唐風月將身體靠在椅背上，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在她做律師這麽多年裏，她經常會有這樣的疑問，自己做的事情真的是對的嗎？如果是對的，那為什麽還會傷害到這麽多的人？

今天，因為方謹的事情，她又再度起了這樣的疑惑，整個人都有點喪氣起來。

“我覺得這事不是方謹做的。”穆齊忽然開口，“他之前打電話時說明他已經找好地方藏身，不可能輕易地出來，所以趙丹被殺害應該是另有其人。”

唐風月沈默地點頭，外面的路燈照射到她的臉上，明明滅滅的光看不清她的神色。

“你說，我真的做錯了嗎？”

半晌，她幽幽地說出這一句。

當時，她幫助方謹是因為不忍心他和他的女兒被欺淩，但沒想到後面卻是幫倒忙，導致之後一系列的縱火、綁架案件，這是在老天在告誡她不應該多管閑事？

“你最近是在準備給方謹翻案？”穆齊忽然問道。

唐風月點點頭，有些無精打采地說：“對，這是我之前自己造成的麻煩，就應該由我自己去解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還害怕什麽呢？在我心裏，你永遠都不會做錯，就算做錯了，在你的身後還有我，你什麽都不用怕。”

他的話如此堅定，堅定到讓唐風月有點想要落淚的沖動。

從前她在律師界單身匹馬地硬闖，受過多少傷也就只有自己知道，那個時候為了不讓朋友或親人擔心，她一聲都不吭；同時也不想要自己的敵人得意，她更不會露出挫敗的臉。

所以她習慣了高傲，現在卻突然間有人對她說，你的身後還有我，讓她那顆心差點就要融化了。

“嗯，好。”最終她什麽都說不出，只能哽咽地應了一聲。

來到火災現場，這裏已經從一片美麗的別墅區變成了一片黑灰的顏色，上空飄蕩著悠悠蕩蕩的濃煙，鼻端是刺鼻的燃燒後的味道，讓這份美麗被添上陰霾。

這時候畢竟是半夜，圍著的人並不多，裏面已經圍了一圈的警戒線，眼熟的警察看到他們過來，驚詫了一下，連忙將人迎進來。

“警官，我也算是和趙丹熟識，你可以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嗎？”唐風月沈吟開口，眼睛不忍地看向四周。

這棟別墅已經化為廢墟，但是因為和其它的別墅相隔一段距離，並沒有牽連到其它地方。

“就像和你電話裏說的一樣，應該是有人事先將趙丹殺害，然後想要利用這場火災來消滅證據。要知道，要是人被燒成灰燼的話，想要知道死者的死因就難了！”他感嘆地說道。

唐風月點點頭，站在這裏卻發現自己什麽走做不了，幹脆拉上穆齊的手，“這裏有點冷，我們回去吧。”

“回去？”穆齊有點驚訝，她不是因為愧疚才來到這裏，所以不想要回去的嗎？現在這是想通了？

唐風月堅定地點頭，“對，回去。”

唐風月抿唇看著眼前破敗的景象，搖搖頭轉身離開。

可在她剛走出一步的時候，對面卻走出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正用怨恨的眼神盯著她看。

面對這樣莫名其妙的人，唐風月並沒有多加理會，反而是穆齊的臉冷下來，用眼刀使勁地剜了那婦人一眼。

婦人受驚地收回視線，可在他們經過時，還是忍不住冷哼出聲：“哼，假仁假義！”

唐風月狠狠皺起眉頭，幹脆停下步伐，眼睛看著婦人，“這話怎麽說？”

眼前的婦人長相還算不錯，雖然年紀已經不小，但卻風韻猶存，可眼裏的陰鶩徹底將她的面相破壞掉。

“四年前，要不是你，方謹怎麽會輸掉官司？現在又害得趙璇被關進少管所，難道這一切不都是你犯下的罪孽嗎？當初方謹真是瞎了眼睛，才找了你這樣一個律師！”

她的聲音高亢得尖利，惹得旁邊人都將視線移過來。

此刻，穆齊看著她的表情已經像在看一個死人，冷得讓周圍的人以為自己現在身處雪山之中。

眼看著他就要發作，唐風月上前一步攔住了他，瞇眼看向婦人，“你是陳嫂吧？”

當初她和方謹來過這一帶調查證據，曾經就遇到過陳嫂，當時她的態度尤其的熱枕，現在她想她已經明白原因了。

陳嫂努了努嘴，“我是。”

“那你對當時的情況一定很了解，方謹當時已經找不到律師願意給他打官司，這說明他是必輸的局面！而我在給他辯護時出了一點小狀況，這是我犯下的錯誤我承認。”唐風月頓了頓，“但是，沒有人可以說，打官司就一定會贏，當時他就應該有這樣的覺悟，而不是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別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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