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和以前沒有什麽分別，風月律所這幾個字仍舊高高地掛在樓頂上，不過和旁邊人庭若市的情景相比，風月律所裏面卻一個人都沒有。

看到自己努力三年的成果，唐風月震驚地看著沒變化的建築，再看回穆齊，“這、這到底是什麽回事？”

“如你所見，我把風月律所買下來了，它一直都在等你回來。”穆齊放開方向盤，轉身過來給她解開安全帶。

唐風月有些震驚回不過神來，風月律所位於市中心，占地面積有兩百多平方米，可以說是價值很高的地皮，但是穆齊不但將它買下來，甚至還原封不動地將它放在這裏，沒有進行商業交易。

這四年來，到底浪費了多少錢啊。

穆齊淡淡地笑著，伸手把安全帶縮回去，道：“下去看看吧，看一下你的王國有沒有需要進行整改的地方。”

唐風月咬著嘴唇，忍住眼裏的熱意點頭。

風月律所一共有五層，本來和周圍的建築持平，但隨著這四年的高速發展，周圍的樓層都已加高，所以顯得其中的風月律所就像是一個矮小的醜小鴨站在一群白天鵝旁邊，分外的格格不入。

唐風月沒有坐電梯，她慢慢地從樓梯走上去，然後每一層樓的每一個房間都仔細看過，發現和自己記憶裏一模一樣，連位置都沒有移動過。

“你經常叫人過來打掃嗎？”她聽著自己狀似冷靜地問。

穆齊微微點頭，“保潔員每個月都會過來一趟，我還以為要等這些東西都破舊得不可以再用的時候，你才會回來。只是，你的回來比我預想中的要早一些。”

他看向眼前的一桌一椅，眼底有惆悵，也有一抹覆雜。

終於來到自己的辦公室，唐風月摸過整潔的電腦，上面連一絲灰塵都沒有。

當初，她離開得匆忙，也不知道匆忙間律所後來的命運是怎麽樣，現在回來，還可以看到自己熟悉的一切，忽然覺得人生其實也不算虧待與她。

至少，在過去的幾年裏，她還是擁有其中一樣的。

“你帶我來這裏，是打算將律所轉賣給我嗎？”唐風月坐在辦公椅上，擡頭看著他。

穆齊倚在大理石桌面上，目光裏隱藏著緊張，“這裏本來就是你的，如果你想要的話，隨時可以拿回去。”

“有什麽條件？”唐風月問，她之前想要創建律所，但還不知道應該在那個地方開始，現在既然知道老地方還在，當然沒有另投他家的打算。

不過，這個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她不相信穆齊會毫無要求。

穆齊嘴角的笑意加深，看著她，“我們不能離婚。”

現在他手上握著的籌碼越來越少，要是唐風月真的要和他鬧離婚的話，他確實沒有理由去阻止，所以只能卑鄙地使用這些手段。

然而，要是他不卑鄙的話，又怎麽能抱得老婆歸呢？

“不行。”唐風月斷然拒絕，“我現在想要重新開始，將往日的種種都給忘卻。婚，我們是一定要離的，還有別的條件嗎？”

穆齊早就知道她的固執，此刻也不生氣，點了點頭道：“那麽，你給我一個重新追求你的機會。”

這是他開車一路來得到的唯一解決方法，她想要重新開始，可以，那也代表他有重新追求的機會。

“穆齊，你……”

“你說要重新開始，之前的種種都不算數，那麽此刻你將我當作一個新鮮的追求者，那又有什麽關系？你之所以這樣抗拒我的靠近，是不是代表你的心裏根本還忘不了我？”穆齊看著她的眼睛，眼神流轉間，有著狡猾。

對於他這個歪理，唐風月動了動嘴，竟然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風月，無論我們的以前有多麽的不堪，但是從今天開始，我會對你好的，給我一個機會，可以嗎？”穆齊忽然變得低聲下氣，那高貴的臉上也帶著忐忑和不安。

唐風月何嘗見過這樣的他，可以說，在回來的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穆齊已經刷新了她對他的全部認知。

“你確定要用律所的地皮來交換對我的追求？”律師她是一定要得到的，無論付出什麽代價，只不過被這樣脅迫，她有些惱怒。

“不是。”穆齊更正她的說法，“我所有的財產都是屬於你的，這個律所當然也屬於你。我追求你，是我對你的請求，而非交換。”

兩人對視，交纏的視線裏面有深深的羈絆，纏纏繞繞過七年，卻重新回到起點。

唐風月嘆了一口氣，最後一次問：“你真的確定？”

在她明確拒絕過他後，卻仍舊堅持，他這是真的愛上她了嗎？

想到這個事實，唐風月心裏竟然有淡淡的喜悅，註入早已幹涸的心裏，帶來細微的一線生機。

穆齊堅定地點頭，“這將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他臉上的忐忑消失，又重新恢覆了自信，唇畔邊的笑容迷人。

等他走後，唐風月重重地跌到座位上，開始反思自己這一步是不是走錯了，她的答應，無疑是引狼入室，穆齊又豈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她想要安靜下來，好好地對自己的思緒進行整理，林子深的來電卻打擾了她。

“嫂子，你上次不是叫我檢驗兩份DNA嗎？現在結果出來了，兩人之間的血緣類似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絕對是具有直屬的血緣關系。”林子深一手拿著筆在轉，另一只手則拿著手機，十分悠閑。

唐風月卻猛地將眼睛瞪大，“你再說一遍！”

不理解她的激動，林子深將剛才的話重覆：“我說，你送來的那兩份頭發的人，具有直屬血緣關系，肯定是親生父母。”

唐風月此時已經聽不到他說的其它話了，整個腦海裏都是這一個念頭，龜龜真的是她的親生兒子！她的兒子當初並沒有死！

她這邊良久沒有回應，林子深餵了兩句，卻聽到“咚”的一聲，然後電話自動掛斷。

他拿著手機，皺著眉毛嘟囔道：“不會吧，這麽激動，難道她是在檢驗自己和別人的親屬關系？

他搖搖頭，很快把這個猜測拋開，專心做自己的病例研究。

這邊的唐風月，連手機掉了也不想去撿，眼裏含著淚水，茫然地看著天花板，目光沒有焦距。

“龜龜……”

龜龜今天一放學，就看到自己媽咪站在幼兒園的門口，正在關切地看著他，頓時瞇起大眼睛就撲了過去，“媽咪！”

以前龜龜也是這樣叫她的，但是那個時候她的心裏沒有龜龜是自己親生兒子的概念，所以只當做是他在撒嬌，沒有今天這樣深的感觸。

現在聽到他稚嫩的聲音，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跟著他的聲音一起化了。

“龜龜……”她忍不住將他抱入懷裏，親了親他的小腦袋。

龜龜聽出她的聲音有些不對，伸手把她推開，小手抹了抹她眼角的淚水，“媽咪，你不開心嗎？龜龜只有不開心的時候，才會哭的呢。”

他攥起小拳頭，“是不是粑粑那個家夥欺負了媽咪？媽咪，你放心，我給你報仇！”

唐風月頓時破涕為笑，親了一下他幼嫩的臉頰，“媽媽這是看到龜龜太開心了，所以才會哭的。”

“真的嗎？”龜龜抱住她的手，眼睛裏的喜悅就快要溢出來了。

“那當然了，我家龜龜這麽可愛，誰看見都很會開心的。”

龜龜的大眼睛都瞇了起來，他發現媽咪今天心情真的很好，比之前還要好很多很多，那麽他可不可以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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