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在他的臉上沾了一小塊的黑色焦了的雞蛋，就頂在鼻梁上，隨著他的動作晃來晃去，但就是不倒下，特別的讓人心煩意亂。

穆齊停下腳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任何發現，沖她討好地一笑，“現在還有嗎？”

“還有，在你鼻子上。”唐風月提醒。

穆齊本想要直接將手伸到鼻子上，但是看到她著急的樣子，忽而又把手換了一個位置，在臉頰上摸來摸去，“這裏嗎？還是這裏？”

看他的手總是在臉頰上徘徊，絲毫沒有去摸一下鼻子，唐風月生氣地上前，把他的手拉住，摸向他高挺的鼻梁，“是這裏。”

她的手柔柔的，按在自己手上並不用力，卻可以感覺到她的溫柔。

忽然，穆齊昨晚一直累積的怒氣消失了，反而湧上來一股感動。

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唐風月很快將手移開，轉而拉著龜龜的手一起走出門。

在臨出門前，龜龜忽然把手放在臉頰上，然後用力往旁邊一扯，做出一個鬼臉，做出“不要臉”的嘴型。

顯然，他剛才把自己故意戲弄唐風月的一幕都看在眼裏。

穆齊瞪了他一眼，接著自己也跟著笑了，既然有老婆，那還要臉幹什麽？

三人下車，當穆齊和唐風月分別牽著龜龜的一只手，一起走進校園裏時，龜龜的頭昂得高高的，時不時還朝小夥伴們招手，就好像在講臺上接受獎勵一樣。

唐風月看著他意氣風發的樣子，不免失笑，看來他們以後要經常來接他上放學，以滿足這小家夥強烈的自尊心呢。

不一會兒，一個胖胖的小男孩走上來，他戴著一副足有酒瓶底那麽厚的眼睛，瞪著龜龜三人，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龜龜掙脫粑粑和媽咪的手，走到他身邊，恥高氣昂地說：“哼，看到了沒有？這就是我的粑粑和媽咪，是不是要比你媽咪漂亮很多啊？”

胖胖呆呆地點頭，視線還停在唐風月身上舍不得挪開。

龜龜伸手把他的眼睛擋住，“那是我媽咪，你看什麽看！我告訴你，媽咪是我粑粑的老婆，所以只有粑粑可以看，要是你想要看漂亮姐姐的話，首先要把她們變成你的老婆，知不知道？”

他這話是附在胖胖耳邊說的，不遠處的唐風月並沒有聽見，要是聽見了，肯定要將這個小家夥的屁股都給打爛，小小年紀就已經知道要泡妞，那長大還得了？

胖胖吸了吸口水，點頭表示同意。

龜龜又說道：“那我們上次打賭，要是誰的媽咪漂亮的話，就可以親小公主一口，你還記得不？剛才你已經誇獎我媽咪比你的媽咪漂亮，所以今天我要親小公主一口，你不能去報告老師，知不知道？”

胖胖點頭，然後兩個小家夥，手牽著手，就往不遠處正認真坐在課桌上的小公主走去，連和粑粑和媽咪告別都給忘了。

唐風月看著龜龜和小朋友相處得這麽好，不免失笑，“看來龜龜和小朋友們都相處得不錯，我可以放心了。”

穆齊嘴角含笑，這可未必。

“走吧，我們現在過去。”唐風月轉身離開。

穆齊快步跟上，先給她開了副駕座的車門，自己這才轉身去開車。

關押唐星辰的精神病院的距離有些遠，位於偏遠的A市北郊，開車的話大概需要三十分鐘。

穆齊本來打算利用這段時間，和唐風月好好地聊一聊，卻沒想到被一個電話打擾。

“餵，師父，今天我要去法院做王老的律師助理啦，你能不能過來給我加油啊？聽說，我還要出庭給法官呈上證據呢！天啦，第一次做這種事情，我好激動啊。”那邊的秦莎莎在電話接通之後，就開始劈裏啪啦地開口。

唐風月聽得好笑，連忙告訴她一些消除緊張的小竅門。

兩人不知不覺中已經說了半個小時的話，精神病院轉眼就在眼前，那邊的秦莎莎也快要上法庭了，這才不舍地將電話掛斷。

穆齊這是第一次聽到她和別人打這麽長的電話，要不是聽到那邊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他剛才肯定選擇把這個電話打斷。

想要勾引他老婆，沒門！

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打聽清楚的，穆齊裝作不經意地問：“風月，剛才電話裏的人是誰啊，怎麽沒聽過有這麽一個人呢？”

瞥了他一眼，唐風月皺了皺眉鼻子，難掩歡喜地說：“她是我的徒弟，也是學律師的。”

穆齊一聽，立刻提起了精神，豎起了耳朵，道：“你什麽時候有了徒弟啊，怎麽沒有聽你說過？”

他的態度，讓唐風月嗅到意思不平常的態度，她狐疑地盯著他，“你打聽得這麽清楚，想要幹什麽呢？”

“沒什麽啊。”穆齊假裝望天。

唐風月挑唇一笑，“我認識我家徒弟，就是在知道你假裝失憶騙我的那天，滿意了嗎？”

穆齊驀地色變，不敢再看她，只好打哈哈道：“我這是為了RE集團，找出其中的內鬼，並不是想要騙你。”

他有些後悔，自己當時怎麽就想了這麽一個法子，現在啥便宜都沒有占到，卻將她的脾氣給惹怒，根本沒有辦法圓回來。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的，以前的唐風月只要他一靠近，立刻就躲得遠遠的，現在算是勉強可以近身。

“哦？是嗎？”唐風月似笑非笑，她壓根就不相信這個荒謬的說法。

灰色的圍城高達兩米，將裏面的景色牢牢圍住，裏面是一間白色的屋舍，檔子外邊種著一圈高大的樹林。

穆齊剛剛下車，門口的守衛友好地沖他問好：“穆先生，您來了？”

輕輕地頷首，穆齊和唐風月並肩前行，直接就走了進去，不用像前面一位來客般需要進行身份驗證。

“看來你是這裏的常客？”唐風月用眼尾瞥了他一眼，語帶戲謔。

穆齊在心裏暗暗叫遭，在這四年裏，他沒有來過這裏，但前不久因為唐風月的回歸，才不得已來了一次，沒想到就被那門衛給記住了。

“唐星辰在哪裏？”唐風月剛才只是隨口一問，現在這個才是重點。

穆齊這一回學精明了，“我也只來過一次，不清楚，找個人問路吧。”

說著，他上前去問了一個護士，那個護士看了兩人一眼，主動將兩人帶到四樓，又問道：“你們需要和病人面對面交談嗎？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們開門。”

她也是認出面前這人是RE集團總裁，所以才會給這個面子，要是別人問她都不一定會給。

唐風月皺起眉頭，“你們醫院，可以讓病人和普通人隨便接觸？”

“那當然不是，”護士慌忙解釋，“不過這個病人的情況比較輕微，除了剛進來的時候會有反抗現象，此後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發病，平日裏的表現也都很正常，要是家人願意的話，完全可以將她帶出院了。”

“恩，我們知道了，把鑰匙給我們吧。”唐風月伸出一只手。

護士點頭，把鑰匙給了他們，這才轉身離開。

“看來即使是在精神病院裏，也還是有人會給你提供幫助啊！”唐風月晃了晃手裏的鑰匙，看著病房的眼神冷得像冰，“只可惜，你的好日子很快就要到頭了！”

穆齊看著她緊繃的小臉，心裏有些心疼，但還是伸手把她攔下，“風月，等一下。”

“怎麽了？你該不會舍不得將她送到法院裏吧？”唐風月輕笑一聲，眼神卻變得鋒利起來，她要為唐小舟報仇，無論是誰，想要阻擋的話，神擋殺神，佛擋弒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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