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沒有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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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徹底將她擊潰。
過了良久，她啞著嗓子開口，“我去看看小舟。”
顧勒年看著她虛軟腳步走出去，再看了一眼手中的報告，眼底暗沈。
其實，他剛才說的情況已經是美化過的，唐小舟的病比他預料中的要更加棘手。
腦膜已有大部分部位被感染，如果抗生素還不起作用的話……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很快到了十一月。
冷風夾著碎雪，四處肆虐，發出呼嘯的聲音，這一年，似乎比往年都要更冷。
盡管唐小舟並沒有胃口，但是唐風月仍每天給他做一些飯菜和湯水帶過來。
“姐，你又帶什麽好吃的來了？”唐小舟動了動黑亮的眼珠子，開心地叫道。
這兩個月以來，他已經完全瘦脫了形，清雋的臉上沒有肉，襯托得眼睛越發的大，和皮包骨頭差不多。
唐風月看得心酸，低下頭整理飯盒，“今天做的是鯽魚湯，我特意去了腥，很有營養，你應該可以吃下了吧？”
她倒了一些到碗裏，拿著湯匙攪拌過，覺得溫度適宜之後，才開始一口一口地餵。
唐小舟張開嘴巴，十分開心的樣子，可還沒有等魚湯進到嘴裏，又不由自主地開始吐起來。
唐風月對於這樣的情況已經習以為常，但是每次見到還是會被嚇一跳，她飛快地按了急救鈴，然後自己上前扶住唐小舟，用兩個食指給他的太陽穴按摩。
這個按摩手法，是她特地找一位有名的中醫學的，據說對舒緩頭痛很有用。
唐小舟一邊胡亂地擦著嘴角，一邊含笑道：“姐，你現在越來越厲害了，你的手一放到我的頭上，我就覺得頭不痛了，好神奇啊！”
對於他的誇張的讚美，唐風月的反應是更加重了力道，“要是你喜歡的話，我給你按一輩子。”
盡管她已經盡力避免，可話裏的哭音仍舊明顯。
唐小舟沈默了一下，在醫院裏躺了這麽久，他也說不出那些虛假的諾言，只好安慰道：“姐，我有你這麽一個姐姐，一輩子都滿足了。”
這兩個月，瘦的不僅僅是他，還有唐風月。
他是親眼看著她不斷地奔波，日夜焦灼，無論旁人怎麽勸都沒辦法，明明還懷著孕，體重卻比沒懷孕的時候還要輕。
“有我這麽好的姐姐，沒有幾十年你怎麽可以滿足？”唐風月的動作停下，轉而抱住他。
唐小舟笑容苦澀，伸出枯瘦得不成形的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姐，你現在還懷著孩子呢，不要難過，我相信我的小外甥會替我加倍擁有這個福氣的。”
這段時間以來，盡管她瘦了，可肚子卻開始鼓起來，偶爾還可以感覺到肚子裏的動靜。
“呸！你不要胡說，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唐風月難得的生氣，朝著他氣惱地說。
唐小舟勾起嘴角，乖巧地笑了，“是是，姐你說得對，是我錯了，我一定會一輩子都好好陪著你，保護你的！”
“這才是我最乖的弟弟！”唐風月摸了摸他的光頭，感覺那刺刺的手感不錯，於是再度重重地摸了下。
前段時間他的頭發就被剃光了，圓滾滾像是一個小排球一樣。
“姐，你以後一定要好好對小外甥，把幾倍的愛都給他，不要太忙於工作，要註意身體健康，只有你的身體好了，才會有精力好好照顧小孩子，還要每天要……”他又忍不住絮絮叨叨起來。
這些天，這些話他已經重覆了好幾遍，生怕她記不住一樣。
唐風月重重地點頭，“你放心，一定會把你的小外甥照顧好！”
她沒有哭，但情緒已經忍不住了，手忙腳亂地收拾了保溫盒，說道：“我、我去外面一下。”
她手裏拿著保溫盒，剛關上門，就忍不住扶著墻哭起來，眼角通紅。
“風月姐姐……你又哭了，不要傷心了，人有生老病死，小舟弟弟一定會沒事的。”旁邊，李秀伸出手扶住她，小心翼翼地安慰。
最近一個月，李秀總是出現在醫院裏，經常勸慰她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如一塊甩不掉的牛皮糖。
“我不用你安慰，你回去吧。”無力地將她的手推開，唐風月朝醫生辦公室走去。
可李秀卻像不知道什麽叫知難而退，跟著她一路到了辦公室門口。
顧勒年臉色有些憔悴，他因為唐小舟的病也是絞盡了腦汁，可病魔卻越來越緊逼。
“風月，你同意手術嗎？”他看到進來的人，忽然沈聲問。
唐風月重重點頭，絲毫不猶豫，“好，我同意。”
小舟的痛苦她看在眼裏，要不是手術的風險實在太高，她絕對不會拖延到今日。
“好，那明天手術。”得到她的同意，顧勒年也不多廢話，起身走到她旁邊，“我現在去籌備手術，準備手術細節，你去和小舟說一聲吧。”
兩人輕輕地抱了一下，這才往不同的方向分道揚鑣。
在他們走後不久，李秀輕巧的身影悄悄地看了四周，然後溜進了辦公室內。
第二天，鵝毛大的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整個世界變成了雪白一片，溫度低至-5度。
唐風月昨晚沒有回小公寓，反而是在唐小舟旁邊陪睡了一晚。
天蒙蒙亮時，她就睜開了眼睛，在她身上披著一件厚厚的大衣。
她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早上六點，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站起身來，感覺全身都已經像是一個老舊的機器一般。
昨晚她在床沿趴了一個晚上，骨頭都變得僵硬，此刻一動，頓時發出“卡拉卡拉”的聲響。
唐小舟睡得不是很熟，睜開眼睛就笑了，“姐，你這樣子好蠢啊，我怎麽放心你……”
剩下的話他說不出口，歉疚地躲開了眼神。
唐風月楞了一下，說：“所以你不放心的話，那就繼續來照顧姐姐我吧，我可是很早就想將身上的包袱放下了。”
她說這些當然不是想要逃避責任，而是想讓小舟有強烈的求生欲望，他應該也是很舍不得自己的吧。
唐小舟欲言又止地看著她，頓了一下還是開口了，“姐，那……那唐星辰現在很忙嗎？”
他住院到現在，所有的朋友親戚都來看望過他，但只有唐星辰從沒來過，似乎消失了一樣。
他擔心地看了一眼唐風月，“姐，你不要生氣，我只是……只是想著，畢竟是一個、一個父親的孩子……”
就連他父親，不也在晚上的時候，偷偷地來看過他嗎？
要不是父親不讓說，他早就告訴姐姐了。
唐風月沒有生氣，她只是告訴他事實，“她沒有來過，曾經告訴過她這個消息，可她沒有來。”
唐小舟遺憾地低下頭，小時候唐星辰對他其實還不錯，不過長大之後，經歷過媽媽的事情之後，兩人就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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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良久，她啞著嗓子開口，“我去看看小舟。”
顧勒年看著她虛軟腳步走出去，再看了一眼手中的報告，眼底暗沈。
其實，他剛才說的情況已經是美化過的，唐小舟的病比他預料中的要更加棘手。
腦膜已有大部分部位被感染，如果抗生素還不起作用的話……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很快到了十一月。
冷風夾著碎雪，四處肆虐，發出呼嘯的聲音，這一年，似乎比往年都要更冷。
盡管唐小舟並沒有胃口，但是唐風月仍每天給他做一些飯菜和湯水帶過來。
“姐，你又帶什麽好吃的來了？”唐小舟動了動黑亮的眼珠子，開心地叫道。
這兩個月以來，他已經完全瘦脫了形，清雋的臉上沒有肉，襯托得眼睛越發的大，和皮包骨頭差不多。
唐風月看得心酸，低下頭整理飯盒，“今天做的是鯽魚湯，我特意去了腥，很有營養，你應該可以吃下了吧？”
她倒了一些到碗裏，拿著湯匙攪拌過，覺得溫度適宜之後，才開始一口一口地餵。
唐小舟張開嘴巴，十分開心的樣子，可還沒有等魚湯進到嘴裏，又不由自主地開始吐起來。
唐風月對於這樣的情況已經習以為常，但是每次見到還是會被嚇一跳，她飛快地按了急救鈴，然後自己上前扶住唐小舟，用兩個食指給他的太陽穴按摩。
這個按摩手法，是她特地找一位有名的中醫學的，據說對舒緩頭痛很有用。
唐小舟一邊胡亂地擦著嘴角，一邊含笑道：“姐，你現在越來越厲害了，你的手一放到我的頭上，我就覺得頭不痛了，好神奇啊！”
對於他的誇張的讚美，唐風月的反應是更加重了力道，“要是你喜歡的話，我給你按一輩子。”
盡管她已經盡力避免，可話裏的哭音仍舊明顯。
唐小舟沈默了一下，在醫院裏躺了這麽久，他也說不出那些虛假的諾言，只好安慰道：“姐，我有你這麽一個姐姐，一輩子都滿足了。”
這兩個月，瘦的不僅僅是他，還有唐風月。
他是親眼看著她不斷地奔波，日夜焦灼，無論旁人怎麽勸都沒辦法，明明還懷著孕，體重卻比沒懷孕的時候還要輕。
“有我這麽好的姐姐，沒有幾十年你怎麽可以滿足？”唐風月的動作停下，轉而抱住他。
唐小舟笑容苦澀，伸出枯瘦得不成形的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姐，你現在還懷著孩子呢，不要難過，我相信我的小外甥會替我加倍擁有這個福氣的。”
這段時間以來，盡管她瘦了，可肚子卻開始鼓起來，偶爾還可以感覺到肚子裏的動靜。
“呸！你不要胡說，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唐風月難得的生氣，朝著他氣惱地說。
唐小舟勾起嘴角，乖巧地笑了，“是是，姐你說得對，是我錯了，我一定會一輩子都好好陪著你，保護你的！”
“這才是我最乖的弟弟！”唐風月摸了摸他的光頭，感覺那刺刺的手感不錯，於是再度重重地摸了下。
前段時間他的頭發就被剃光了，圓滾滾像是一個小排球一樣。
“姐，你以後一定要好好對小外甥，把幾倍的愛都給他，不要太忙於工作，要註意身體健康，只有你的身體好了，才會有精力好好照顧小孩子，還要每天要……”他又忍不住絮絮叨叨起來。
這些天，這些話他已經重覆了好幾遍，生怕她記不住一樣。
唐風月重重地點頭，“你放心，一定會把你的小外甥照顧好！”
她沒有哭，但情緒已經忍不住了，手忙腳亂地收拾了保溫盒，說道：“我、我去外面一下。”
她手裏拿著保溫盒，剛關上門，就忍不住扶著墻哭起來，眼角通紅。
“風月姐姐……你又哭了，不要傷心了，人有生老病死，小舟弟弟一定會沒事的。”旁邊，李秀伸出手扶住她，小心翼翼地安慰。
最近一個月，李秀總是出現在醫院裏，經常勸慰她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如一塊甩不掉的牛皮糖。
“我不用你安慰，你回去吧。”無力地將她的手推開，唐風月朝醫生辦公室走去。
可李秀卻像不知道什麽叫知難而退，跟著她一路到了辦公室門口。
顧勒年臉色有些憔悴，他因為唐小舟的病也是絞盡了腦汁，可病魔卻越來越緊逼。
“風月，你同意手術嗎？”他看到進來的人，忽然沈聲問。
唐風月重重點頭，絲毫不猶豫，“好，我同意。”
小舟的痛苦她看在眼裏，要不是手術的風險實在太高，她絕對不會拖延到今日。
“好，那明天手術。”得到她的同意，顧勒年也不多廢話，起身走到她旁邊，“我現在去籌備手術，準備手術細節，你去和小舟說一聲吧。”
兩人輕輕地抱了一下，這才往不同的方向分道揚鑣。
在他們走後不久，李秀輕巧的身影悄悄地看了四周，然後溜進了辦公室內。
第二天，鵝毛大的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整個世界變成了雪白一片，溫度低至-5度。
唐風月昨晚沒有回小公寓，反而是在唐小舟旁邊陪睡了一晚。
天蒙蒙亮時，她就睜開了眼睛，在她身上披著一件厚厚的大衣。
她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早上六點，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站起身來，感覺全身都已經像是一個老舊的機器一般。
昨晚她在床沿趴了一個晚上，骨頭都變得僵硬，此刻一動，頓時發出“卡拉卡拉”的聲響。
唐小舟睡得不是很熟，睜開眼睛就笑了，“姐，你這樣子好蠢啊，我怎麽放心你……”
剩下的話他說不出口，歉疚地躲開了眼神。
唐風月楞了一下，說：“所以你不放心的話，那就繼續來照顧姐姐我吧，我可是很早就想將身上的包袱放下了。”
她說這些當然不是想要逃避責任，而是想讓小舟有強烈的求生欲望，他應該也是很舍不得自己的吧。
唐小舟欲言又止地看著她，頓了一下還是開口了，“姐，那……那唐星辰現在很忙嗎？”
他住院到現在，所有的朋友親戚都來看望過他，但只有唐星辰從沒來過，似乎消失了一樣。
他擔心地看了一眼唐風月，“姐，你不要生氣，我只是……只是想著，畢竟是一個、一個父親的孩子……”
就連他父親，不也在晚上的時候，偷偷地來看過他嗎？
要不是父親不讓說，他早就告訴姐姐了。
唐風月沒有生氣，她只是告訴他事實，“她沒有來過，曾經告訴過她這個消息，可她沒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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