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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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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將蟒袍甩到地上, 中衣半敞半閉,體魄非常驚人。

“不要過來……”

玉珠泣不成聲, 暈暈乎乎地想逃。

就在此時, 魏王忽然如餓虎撲食般壓了過來。

女人驚恐又絕望的嘶鳴,似乎挑動了他某種癖好,讓他渾身的血液瞬間沸騰起來, 如同上了戰場,獲得了那久違的馳騁縱橫征服感。

他的吻毫無技巧,只有強迫和征服。

“救命…救命…”

玉珠不斷地呼救。

她只覺得魏王無異於野獸, 兇猛又可怕, 又似一座山, 逼迫得她喘不過氣,他那雙掌心滿是老繭就像嗜血的刀鋒, 殺過她的腿面,她只要一掙紮, 他就緊緊抓住她的胯骨, 不讓她動彈……

“王爺,您不是說我特別像你的小女兒嗎?”玉珠扭過頭, 避開他滿是酒肉氣的口,哭道:“爹,我從小就沒了爹, 我一直把您當做親爹爹敬仰的啊,您這是在逼我死,花有重開日,人無在少年, 求您放我一條生路。”

聽見這話, 魏王果然停下, 雙眸中的火稍褪了些,似想起了什麽。

趁著這個當口,玉珠用盡渾身力氣將男人推開,跌跌撞撞地翻身逃離,可還沒逃幾步,胳膊就被抓住,魏王一扯一拽,她被慣力再次甩到那張圓桌上,腰嘭地一聲磕在桌楞上,後腦勺也重重地砸到漢白玉桌面上。

“這話可不管用哦。”

魏王將中衣除去,望著女人笑道:“孤王還知道一句,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待會兒你多叫幾聲爹爹,倒也算種趣味,別白費力氣了,你今晚逃不掉,認命吧。”

玉珠渾身都痛,尤其後腰,簡直想把椎骨折斷了似的,腦袋也被方才的撞擊弄得嗡嗡直響……真的躲不過去了?

不行。

玉珠瞧見他開始解腰帶,越發慌亂,什麽也不顧,抓起桌上殘留的食物朝男人扔去,誰知越這般,魏王越是興奮。

忽然,魏王俯身抓住她的腳腕,用力一拽,她身子不受控制地摔到地上,於此同時,這男人俯了下來。

“這就你的真面目?”

玉珠索性豁出去了,惡狠狠地瞪著春風得意的魏王,她覺得自己瘋了,事實上,她真的要被他逼瘋了,“你說太後鄙薄你,說你有鷹視狼顧之相,勸你吃齋修性,你覺得太後疏遠了你,其實她老人家眼明心透,怕是早都看出你的狼子野心!”

魏王忽然停下,單膝跪在地上,雙手還保持著鉗制住女人的狀態,一眼不錯地盯著女人,仿佛第一次認識她一般,冷聲喝:“你說什麽?”

“我說……”玉珠渾身發抖,咬牙切齒道:“身在那個位子上的人必懂得養民惜民,而你驕橫跋扈,費盡心機強搶民婦,將所有人玩弄在鼓掌之中,你根本沒有半點人君的仁德寬厚之相!”

“閉嘴!”魏王大怒,揚起手就朝女人臉上扇,“好大的膽子,區區賤婦居然敢對孤王指手劃腳,你真當孤王舍不得殺你?!”

話音剛落,手扼住玉珠纖細的脖子。

玉珠只覺得難以呼吸,唇角和鼻邊癢乎乎的,似乎流了血。

她拳頭砸向男人的胳膊,拼命掙紮,可魏王似乎是真的動了大怒,雙眼惡狠狠地瞪著她,手越發用力,小臂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

絕望間,玉珠忽然察覺到手裏還抓著只碎瓷片,求生的本能讓她胡亂朝魏王揮去,只聽頭頂傳來男人嗳呦一聲,緊接著,她脖子上的那股窒息感瞬間消失。

玉珠捂住脖子猛咳猛吐,大口喘氣間,她發現魏王下頜被她劃出一指來長的血口子,鮮紅的血順著脖子直流到胸口。

玉珠心當即涼透了。

這下可真完了,她把這老色鬼弄破相了。

魏王又驚又怒,手指反覆摩挲下頜,最後一看手,居然有血,再低頭一瞧,那罪魁禍首袁玉珠此時猶如被拔光了羽毛的芙蓉鳥,身子抖如篩糠,滿是淚的眼睛睜大,雙手攥住塊小瓷片。

“崔鎖兒!進來!”

魏王站起,朝外頭怒吼。

只聽吱呀一聲響,崔鎖兒先將門推開條縫兒,小心翼翼地探進來半個腦袋,那雙賊兮兮的眼睛略一擡,瞬間震驚,他看到了什麽?王爺赤著上身,臉上掛了彩,而小袁夫人衣裳被撕扯的七零八碎,身子蜷縮得像只煮熟的蝦子,頭發蓬亂,那俏臉蛋被打得又紅又腫,連鼻血都打出來了。

“王爺,要不要老奴去宣個大夫來?”崔鎖兒害怕這位閻王將火氣撒在他身上,率先跪下。

魏王怒不可遏,轉身怒瞪著地上的玉珠,幾次三番動了殺心,想宰了她,可又著實喜歡得緊,舍不得,最後兩指指向女人,喝道:“把這個不識擡舉的小娼婦捆起來,送回陳府,孤王不要她了,讓陳老二好好給孤王管教一下!”

崔鎖兒腹誹,好不容易到手的美人兒,還沒吃到肉,你怎會輕易放手,多半是說氣話。

崔鎖兒跪趴在地上,笑道:“王爺您忘了,夫人早都和陳硯松和離了,您這會子趕走她,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去哪兒,眼瞧著外頭又要下雨了……”

魏王方才著實是氣狠了,剛準備借坡下驢,說讓暫且將玉珠收在這個外宅裏。

誰料外頭忽然傳來聲炸雷,狂風從外頭席卷而來,瞬間將門給沖開,屋裏的蠟燭吹滅了一大半,房頂上的青銅吊燈左搖右擺,電閃雷鳴間,那吊燈嘎嘣一聲斷裂,一塊嬰兒小臂般粗細的燈架忽然掉落,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魏王頭上。

咚地一聲悶響。

魏王下意識用手摸了把額頭,一瞧,滿掌心都是血,剛說了句“晦氣”,就直挺挺朝後倒去,便如山崩塌了般,暈倒在地。

在場所有人都嚇著了,連爬帶滾地進來。

這個喊“王爺您怎麽了?您醒醒啊!”

那個喊“快傳大夫!”

旁邊這個哭天抹淚“怎麽好端端的那燈給掉下來了,可不是撞了什麽邪祟?”

霎時間屋裏亂作一團。

這時,一個上了年紀的嬤嬤望向已半昏迷的玉珠,湊上前問崔鎖兒:“總管,夫人她……該怎麽處置?”

崔鎖兒這會子也是焦急萬分,他跪趴在王爺身側,手指顫巍巍地在王爺鼻子下探了探,還有呼吸。

崔鎖兒剜了眼玉珠,思索了幾個過兒,咬牙啐道:“咱們誰有膽子敢做王爺的主?方才王爺不是說了麽,暫送回陳府,去,給她裹件披風,再去將車套起來!”

陳府

才剛人定,府裏就滅了燈,各處黑黢黢一片,大管事阿平用鐵鏈子栓了條獒犬,走在最前頭,身後還帶了六個年輕健壯的仆人,正威風赫赫的在各處巡邏。

最近府裏人事大變動,大爺陳硯蓉那邊的跨院空出來了,大奶奶陶氏早先帶了她生的閨女和三個有子嗣姨娘回侯府避難去了,剩下了一院子年輕小婢妾和仆人,二爺怕家事外傳,惹人笑話,並未發賣這些人,只等熱鍋涼一涼後再做處置。

原先陶大奶奶當家,她娘家顯貴,為人豁達大度,對底下人寬容,到了晚間眾人還能聚在一處抹會兒骨牌、吃酒耍樂,而今全改了,二爺讓他的通房良玉暫管內府,掌了對牌鑰匙,這下九流出身的小丫頭心可黑,隔三差五地查廚房采買的賬,便是連雀兒吃的米都要記清楚進出。

而她親哥阿平更甚,跟戲文裏唱的巡海夜叉似的,夜裏到了人定就要熄燈,不許吃酒賭錢,查收了所有賭具牌子,若是被查出來犯事,那可是要當眾扒下袴子打板子的。

這話怎麽說的,偌大的一個官商之家,沒個當家主母操持,竟落到一對腌臜下人兄妹手裏,二爺總是怕惹人笑話,這難道不是個大笑話?

榮壽堂裏安靜非常,廊子下候了一溜兒嬤嬤婢女們,眾人皆屏聲斂氣,不敢交頭接耳,只能聽見雨點子砸屋頂的劈裏啪啦聲。

饒是盛夏,屋裏還擺了只炭盆,再加上濃郁的藥味兒,愈發熱得像蒸籠一般。

陳硯松用帕子揩了下額上的熱汗,從食盒裏將熬好的藥端出來,碗有些燙,泛著股讓人作嘔的苦味,陳硯松端著朝炕那邊走去,老爺子這會兒醒著,直眉楞眼地盯著房頂,常年累月的纏綿病榻,讓曾經那個叱咤商海的男人變得像沙漠裏缺水的瘦駱駝,皮膚松弛且遍布皺紋,眼窩深深凹陷進去,唇角不住地往下淌涎水。

“爹,吃藥了。”

陳硯松斜坐在炕邊,單手從陳老爺子後頸繞過去,將他略攙扶起些,給他脖子墊了兩個軟枕,“你瞧你,越發像個小孩兒了,涎水流了一下巴。”

陳硯松用帕子慢慢替老爺子擦去口水,舀了一勺子藥,吹涼,慢慢地餵到陳老爺子口裏,老爺子倒也配合,喝了一大半。

“爹啊,我媳婦兒沒了。”

陳硯松攪動著藥,面色平靜,自嘲一笑:“您猜她現在做什麽呢?估計正承王爺雨露寵幸,以後我見著她,怕是得跪下給她磕頭,叫她一聲娘娘了。”

陳老爺子眼睛依舊呆滯,嘴裏嘟囔著:“娘、娘……”

“娘個屁。”

陳硯松白了眼他爹,譏誚道:“您放心,我才不難過,也絕不會後悔,王八蛋才後悔呢。”

說到這兒,陳硯松低下頭,眼睛迅速泛紅了,他端起藥咕咚咕咚喝了數口。

真他媽苦!

忽然,陳硯松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笑了,然後又哭了。

這時,陳老爺子似乎恢覆了幾許清明,手顫巍巍地擡起,摩挲著兒子的胳膊,含含糊糊地說“別哭兒子。”

在那瞬間,陳硯松的心好像被揉了一下,徹底繃不住,趴在他爹身上痛哭,他感覺到爹爹在輕撫他的背,越發委屈,都哭得咳嗽了,“爹,孩兒難受啊。”

而就在這時,陳老爺子又說了句:

“榕哥兒,莫哭,都這麽大的人了,叫人笑話。”

陳硯松身子猛地一震,立馬坐起來,男人俊臉上還掛著殘淚,可那雙桃花眼卻逐漸冷漠下來,“榕哥兒?爹,您認錯人了,您的好大兒現如今正在牢裏蹲著呢,吃糠咽菜,生不如死呢。”

陳硯松給他爹餵了一勺藥,陰陽怪氣地笑了:“從小到大,你只看到大哥,他做錯事,你說幾句就翻篇了,我若是做錯事,你恨不得拿藤條打死我,還指著我娘的臉罵,說她行事立身不端,生下的種子也是歪的,可當初不正是你把她扶正的?她也曾是官宦人家的小姐,雖家敗落魄了,也不是你這種賤籍商戶配得上的!你既讓她做你妻子,可卻沒有給過她半分體面,她一個正房太太,卻管不得家,一輩子過得小心謹慎,處處討好陳硯榕,生怕旁人說她苛待繼子,沒成想死後還要被陳硯榕那雜碎羞辱,不讓她與你同葬,甚至連口好壽板都不許給她。”

“陳硯榕如此羞辱我娘,你吭過一聲嗎?”

“你放任我和陳硯榕兄弟明爭暗鬥,說什麽都是嫡出,誰有本事家業就留給誰,可這是你真心話嗎?好的鋪面生意你都給了他,手把手教他如何經營,你削尖了腦袋替他去求娶了侯爺家的嫡女,給他找了個好岳父好靠山,可我呢?雖說玉珠是我自己看上的,到底只是個尋常耕讀家的女兒,你一句反對的話都沒有。後面你把內宅對牌鑰匙給了陶氏,對我媳婦兒說好聽點是溫和厚道,說難聽點就是漠視,你根本不將她放在眼裏。”

越說越氣恨,陳硯松餵藥越來越快,後頭竟直接往老爺子臉上潑,“我告訴你老頭子,全都是你的錯,陳硯榕一家落到如今這種地步,就是你縱容偏袒的!他害我丟了唯一的骨血,我必要他生不如死!”

“嗚嗚……”

陳老爺子被熱藥激了臉,頓時哭得像個小孩。

見父親如此,陳硯松越發煩躁,他將藥碗扔到一邊,掏出帕子使勁兒擦自己的手,冷靜了會子後,一聲不吭地往外走。

誰知剛走到門口,身後忽然傳來個蒼老萎靡的聲音:

“老二哪。”

陳硯松停下腳步,略扭頭往後看,老爺子此時仿佛清明了不少,手顫巍巍地朝兒子伸去,老淚縱橫:

“老二哪,你的心太野了,記得月滿則虧,水滿則溢,莫要與那些個王侯大官走得太近,千金散盡未必是壞事……”

陳硯松從鼻孔發出聲冷哼,甩了下袖子:“到現在還嫌棄我。”

他轉身,淡漠地看著難得清醒的父親,傲然道:“爹,如今我的事業蒸蒸日上,比你和大哥加起來還強幾分,我的事,就不勞你們這些失敗者評判了!”

說罷這話,陳硯松轉身便走。

出去後,風裹挾著冷雨陣陣拍來,陳硯松張開雙臂,讓這清冷之氣將他身上的藥味兒、腐朽味兒全都吹散。

就在這時,阿平從葫蘆拱門那邊匆匆跑了來。

阿平也顧不上行禮,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忙報告:“二爺,王府的崔公公來了。”

“哦?”陳硯松喜上眉梢,笑道:“快去安排個席面。”

阿平一臉的糾結,左右環顧了圈,湊近陳硯松低聲耳語:“崔公公把二奶奶帶回來了,現就在花廳裏呢,好像出了大事,公公臉色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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