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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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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敬甫問出那句話之後, 久久都沒有得到趙元善的回應。

她只是錯愕的看著他。

裴敬甫的話實在太過突然,讓趙元善有些猝不及防,一時之間,她已經不知道此時此刻應該說些什麽。

裴敬甫見她只是看著自己不說話,以為是嚇到了她,於是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趙元善?”

他自己也承認,在這種時候突然對她表明自己的心意對她來說的確是過於唐突了,但這的確是當下他真正的想法。在此之前,他沒有喜歡過誰, 也從未考慮過這些事情,所以也不清楚應該怎麽說才合適,他沒有提前想過要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此刻突然的說出來,只是因為一時的沖動, 但卻是長期以來埋藏在他心底的一個想法,如藤蔓生根發芽, 在悄然之間已經逐漸蔓延他原本只有殺戮和陰謀,城府與算計無人可輕易觸及的那一深處。

當真的清楚自己的欲望來源於何處的時候,裴敬甫便不打算再沈默了。

眼前的女子依然一言不發,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裴敬甫不知道趙元善到底是什麽意思。但他想要什麽,目的從來都很明確。

裴敬甫是個男人, 他對趙元善有心思。所以看得出來那個叫王澤安的表哥,看趙元善的眼神明顯不單純。

趙元善卻對她那個表哥那樣關懷,輕言細語。所以那時他不痛快, 他不喜歡她的溫柔給了別的男人,縱使他跟她之間總是沒有什麽和善的相處,他也不喜歡看別的男人就這樣在他眼前赤/裸裸的享受她的溫柔。

“趙元善。”裴敬甫眉頭輕輕一擰,認真的問了她一句:“你不說話,是沒聽清楚我的話,還是你不願意?”

她不喜歡他跟丁以柔在一起這件事,給了他一點苗頭。在知道她因為丁以柔為自己上藥這件事生氣,他心底更是陡然升起一絲期許。

裴敬甫在說出這話之前,沒有想過她會不會願意。

如果,她不願意的話——

這樣想著,眼前的女子突然擡起頭,定定的看著他,問:“裴敬甫,你對我說這樣的話,是因為喜歡我嗎?”

趙元善本就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女子,前世她傾慕楊佑,為了能得到楊佑的歡喜,她也未曾在意過別人的眼光,直接問出這樣的話,也並未覺得有什麽羞恥。

方才她沈默,只是因為裴敬甫的話來的太突然,讓她有些不可置信罷了。

經歷過這麽些事情,她對裴敬甫並不是沒有一絲情意。前世哥哥雖死在裴敬甫的手裏,但趙元善深居皇宮十幾年,早知朝堂與皇權之間的無奈,她從來沒有極端的將一切都算在裴敬甫身上。她也不是什麽無情無義的女子,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裴敬甫都曾用性命護她,容忍她,他並沒有做過什麽讓自己無可饒恕的事情,一路走來,她也不可能在這樣的接觸與了解之中,真的對他不動一點情。

她不愚鈍,雖然早就察覺裴敬甫對自己有點‘特別’,但也沒有想過裴敬甫有朝一日,竟也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趙元善問完那句話之後,裴敬甫頓了頓,嚴肅的回了一個字:“是。”

這與之前裴敬甫想要得到的那些東西不同,以往他想要什麽都勢在必得,心境從無什麽沈浮,可此刻面對一個女子說出從未說過的話,他竟然暗暗的感到緊張,窘迫,甚至是有點無措,這樣的情緒讓他有點難以掩飾,只得僵著臉,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尋常那樣。

趙元善又仔細問了他一句:“那丁以柔呢?”

裴敬甫認真的看著她:“我跟她什麽都沒有。”

趙元善靠著墻,再沒有問其他的,回了他一個字:“好。”

裴敬甫楞了楞,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的這聲“好”回的是什麽意思。

他沒想到,她會答應他。

心裏長久以來暗藏的情愫和動蕩,在得到她認同的那一個字之後,如洪流一般勢不可擋的傾瀉而出。

最終,萬般情緒皆化為嚴肅而又認真的一句話:“我不知該說什麽話才能讓你相信我,但你放心,跟我在一起,我定不會叫你受什麽委屈。”

只要她真的好好跟了他——

趙元善的臉微微一紅,她知道裴敬甫不善言辭,從未歷過這男女情愛之事,能叫他說出這番話來,也定不是隨意說的。

裴敬甫雖然在其他事情上都轉的開,唯獨這種事情,他從未想過體會過,也沒有人告訴他應該怎麽做,一時也不知道應該再要說點什麽,只得等待趙元善接下來的話。但趙元善半天也沒有說一句話,似乎正在猶豫,裴敬甫覺得無可厚非,她對自己有猶豫是理所當然的,畢竟之前他們之間相處的並不是有多愉快,裴敬甫不是那等善於花言巧語的人,也並不期冀她現在就相信自己說的話。

過了會兒,裴敬甫還是問了她一句:“趙元善,你還有沒有別的想問我?”

趙元善終於擡頭,看著他,“難道你就沒有想問我的?”

裴敬甫聽罷,回道:“沒有。”

他們之間存在的那些問題依然存在,有的事情,並不一定要明說。

對於裴敬甫來說,眼下的事情,只有她願不願意跟他在一起。

其他的事情,還不是眼下考慮的。

——

陸燼丁以柔等人早就啟程回京師了,鳳陽鎮離京師有近半日的路程,他們二人暫時先留在鳳陽鎮,明日一早再趕回去。

傍晚的時候,二人入住客棧歇息。

裴敬甫要了兩間上房,與趙元善一人一間。縱然她願意與自己在一起,但他並不想唐突了她。

表明了心意之後,二人就沒再怎麽說過話。

裴敬甫在任何事情上都轉的開,唯獨在趙元善這件事情上,他竟有些詞窮,甚至沒有十分的把握。

這個下午,二人相處的有些過於寂靜,趙元善大多時候都在沈默,而他不知道,她沈默的時候,都在想些什麽。

但裴敬甫又想知道趙元善內心到底真正在想什麽。往常審訊北鎮撫司那些囚犯的時候,他總能很好的抓住他們的弱點,從他們的神態推斷出他們的想法和接下來要做什麽。但趙元善不是詔獄裏的那些囚犯,那一套根本用不到這裏來。

他也記得,趙元善說過,不喜歡他拿審訊犯人的模樣來對待她。

其實他最想知道的還是她對他到底有多少情意。但他不好問出口,也不知道該怎麽問,所以只能嘴拙的說出那一句讓她跟了他,做他的人這句話。

裴敬甫第一次感到有些無力。回去之後,有空他定要問問陸燼。

一直到入睡之前,趙元善也沒有跟他說多少話,他想或許是她還沒有適應。

以後的日子還很長,他跟她之間可以慢慢來。

半夜,裴敬甫在朦朧之中察覺到有人進了他的房間,便瞬間警醒,躺在床上,握緊腰間已經斷了一小節刀刃的‘驚棠’,靜候‘不速之客’的接近。

那人悄悄關上房門,摸著黑朝他接近。裴敬甫側耳凝神傾聽,從此人的步伐和氣息來推斷,這位夜闖他房間的‘不速之客’對他沒有威脅。

雖然他身受重傷,但要制住此人不過輕而易舉。

不過,那人越靠近,裴敬甫就越覺得不對。

當他意識到來者是誰的時候,那人便已低聲喊了他的名字:“裴敬甫?你可睡著了?”

裴敬甫楞了楞,松開藏在腰間的驚棠刀,起身坐了起來,以為趙元善深更半夜來他房間是因為又出了什麽異動,“怎麽了——”

趙元善聽出他語氣裏的戒備,頓時了然,然後在他床沿坐下:“沒怎麽。”

裴敬甫見她如常,確信她的確沒有遇到什麽事,這才安了心。

但他還是察覺出了趙元善的一絲異樣,眉頭輕輕一皺,詢問道:“你找我……有事?”

趙元善坐在床沿,沈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不太敢一個人在那裏,我有點害怕,所以……”

她怕黑,在陌生的地方尤其是。

以往在太師府,或是裴府,都有驚鵲和尋芳,但現在驚鵲和尋芳都不在,她有些害怕的睡不著,思來想去,還是只好來裴敬甫這裏。

其實,也不完全是因為這個——

裴敬甫知道她懼黑,料想她在這陌生的地方應更如是,於是準備下床,將床讓給她。

剛要動身,趙元善就拉住了他:“你去哪兒?”

裴敬甫回道:“我不去哪兒,你就在這裏睡吧,我就在這裏坐著。”末了,添了一句:“你安心睡下便是。”

趙元善並沒有松手:“你身上還受著傷,不在床上歇息,你要在哪裏歇息?”

裴敬甫楞了楞。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卡爆了,卡到現在。

發的晚了跪求原諒。

還有一章。

裴哥還想跟人家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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